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後花園裏

這場求親已經明了,一個公主敵不過國與國之間的關系,公主從來都會是國家的犧牲品。

下了決定後,使者高興,皇上舉杯,群臣跟着陪笑臉,一派和睦氣氛瞬間蔓延,女眷笑語晏晏鈴铛琴弦作響,頭上珠花亂顫,掩嘴顧盼生輝,仿佛這就是一場喜聞樂見之事。

明明當事人都沒有話語權,每個人都像天大的喜事降臨一樣。

雙寧突然有點同情安泰了,即使她的身份尊貴生活奢靡比尋常女子好上不少,甚至是各個閨閣女子中所羨慕不已的公主,但她依然無法決定自己的命運,任憑一句話,她的下半輩子的幸福就這樣被人決定了。

其實她也沒資格同情別人,她又何嘗不是?

她沒有自保能力,沒有別的長處,她現在也是只能依靠別人生活,宛如一個可憐可恨的寄生蟲一樣。不能決定自己的命運,即使再沒心沒肺也會力不從心。

總有一天,她誰也不會依靠,只能自己決定自己的幸福。

想到此,她情緒有些低落,不自覺地開始一杯接着一杯喝酒,甚至接下來是什麽樣的歌舞表演也沒留意了,細細地品味着酒的味道,百無聊賴。

原本坐她身旁的謝凝霜,原本還微笑地心事些許地還阻擋着她拿酒的速度,後來她越喝越嗨,喝得有些暈乎乎時,往身旁一看,才發現謝凝霜早不在身旁,一些小姐夫人在宮女的指引下走出宮殿。

她感覺頭腦昏沉,撐腮,迷糊地往上~位看去,正巧看到太後扶着額頭似乎說了些什麽,就退下了,群臣都起身恭送。她也迷迷糊糊地被扯起來行了個不大标準的禮。

喝酒的人總是多尿,膀~胱總有種裝滿的錯覺。

她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不小心水袖一拂,碰倒了桌上的酒杯,酒水不多,但也濺濕~了了腰部的衣衫,瞬間濕濡了一片。

眼疾手快的紅袖靈活地過來一把扶住了她的胳膊,她整個人幾乎順應着本能靠着了香~軟美人身上。

縱使她還有些懵,明明站在遠處的紅袖怎麽一下子就到了跟前。

不過她這個時候想要上廁所,于是輕輕地在綠茗耳邊說:“我想如廁。”

紅袖果然是見慣世面,絲毫沒有慌張,一改平時有些開朗愛笑的性格,轉頭使了個眼色給同樣腦子靈活看慣眼色的身旁宮女,兩人幾乎在一瞬間達成了共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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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悄然無聲地走出宴席,其他夫人小姐見到雙寧如此不勝酒力的臉紅模樣,雖無大驚小怪,但也當是笑談似的,抿唇輕輕笑了起來,嬌笑姿态甚是賞心。

這次并不是從來時的那個出口出去,而是從另一個小門出去,有宮女在外面打燈迎接,茅廁居然建在稍遠的另一個院子裏,穿了幾個回廊才到了目的地,在去到茅廁的路上倒也順利。

雙寧有些迷糊地進茅廁,茅廁是一間間隔開,有點像現代的廁所布局,她能感覺到幾個人頭紛紛出去了,似乎只剩下她一個人。

正當她系着褲腰帶時,她仿佛聽到了門外紅袖的聲音在外響起,又仿佛沒有,只聽到隔着門板一句模模糊糊的話語在說着什麽“走了”“回來”之類的。

她迷糊地“嗯?”了一聲,繼續系着難系的腰帶,今個兒穿的衣裳雖然是好看大方整潔,但是上廁所的時候神煩,這就跟長發及腰拉~屎要撩一樣,她得把長衫給提起來,抱成一團,就差纏在腰上,跟建築工人一樣。

整理好衣裳後,推門出來,卻發現空無一人。

“紅袖?”她小聲叫喚着。

卻無人回應,冷風此時吹來,她的酒醒了一半,雞皮疙瘩起了一身,迷茫地周圍看看,也找不到那個瓜紅色的身影。

然而此刻不知怎地,卻不見有人過來上廁所。

她思考着是要原地等紅袖回來,還是自己按照記憶力模糊地摸索回去?

這時有個宮女裝扮的女子走了過來,直到她面前行了個禮。

“是沈小姐嗎?”

“是的。”雙寧點點頭,疑惑地問道:“你是?”

她沒見過這妹子,而且在現代保持的那種警惕陌生人搭話的警覺依然伴随着她。

“奴婢是宴會中負責引導的宮女,這出來尋你來了。”

“哦……”雙寧恍然大悟。

宮女十分有禮地再行了一個禮,微笑着打着燈在前面帶路。

雙寧心裏有點疑惑,但說不上來哪裏奇怪,還是提裙慢慢地跟了上去。

穿過了幾個回廊,走過了一段宮牆外的青石板路,宮女那盞琉璃燈在夜風吹拂下,燈光搖曳,依然□□地照映着腳下的路。

宮女的步履雖小,但似乎處處遷就着長裙不便行路的雙寧,不緊不慢地前進着。

其實走到宮牆之外時,她就有些不安,或者是心裏頭有些毛毛的發慌,想到了她竟然跟一個素未謀面的人走在漆黑的路上,內心更是一陣惶恐,頓時各種兇殺案都腦補出來了。

走進一個類似後花園的地方,她聽見了流水的潺~潺聲,在月光照耀下,隐約看到了假山流水和亭臺的影子,這下她心裏更是不安。

花園乃抛屍的絕佳地點之一!

