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大姐大姐！不好了！”邱天賜跑進屋裏，慌張地一邊比劃一邊說，“丹菱她……她……”
邱玉湘煩躁地把手裏的書往桌上一扔，“又是什麽不好了？最近大事小事出得還少嗎？還有，讓你來報信，你房裏的人都死完了？”
邱天賜被他大姐吼得一愣，“不是……丹菱她突然倒在地上，腿上全是血……”
“什麽？！”邱玉湘趕緊站起來，趕緊走了出去。
到了邱天賜那頭，駱丹菱的房門已經被關上了，門口看門的丫鬟看邱玉湘來了，行禮道：“大夫人，大夫已經進去了，還不知道裏面的情況。”
“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突然就出了這樣的變故？”邱玉湘也沒有辦法，只得同邱天賜一起站在門口等，轉頭問他道。
“我也……我也……我回來的時候就聽他們說丹菱昨夜摔了一跤，那時還沒事，今天就這樣……”邱天賜是真的什麽都不清楚，其實他近來都沒怎麽關心過駱丹菱和她肚裏的孩子。
“不知道你在想些什麽！”邱玉湘一甩手，走到外面的凳子上坐下，“當初要死要活地要娶她，弄了這麽個麻煩貨回來，弄回來又不……”
話還沒說完，邱意正好進來了，她只得截了後邊的話，白了邱天賜一眼。
“大姐，丹菱姑娘怎麽樣了？”邱意問。
“還不知道，大夫已經進去了，”邱玉湘問，“早晨聽說蘇先生出去了，不知道現在回來沒有？”
要是蘇昂在，情況還能好一點。
“還沒有，他大約要夜裏才能回來，要不我派人去通知他？”邱意道，她是真心實意地想要救駱丹菱跟那個剛開始成形的嬰兒。
“不必了，”邱玉湘轉念一想，“這邊已經有了大夫，也不必勞煩蘇先生了。”
她暗中想若是駱丹菱這次孩子沒了倒是正好。她沒了待在雲王府的根基，婚期又還沒有到，她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把她趕出去，上次海桐那事還沒跟她算賬呢。她不像老夫人，根本不在乎什麽金礦銀礦，能把眼前的東西抓住才是正經。
沒過多久，大夫推門出來了，是個胡子拉碴的老頭，他搖搖頭道：“沒用了，老夫已經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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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邱玉湘趕緊問。
“那孩子昨夜就已經悶死了，如今只剩個死胎了。”大夫道。
“那丹菱呢？”邱天賜問。
“大人倒是沒事，只是需要休養好一陣子了。”
這個大夫看着眼生，邱玉湘在這裏住了這麽久，從來不知道城裏有這樣一位大夫，等下人領了他出去，她便問旁邊的丫鬟：“這個大夫是哪裏請的？怎麽從來沒見過？一直給王府看病的那位呢？”
丫鬟道：“那時情況緊急，正巧看見這位大夫背着藥箱經過，上前一問才知道他是城裏新開醫館裏邊的大夫，就趕緊把他請過來了。”
既然已經确定情況，幾人進了屋子裏看駱丹菱。
女人小産是不吉利的事情，因此門窗都是封閉的，加上送了不少熱水進來，早春的天氣裏面反而有些悶熱。空氣還混合着濃重的血腥氣，邱玉湘站在隔斷邊，沒有走進去，也拉住了準備進去看看邱天賜。
“丹菱姑娘，你好好休養，保重身體。”說着給了邱天賜一個眼神讓他出去。
邱天賜不肯，邱玉湘便強行把他拉了出去，責備道：“你一個未成婚的男兒，怎麽能見那種場面？回你自己屋裏去，這裏不缺你一個。”
