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心跳加速

陳禾忽然意識到郁徐是一個人住的。

原主從來沒見過隔壁冒過炊煙,所以郁徐可能一直吃的冷飯。

郁徐沒跟人接觸過, 親情友情都沒有, 他跟人其他人的接觸可能就只有交易。

他的世界觀就是這樣的。

救命之恩, 以身相許。

陳禾看着郁徐,這個漂亮精致的少年,他眸底很幹淨。

純粹到一無所有,陳禾想, 那些人怎麽舍得把郁徐丢下, 讓他一個人生存的。

操蛋的家族歷練,把他扔下的時候,郁徐才多大。

陳禾憤怒了。

郁徐見她臉色不對,以為是她生氣了, 連忙松開手,指間彈射出一道符。

女鬼看見符下意識想跑, 不少道士來抓她,上來就是殺招,要不是她死的時候怨氣大, 指不定早就沒影了,可是符飛來的速度太快, 女鬼凄怨望向郁徐,想着她要魂飛魄散于此了。

女鬼閉上眼, 卻不想直接摔了個屁股蹲。

丁岩漢瞳孔一縮, 顯形符, 這人究竟什麽來歷!

夏達激動的沖上去, 抱着女鬼,痛哭出聲:“妙妙,妙妙。”

女鬼也跟着哭:“爸爸,我屁.股好疼。” 天知道她當了阿飄之後,上上天入地,無所不能了啊。

夏達握拳:“誰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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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鬼抽抽搭搭的:“他已經死了。”

夏達看着夏妙妙,覺得她還活着,無論如何都不能相信她已經死了,他拉着夏妙妙,沖陳禾鞠躬:“大師,有沒有辦法救妙妙?付出什麽代價我都願意——”他咬牙,“傾家蕩産都行。”

女鬼見不得夏達這樣子,連忙去拉他:“爸,我都死這麽久了,你別這樣。”

夏達瞪她:“說得什麽話,爸能看見你,摸到你,你就還活着!”

女鬼嘆了口氣,這老頭年輕的時候不服輸,老了又不講理……她沒死還好,又沒人能陪得了他了。

女鬼深知人死不能複生,她留到人世間的執念也将實現,她笑了下,笑容燦爛:“爸。”

女鬼又恢複了她死前的模樣,紫青色的淤痕,淩亂的長發,青白的臉,鬼氣森森。

夏達看着女鬼,擦了下眼淚,笑道:“哎。”

女鬼:“對不起,我不應該這麽任性的……”她的魂體逐漸消散,“下輩子,我當你的爸爸,換我去寵你。”

女鬼跪到地上,額頭緊貼在地上:“女兒不孝。”

夏達眼睜睜看着女鬼消失到了原地,摸了下臉,不知何時一臉的淚,情緒節節攀升,最終化為濃濃的不舍:“誰殺了我女兒。”

夏達眯起眼,兇光盡顯。

陳禾算是裏面最正常的人:“已經被她弄死了。”

夏達又蒼老了兩分,佝偻着腰:“我原想着妙妙不回來也罷……開心快樂也行。”他努力直起腰,看着他女兒近年來呆的地方,他撫摸着布滿灰塵的地方,聲音低低的,“原來也就是只有我想着。”

他沙啞道:“妙妙走的安心嗎?”

丁岩漢:“執念已消,應當是安心的。”

夏達捂着臉笑聲沉悶:“這丫頭……”咳嗽聲沉重,像壞掉的老風箱,“還請各位貴賓移步到寒舍,我要好好感謝你們。”

這也是變相的趕人了。

丁岩漢抱拳:“叨擾了。”

四人坐上了看着就很貴的小汽車。

郁徐不大喜歡說話,目光卻總是追尋着陳禾。

陳禾托着下巴想事情,她對靈異事件還挺感興趣的,而且有種莫名的親切感。

她有個大膽的猜想。

這應當是她第二個世界。

上次任務失敗,她只記得她進行過任務,假如任務再次失敗呢。

她會不會連跟系統有關的記憶都被删除了。

陳禾有些煩躁。

這仿佛是個永遠無法跳出的怪圈。

郁徐還在擔憂陳禾是不是惱了他,這會兒也終于按捺不住:“陳禾。”

陳禾僵了下,是郁徐,她低着頭:“叫我做什麽?”

郁徐:“你莫生氣。”

陳禾這才擡頭,凝望着郁徐,唇微彎:“你是從哪看出來我生氣了?”

郁徐看到陳禾笑臉,無法抑制心底的渴望,他想要去守護,去保衛。

遇見一個人,知道一些事,便知道了歡喜與憂愁,也徹底明白了小心翼翼的是何滋味,他道:“我牽你的手……抱歉。”

陳禾看他睫毛微垂,一副不安惶恐的樣子,笑道:“你是不是傻?”

郁徐茫然的擡頭,看起來蠢蠢的,紅唇微張:“啊?”

