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了早見家的院子裏。

“我來幫你把他背進去吧。”安倍彌生說完,池清清也連忙上前去幫忙。

女人頓時一副感激不已的神色,随後她注意到兩人的穿着,頓時一僵。

安倍彌生将受傷的男人背回屋子裏,趕忙替他包紮傷口。

完事後,女人道着謝,突然就哭着向他們跪下了。

“兩人大人,求求你們幫幫我吧!”

安倍彌生和池清清對視一眼,後者率先開口道:“你們夫妻二人是不是擅自将座敷童子囚禁在了宅屋中?”

女人一愣,沒想到他們一下子就猜到了事實的真相,頓時痛哭流涕地忏悔起來。

原來,早見夫妻二人之前家境貧窮,日子過的坎坷。

有一天,早見太郎無意間在山中救回來一個受傷的法師。

法師見他們一家生活困難,便告知他們座敷娃娃可以帶來福運,如果他們将座敷娃娃禁锢在家裏,以後就會福運昌隆。

夫妻二人一聽,立刻就心動了,請求法師幫助他們捉到座敷娃娃,因為普通的成人是無法看到這種妖怪的。

于是法師便利用村裏其他的小孩子引來了座敷娃娃,并設立下結界将其關押在此。

“座敷娃娃來到我們家裏以後,這一年來我們的生活的确開始慢慢好轉,也變得富裕起來。”女人神色憂憂,“後來,她被困在房間裏,開始一直哭,還向我們發怒。”

“從兩個多月前我們就開始發現往常的好運似乎都消失了,開始黴運不斷,做什麽事都不順利。”

“那個時候我們就隐約猜到是座敷娃娃在報複我們,太郎和我想把她放走,可是我們卻無法解開法師設下的禁锢。”

Advertisement

“就這樣過了一個月,不僅是我們,就連身邊的鄰居靠近我們以後,也會黴運連連……”

從那以後,他們夫妻二人開始隐隐約約地被村裏的人躲避,漠視。

“我們不是沒有請求過陰陽師來幫忙,可是他們的力量都沒有那個法師強大,無法破除禁锢。”

池清清二人了然,原來不是座敷娃娃故意留下來報複二人,而是他們根本沒有能力解除禁制。

“直到今天,太郎摔斷了腿,這一定都是座敷娃娃的報複!”女人驚恐地說道,“啊!還有,她還呼喚了姑獲鳥來,一定是想吃掉我們的靈魂……”

“兩位大人,救救我們吧!我們真的知道錯了……”女人低聲啜泣起來。

安倍彌生和池清清對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無奈。

雖然他們是負責除妖的陰陽師和巫女,可是這種因為人類自身的貪婪而招致來的殺身之禍,池清清覺得,怎麽就那麽不想幫他們呢……

但考慮到周圍的鄰居是無辜的,池清清只得嘆了一口氣,神色冷淡地道:“你起來吧,讓我和陰陽師大人去看看。”

聞言,女人立刻一副喜出望外的神色,連忙帶着他們走到了關押座敷的房間。

那個屋子目前看起來空空如也,自從座敷童子被關進去以後,夫妻倆再也沒有踏入過那個房間。

昏暗的屋子裏明明沒有點燈,池清清卻能清楚地看到一些鬼火在飄動,她低呼了一聲,連忙戳了戳安倍彌生:“她在牆角那裏!”

安倍彌生運用靈力開啓靈視後,果然發現了蹲在角落裏的座敷童子,一個看起來兩歲左右的小女孩。

似乎是感受到有人靠近,座敷警惕地擡頭,在敏銳地嗅到二人身上的靈力之後,頓時有些驚慌。

安倍彌生巡視周圍,摸索起那扇門來:“讓我找一找禁制在何處。”

看到他的動作,座敷娃娃誤以為這戶人家請來了靈力高強的陰陽師,想要除掉她,頓時“哇哇”地大哭了起來。

即使她是妖怪,池清清也不由得為這撕心裂肺的哭聲感到揪心。

這早見夫妻實在是太過分了!

