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意歡妃事(八)
葉靖依靜靜的坐在馬車上,那馬車趕得很急,看得出來李钰是說了要将她趕緊帶過去的話。
她腦子裏面将整件事情的條紋脈絡都給梳理了一遍,一會兒見到李钰要說什麽、要做什麽樣的表情出來,她都一一演練了一遍。
“娘娘會沒事的,嬷嬷別擔心。”
昭福宮內,綠影握住趙嬷嬷的手,趙嬷嬷坐在那兒嘆氣,這一屋子的人都心裏沒底,葉靖依并不是很早就将今天要發生的事情告訴他們,而是今早才給他們透了信兒。
“娘娘真是。”趙嬷嬷才說了幾個字,聲音便有些哽咽。
“會沒事的。”綠影只得安慰她。
那馬車很快,京陵城內的街道都修繕的很平整,那車卻晃晃蕩蕩的,引得路人紛紛注目。
“這不是皇宮裏頭的馬車?”那路人認得馬車上的标識,“這一天來來回回好幾趟了。”
“左右同我們這些普通老百姓沒關系,還是想想今日能不能賺點銀子回去,我家幾個孩子可好些天都只吃了米糠窩窩了。”
那講話的兩個小販注意力都從那馬車上轉移到了今日的收獲上來。
“唉,聽說外頭都打起來了,也是京陵如今還安生無事。”
“管他打不打起來,只要不殃及到我就好了。”
他們說着說着,身後又傳來一陣陣急促的馬蹄聲,他們兩忙不慌将貨攤往街邊撤去,能在街上縱馬而行的,都是他們惹不起的。那馬蹄帶動着地上的灰塵浮動了起來,攤販們無不是拿過布來遮着自己的貨物。
“這些天殺的。”那小販也只敢在心頭罵罵咧咧,他擡起頭來看那已經從他攤位前頭過去的馬隊,似乎馬上捆着幾個人?
“貴妃娘娘,請吧。”那小太監語氣不順的掀開車簾,請她出去。
葉靖依看了他一眼,什麽也沒說,自個兒從馬車上下來,那些侍衛目不斜視,仿佛沒有看見她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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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貴妃,皇上如今氣頭不順,您還是小心些為好。”小六子在門外頭守着,見她來了,揮退帶人來的小太監,自個低聲說道,他沒能到裏頭伺候,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事情,。
“嗯。”葉靖依笑了笑,臉上便挂上了擔憂,走了進去。
她剛一進去,皇上的怒火便朝着她來了,“跪下!”
葉靖依便被吓了一跳,依言跪下,滿面哀容,“不知臣妾做了何事,皇上如此氣憤。”
“你幹的好事!你讓尚宮局的女史幫你做茍且之事,你還有什麽話要說?”
葉靖依驚訝的擡頭,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皇上,臣妾在您心裏,就是這麽不堪的人?”
李钰走到她面前,“那蘇懷瑾會知道宮中之事?”
葉靖依沒有看站在一旁的蘇懷瑾,她這會兒眼中帶着淚,“皇上,您從前性情不是這般,您不想想為何同那位意歡妃在一起之後,您就不一樣了嗎?臣妾從前聽聞西域五國總有些害人的秘法,臣妾實在擔心您,這才托了蘇大人調查此事,誰曾想真的查出來那意歡妃是在害您呢。”
李钰覺得有些燥熱,他恨不得能将領口再扯的打些,好讓那涼氣能透到裏頭去。
他沒聽進去葉靖依說什麽,可能是覺得太過丢人,如今屋中只留下了蘇懷瑾還有他和葉靖依,連黃公公都退到後頭的茶水間去了,他只得大聲喊了一句,“來人,再送些冰塊進來。”
那茶水間裏頭的人聽見了,便又端了一盆冰塊進來擺在桌上。李钰站在那冰塊前,內心的燥熱卻無法排除,于是他更加心煩,說出去的話也就更加口無遮攔。
“你以為朕不知道,你們這些女人,整日只知道争寵,朕不過多喜歡了誰一些,你們就将她視為敵人,要将她置于死地?你說,朕說的對不對?朕在她來之後,才覺得世上會有人全心全意的看着朕,而你們不過是為了從朕手上得到好處,好為你們自己還有孩子争奪天下。”李钰半眯着眼睛,蹲在葉靖依的面前,一字一句的說道。
葉靖依盯着眼前的這個男人,眼淚終于掉了下來,“皇上,我同你相伴數十年,我滿心滿意都是你,我都以為你心中是有我的,。”
她哭的無聲,眼淚卻像連着絲線的珠子一般一粒一粒往下掉。李钰看的心煩,“你哭什麽?在你勾結上蘇懷瑾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你背叛了朕,讓朕在天下人面前丢了多大的臉面?”
