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葉二老爺

本以為綠影會等到宮中下鎖之前才回來,結果中午,綠影就回了宮,葉靖依還有些愣神。

“不是讓你中午替我向朱氏敬杯酒,怎得這個時候回來了?”葉靖依問她。

“娘娘,您可不知道,二夫人是真胡攪蠻纏,太氣人了。”綠影有些生氣,說話的時候還帶着怒氣。

葉靖依極少見到她這位沉着穩定的大宮女發脾氣,有些好笑:“她做了什麽能将我們綠影氣成這樣。”

綠影深深吸了幾口氣,把上午在侯府遇見的事情原模原樣說了。

“娘娘,這二夫人好歹也是大戶人家出身,怎得如今行事連鄉村野婦都不如。”綠影話畢,還是忍不住評判了二夫人幾句。

葉靖依嘆口氣,她這個二嬸啊,又聽見綠影說這話,便開口說道:“這人啊,言行舉止固然與身份地位有關,但最終決定的确是她這個人自身,所以,綠影你這話有失偏頗了。”

葉靖依說完這話,才拉回正題,“二叔一家早早地與侯府分了家,但分在手上的東西卻不少,不至于讓他們過不了日子,只是二叔這個人确實太不像話。”

有多不像話?喝酒誤事丢了手上的七品官職,雖然是閑職,但是每年都有俸祿,還有門道。從前葉靖依又不管家中人頂着她的名頭在外頭行走,還是有一次綠影照例去外頭見大掌櫃才知道,二老爺頂着葉靖依的名頭在外頭欠了賭債,這還不說,他還在香玉閣為了和別人搶一個窯姐兒,失手打傷了人,可巧,這個人家中也是有官職傍身的。若不是二老爺搬出了他侄女兒是宮中娘娘來,當場可能就叫人給打死了去。

“可不正是?娘娘,上回香玉閣的龌龊事堪堪有個結尾,如今二夫人竟還想讓娘娘幫二老爺要個官職。”

葉靖依冷笑,“他以為這官職是我說幾句話,皇上就會給的嗎?再者說,他若沒有真才實學,這官職怕是給了也只是壞事。”

“聽說二夫人已經求了夫人好些時候,夫人一直都沒有答應,今日一大早,二夫人來了直接和夫人拌嘴,夫人被氣得暈了過去,所以今日連親眷都未曾請。”

“這鬧得着實不像話了。”

葉靖依有些心冷,從前二叔一家如何勢利,現如今卻又貼了上來,卻從未考慮過她的顏面,她以前可以為了血緣幫襯着,如今她有了兒子,還想要個好名聲,那麽,就不能助長了那家人的胃口,葉靖依不得不多想了些。

“娘娘,這事兒若是傳了出去,怕是又有人要非議您了。”綠影擔心的就是這個。

“二叔不是好賭嗎?若是讓他輸到無可輸了,那他還有臉在這京陵走動嗎?”葉靖依想了個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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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指的是?”

“你明日再出宮一次,讓德子找個二叔常去的賭坊,設個局讓二叔輸上一筆他還不上的銀子,不是正好?”

葉靖依把自己的想法細細的給她說了,綠影恍然大悟,雖然這法子必定要費一大筆銀子,不過能解決二老爺一家的麻煩事兒也好。

“奴婢明日便去辦,不過若是失敗了,又如何?”

葉靖依擺擺手,“到時我的面子也沒用了,就讓二叔蹲幾天大牢,長長記性也是好的,多來幾次,他們一家還不是只能乖乖回祖宅待着。”

葉靖依不過是想了個讓二老爺欠下巨額賭債,她到時出面能保下二老爺的命,卻不能保下二老爺一家的安全,那些賭坊背後可都是有着不小的勢力。她一個後宮之人,手再長卻伸不到那麽遠。這後宮中,可不是誰的位分高誰就更有權勢,還要看背後母族勢力。再者,如今她又不是多受皇上寵愛這件事情,前朝那麽些人精誰不知道?

“當然,若二叔從此能吸取教訓,不再賭了,自然是最好。”葉靖依最後說了一句,說完自己都覺得有些可笑,這人定了性,哪兒能說改就改了。

第二日,綠影又外出,到了尋常同德子碰面的酒樓雅間,吩咐了小二去請德子來,自己坐在那兒喝茶。德子來的也很快,還覺得有些突然。

“不知綠影姑娘為何今日又叫我來?是前些日子的帳有問題?”德子坐下來,他還有些喘。

“這倒不是,只是娘娘有一事吩咐,還請你盡快辦妥。”

德子有些意外,“何事?”

