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一個吻
第027章一個吻
午飯決定去街尾的一家面店裏對付, 因為周伯年以前來過。他不是個事事喜歡嘗試新鮮的人, 尤其是對吃的喝的這種可有可無的東西,不大講究。
身邊這位就不一樣了。
從寫字樓裏出去的時候, 杭瑄抱怨:“又吃面?”
周伯年笑着看向她:“那你想吃什麽?”
杭瑄真的認真想了想:“我想吃肉, 還有炒菜,你給買嗎?”
“你想吃什麽,就給你買什麽。”
杭瑄被他的笑容晃花了眼睛,別開頭:“幹嘛對我這麽好?”
“你問我,我問誰啊?我也想對你不好一點兒啊。”他背過身, 和她面對面倒着走,苦惱地說,“可控制不了啊。但凡你對我稍稍好一點點,我就能蹦到天上去啰。”
“不正經。”
他們在一家飯館裏坐下, 點了幾盤炒菜,還有滿滿的飯。杭瑄吃東西的時候不說話, 特別安靜, 他只顧着給她夾菜了。
她難得擡起頭說了句:“你自己也吃啊。”
他就有點喜形于色, 眉毛都揚起來。
隔壁桌有個小情侶, 男生吃飯的時候還一直在桌底下摸着女生的大腿。他們這兩桌坐的位置都偏, 在背光的小角落,旁邊又有冰箱擋着, 不走近壓根看不見。
那男生摸得肆無忌憚,那女生閉着眼睛,似陶醉又似痛苦, 哼哼唧唧個沒完。
外面嘈雜,這邊卻忽然靜了下來。
周伯年被攪得心煩意亂,大冷天的,身體卻漸漸發熱,某個器官很明顯地漲硬起來。低頭一看,杭瑄手裏的筷子也動不了,白皙的耳尖泛着一絲紅。
旁邊還在鬧騰,他忍無可忍,操起一個盤子砸了過去:“你他媽有完沒完了?”
“咣當”一聲,那盤子砸在牆上,四分五裂,把那對小情侶吓得面無人色。
那男生臉上漲紅,但是目光一觸及周伯年冷若冰霜的臉,頓時什麽氣都洩了,唯唯諾諾地縮回腦袋。
那女的卻望着周伯年,眼中異彩連連。
可周伯年壓根沒多看她一眼。身邊安靜了,他夾了塊肉給杭瑄:“吃吧。”
她點點頭,繼續吃,心裏卻泛起一絲絲不一樣的漣漪。
……
下午的課上到3點多就結束了,兩人并肩下樓,她坐上他的自行車。
他擡起剎車,想了想,問她:“我們去附近逛逛,怎麽樣?”
“去哪兒逛?”
“你想去哪兒?”
杭瑄搖頭說:“我不知道。”
周伯年微微一笑:“那就随便逛逛。”
這個下午,他載着她在附近的大街小巷穿行,杭瑄望着坐在前面微微俯身的他,心裏有些異樣。
還有些青澀的少年,也是高大俊朗的少年,肩膀寬闊,背脊偉岸,仿佛能給她撐起一片天。
也行是天太冷了,哈一口氣都能凍住,她忍不住伏上去,趴在他的背上。
那雙柔軟的手,抱住了他的腰。
周伯年一怔,腳底下踩動的速度更加快了,簡直如一陣風。
直到夕陽西下,他們下了車,肩并肩走在林蔭道旁。路邊還有落下的樹葉,杭瑄走着走着就開始數腳底下有幾片。
周伯年就笑話她:“有意思沒啊?”
“什麽有意思沒意思啊?”
周伯年貼在她耳畔說:“那咱們來點兒有意思的?”
杭瑄輕哼:“你能來點兒什麽有意思的?”