葉靖依手足無措了起來,她拉住了李钰的衣擺,“皇上,臣妾絕沒有做出對不起您的事情,您若不信,臣妾便只有以死自證清白了,但望皇上往後健康長壽,萬事無憂。”她深深的看了一眼李钰,眼中飽含深情。
蘇懷瑾在一旁站着,他的手收攏,手指将掌心捏的死緊。
“好,朕倒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心。”李钰氣急,面色冰冷的看着她,竟敢拿死來逼他。
葉靖依張着滿是絕望的眼睛看着他,“李钰!”她喊完這個名字,便起身毫不留情地朝那柱子上撞去。
她的額頭碰上柱子的一瞬間,李钰驚呼了一聲,然後外頭傳來的瞭哨聲蓋住了他的聲音。葉靖依閉上眼睛,再也聽不見其他聲音。
“皇上,臣有事禀告。”外頭的人不等通傳,就推開門闖了進來,來人是誰?正是丞相。
“誰準你們進來的!來人,傳太醫。”
李钰起先見到丞相,面有怒氣,但他的理智被葉靖依撞柱子的場景喚醒了一些,他的理智讓他想起來這會兒還得叫人傳太醫。
丞相也愣住了,他不經意看了一眼蘇懷瑾,等那茶水間出來的宮人将葉靖依扶起來,探了探她的鼻息,還有微弱的呼氣,只是額頭已經破了皮紅腫不堪。
“快将貴妃扶到客房去,讓太醫來瞧瞧。”李钰吩咐道,他臉上還帶着恍然。
等那些個宮人将葉靖依扶走,他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質問丞相,“丞相,朕未宣你,你怎敢擅闖?”
丞相是老狐貍了,他将手上的密信拿了出來,又吩咐将捆了個結實的波斯人給帶了上來,“臣是有急報,皇上請看,這是蘇大人派人截下的密信,此事有關意歡妃。”
“丞相!連你也要如此?朕不過是喜歡一個女人,你們為什麽都不肯放過她?”李钰打斷了他,他甚至覺得這些人都想害他。
“皇上,你可知道此人是誰?”蘇懷瑾終于開口,只見他已經走到了那被扔在地上,披頭散發看不清楚臉的人面前。
“是誰?”李钰瞪了丞相一眼,他接過那封信還沒看,便也走到那人面前。
“這位正是意歡妃曾經的丈夫,大名鼎鼎的波斯國前任大将軍汗可塔。”蘇懷瑾動手将那個人臉上的頭發給撥開,露出下面那一張臉。
李钰只覺得五雷轟頂一般,他不可置信的盯着蘇懷瑾,“你再說一遍?他是誰?”
蘇懷瑾又說了一遍,并且還吩咐人拿水來将這些人潑醒。
李钰踉跄地往後退了幾步,腳一歪就要跌倒,被小六子扶住了,“皇上,當心腳下。”他将李钰扶到座位上坐好,便退到一旁,而黃公公早就被人給困住了。
“皇上,您手上那封信正是意歡妃親筆所寫。”丞相适時地上前說道。
李钰已經被震驚到說不出話來了,過了半刻鐘,他額頭開始冒着大顆大顆地汗水,而他本來還算紅潤地臉色迅速地失去了光彩,他不知怎麽的覺得血液快速沸騰了起來,小六子見狀不對,連忙喊,“快傳太醫!”
丞相見他這樣,也吓了一跳,看向蘇懷瑾,只見他不慌不忙地從懷中拿出了個藥瓶,給了小六子,“快給皇上服下。”
李钰哪兒肯吃他給的藥,堅持要等太醫過來。那太醫來得很快,上前替李钰把脈之後,便變了臉色,又在李钰身上施了幾針,可沒起作用。
“徐太醫,您看這個可有用?”小六子将蘇懷瑾給他的藥瓶遞了過去。
李钰渾身顫抖了起來,徐太醫趕緊将那藥丸倒了一粒出來,碾碎了又聞了聞,自己又嘗了一點,等了片刻,身體沒有異樣,而李钰已經快要神志不清暈了過去。
“這是大理寺馬司直所制,徐太醫。”蘇懷瑾偏偏等到這個時候才開口。
徐太醫瞪大了眼睛,這會兒直接又倒了一顆,掰開李钰的嘴,用溫水服送了進去,好一會兒,李钰才緩了過來,神智逐漸清明。
“朕不信,一定是你們诓騙了朕!”李钰清醒過來第一句話便是這個,蘇懷瑾看着他,眼神中閃過一絲嘲諷,天子也不過如此。
“皇上若不信,不如請意歡妃出來一試便可知真相。”蘇懷瑾說道。
“去,請意歡出來。”李钰指了指小六子,小六子點點頭,便朝後頭走去。
小六子面帶微笑,一點兒都沒有透露出前頭的事情來,“娘娘,皇上請您去前廳呢。”
“怎麽,皇上不是再同淑貴妃說事兒?”意歡妃問道。
“正是,只皇上這會兒不太舒服,吩咐奴才來請您過去,說您在,他心情便好些。”
意歡不疑有他,便收拾妥當随他去了,她臉上恬靜的表情只維持到了到達前廳的那刻。
“愛妃,你可認得這幾個人?”李钰已經看完了信,他忍着心中的傷痛問道。
意歡死死的繃住,“我不認識。”
“那好,來人将他們的頭砍下來。”李钰吩咐道。
就有侍衛拔了刀走到汗可塔面前,揮刀便要斬下。
“不要!”意歡見那刀就要落下去,終于忍不住撲上前護在汗克塔身前。
李钰的表情在那瞬間消失殆盡。
作者有話要說:
架空啊!我都瞎編的。
最後一次虐我依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