陳禾想疏遠郁徐不是沒有原因的,她跟郁徐在一起,就不想再去再去尋找了,那一點悵然若失,仿佛煙消雲散般。

對郁徐,她似乎越了解就越狠不下心:“我不怪你的。”

郁徐笑起來,漂亮的像天使,鄰家少年般的溫情似許:“小禾。”

陳禾抱着郁徐的胳膊,靠上去:“不許這麽叫我。”

郁徐覺得自己生病了,心髒活躍的仿佛要從胸腔裏跳出去:“我心跳好快。”

陳禾愣了下,郁徐誠摯的看着陳禾:“真的。”

陳禾神使鬼差的貼近了郁徐,耳朵挨着他單薄又充滿韌性的胸膛。

砰砰砰。

郁徐低頭看陳禾,鴉羽般的睫毛輕掃,聲音清亮似乎又帶上了兩分憂傷:“我生病了嗎?”

陳禾瞬間驚醒,從郁徐身上起來,正襟危坐道:“沒有。”

郁徐潋滟的鳳眼裏露出兩分疑惑,他右手放在心髒的位置:“它跳的很快。”

陳禾心慌意亂,惱羞成怒:“閉嘴。”

郁徐抿起唇。

死了也沒有關系的,他可以變成鬼。

他們不會分開的。

黃毛在後排坐着,目睹了這一場高能虐狗。

那小子看起來臭屁的不得了,怎麽這麽會撩?

他心有凄凄。

比他醜也就算了,還沒他會撩,怪不得自己單身。

聽你媽的心跳聲。

虐狗了不起啊。

夏宅。

大叔自覺上了年紀不和他們這群年輕人瞎攪和,下了車,他身上那件被潑到方便面上的短袖散發着今麥郎的味道,他又出了些汗,身上的氣味越發的迷人,自覺難堪,故意走慢了些。

黃毛不想跟陳禾他倆一起,跑過去跟大叔一塊,提出了自己一路上都挺關心的問題:“我們幾個怎麽分錢啊。”

大叔雙手後背,故作高人姿态:“到對面給你辦個終身免費的網卡怎麽樣?”

黃毛震驚了:“你當我傻啊。”

大叔看着黃毛,慈愛道:“不會。”

黃毛.相當憤怒:“你這什麽眼神?我可不蠢。”

大叔甩了甩并不存在的袖子,淡然道:“你不怕麽?有命掙,就怕沒命花。”

女鬼腐爛慘白的臉,氣味混淆感官,恐懼到窒息,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黃毛咬牙:“不怕。”

大叔眉頭高高挑起,又放下,用嘴呶了呶郁徐在的方向:“你看。”

黃毛順着看了過去,他很怕郁徐,打量一眼又馬上收回目光:“怎麽了?”

大叔笑道:“天煞孤星和掃把星,平常人可承受不住他們的煞氣。”

黃毛顫抖着唇:“那怎麽辦?”

大叔涼涼的瞟他一眼:“等死呗。”實則非也,這黃毛乃是禍福相依身懷大運道的人,早些年過的平淡,如今遇到了兩個命格都不祥的人,他算是要得道飛升了。

尋常人哪能在網吧打打游戲就來這麽一大筆橫財的。

黃毛滲的慌:“你別這樣啊。”

******

夏宅,宴會上的人光鮮亮麗,香槟佳肴,觥籌交錯。

夏妙妙說過,她死的時候,要辦一場盛大的舞會,要走的熱熱鬧鬧,夏達罵過她荒唐,現在荒唐的卻是他——世間一大悲,白發人送黑發人。

夏達又佝偻了些許,精神頭看起來還好,迎接來客,接受慰問,也就只有他胸口戴着的小白花,表明了這是場葬禮。

陳禾幾人自然是座上賓。

陳禾坐到角落裏,細白的手指捏起一根長柄銀匙,笑眯眯的看着郁徐:“好吃嗎?”

郁徐進食速度很快,動作卻優雅矜持,他手起刀落,切好了一份小牛排,推到陳禾面前:“尚可。”

陳禾已經吃飽了,面前還堆着許多食物,這都是郁徐嘗過覺得好吃的。

都是甜品和肉類,蔬菜制品被推到了桌子的邊緣處。

這明晃晃的嫌棄。

陳禾又去看郁徐,郁徐一口吃掉了一個小蛋糕,相當兇殘:“郁徐?”

郁徐沉浸在食物的海洋不能自拔,聞言茫然的擡起頭,黑色的眼珠一片水潤,看起來幹淨又無害,不過他很快回神,聲音依舊冷淡:“在的。”

郁徐唇邊沾上了一點奶油,他似乎也也察覺到了,伸出舌頭舔了一圈,享受的眯了下眼。

像太陽底下打盹的大貓。

陳禾心又軟了點:“沒事兒。”

郁徐又開始進食,桌子上的食物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小時。

黃毛已經拿了半個小時的食物了,費力的舉着托盤,看着桌子又空了,臉扭曲了一瞬:“你他媽是豬嗎?不,我不能侮辱豬,豬都沒你能吃。”

這是他第一次對上郁徐的眼睛。

直面深淵,靈魂高高抛起又落入黑暗幽深的無底洞,恐懼淹沒到喉嚨裏,他渾身僵硬,動彈不得。

丁岩漢皺起眉,又舒展開,走到黃毛身邊,拍了拍他的背,順手輸進去一絲靈力:“你平白招惹他做什麽?”天煞孤星豈是說着的玩的。

黃毛緩過來,脊背發寒,牙齒抖個不停,他摸了下臉,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出了一頭汗。

郁徐:“你當然不能侮辱它。”

豬肉很好吃^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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