被寂寞地囚禁在空蕩蕩的屋子裏,不管是人還是妖,都會受不了的。

“奇怪……不應該啊,怎麽會找不到禁制所在呢?”安倍彌生還在皺眉尋找着禁制,就聽得外面一陣狂風大作,吹的樹葉刷拉作響,落了一地。

黑暗的夜空下,兩片漆黑寬大的羽翼有力地劃過天空,一只鳥妖迅速地從遠處飛來,落在院子裏化為了人形。

戴着鬥笠的妖怪看到這一幕,頓時用羽翼抽出了腰間的傘劍,指着他們二人,眼中一片冰冷。

如寒冰一般的聲音森森地響起,帶着危險的意味警告道:“人類……離我的孩子遠一點!”

“有我在,絕對不會讓你們傷害到孩子!”

安倍彌生一驚,立刻回頭戒備起來,他壓低聲音道:“清水,姑獲鳥被座敷娃娃的哭聲引過來了。”

13.紙門上的玄機

回廊內,池清清兩人隔着镂花窗與院子裏的姑獲鳥遙遙相望,身後的女人頓時吓的躲到了另一間屋子裏,瑟瑟發抖。

安倍彌生暫且放棄尋找禁制,沖着窗外的姑獲鳥說道:“我們只是想救她出來,并沒有惡意。”

座敷童子的哭聲不停,姑獲鳥審視了他們幾眼,做出了攻擊的姿态,顯然不相信他們說的話。

“滿口胡話的陰陽師,孩子正是因為害怕你們而哭泣!”

說完,她持着劍就要襲來,安倍彌生臉色一緊,連忙迅速釋放了一個神印,用靈力屏障擋住了姑獲鳥的攻擊。

一擊不中,靈力屏障上彈回來的力量使姑獲鳥往後一仰,極速向後飛去,落在樹枝上穩住了身形。

屋內的座敷娃娃見到這一幕,哭得更兇了,姑獲鳥的心情頓時變得有些焦急暴躁起來。

“在這裏打起來會破壞屋子的。”安倍彌生有些懊惱,他扭頭神色認真地沖着池清清道:“清水,姑獲鳥并不信任我們。多說無益,我去外面牽制住她,你趁機找一找禁制在哪裏。”

“用你的靈力感受一下這道門上不同尋常的地方!”

說完,安倍彌生頭也不回地迅速撤身到院外,阻止發動攻擊的姑獲鳥再次靠近。

池清清只得先照辦,運用起靈力觀察起面前這扇門來,但看了好幾眼也沒有感受到有什麽不同。

日本民家的門也叫做障子,也就是紙拉門,是用木框糊紙做的。按理說,這樣的紙拉門應該很脆弱才對,或許能夠直接破壞打開。

但池清清試着用手使勁按了一按,紙拉門卻沒有出現任何變形,并且在按壓紙門的同時,她似乎感到門上有一股相同的力量也在觸碰她。

池清清皺眉,巡視了周圍一圈。

走廊角落裏放着一堆木柴,應當是這戶人家怕被雨水打濕而儲放在此的,池清清走過去随手撿起一根,試圖将靈力依附在上面,用暴力的方法毀掉這扇門。

她拿起木柴重重往門上敲打了一下,受到靈力的攻擊,紙門上卻竟然只是裂開了小小的一道縫。

池清清正驚訝間,卻忽然感到一股反力彈回來,震得她虎口生疼,手中的柴禾也飛了出去。

“嘶……”池清清揉着發麻的手腕,見鬼一樣地盯着這扇門。

紙門受到這一擊,發出了一陣微弱而黯淡的白光,很快又消失了。

這一回,池清清竟然隐隐約約在紙門的四個角處各看見了一張小小的符紙。她眼睛一亮,指尖凝聚起靈力,試圖去撕下那幾張小指符。

然而在碰觸到紙門後,池清清卻神色一僵,她疑惑地在紙門的左上角摸了幾下,明确地感受到那裏空空如也,什麽都沒有。

“……怎麽會。”難道是她的靈力太弱了,所以無法撕下符紙嗎?

