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 (9)

的強壯和健康。

教練扶額,“行了行了,你回去吧。”

陸悠咬開拳擊手套,背上包,臨走前又問教練,“江教練什麽時候能複職呢?”

教練擺擺手,“到時候我會告訴你。”他說話的時候,有意避開陸悠的眼睛。

陸悠望向教練,“胡教練,你可千萬別忘了。”

聽陸悠這麽說,教練恍然間有種江若塵人緣不錯的感覺。當年他和江若塵一起在男隊,江若塵沒有一個朋友。這回不僅陸選手天天挂念着他,還有一個女明星,長得妖冶動人,也總是來拳跆中心問。

她每周來這麽一次,問教練江若塵的近況。有時候教練煩了,怼一句,“你怎麽不自己問問他的情況?”

她便眼底流着憂傷,提起價格不菲的包推門走了出去。

教練活了這麽久,見過太多的人,也聽過太多離奇曲折的故事。他見到這位大明星悵然若失的樣子,便知道江若塵負了一位姑娘,一位願意分擔他餘生苦痛的好姑娘。

陸悠不知道霍邈比賽結束的時間,但從霍邈來拳跆中心的頻率她可以推測,大概這個季度他是不會有什麽出帝都的比賽。

霍邈沒有開車來,而是撐着一把傘站在拳跆中心冗長的臺階下。夏天,雨多且纏綿。幾聲悍雷從天空劃過,接着就是豆大的雨滴砸在霍邈手裏的那把黑傘上。

陸悠舉着包墊在頭頂,一路小跑下去鑽進霍邈的傘裏,而後拍幹淨自己衣服纖維上沾的水,“哇塞,今天的雨下得真大。”

霍小喵将雨傘的大半放在陸悠的頭頂。陸悠又扯過小喵的衣服,讓他也擠進傘裏。

“比賽結束了?”

“嗯。”

“贏了?”

“嗯。”

陸悠笑了,捏捏霍邈的臉,“我們家小喵好厲害。”霍邈由着陸悠将自己臉拉扯到變形。

“比賽有金牌麽?”她還在問蠢蠢的問題。

“有錢。”霍邈如實回。

她嗝了一聲,表示羨慕嫉妒恨。陸悠說:“等到六月,我也得開始準備比賽了,到時候你可……”

“嗯?”

“不要誘惑我哦。”陸悠想了想,還是把咽下去的半句話吐了出來。畢竟每次小喵的肉體誘惑都是這麽的讓她難以自持,偏偏他的體力又是這麽的……充沛。

霍邈未忍住,勾着一抹甜甜的笑,“具體應該如何避免誘惑你?”

陸悠還煞有其事地扳着手指開始一一列舉,“不要光着上半身在我家晃蕩,不要睜着狗狗眼和我對視長達三分鐘以上,不要……”

“哦,這樣。”霍邈走在她身側,也不打斷她,就這麽聽陸悠胡亂地瞎掰。

“昂。”陸選手肅着臉,“我認真的哦。”

“那麽什麽時候可以光着上半身……”霍邈一字不落地開始複述剛剛陸悠列舉的那些事情。周圍的路人停了,難免會有幾個停下腳步用一種都懂得的小眼神笑着望他倆。

陸悠趕快捂住霍邈的嘴,“就,錦标賽後。”

霍邈冒着小虎牙,乖乖點頭。到陸悠的車前,霍邈突然停住。陸悠正在翻包裏的鑰匙,見霍邈不動,亦然用奇怪的眼神望着霍邈,“怎麽了?”

霍邈手上不知何時冒出一個手镯,上面鑲滿碎鑽,一看便知其價格不菲。

他替陸悠戴上,而後輕扯了陸悠一把。陸悠未站穩,跌進他的懷裏。他佝着腰,将悠悠圈在懷中,垂頭,在她側臉小啄一口,

“比賽前最後一次。”

“哈?”

“誘惑你。”他鼻腔叱出暖暖的氣,噴灑在陸悠的耳際。

39、晉江獨發 ...