說完就把邱天賜關在了外邊。這時邱意已經坐到了駱丹菱床邊，看着她蒼白的面孔，臉上全都是冷汗，不禁有些心疼，“沒了就沒了，你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駱丹菱臉上滑下兩滴眼淚，一言不發。
邱意握了握她的手，示意鼓勵，但也說不出別的什麽了，待了一會兒便出去了。在外間的邱玉湘看見她出來了，就道：“你也回去吧，這裏我自然會安排人照顧她。”
邱意點點頭，“大姐不進去看看。”
“我就不用了，”邱玉湘回絕道，“讓她好好休息吧。”
茯苓陪着邱意慢慢走回去，看見她若有所思的樣子，便詢問原因。
邱意想了想，“我總覺得……裏面的血腥味有點不對勁……”
“血腥味不對勁？為什麽這麽說？”茯苓問。
“那味道……不太像是人的血，”邱意停頓了一下，像是在質疑自己的想法，“反倒更像是其他動物的。”
茯苓抿了一下嘴，幹脆豁出去了，“姑娘，我看，那個駱丹菱根本就沒懷孕！”
“她不知道用了什麽詭計讓大夫誤診，以為她懷孕了，但是現在時間越長越容易敗露，她就幹脆給自己編排了一出小産的把戲，用豬血牛血假裝……”
“沒有根據的話少說，”邱意打斷她，“她……應該不是那樣的人。”
邱意嘴上雖然這樣說，但是心裏已經開始懷疑起來。事實上，她從之前駱丹菱告發海桐那事起，就覺得她跟她記憶裏的那個駱丹菱不太一樣了。重生之後很多事情都不是她曾經經歷過的那樣了，相應的，也許駱丹菱也改變了……
晚上，邱意又去看了一次駱丹菱，這次她帶上了蘇昂叫她帶過來的藥，駱丹菱拿着那藥瓶又哭了起來，邱意趕緊安慰她。
“五姐……我在王府，是待不下去了。”駱丹菱一邊哭一邊說道。
“你這是說的什麽話，你跟天賜還有婚約在先，怎麽能這麽輕易就放棄了呢。”邱意道。
駱丹菱搖頭，“大姐一家跟我說清楚了，讓我明日就搬出去，說已經給我找了旅店。”
沒想到邱玉湘做得這麽絕，立刻就要跟駱丹菱劃清楚關系，邱意問：“那婚約……”
“也不作數了，”駱丹菱道，“當初定親的事情做的那麽幹脆又潦草，我就在想大姐他們是不是在留後路，現在看來，果然是的。”
“還有天賜呢，天賜他那麽喜歡你，不會因為……”
“他也同意了，”駱丹菱眼裏又滾下一滴熱淚，“他根本什麽想法都沒有，只知道聽他大姐的話。”
邱意沒話說了，把事情做得這麽淩厲，的确是邱玉湘的風格。
“五姐，不，邱意姐姐，我求求你，讓我住到蘇先生府上去吧，”駱丹菱突然抓住邱意的手，“我自己的家我是回不去了，我也沒臉去住什麽旅店，唯一能夠救我的就只有您了，讓我去您府上住吧，熬過這段時間，就算是讓我當丫鬟當牛做馬都沒問題……”
邱意掙脫不開她的手，腦子裏浮現出蘇昂的臉來。他們兩個人目前還是那種微妙的關系，在她心中一直把蘇昂當作家主看待，從沒覺得自己能在蘇府裏指點江山，這樣的決定，她一個人下不了。
“我還是要去問一下先生……”
話還沒說完，駱丹菱又道：“你們是夫妻吧！你是蘇府的女主人，這點小事您一定可以決定的……”
她翻身起來就要給邱意下跪，“邱意姑娘救救我吧！”
邱意趕緊把她攔住了，“那好吧，我回去會跟先生說，你明日跟我們一起回蘇府。”
等到邱意走了，駱丹菱倒在床上長舒一口氣，臉上浮現出得意的笑容來，剛才的楚楚可憐一點影子都沒有了。
“沒想到比我想象中還容易……”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倒計時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