籬笆內的院子裏,早見家的門被關的緊緊的,只能從木窗處看見池清清的動作。

安倍彌生支撐起的結界在剛剛姑獲鳥的瘋狂攻擊之下早已破碎,靈力耗費過大,他現在只能保存力量去釋放一個個的靈力屏障阻擋對方靠近。

聽到池清清的低呼,安倍彌生神色一緊,一邊防備姑獲鳥一邊扭頭問道:“你找到禁制了?”

聞言,姑獲鳥神色一急,她心中擔憂座敷童子的安慰,顧不得再和安倍彌生糾纏,撐開寬大的羽翼一躍而起,試圖從房頂向池清清發起進攻。

“我看到了符紙,可是……”

池清清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得頭頂一聲巨響,身邊飛過無數大大小小的木屑,帶着涼涼的夜風。

“人類,離我的孩子遠一點!”姑獲鳥帶着怒意的警告聲冰冷的在頭頂響起。

池清清擡頭一看,只見在姑獲鳥妖力的襲擊之下,頭上的房頂都被掀翻了,漆黑而閃耀着星光的夜空此刻一覽無餘。

姑獲鳥站在房頂上,神色冷厲地抽出腰間的傘劍,閃電一般地向她刺來。

耳邊傳來安倍彌生驚恐的呼聲,電光火石之刻,池清清臉色一白,頭腦來不及做出反應,身體就先下意識地往旁邊一閃。

姑獲鳥到底是速度極快的妖怪,盡管池清清及時地閃避,還是感到左臂一陣割裂的疼痛。

那傘劍割破她的衣服,擦着她的左臂一劍刺入了紙門,血跡瞬間在紙門上濺成了朵朵紅梅。

見狀,姑獲鳥收回手勢,狹長的眼眸緊盯着池清清,準備再次向她一斬。

這時,紙門卻又發出一陣白光,與上一次不同的是,這陣光芒極其刺眼,幾乎照的池清清看不清周圍。

眼前一片模糊,池清清只聽得姑獲鳥痛哼一聲,随後就見她被紙門發出來的一道白光擊飛了出去,重重地摔落在院子裏。

看着重傷的姑獲鳥,安倍彌生被眼前的畫面吓了一跳。

池清清也是一臉驚色,她轉頭看向紙門,上面的裂痕擴大了許多。

姑獲鳥暫時失去了行動能力,安倍彌生一臉緊張地跑到池清清身邊一把将她護到身後,目光警惕地看着紙門。

“小心!我感受到了另一股妖氣的存在!”

池清清捂着左臂,忍着疼痛道:“是這道門有問題嗎……”

“我也看到那四張符紙了。”安倍彌生神色一凝,擡手輕輕觸碰起門角來,“為什麽……為什麽會碰不到……”

池清清打量着那道帶着碎痕的紙門,上面還有她的點點血跡,她心中正疑惑紙門為何會出現這樣奇怪的裂痕,就看見自己的血跡緩緩被吸收不見,門上的裂痕也減輕了許多。

見到這不可思議的一幕,安倍彌生神色一驚,“為什麽紙門會出現和鏡子一樣的裂痕?”

池清清心中也埋着同樣的疑問,這根本就不科學!