他忽然拉住了她的胳膊,把她帶地往他這邊一靠,被他握住了肩膀。杭瑄怔住,擡頭看到他灼灼逼人的目光,心裏有些發虛。
他的眼中仿佛有燃燒的一簇火,把她看得臉紅體熱。
他壓住她肩膀的手也像有很大的力氣,讓人難以動彈。她微微垂着頭,鬓邊的發絲滑下來,遮住了半張秀麗的面孔。
周伯年伸出手,輕柔地替她撥到腦後。
“冷不冷?”他問她。
杭瑄抱住胳膊,輕輕點頭:“有點。”
他脫下外套,給她嚴嚴實實地披上,還替她攏緊了領口。他的手指溫柔地覆在她的臉頰上,輕輕摩挲,震得她整個人都顫了顫,有點不敢擡頭看他。
這種沉默,在黑暗裏蔓延。偶爾有車輛經過,照亮夜色下的這對少年少女。
約莫過了兩分鐘,他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定,低頭吻住了她的唇。
杭瑄猝不及防下就要去推他,後腦勺卻被他強力按住。他的唇有些幹燥,帶着一些熱燙的溫度,輾轉着和她厮磨,吻着吻着,把她逼得撞上了身後的樹幹。
他按住她的肩膀,加深了這個吻。
結束以後,兩人相視無言。杭瑄更是飛快地低下了頭,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他。
後來,他把她送回了家。送到以後,在院門外囑咐她要好好學習,這兩天先休息一下,禮拜一記得去上課。
杭瑄一直低着頭,聽到他這樣說,點點頭說:“我知道了。”
“有不懂的記得微信上問我。”
“嗯。”
“……那我就放心了。”
那天的事情,每一個細節她都記得非常清楚。可是,每當她安靜下來思考的時候,腦袋裏又一片混沌,仿佛只是做了一個不真實的夢。
每每想起,臉就會升溫,自己都忍不住,只能捧住了,或者把頭埋到胳膊肘裏。
禮拜六,大院裏組織家屬隊打球,陸琛也叫上了杭瑄。
到了地點,早開場半個多小時了。幾個勤務連的兵也在,今天不執勤,地上扔了一堆的衣服,和一幫野小子打得火熱。
又是一個三分球,場中場外一片歡呼。
杭瑄也擡手拍着,目光追随着場中的那個少年。
身姿矯健,動作靈敏,笑容永遠都是自信張揚又果敢的,大冬天的,居然穿着件短袖,盡情地揮灑着汗水。
可是,跟身邊那群忍不了了把上衣脫了、只光着個膀子的那幫家夥,他又是不一樣的,他沒那麽不講究。
周伯年的目光也看到杭瑄了,情不自禁地露出一絲笑意。
打完以後,一群人哄散。
他小跑着過來,捶了一下陸琛的肩:“怎麽這麽晚?都沒你上場的份兒了。”
“我就免了。”
三人走出球場,陸琛跟他們打了個招呼,轉身往另一條岔路小跑過去。
杭瑄詫異:“他去哪兒?”
“洗澡。”陸琛解釋,“伯年有點輕微潔癖。”
杭瑄覺得可樂:“看他這咋呼勁兒,不像啊,能跑絕不走,能站着絕不坐着。”
陸琛說:“他是喜歡運動,但也讨厭出汗。”
“那是挺矛盾的。”
聊了沒一會兒,周伯年就回來了,果然洗了個澡,換上了一身白底藍邊的運動服,藏藍色領口露出灰色的毛衣。
微微裹着修長的脖頸。
半遮半露,喉結半隐在領口下,看不真切。
杭瑄收回目光,覺得自己有點變态。
周伯年和陸琛說着一些事情,有一搭沒一搭,沒一會兒就到了東大門過去的步行街,進了一家俱樂部。
地方是來過的,就是上次那家,一樓都是打桌球的。
杭瑄說:“你們玩吧,我去門口站站。”
周伯年不放心她,放下了剛剛拿起的球杆:“我陪你。”
杭瑄有點尴尬,垂下頭說:“不用,你跟他們去玩吧,我就站門口。”她又加了一句,“法治社會,皇城腳下,哪有那麽多事兒?”
周伯年也絕對自己敏感過頭了,叮咛了兩句就放她出去了。
杭瑄也确實沒有走遠,就在門口的凳子上坐下,托着腮幫子看天邊的夕陽。橘色的霞光流光溢彩,像層疊暈染的火燒雲。
她正出神,一個易拉罐從對面酒館飛過來,徑直打在她腳邊。
罐頭裏還有沒有喝完的啤酒,濺濕了她的褲腳。
杭瑄皺起眉,擡頭望去,就見一個人高馬大的少年側對着她坐在小酒館門口的桌邊,雙腿岔開,煩悶地喝着酒。
他的手邊、腳邊,目測堆了有20個啤酒易拉罐。
杭瑄沒打算管,繼續欣賞頭頂的暮色。
對面,淩一凡喝着喝着竟然哭了出來,趴在桌子上,肩膀一聳一聳的,模樣有點滑稽。杭瑄從來沒有想過會出現這種情況,也沒有想過這人有一天會有這種模樣,也許是太過無聊了,她難得決定管一次閑事。
淩一凡從桌上爬起來,又開了一罐啤酒,就要仰頭灌下,身邊有人坐了下來:“喝酒傷身,何況是這麽多。怎麽,失戀了?”
淩一凡手一頓,擡頭望去。
不經意撞入一雙清亮迷人的眼睛。
杭瑄無疑是極美的,清麗脫塵,身段窈窕修長,淩一凡這個大老粗卻不懂得欣賞,撇撇嘴,跟個沒事人一樣繼續喝,壓根沒打算搭理她。
杭瑄也無所謂,反正閑着也是閑着,她也只是随口一問,沒打算真的和他搭讪。
淩一凡就這麽一個人自斟自飲,又持續喝完了三罐,猛地一推,把一桌子的酒瓶都掃到了地上。
他像暴怒中的獅子似的雙拳緊握,狠狠捶着桌子,額頭青筋暴跳,嘴裏還不住呢喃:“我到底哪點兒對她不好?竟然給我戴綠帽?廖媛媛,你個人渣!”
杭瑄微怔,凝了凝眉。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營養液]讀者“帶你去看倉山洱海”+2、“木夕念”+1、“沁”+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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