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與爾同慶

那使臣有些得意,這皇帝明顯被公主迷了眼睛,他呈上締結書,“吾王真心與大餘結盟。”

“朕允了”李钰說完這話,下面百官有些躁動,皇上這明顯是被美色所迷惑,先前匆忙收到波斯國派了使臣要到京陵與大餘結盟的消息時,商量的可不是這樣,起碼得知道波斯國所求為何,再待價而沽,要足了好處才能答應下來,誰曾想,皇上見了人家的貢品便走不動道了。

“皇上,此事不妥,應仔細探讨後再議。”丞相站出來,大喝一聲,讓李钰注視着阿莉娜的眼神不得轉向了他,李钰惱怒,他剛做的決定,就被人當衆駁回,他是天子,金口玉言如何能駁?

“此事朕已有了決策,無需在意,貴國獻上公主,足見誠心,公主身份高貴,朕便賜下意歡宮于公主獨居,賜公主一品妃位,賜字“意歡”。”

阿莉雅緩緩擺着腰行禮,說出來的不是異國語言,而是清晰無比的官話,“謝皇上。”聲音清脆動聽,像緩緩流淌的清泉一般。

“愛妃不必多禮,今晚朕将為你舉行慶典,朕一見你,如沐春風。”皇上走下禦座,走到阿莉娜身邊,牽着她的手,含笑道。

紅暖原模原樣的将話全說出來,葉靖依聽見最後一句,便覺惡心,不過又轉念一想,李钰前世便對這阿莉雅情根深種,這一來,只怕是這後宮之人都不在他眼中了,心頭一動,身上的乏力清了幾分。

因為這一人的到來,後宮中的女人都收拾打扮了起來,等着晚上瞧一瞧蠱惑住了皇上的狐媚子長什麽樣子。

“今日怕是誰都打扮的好看,本宮就不湊這個趣兒了,撿哪些個防風保暖的衣裳打扮就成。”葉靖依輕松了兩分,穿得好看又如何,她的病可還沒好全,再冷着了并不劃算,而且,她也有憂慮,為何阿莉娜會提前十年到來,是因為她重活了一次,改變了歷史軌跡?還是說,這阿莉娜同她一樣。也是重生之人。葉靖依心中充滿了警惕,她在做着改變,可別人也同樣在做改變,一切能夠預知的信息仿佛就一點兒用處都沒了。

“走吧,去晚了可不好。”葉靖依拉了拉披風,北方就是這點不好,十一月,就開始寒冷了起來。

等她到的時候,可謂是百花齊放,衆人都身着豔麗,裝飾的精致無比,她在其中倒成了最不顯眼的一個。她扶着綠影的手走到自己的座位上,那位意歡妃還未到,皇後也還沒來,葉靖依坐着歇息了會兒,她誰都不想搭理。

祺嫔一直在瞧葉靖依的臉色,見她神色自然,除了因為生病帶了一絲病态,還能平靜地坐在那兒烤着手爐。

不管這些人心頭都在想些什麽,該來的都還會來,只見皇上皇後一同前來,只不過皇上身邊站着的人不是皇後,而是一位看着就眼前一亮的異國女子,只見她的穿着和大餘人不同,穿的輕薄的紗衣,動一動,宛若晃動的流雲,一步一步皆是帶着奪目的攝魂之态。

“朕今日得意歡妃,願與爾等同慶”

“恭賀皇上,覓得佳人。”

葉靖依簡直是想翻白眼,這哪是喜事,明明是給後宮衆人添堵,對她來說确實稱得上喜事。所以她恭賀的聲音都真誠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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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妃,與朕同坐。”李钰拉着意歡妃的手就不放了,拉着她往禦座坐下,那意歡妃坐下便宛若無骨的倚在李钰身上,也不瞧皇後和衆妃,連禮都不願行一個,皇後眼瞧着臉面上的笑意都快挂不住了,李钰只當沒瞧見,他心裏滿心滿意都盛着意歡妃一人,其他人又如何願意多看一眼。

“皇上,我聽聞大餘宮廷舞樂為一絕,可否請皇上讓他們為我演奏一曲。”

“自然,愛妃若喜歡,朕便叫他們日日聽候于你,你想什麽時候觀賞,都可以。”