陸悠噗嗤一聲, 笑倒在霍邈的懷裏。她眯着眼仔細打量霍邈,“小喵, 你長大了吼。”

雨恰好停了, 細碎的雨滴沾滿了霍邈的衣袖。陸悠揚手将他衣袖上的水拂去, 霍邈送給她的镯子在雨滴的照耀下熠熠閃光。

她還未仔細看霍邈送給她的镯子,倒是許露先看到了。許露咬着蔥花餅,眼睛瞪成銅鈴, “我的天, 陸悠你發財了?”

陸悠皺了皺眉, 接過許露遞來的一杯熱豆漿, “怎麽?”

“你這镯子,是G牌吧。”她上手摸了摸, “還鑲這麽多顆鑽。”她用豔羨的目光盯着, “少說也得……”許露估了一個數字。

陸悠含在嘴裏的半口豆漿差點噴出來,啥啥啥?

“小喵給我的。”她随口回。

許露扁扁嘴,叼着吸管, “難怪。”她原來以為霍邈賺的不多, 直到某天經紀人悄咪咪地以一種八卦的語氣告訴她霍邈去年一年賺了多少。

陸悠渾然不知,還在擔心霍邈會不會因此破産。許露說了一句, “你們家小喵賺的錢,能每天給你買一個。”

陸悠嗆了一聲,“喂。”

許露笑笑,從小到大,霍邈都在陸悠面前表現出那副弱不禁風人畜無害的樣子, 天知道這家夥到底有多厲害,多可怕。

她在娛樂圈混久了,結交過帝都許多家裏有些背景的富二官二,提起霍邈,他們幾乎知道一二。

“和陸選手也挺配的。”

“畢竟一個是暴發戶,一個背景雄厚。”

“霍邈有背景?”許露難以置信。

“哇塞許大明星。”富二側目,“你不會連上個世紀霍家和伊藤家聯姻的事都不知道吧。”

所以陸悠這麽多年,到底了解霍邈多少。

楓姐給霍邈接了一個有些可笑的“活”,姜家的小孫女要學棋非是讓爺爺找霍邈九段當自己的老師。這活霍邈推不掉,大抵因為當年在日本東京的時候,霍邈接受過姜老的資助。

霍邈是懂得報恩的人,從小接受的教育告訴他,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何況姜老之前從未要過他任何回報,只是這次千麻煩萬拜托,讓他教自己被寵壞了的孫女一節圍棋課。

楓姐和霍邈說的時候,霍邈未猶豫多久就同意了。他右手一指在快速地恢複手中魔方塊,一手滑動手機,在點最近拳擊的新聞。

陸悠在夏天開始全國各地的比賽,從全國錦标賽開始每場都是冠軍。國內拳壇沸騰了,開始到處有預言說陸悠将會是中國女子拳擊大滿貫第一人。

楓姐探頭瞥見這則新聞,由衷感慨,“陸小姐真是厲害。”

霍邈嘴角極淡地勾了一下,“是。”

楓姐未忍住,多看了霍邈幾眼。畢竟霍邈在旁人面前笑的次數極少,那少數的幾次,定是和陸悠有關。

她在日本的時候早就想認識霍邈喜歡的那個拳手,那個只要霍邈看到會露出幸福溫暖笑容的選手。

霍邈是在姜家客廳教姜七七一些基本的圍棋步法,姜七七到底是姜家重點培養的孫女,邏輯思維能力非常強,基本霍邈一點就通。可是在智商上,霍邈依舊360度無死角碾壓姜七七。

姜七七下到一般就抛子不下了,埋怨霍邈都不會讓着她。霍邈冷着臉,“為什麽要讓你?”

姜七七托着腦袋,水靈的眸子眨了眨,“霍邈哥,你這樣我都沒興趣下棋了。”她在家裏驕縱慣了,認為天下只要她想要的都會是她的。

偏偏霍邈和她不對付,聽她這麽說便收起棋子,“那就不下了。”

霍邈九段啊,真是如網友傳言那般沒有沒有表情之外任何的表情。她有些沮喪,“算了算了,再來一局。”

霍邈說:“不下了。”然後起身。

他這麽拽,姜七七還一點都沒法生氣。閨蜜說的對,看到霍邈這張臉還會生氣的人不是眼瞎就是GAY。

“你這樣我告訴我爺爺了。”到最後她只能軟軟地要挾霍邈。霍邈走到門口又撤回來,他想到和姜老約定的時間是兩個小時,現在還差37分鐘。

姜七七也沒心思繼續和霍邈下棋了,她就盯着霍邈的臉,“霍老師,你有沒有女朋友呀?”

