第23章 給豪門老男人安利重生女(五)
接下來被煩了一路,這種小事在謝長離眼裏甚至不算麻煩。
他頗有涵養地垂眸一笑,專注地看着安栗被小顧纏得那煩惱樣子。
到了山腳下,再往上就是一條狹窄的路,車開不上去了。
胖廚子老張望着崎岖的山路,路上缭亂的野草,甚至可能有蛇。
登時往地上一坐:“三爺,你可不能這樣坑我,說好一路開到山上,我在車上指點江山的。”
謝長離瞧了瞧那山路,心想三爺我也沒想到啊。
這安西木竟然帶我們走這麽崎岖的山路,他都不能抱怨,只能咬着牙,一臉雲淡風輕:“這點路算什麽。”
人三個女孩子都沒說什麽,是男人就不能認輸。
山裏人走山路走習慣了,兩只腳飛快,尤其是安顧,一直在前面嚷:“快點,你們快點。”
幸而謝長離和老包體力好,他們輪流扶着胖廚師。
謝長離一邊走一邊看,用紫龍王教自己的一些粗淺觀氣常識一看,這靈泉村背後的這座山果然是好地方,蛟龍游走,靈氣聚于村子裏。
胖廚師忽然驚喜地叫了一聲,忙不疊甩下老張扶着他的手臂,連滾帶爬跑過去,哈哈大笑:
“竟然是洋薊,好多洋薊,三爺,咱們沒白來。”
他小心翼翼割了兩朵花蕾,又招呼老包:“老包,你快過來幫忙,咱們采了之後扔在這,待會兒下山過來拿。”
老包是個敦實人,也不抱怨玩笑,拿着刀過去幫他割洋薊花蕾,胖廚師老張一邊摘,一邊暢想:
“這要是春天就好了,我剛才仰頭還看到刺頭菜了,春天咱們割一袋回去,那嫩芽一汆水,拌一下,哎喲,那滋味,山珍極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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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栗身體弱了一點,停下來,坐在一邊扇風。
安娣那副想上去搭話,又故作矜持,她漫不經心瞄了一眼,心想自己忙活了這麽久,那麽渴望攀高枝的女人竟然都不敢跟三爺說話。
山裏全是寶,山上還有雪白的栀子花,胖廚師管他三七二十一,摘了一整袋,回去炒着吃,三爺估計就喜歡這種味淡清香的食物。
越往上,闊葉林多了起來,胖廚師就跟家犬一樣到處嗅。
安顧氣哼哼得跟他們後面,實在是太過分了,一路就跟着這胖子走,二姐都不讓她去摘野果。
胖廚師在闊葉林下摸出了許多白牛肝菌,頓時如獲至寶,三爺那邊讓人送過來的菜,保存得再好都是隔了那麽兩三天,留不住食物的鮮香。
誰能想到滿腹抱怨的胖廚師反而成了最興奮那人,而興致勃勃的安顧卻因為沒有時間摘野果而氣呼呼。
小顧在前面跑,老包在後面扶着胖廚師,中間就剩下他們三個人了,安栗眯了眯眼,随意摘了一朵花,聞了聞香氣就扔掉。
靈泉村背後的山雖然不高,據老一輩說有靈脈,山上風水好,連帶着空氣清新,讓人見之忘俗,也是個生情的好地方。
老包被胖廚師拽着摘這個,采那個,很快就不見了蹤影,小顧前面跑,三爺腳步比她們快了一些。
她看着前面兩人的背影,心想難道自己要把他們推到一個紅薯窖裏面,讓他們寡男寡女,烈火幹柴,兩個人才燃得起來?
可這山上附近都沒有人家,上哪裏找紅薯窖?