随後,安倍彌生的話卻令她渾身一個激靈,瞬間就想到了什麽。

“清水,你怎麽了?”察覺到她的異狀,安倍彌生開口問道。

池清清咬了咬唇,眼中神色微閃:“我想,我可能知道禁制的符紙貼到哪裏了……”說完,她轉身背對紙門,在背後的牆上摸索起來。

果不其然,明明牆上一片幹淨什麽也沒有,池清清卻在對應紙門上下四個角的位置上,摸到了四張符紙。

她用力将符紙都撕下來,符紙立刻在她手上化為了灰燼,被夜風吹散到空中。

“咣當”一聲,似乎有什麽東西從紙門上掉了下來。

“門可以打開了!”安倍彌生神色一喜,一把将關押住座敷童子的紙門拉開,随後将地上那塊不明物體撿起來。

看到池清清的動作後,安倍彌生頓時恍然大悟:“原來……這扇紙門是鏡子?怪不得我們能看到符紙卻摸不到它,因為那是鏡中的倒映!”

“看來,姑獲鳥應該是被門上的鏡妖反擊了。”池清清走到安倍彌生身邊,觀察起他手中那樣物品來。

“這應該是鏡子吧?”安倍彌生不确定地說道,說是鏡子,倒更像是一片碎鏡。

池清清微微皺眉:“看起來不像呢……”

這個時代并沒有水銀鏡,鏡子大多是銅做的,模糊不清。

而安倍彌生手中這塊碎鏡,卻是淡白的幾乎透明,周身棱角圓潤無比,很清晰地透着他們的倒影。

“總覺得,看起來更像是一塊碎玉……”池清清說着,從安倍彌生手中接過那塊碎鏡。

在她接過碎鏡的一剎那,系統中的任務面板一陣異動,池清清下意識地打開查看起來。

看到任務面板上那行小字,池清清的身體微微一頓。

采集妖怪輝夜姬的信息(0/1)

輝夜姬……?

池清清心中一動,她是知道竹取物語的故事的。

輝夜姬是存在于日本第十一代天皇垂仁天皇時期的妖怪,而她現在所處的時間卻是990年間被一條天皇所統治的平安時代,兩者之間隔了差不多八、九百年。

按照竹取物語中的描述,這只稱得上是遠古時期的妖怪應該已經升天了才對。

這塊碎玉,和輝夜姬是什麽關系?

“清水,你在那裏愣着做什麽?”

安倍彌生已經走進了房間,将屋內四周牆壁上大大小小、雜亂無章的符紙全都撕了下來。感受到周圍的禁制消失,座敷娃娃停止了哭泣,卻還是警惕地瞪着他們兩人。

“接下來,就要交給身為巫女的你了。”安倍彌生指了指一臉緊張的座敷童子。

池清清收回思緒,走向了座敷童子。

即使變成了會給人帶來厄運的妖怪,座敷童子也是沒有什麽攻擊力的。

池清清緩下面容,帶着溫柔的神色去觸碰座敷童子的額頭,然後照着桔梗曾經教過的方法,用靈力淨化起周圍因怨念而産生的妖氣來。

見她對自己沒有惡意,座敷童子停止了哭泣,神色呆呆地看着她,鼻子一抽一抽的。

“好了,你自由了。”池清清收回手,輕聲說道,“以後不會再有人把你關起來了。”

淨化掉那妖氣以後,座敷童子就不會再給人帶來厄運了。

想起屋外重傷的姑獲鳥,池清清心中一思索,便将座敷童子抱了起來,向着姑獲鳥走去。

姑獲鳥被屬于自己的強力一擊打傷,此刻才勉強緩過來,一擡頭就見這個人類巫女抱着安然無事的座敷童子走到了她的身邊。

“你如果喜歡她,就把她帶走吧。”

清脆而帶着一絲軟糯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姑獲鳥一愣,面色仍舊警惕,周身卻沒有了敵意。

14.安倍彌生的告誡

“叮”,妖怪姑獲鳥對你的好感度提高了10點,當前好感度:10。

座敷童子似是明白這只經常在院外徘徊的姑獲鳥一直想要救出她,因此心中對姑獲鳥格外的親近。

見姑獲鳥受了重傷,她輕輕地掙紮起來,想要掙脫池清清的懷抱。

池清清會意,蹲下身把座敷童子放到了地上。

座敷童子重獲自由,踏前一步靠近姑獲鳥,小心翼翼地伸出肉乎乎的小手輕輕隔着鬥笠摸了摸她的頭,吹了幾口氣。

“呼呼不痛。”