綠影将葉靖依吩咐的事情一五一十說了,德子恍然,“我當是何難事,這賭坊我倒是有認識的,待我去托他定無問題。”

綠影又說:“娘娘還說,若是需要銀子打點,你直接從賬上劃錢便是。”

德子擺擺手,“姑娘放心,這種事情何須多費銀子,也是娘娘心善,就算是設了局還要幫着二老爺還錢,其實哪兒有那麽費事兒,姑娘放心,此事我定能辦的娘娘滿意才是。”

“那便好,你多費心。”

綠影匆忙辦了事兒,便回了宮。

果不其然,過了幾日,葉靖依便得了信,這信息還是朱氏親自進宮帶來的。

朱氏臉色并不好,顯得人都蒼老了不少,她給葉靖依行了禮,便坐在一旁,“臣婦也是沒法子了,如今京陵都傳遍了,您二叔得罪了長樂坊的人,累積了十萬兩巨額賭債,那賭坊的人豈有那麽好惹的,如今将他打了個半死,讓他六日內湊齊了銀子還債,不然就會剁了他的雙手。”

葉靖依臉上帶着驚訝,“如今二叔的賭債可還了”

朱氏臉上閃過對二老爺的厭惡,“他如何還的上,求到我這兒來,讓我湊銀子給他還,娘娘您知道,家中如今不過是吃着空饷,哪兒有十萬兩的銀子還賭債,二夫人每日來府上找我哭訴,她還想讓我帶她進宮來找娘娘,不過被我拒了。”

那二夫人什麽身份,連個诰命都沒有,入何進得了宮,朱氏也不會帶她進宮來,葉靖依早就算到這一點,又聽朱氏說:“如今外頭人都以為是我不願借錢給他們,進來頗多人對府上指指點點,我又如何拿得出那麽多銀子來?給了她五千兩,她竟還對外頭的人說侯府一文未給,這實在是。”

朱氏說不下去了,從前覺得這二老爺一家難纏了些,現在看來豈止是難纏,簡直是無理取鬧。還說了好些葉靖依當了貴妃都不扶持下母家親眷諸如此類的話,好沒道理。

“夫人不必煩惱,你且回安心回去,過幾日便有結果。”葉靖依拍了拍朱氏的手。

那長樂坊坊主不出面,卻派了打手日日在二老爺家門口轉悠,他們也不動手,只是轉悠着看,二夫人去了侯府,沒讨着銀子回來,還被二老板一腳踹到在地。

“你打我作甚!”二夫人躺倒在地哭了起來。

“你一分錢都未讨到,回來幹嘛?”二老爺坐在那兒,他身上還有傷,這會兒牽動了,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那朱氏好狠心,竟說錢都已經拿出來給了我,實在是拿不出錢來。”

“偌大一個侯府,如何才拿出五千兩來?更別說宮裏給了多少好東西。”二老爺憤然道。

“還宮中呢,死丫頭身邊的丫鬟都敢指着我的鼻子罵,我這張臉都丢盡了。”二夫人還在哭訴。

且不說這兩口子在家中如何謾罵葉靖依,那外頭卻傳來了砸門的聲音。

“葉二爺,我們坊主給你寬限了六日,讓你湊齊銀錢,如今六日已到,交錢吧。”外頭有人高聲說道。

二老爺臉上的汗不住的往外冒,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走到大門口,那門口已經用了好些東西抵着。

“求各位好漢回去同坊主說說,再給我幾日,一定湊齊了錢還給長樂坊。”

“你夫人剛回來,想必是拿到錢了,乖乖開門把錢送出來,不然你這門我今日可就砸了。”

二老爺急得團團轉,又聽見那門被砸的咚咚想,急聲道:“就快送來了,你們別忘了,我那大侄女可是宮裏的貴妃娘娘。”

他話音剛落,就聽見外頭傳來的嘲笑聲,“貴妃娘娘又如何,自來賭債都不歸官府管,你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別說貴妃,天皇老子來了,這理也說得通。”

那門也随着話音被外頭的人撞開了,二老爺早以吓得癱軟在地,來了至少二十個打手,各個都是身強體壯的樣子。只見他們進來,有人将二老爺給綁了起來,又有人進去拿起了東西,內裏都是女眷的尖叫聲,哭泣聲。

二老爺因着亂掙紮,被人一下就給敲昏,直接被人拖走。

過了好幾個時辰,二老爺在長樂坊的暗室被一盆水潑醒,他慌亂的朝四周張望,才發現他雙手被綁在柱子上,而他雙腿被綁在了地上的鐵鏈上。他的面前放了椅子,上面坐着一個人,二老爺一眼就認出了這是誰。

“饒了我吧,坊主,欠你的銀子我一定還你。”他當場就痛哭流涕,因為他知道,見到長樂坊坊主最大的原因就是他的雙手要被砍掉了。

“我給了你時間了,葉二爺,你答應我六天時間就湊齊銀子,可到現在為止,我一分錢都沒有看到,我今天把你帶到這兒來,不過是要你一雙手,一雙手抵十萬兩這可是件劃算的事情。”長樂坊坊主開口,他語氣平靜,就像再說今天天氣如何一般,他身旁站着的人早以拿出一把大刀。

“你不能這麽對我,我可是皇親。”葉二爺瘋狂的扭動着。

“我說葉二爺,你還沒有搞清狀況?你以為葉侯爺出了個貴妃女兒,我就可以一直放任你不還錢?我養這麽多兄弟,可都等着錢吃飯的。”坊主走到他面前,蹲在地上看着他,雖說是賭坊老板,可這坊主長得并不兇狠,相反看上去十分年輕俊美,眉眼之中并未帶着厲色。

“她一定會給你錢的,我可是她二叔,她不能這麽不孝順。”葉二爺精神已經瀕臨瘋狂。

“動手吧。”那坊主顯然并未将此話聽到心中,他只是站起來,對着一旁拿着刀的人吩咐道。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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