謝家人把她們送回去之後,安栗趕緊把一籃子菜放在他們車上。
謝長離也沒推拒,只想着下次補償她點什麽,嗯,是時候讓貓耳朵和幹脆面登場了。
村東頭高家照顧安家小兒子那三個孤女很快就被村子裏的長舌婦編排成故事傳來傳去,都說謝家看上了安家的大女兒安娣,兩家要結親呢。
安奶奶一聽到這消息,眼珠子一轉,頓時有了算計。
心裏一邊恨孫女跟他們生分了,這種大事情都不找他們商量一下,莫非還想自己貪了彩禮錢不成。
她這一合計,就想着這不成,那錢可以拿來給她孫兒娶媳婦,謝家連大洋馬都有,定然家底殷實,舍得那點彩禮錢。
她盤算着家裏的三個女娃,大妹,二妹長得漂亮,盡管往高了嫁。
她們爸爸不在身邊,就等着彩禮錢從天而降了,至于三妹是個沒用的女娃,算了,會張開腿生娃就足夠了。
謝長離也聽到了那些流言,沒太放在心上,畢竟他和那些村婦是兩個世界的人,至于安栗,他今後恐怕也不會讓她在這靈泉村蹉跎一生,嫁給一個村漢。
至于要把她如何帶出去,如何讓她适應外面的世界,他還沒有一個章法。
畢竟小丫頭在靈泉村養了那麽多年,都沒見過外面的世界,忽然要被帶出去,會不會害怕?
中午,安栗過來的時候,見沒有開飯,桌上放了滿滿一桌的零食,好像哄小孩一樣,一邊忍不住心裏冷嗤,忍不住盯着瞧。
好久都沒吃過這些零食了。
謝長離坐在淡綠色沙發上,一身白衫,顯得分外清新,他怕熱,夏季總是離不開空調和電扇,揚了揚下巴:
“都是給你的。”
安栗咳了一聲說道:“這,不太好吧?”
“你們家送來的蔬菜很好吃,這些遠遠不夠。”
安栗一聽他說起蔬菜,想起自己的任務:“那是我家大姐種的,她挺有法子的,娶了她不吃虧。”
謝長離只是嘴上随口一說,他什麽山珍海味沒有吃過,平時那些蔬菜也是特供的,安家送來的蔬菜的确不同尋常,味美鮮甜。
沒想到這丫頭竟然這樣誇自己姐姐,他觀察了那麽多天,兩人的關系一般呀,難道自己還看走了眼?
他抿了抿薄唇,額頭浸着些微細汗:“那她可真厲害。”
“對呀,她花了不少心思,就是現在沒銷路,不然我也不必到你這讨飯吃了。”
謝長離彈了一下她額頭:“小機靈鬼。”
安栗被他寵溺無奈的語氣搞得忍不住翻白眼,為自己辯解:“我那是看你老嫌棄人家廚師做的飯菜。”
“行,讓你姐姐來和我談,你去吃零食。”
安栗一見他上鈎了,就不操心後面的事情了,自己幹涉過多,恐怕到時候會壞了他們的機緣。
她連忙去拆貓耳朵,哇了一聲,這零食在他們那個時代已經消失了,只聽自己媽媽念叨過,她拆開吃了一片。
嗯,略有點鹹,難怪謝三爺看都不看一眼。
“三爺,這個零食為什麽叫貓耳朵呢?”
面對安栗的問題,謝長離也尴尬了一陣子,饒是你學富五車,學貫中西,也不知道這零食為什麽要叫貓耳朵。
謝長離想了想,讓高伯拿了一面鏡子交給安栗,讓她拿在手中,對着自己,他則舉着兩片貓耳朵虛放在她頭頂上,冷淡道:
“看,像不像?”