見到這一幕,衆人心中一軟,姑獲鳥神色微動,冷厲的面龐也緩和下來,眼中不由自主地染上幾分慈愛。

“我沒事。”忍着傷痛,姑獲鳥用她低沉沙啞的聲音安慰座敷童子。

她眼神溫柔地打量着座敷童子,發現她周身的怨念和負面情緒都已經消失,又恢複了以往可愛溫暖的樣子。

座敷童子轉身看向池清清和安倍彌生,鞠了一躬糯糯地道:“謝謝巫女大人和陰陽師大人救了我。”

“叮”,妖怪姑獲鳥對你的好感度增加了30點,當前好感度:40。

姑獲鳥勉強坐起來,将落在身旁的傘劍收回腰間,聲音中帶着淡淡的歉意:“抱歉,是我誤會了你們。”

見她再沒有了敵意,池清清微微搖頭道:“沒關系,你被那鏡妖打傷了,要緊嗎?”

聞言,安倍彌生神色一閃,握了握拳輕撤池清清的袖子,壓低聲音問道:“清水,你……要放過姑獲鳥嗎?”

姑獲鳥自然也敏銳地聽見了這句話,可是她現在身負重傷,對方想要殺掉她,根本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她心下一緊,就聽池清清面色疑惑地回道:“為什麽這麽問?姑獲鳥什麽也沒做不是嗎?嗯……最多也就是把早見家的房頂給掀了……”

“可是,妖怪身上又不會有銅錢,叫她賠也賠不起啊。”

“……”

安倍彌生臉上一抽,對方似乎根本沒有明白他的意思。

見池清清并沒有想要對姑獲鳥出手的意思,安倍彌生身體一頓,瞟了一眼她滲血的衣袖,有些無奈地說道:“既然清水都這麽說了,那就這樣吧,趁着村子裏的人還沒有全都睡下,我去給你弄點草藥來。”

說完,他便轉身向還亮着燈光的別家走去。

院內頓時只剩下了一人兩妖,空氣一片寂靜。

姑獲鳥松了一口氣,神色誠懇地向池清清道歉:“對不起,我剛剛沖動之下刺傷了巫女大人,多謝巫女大人心懷寬廣,不介意我的無禮。”

她這一生之中,見多了虛僞貪婪的人類,對這種生物并沒有什麽好感。

尤其是巫女這類人,大多時候更是和妖怪站在對立面。

但池清清卻颠覆了她以往的印象,在那個陰陽師說出那句話的時候,池清清的第一反應是她破壞了那個人類的房子,而不是她刺傷了她……

“叮”,妖怪姑獲鳥對你的好感度提高了20點,當前好感度:60。

池清清下意識的摸了摸左臂,才反應過來,微微一笑道:“我……其實沒事啦。”

真的,剛剛不知道什麽時候,她慢慢地就沒有感受到左臂上的疼痛了,所以完全沒有想起自己受傷一事。

那傷口雖還沒有完全愈合,卻已經不再流血了,是體內森之力的治愈效果。

說完,她感受到遠處似乎有人在注視她們,扭頭便發現早見太郎的妻子躲在門後門瑟瑟發抖地看着她們。

池清清眉頭一動,緩聲對姑獲鳥道:“怎麽樣,你一只鳥……呃,一個人能安全的把座敷童子帶走嗎?”

她還真有些擔心,要知道妖怪之間的鬥争也是很可怕的。

姑獲鳥如今身負重傷,再帶上一個毫無攻擊力的座敷童子,很容易成為其他妖怪的獵食對象。

姑獲鳥聞言,眉頭輕豎,撫上腰間的傘劍堅定地說道:“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就不會讓孩子受到任何傷害!”