她果斷停下了腳步,疑惑地問着還在前面打燈離她不足一丈遠的宮女。

“這不是回宴席的路吧?”

宮女聽聞問話,但不慌張,只是轉身笑說:“确實不是呢,不過有重要的人要見小姐,奴婢的任務也完成了,奴婢是時候告退了。”

雙寧一頭霧水,這什麽跟什麽,誰要見她啊?這又是誰給她的任務?

“這是誰要見我?”

宮女微笑不言,只看向她的身後,還向她行禮,十分恭敬地拎着琉璃燈彎腰告退。

雙寧愣了,眼珠子往後移動,當然看不到背後是何人,不過可以看到旁邊地上有燈光照映出的影子,還有她那詭異莫名的影子。

論跑,她可能是跑不過的,畢竟能使喚宮女,肯定地位不淺,再就是人家肯定有備而來,不是一時興起,她一個人兩條腿跑得過人家未知數目的人麽?

身後的人倒是開口了,聲音帶着喝酒後的喑啞難澀,是個男人的聲音。

“沈寧樂?”

看來對方知道她的名字,估計是個熟人。

她艱難地轉過身,看到身後離她兩丈多遠的男人,他身側有人拎着琉璃燈,但是卻照不清他的面容,她只能看出是個很高大的男人。

她沒回答是或者不是,只是說:“你是?為何要我來此處?”

男人并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向她靠近一大步,原本背着身後的一雙手随手拿過旁邊宮人的一盞琉璃燈,不容拒絕地直接靠近雙寧,擡起琉璃燈就往她的臉上照去。

被突如其來的光照照進眼睛,反射性地閉上了眼睛,慢慢眯出一條縫,兩只手擋着眼前,她有些生氣了。

“你怎麽看見人就怼過來照一臉?!”

任誰被照這麽一臉都不甚高興,何況是未明情況的她。

男人繼續舉着琉璃燈,用手一把将她擋在眼前的手扯下來,動作帶着一絲不容置疑,根本沒有絲毫溫和可言,讓她這幅弱質身軀吃痛了一下。

舉着琉璃燈照耀在她臉上,男人将臉靠近離她不遠處,似乎在細細觀察着什麽。

“你幹什麽……”

男人放開了禁锢她的手,有些失望地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總歸還是不像……”

被突然放開,雙寧掙紮的動作停了下來,有些懵逼。

“什麽?像誰?”

男人卻不理會她的任何問話,只是自顧自地哀嘆,似乎很是失望,又是說:“她那樣的女子,怎會有人像她……”

“果然我還是太天真了……”

手邊垂下的琉璃燈就可以看出他有多沮喪,他擡頭凝視天上尚算明亮的月亮,那雙眼睛裏的哀傷在月光下暴露無遺,給人一種要溺死在這種透不過氣的哀傷的河流中。

她算是明白了,面前這男人是個身份尊貴的人,且還是個沉浸在憂傷之中的文藝男青年。

不管他憂傷什麽,她都覺得此地不宜久留,花園從來都是殺人抛屍偷情表白的好地兒,她得給別人騰位置。

正想在這種詭異的寂靜中溜走,哪知道面前這人突然之間似有所感地慢悠悠低下頭,那雙依然哀傷透露着頹靡的眼睛盯緊了她。

她邁出步子的姿勢定格住,故作鎮定地回望,

男人嘴唇微動,似乎要說什麽,此刻卻聽見花園另一個入口處傳來腳步聲,雖細微,但習武之人耳聰目明,他立即伸手一拂,一陣掌風拂過,琉璃燈瞬間熄滅,跟随之人瞬間飛身委藏在一旁灌木之中。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間,雙寧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只覺腰間一緊,眼前一轉,被攬腰轉了幾圈,場景瞬間變成了假山裏擁擠的空間。

雙寧瞪大杏眼,唇微動,卻立即就被點了啞穴,硬是發不出聲音,只得驚訝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見鬼了!她遇見了傳說中的點啞穴!終于明白了那種啞巴的絕望。

男人只是瞟她一眼,毫無所謂,此刻只是盯着假山之中的細小~縫隙往花園中看熱鬧。

雙寧看到了這一吃瓜群衆的行為,意識到幹瞪眼也沒什麽用,打也打不過對方,幹脆破罐子破摔自暴自棄地湊頭也往小~縫裏看去,由于身高不夠,她還要微微踮腳才看的着。

男人看到突然湊過來的小腦袋,看多了兩眼,沒什麽意見,依然往縫隙中看去,反正他高并沒有什麽影響,不過當雙寧的頭搖擺時,還是有些拉下臉地大手一按那小腦袋直接給按老實了。

這時,雙寧轉頭看神經病一樣看他,也注意到了對方身上傳來的好大一股酒味兒。

作者有話要說:

超出我預料了……

這卷可能比較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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