安栗噗的一聲笑出來,謝三爺一本正經解釋的樣子實在有點可愛。
他總是一副如在雲端,不沾染凡塵的模樣,對別人的事半點都不感興趣。
舉着兩片貓耳朵的謝長離像是沾染上了煙火氣息,像是活了過來,有點讨人喜歡。
她正笑着,謝長離就将手上的貓耳朵塞到她嘴裏,冰涼的手指劃過她的唇瓣,兩個人的心神俱都一驚,謝長離馬上想起那個冰冷決絕的女人,。
安栗下意識一退,排斥別人的接近,卻不想讓謝三爺覺得她過于冷淡,舉着小浣熊幹脆面:“小顧肯定愛吃這個。”
謝長離淡淡一笑,轉身去廚房了,可把胖廚師吓得手一抖,多放了一點鹽。
他偷偷摸摸回頭,只見自己老板竟然瞧着窗子外面發呆,這可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吃飯的時候,謝長離都有點心不在焉的,盯着自己的碗數米飯一樣一顆一顆夾着吃,看得安栗渾身不舒服。
“我姐待會兒要過來呢,她還要給三爺您送菜,你都不知道小顧有多調皮,昨天抓了一只漂亮的小鳥,讓她放掉,怎麽勸都不聽,非要跟小鳥一起睡。”
她本來以為自己心性冷硬,可是一跟這謝長離在一起,難免有點忘形,好像兩個人認識了很久一樣。
況且這個人有時候好像真的很會寵人,真是便宜安娣了。
她說了半天,謝長離還是垂着眼睫不說話,一副心神不寧模樣,她瞪了一眼:“三爺,我在跟你說話呢。”
謝長離茫然地擡頭,一瞬間又恢複鎮定,擦了擦嘴唇,語氣有些冷淡:“我下午有事要回省城一趟,讓你姐明天下午再來。”
“喔。”
安栗提着一袋子回家,小顧像只歡快的雀兒飛了出來迎接她,一把搶過她手裏的零食,蹦蹦跳跳跑遠了,倒是安娣用布圍裙擦了擦手,不解:
“你怎麽回來了?”
說好安栗在謝家等着她帶安顧過去,安栗放下手中提着的一袋子肉,看了她一眼,自顧自洗手:
“謝先生要回省城,讓你明天下午再去找他。”
她這麽一說,安娣放心多了,畢竟謝先生是大人物,跟他們小地方的人不一樣,說話當然算數。
她們家的茅草屋附近長滿了四照花樹,雪白的花瓣一片一片布滿綠樹,圍繞着草房,十分清雅。
兩個人正說着話,木門忽然被推開了,安娣連忙躲到安栗身後,只見一只穿着黑布鞋的小腳先邁了進來。
一張皺得像菊花一樣的老臉伸了進來……
安奶奶笑意盈盈地走進來,身上穿着深藍色圍布,饒是炎熱的夏季,她都從來不露膀子,不露腿。
“大妞,二妞,都在呢。”
安栗和安娣防備地看着她,無事不登三寶殿。
安家最困難的時候,她們大伯那家人都不聞不問的,一點都沒有李家那些人守望相助的精神,如今忽然上門,定然沒有好事。
安娣給安奶奶搬了一個小板凳,她就那樣坐在院子裏,一笑就像朵被霜打了,髒兮兮的老菊花。
“大妞,二妞啊,你春生哥要結婚了。”
安娣下意識搓了搓自己的手指,垂眉笑了笑:“那是好事啊,恭喜您呢,要當太奶奶了。”
安奶奶笑得眼睛都要看不見了:“大妞這兩年長得越發标致了,可惜你爸是個不争氣的,你媽那個狐貍精都不替你們考慮,奶奶心疼你。”
安栗在一邊給她倒水,聽着這話,簡直惡心得想吐。
她在靈泉村見到的這些村民為了自己的利益,身上都有些小惡,卻沒想到安家人一家人竟然說這些話。
安奶奶不自在地動了動:“大妞,隔壁張家村的張長根看上你了,托人來說媒,他們家啊窮是窮了點,勝在家族勢力大,嫁過去倒不會像我們現在這樣慘。”
安娣冷笑一聲,上一世,安家就逼她嫁給張長根,她才趁機逃了出去,沒想到這一世來得這麽快,她還沒跟謝先生談好條件,怎麽能受她的轄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