“……嗯,你還是不要勉強自己了,讓我來試一試,或許能幫得到你。”

池清清說着,開始嘗試運用起體內的森之力來,試圖幫助姑獲鳥恢複傷勢。

森之力原本并不是屬于她的能力,但自從小鹿将這股力量賦予她之後,池清清一直嘗試着将這股力量化為己有,而不是單純地去駕馭它。

要知道,雖然都是運用力量,但兩者之間的效果差距是很大的。

森之力是溫和的妖力,很少主動攻擊他人,主要是起到防禦和治愈的效果。

但是眼前這只姑獲鳥足足有17級,實力遠超她和小鹿一大截,也難怪剛剛那一擊連森之力都無法救她。

這還要多虧了那只鏡妖,不然她和安倍彌生可就麻煩了。

在與和等級高于自己的食發鬼對戰時,池清清就發現了森之力的沉寂,并猜到了它未起作用的原因。

這也是池清清為何想把森之力轉化為自身能力的原因之一,只有屬于自己的力量,才會随着修行而變得更強。

一邊想着這些,池清清一邊皺眉,用自身的靈力引導着森之力運轉,來治愈姑獲鳥的傷勢。

感受到一股源源不斷的妖力溫暖柔和地湧進自己的身體,姑獲鳥眼中一片震驚,神色驚疑不定地望着池清清。

“怎麽了嗎?難道沒有效果?”池清清不解地問道,她剛剛明明感覺自己駕馭森之力的時候,比之前更順暢自如了一些。

甚至,隐隐有能将靈力與森之力融為一體的趨勢。

“巫女大人……謝謝,我的傷勢好多了。”姑獲鳥神色一動,壓下了心中的疑問,輕聲道謝。

不管對方到底是人類還是妖怪,都對她沒有敵意,自己又何必去執着于她的身份呢?

看到姑獲鳥原本隐隐痛苦的神色變得舒緩起來,池清清心下一喜,輕聲道:“太好了。”

看來她剛剛的嘗試還是有用的。

“叮”,妖怪姑獲鳥對你的好感度增加了20點,當前好感度:80。

姑獲鳥恢複了七八分力量,便帶着座敷童子向她道別,準備離開。

離開之前,池清清提出請求,希望姑獲鳥能把腰間的傘劍借給她觀察一會兒。

這麽短的時間內,把姑獲鳥的好感度刷滿是不大可能了。好在目前姑獲鳥對她的好感度極高,雖然不解她的意圖,卻還是利落地把傘劍給了她,任由她查看。

池清清拿到傘劍,收集完圖鑒信息之後,一臉輕松地還給了她。

“那麽,後會有期,大人。”姑獲鳥行了一禮,深深地望了她一眼,随後抱起座敷童子展翅翺翔,一瞬間就飛出了十幾米。

池清清向她招了招手,還沉浸剛剛融合靈力與森之力的那種奇妙的感覺裏,完全沒有注意到姑獲鳥對她的稱呼變化。

此刻,池清清還不知道這樣的舉動會給自己帶來什麽。

只是很多年後,每當她回憶起最初對這個鬼魅叢生的世界毫不知情的自己時,都只能一息輕嘆。

有時候,世間所謂的巧合,其實也是必然。

換句話來說,那就是命運的捉弄。

送別了姑獲鳥,池清清安撫了一下早見夫妻,便同拿着草藥的安倍彌生一起回到了租住的村民家。

有些昏暗的屋子裏,安倍彌生将草藥碾好,随後幫她敷在傷口上用白布包紮好,期間一言不發。

感受到他不同以往的沉默,池清清疑惑地問道:“安倍……你怎麽了?”