“皇上,我。”意歡妃聲音小了下去,後面地話她貼在李钰的耳邊低聲說完,妃嫔們都瞧着,李钰視她們為無物,新來的意歡妃也視她們于無物。

祺嫔憤憤地揪着手絹,她原以為她費心的在皇上身上使得勁兒,皇上的心有大半都應該在她身上了,結果這妖精樣的女人一來,皇上連個眼風都不願意給她了。

“皇上,臣妾身子不适,先行告退了。”皇後被晾在那兒半日,見李钰只顧着同意歡妃同坐共飲,打情罵俏,哪兒将她皇後的尊嚴放在眼裏,瞬時,她站起來,憤然離場。

“皇上,皇後怎麽了?可是不高興我與皇上同坐了?”意歡妃作委屈樣,眼角含淚,看着波光粼粼好不動人。

李钰有些惱怒,這皇後今日為何如此作态,意歡妃遠道而來,又是他剛封的妃子,皇後連面子情都不願意做了。

“無事,她身子弱就讓她好好在宮中養病,等什麽時候養好了身子再出來。”李钰淡淡的吩咐,下座靜寂無聲,皇後還未走出十步,聽見這話,雙眼通紅。她見李钰坐冷漠的坐在高高的禦座,身側是那嬌豔無比的新歡,而她,本該是坐在皇上身側的人,卻如此狼狽的站在下處,被李钰輕描淡寫的一句就被關在鐘粹宮不得出來。

她想要說什麽,卻被柳嬷嬷死死的拉住衣袖不得出聲。嫔妃們早已停了手頭地動作,議論的聲音,皇上哪兒是下了皇後的臉面,這是整個大餘後宮所有妃嫔的臉面,可他們不是皇後,不是皇上的嫡妻,尚且皇後都如此沒有顏面,她們哪兒有說話的餘地。

“臣妾謝過皇上。”最後,皇後認命了般,身子如同搖搖欲墜的枯葉,哽咽着說完這句話,便逃也般的離開了現場。

剩下的人都不說話了,李钰微怒,懷中的人伸出玉手在他心口輕輕安撫着,“想是皇後真不舒服呢?皇上,我們還是看表演吧。”

“好,都聽愛妃的。”李钰恨不得什麽都給了她,如果意歡妃同他要天上的月亮,怕也是會摘下來送給她。

一時之間,歌舞升平,奏樂聲掩蓋了所有的聲音,親近的妃嫔只見低頭細語,位分不高的坐在末尾的,有些盯着禦座上纏綿的人,滿眼羨慕。

葉靖依的位置在皇後稍遠處,她清清楚楚的看見了李钰和意歡妃在禦座上的所有小動作,她只覺得心中平靜,也有些疲憊,皇後是心裏不舒服抱病而去,而她是真的身體不适,才想回去好好休息呢。可她不能走,這時候離場,無非同皇後一樣的下場,她坐在那兒,也不想看李钰同意歡妃的辣眼場面,轉而無意的看着歌舞。

“娘娘,手爐涼了,奴婢拿去加碳吧。”綠影小聲與她說道。

“無事,再坐一刻,怕是這宴席就散了。”葉靖依身上帶着病氣,這宮殿中雖然燒着地龍了,可她還是冷,聽綠影提醒,才發現,這手爐的碳不知何時已經涼了,難怪她的手怎麽捂也捂不熱。

葉靖依把手爐遞給綠影,她瞧着皇上那已經動情的臉,這舞曲怕是演奏不下去了,可見她還是了解李钰的,再等了一盞茶的功夫,李钰示意大太監讓樂班停下,“今日天色不早,散了吧。”說罷,不看衆人,摟着意歡妃的腰便走了。

葉靖依等李钰的身影都不見了,才起身,扶住綠影就往宮殿外走去。

“淑貴妃姐姐,留步。”祺嫔見她要走,追了上來。

“何事?”葉靖依出了宮殿門,正有些頭痛呢。

祺嫔湊過來,扶着葉靖依的手,用着只能二人聽見的聲音低語道:“皇上從前可最是看重姐姐,現如今不知皇上是如何被這妖女迷惑了眼睛,姐姐難道看着就不難過嗎?”

葉靖依聽見這話,瞥了她一眼,她的轎子已經擡了過來,就在五步遠處,她看着祺嫔,笑道:“皇上心中,誰最重這可說不好,不過本宮已經是貴妃,已得皇上偏愛,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皇上願意多疼愛誰一分,都是皇上的恩典,只是,”葉靖依擺出姿态,“妹妹前些日子得皇上盛寵,宮中可無人不知,現如今都被比下去了,本宮真是替妹妹可惜,也不早了,本宮要回去歇着了,妹妹自便吧。”

說罷,也不看她,扶着綠影的手,上了轎子,她現在只想躺在她的大床上好好睡一覺,這病早日好了,才能同她的長寧親近。

葉靖依回了昭福宮,就吩咐人趕緊上了熱水,她得好好泡泡去去寒氣,躺在浴桶中的那一刻,她才覺得渾身舒坦了。

葉靖依閉着眼睛靠在浴桶邊,嘴角帶翹,卻是冰冷的。許是熱氣迷了眼,眼下睫毛根處一片潮濕。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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