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弄人

“嗯,恢複了,現在想找你要回我的東西。”段理回答,動手打算把阿加塔身上的繩子解開。

阿加塔以為段理要對她怎麽樣,突然掙紮晃動起來,死活不讓段理碰她,嘴裏更是連聲嚷嚷道:“別碰我,我沒有拿你的東西,是我的,都是我的!”

“都是你的?”段理問,她撤了手,居高臨下看向阿加塔,嘲諷而不可一世,“那我準備搶你的東西,這下可以了嗎?”眼神跟個狼崽子似的。

阿加塔拼命搖頭,“你滾開,滾開,別過來!”她身子猛沖,連人帶椅子橫倒在地上。阿加塔費力扭着脖子,對阮懷息喊道:“教授教授,你快救救我,我是阿加塔,你最心愛的人,不可以被外人欺負!”

無知的邪惡與自私,總能将人變得愚蠢。

阮懷息微笑搖頭,重點補充道:“我心愛的,不是你。”他目光轉到段理身上,意思不言而喻。

段理心安理得享受身後的黏着視線,她念及舊日情誼,扶起了阿加塔。阿加塔有些呆滞,她不敢置信地盯着阮懷息,驚弓之鳥似的詢問他道:“你把我放在身邊,就是為了等待段理,給她複仇,是嗎?”

算是吧,阮懷息心道,面上點頭,也沒說替段理償還恩情的意圖。阿加塔開始流眼淚,随即嚎啕,痛哭流涕,哭的眼睛鼻尖都泛紅,“你們都要搶我的東西,我讨厭你們。我死也不讓你們得逞。”

她到底是無知還是罪惡,也無法定義。段理覺得沒有必要解開阿加塔的繩子了,長出口氣退了後。

阿加塔不知哪裏來的力氣,她撕扯着嗓子尖叫,聲帶用力過猛,幾近撕裂。段理捂住耳朵,覺得阿加塔的尖叫很抓心。阿加塔帶着椅子站起來,因為束縛,她站不直身體,佝偻着腰大叫:“段理,你去死去死去死!”

連聲嘶啞惡毒的詛咒泣血帶淚,點滴卻都是毒。

段理耳膜發疼,她也沒聽清楚阿加塔說什麽,只是心煩意亂,大聲喝道:“你閉嘴!”

聲音凜冽,震得阿加塔動作驟然凝滞。阿加塔又跑又跳,在房間裏發了瘋,情緒激動之下,語言也變成了母語,都是在咒罵發狠。

阮懷息走過來,抓住段理的手,同時強行攔住阿加塔,将她按在椅子上,手指點在她的額頭上。他看阿加塔一眼,猶如超度。

記憶如流光,從阮懷息掌心劃過,末端一抹純白色光點飄搖,悠悠晃融進段理的心骨裏,空空色|色,色|色空空,夢幻泡影卻在靈犀間長存。他終于親手将段理失去的情感給拿了回來。

阿加塔凝滞不動,皮膚冰霜覆蓋,冷白中透出寒氣。她在逐漸冰雪化。沒有了段理的感情,阿加塔連存活都異常困難,可有了段理的感情,她活着也如行屍走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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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從來不公平,有了選擇,必然有許許多多的取舍,何況理所當然。

阿加塔化成冰晶雕塑,不知死活。捆在她身上的繩子因為過度受寒而寸寸斷裂,摔在地上,成破碎琉璃。

段理恍惚眨眼,她愣怔片刻,黑漆漆的眼珠直瞪瞪看向阮懷息,她不說話,心口鐵馬冰河地亂顫。

踢踏争鳴,一聲聲。

段理嘴唇朱紅,灼眼寶石一般地烈烈透光,她看到了煙消雲散複又凝聚的往事。良久,她紅唇微張,驟然間咧開肆無忌憚地大笑。

段理縱身跳上阮懷息的身體,兩臂環他頸,雙腿纏他腰,活脫脫沒了骨頭。“教授。”她一如往日般叫他,同樣的兩個字,這一聲卻好比狂風吹過荒蕪沙漠,掀起層層含金帶赤的沙粒,撲打在阮懷息的臉上,幹癢刺痛,又有不勝狂放的溫柔。

“想死我了!”段理說,緊緊纏住阮懷息,學着食人藤蔓,硬要把人給纏得肝腸寸斷才罷休。

“你也想死我了啊。”阮懷息嘆息,唏噓中心滿意足此生無憾。

段理稍微松手,她依舊纏坐在阮懷息身上,腰部用力,雙手得空閑,便捧起阮懷息的臉。段理細細端凝片刻,餓狼一樣低頭咬住阮懷息的嘴巴,水聲交纏後兩人分開,一聲唇舌過度深入的“啵”聲,真是讓人心熱臉熱。

刺激的周昀和周念轉頭就走。不能看,不能看,真的不能看。

寒冷侵襲,房間內宛如同生的兩個人才想起來要處理阿加塔。阿加塔被寒冰封體,生命體征非常微弱,她依舊能活,只不過需要很長時間的沉睡。等到她再次蘇醒,這人間,早已經更疊數代。

将阿加塔深埋冰層之下後,段理才說:“剛才不小心讀取了一些阿加塔的記憶。孤兒院她護我挨打,其實是她遭人排擠,被人推出來的。”

阿加塔被推出來,暴露在孩子們的暴力之下,她幫段理純粹是無可奈何的自保。阿加塔用血液救活段理,雖有救段理的意思,但最強烈的念頭也依舊是需要有人保護她,要不然,她會被打死的。

這個一不小心,多少是含了天意弄人。

阮懷息說:“這樣也好。”倒是免除一切藕斷絲連理還亂的因果關系。

天已入夜,段理去找周念,火焰心兒的周小冰霜手中的剛拿起來的酒尚未放下,就被抱了個結結實實,“說起來你也得叫我太太奶奶吧。”

周念冷冷道:“沒這回事。”

“不承認也改變不了呀,親愛的。”段理笑道,抽走周念手裏的酒瓶,“你家周喬喬呢?”

段理也跟着周念叫周昀為周喬喬,把周念給逗得唇角忽彎,她回答道:“去找南茜點菜了。”話題一轉,周念又問道:“所以阿加塔還是活着?”

“殺了她,她也能逐漸複活,殺不殺那一下都沒什麽意義。”

周念冷聲道:“可以解恨。”

“那我告訴你她被冰封的地點,你去挖出來,捅她幾刀。”段理開玩笑道。她打開瓶塞,一嗅,是好酒,立即倒半杯過瘾。

周念道:“懶得費時間,我這裏有個視頻,想給你看看。”

段理喝完酒後咂嘴道:“不看了不看了,是景暄和林簡留給我的對吧。”周念點頭,卻也疑惑。段理抿嘴,十分歉疚道:“給你說件事,我和教授,準備回去了。”

“三百年前?”周念問:“怎麽回去?”

“那個時代才是我的存活之所,我的朋友故人,就是你和周昀的先人,都在等着我呢。我想回去和他們一起生活。還有教授的大姐,她操勞致死,我們怎麽能不回去幫她呢?”

段理回答道,避開了周念的第二個問題。周念不好糊弄,她再次追問:“怎麽回去?”

段理說:“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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