安倍彌生手下一頓,片刻後開口道:“清水今天放過了姑獲鳥,其實……這種妖怪經常殘害人類,不僅會吸食人類的靈魂,還搶走人類的嬰兒。”

他以前在京都時,斬殺過很多這樣的姑獲鳥。

池清清聞言,有些失笑地說道:“可是,不是所有的妖怪都是邪惡的,也不是所有人類都是善良的,安倍不是也明白這個道理嗎?”

這只姑獲鳥和早見夫妻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那只姑獲鳥在早見家徘徊了這麽久,也只是想要救出座敷童子而已,從來沒有對早見夫妻和其他人類下毒手,并不是邪惡的妖怪呢。”池清清緩緩說道,心裏有些擔心安倍彌生也是那種秉持絕對思想的人。

安倍彌生聞言,苦笑一聲:“我當然也明白這個道理,算了……或許是我的錯吧。”

他沉默了一下,還是神色認真地對着池清清說道:“清水,我能理解你的意思,也并不反對你。只是,在這個世界上,妖怪和人類之間的關系并沒有那麽和諧,不是所有人都想的和你一樣。”

池清清一愣。

“今天知曉這件事情的只是我而已,但是清水你要記住,永遠不要随便在其他除妖之人面前輕易展露出對妖怪的憐憫之心。”

安倍彌生輕嘆一聲:“就算是善良的人,也不一定會被溫柔以待。”

聞言,池清清神色一動,明白了安倍彌生只是在發自內心地關心與告誡自己。

她神色一軟,柔聲道:“我記住了,謝謝你,彌生。”

這是她第一次親密地稱呼安倍彌生,對方一聽,頓時臉色有些發紅,對着她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又恢複成了以往那個大大咧咧而陽光健氣的模樣。

屋子裏的氣氛緩和了許多,安倍彌生紅着臉正想說什麽,就發現池清清藏放在胸口的碎鏡突然間發起淡白色的微光來。

“就算是善良的人,也不一定會被溫柔以待……說的很對呢……”

一個慵懶而輕柔的女聲在房間內響起,帶着幾分感嘆與唏噓。

15.玉鏡生妖

“誰在說話?”安倍彌生警惕地說道。

池清清連忙将胸前發光碎玉拿出來,便見淡白色的光輝映照下,隐約顯現出一個半透明的人影來。

“妾身乃玹姬。”溫婉的聲音淡淡地回應。

房間中,一個绾着淡白色發髻的女子顯現在二人面前,款款地行了一禮。她容貌秀雅,一身白色和服,連肌膚都白至透明,恍若随時随地都要消失一般。

安倍彌生一愣,擰眉問道:“你是剛剛那碎鏡中的鏡妖?”

玹姬神色淡淡地道:“妾身與鏡妖很像,但并非真正的鏡妖,而是從龍首之玉中幻化而來的妖怪。”

“常常有人會将妾身當作鏡姬,妾身也已經習慣了,但是妾身還是希望大人喚我玹姬。”說到這裏,她眼中閃過一絲令人難以讀懂的神色。

“龍首之玉?”池清清眉頭一挑,“那不是傳說中的輝夜姬手中的寶物嗎?”

玹姬點點頭,臉上透露過一絲哀傷,“是的,輝夜姬大人,是玹姬的第一任主人。”

聽到這裏,安倍彌生忍不住小小地驚嘆了一聲:“哇!原來傳說中的輝夜姬真的存在啊!”

關于輝夜姬的傳說,幾乎家家戶戶都耳熟能詳,與其說她是妖怪,倒不如說她是神明更合适。

池清清拿起手中的碎玉看了看,好奇地問道:“龍首之玉為什麽會碎掉了?你又怎麽會被當作設為禁制的道具呢?”

玹姬側過身緩緩地道:“那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妾身只記得,輝夜姬大人想要去尋找一個會吹竹笛的人。可是另一位大人卻說,那人并不真正存在于這個世界。”

“妾身不知道那位大人和輝夜姬大人說了什麽,只知道輝夜姬大人為了追尋那人不惜跨越時空,因此而遭受了天罰。”

“玹姬只記得自己為輝夜姬大人擋住了天罰,但龍首之玉也因此而破碎,身受重傷的妾身只好寄身于僅存的一塊碎玉中沉睡至今。”

說到這裏,玹姬頓了一下,她深深地看向池清清,微微行了一禮:“多謝大人将我喚醒。”

安倍彌生眼睛瞪得溜圓,忍不住說道:“原來,輝夜姬沒有回到月亮上,而是去了另一個世界嗎?”

池清清也聽得發怔,心裏有種怪異的感覺。

聽玹姬的描述,那個吹笛子的妖怪應該指的就是萬年竹。可是……萬年竹只是游戲中的原創妖怪,并非真實存在于竹取物語的故事中。

她一直以為自己穿越的這個世界,就是手機游戲衍生而來的平行世界,那輝夜姬想尋找萬年竹的話,應該不需要跨越時空才對。

但這個世界的種種跡象又表明,這裏并非她穿越前所處的那個三次元。

那麽就只剩下一種解釋了。

這個世界,是交錯于歷史上存在的那個世界與游戲衍生世界之間的一個平行時空……

瞬間想通了這一點以後,池清清心中頓時複雜難言,隐約開始懷疑起了系統的真實目的。

“清水……你怎麽了?”安倍彌生見她出神的模樣,一連喚了好幾聲,池清清才回過神來。

她勉強地笑笑:“沒什麽……”

見她恢複了正常的神色,玹姬繼續說道:“妾身沉睡于碎玉之中,身似浮萍不知輾轉零落于何處,竟誤被他人随手封于禁制之中。”

“滄海桑田,時過境遷,如今醒來之後已不識得身邊的世界。大人将妾身喚醒,便是與玹姬有緣,玹姬懇求能夠陪伴在大人左右,追随大人的腳步,永遠相随。”

聞言,池清清還在不知所措的發愣,安倍彌生就已經雙眼一亮地興奮道:“清水,你還愣着做什麽?快答應啊,玹姬自願成為你的式神呢!”

池清清擡眼,就見玹姬一臉期盼地看着她,忍不住心中亂跳。

“妾身如今的實力早已無法和當初相比,大人是嫌棄玹姬嗎……”見她遲遲沒有說話,玹姬神色哀愁地說道。

“你誤會了,我沒有……”池清清下意識的搖頭,她只是被這突如其來的劇情給弄懵了。

聞言,玹姬頓時笑魇如花,她池清清伸出手,柔聲道:“大人請将手遞給妾身,讓妾身和你定下契約吧。”

池清清乖乖地把手放到玹姬的手上,頓時就感到心神一絲顫栗,冥冥中與碎玉建起了奇妙的聯系。

她一副神游天外的樣子,心中忍不住湧上一陣微妙之感。

為什麽有一種成為了可以釋放芭啦啦能量的魔法少女即視感呢……

好吧,她知道現在不是應該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的時候。

契約儀式結束,池清清立刻就感到系統中的式神圖鑒一陣異動。

妖怪:玹姬(友好)

稀有度:ssr

等級:20

信息:誕生于龍首之玉中的遠古妖怪,因身受天罰而沉睡至今,性情溫和,擅長防禦類法術與制造幻境。上任主人為神女輝夜姬,現任主人為人類池清清。

“妾身要回到玉中修煉了,大人有何事吩咐,随時都可以呼喚玹姬。”玹姬說完,半透明的身體便在空中消失了。

留下安倍彌生和池清清兩人面面相觑。

半晌後,安倍彌生才一拍被爐,興奮地說道:“太厲害了!清水擁有了屬于自己的式神呢!而且還與傳說中的輝夜姬有關,天哪!說出去一定會驚掉別人的下巴!”

安倍彌生顯得比她還要激動,興高采烈地和她說了半天,直到深夜才道別睡下。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