所有早熟的小蘿莉必會問老師的一個問題。

霍邈手懸在半空,“有的。”

她來了興趣,“誰?”

他說:“陸悠。”

“陸悠,打拳的那個?”

他點頭。

于是姜七七暗自從外貌到家室全方面的和陸悠比較了一下。

霍邈繼續一個人下棋,棋盤上白子和黑子交錯縱橫,愈發複雜。到最後,霍邈問,“如果是你,你會走哪裏?”

姜七七的目光從霍邈的臉上挪開,看棋盤的上密布的棋子,“就這裏。”她點了一下。

霍邈說:“你放棄吧。”

“哈?”

“下圍棋。”

喂!怎麽會有這種人。姜七七真想戳爆自己的眼睛然後對着霍邈一拳打下去。

還好爺爺堆着笑出來,“小霍啊,這次真是感謝你陪小丫頭玩這麽久。”

“應該的。”霍邈很有禮貌,握住姜老的手。

臨走前,姜老還問一聲,“羽生老師的身體如何了?”

霍邈回:“老師去世了。”

姜老嘆了口氣,“太可惜。”

“那麽姜伯伯我先走了。”他提了一句。

“哦。”姜老才從驚駭中回過神來,“我送送你。”

霍邈未拒絕,跟在姜老的身後一路從客廳走到花園。姜老無非和霍邈拉一些家常,最後還問一句,“那你會回去麽?回日本。”

他想,羽生家那麽大的基業,霍邈一走又有那位學生能來繼承。霍邈離開那,着實可惜。

霍邈搖搖頭望着前方,一條只有盡頭有燈的小路,“不回去了。”

“哦?”

“那不是我的家。”他說,“這裏才是。”

陸悠比賽回來,天氣又冷了起來。蕭瑟的秋風,一地的黃葉。中心的領導辦了個接風宴,說是給陸選手壯壯士氣。用領導載着官腔的口吻來說,“小陸啊,奧運會咱這第一塊51公斤的牌子,給拿下了好不好。”

他和陸悠碰了一杯,陸悠還得擠出笑對領導,“我盡力。”

領導拍着啤酒肚,“好好好。”

教練在一旁陪着領導喝,一邊講些奉承的話。他正直了一輩子,為了上頭能給女隊多撥點錢,還得陪着笑一杯一杯地喝着。

他喝了,領導開心了,陸悠也不用喝了。陸悠就和其他選手坐在圓桌的那一邊,想象着如果是江若塵在這,他會不會也想教練這樣。

看了,心酸又心疼。

所以陸悠找了個借口離開了,說是不舒服。領導不挽留,怕陸選手臨時出了什麽事。

她走到酒店門口對着銅柱舔幹淨牙齒上的肉渣,她想打電話給霍邈,霍邈的電話恰好來了。

霍邈剛從姜家出來,想到今天是陸悠回家的日子。陸悠回家了,帝都就成了他的家。

他鑽進車裏,姜七七随後跟着出來,不顧姜老的阻攔。可惜霍邈的車開了,她只能拍着自家司機的肩,讓他跟上霍邈的車。

霍邈的車一路從朝陽開到東城,在一家酒店外停下。酒店外站着一個高挑的女人,穿一身國家隊的運動服。

想來,她就是陸悠。

他們不知道說了什麽,霍邈竟笑了,她無法想象到的溫暖的笑容。而後陸悠跳上臺階,“剛才成小順來電話了,說他高數挂了。”

霍邈偏頭,“哦?”

“還好平時分高,教授給他留情。”她說,“小順讓我謝謝你,還說會好好守住秘密的。”

她探腦袋,勾起那雙狐貍眼,“所以霍邈九段,你和成小順又有什麽小秘密了?”

霍邈頓了幾秒,老實交代,“表弟送了我一箱避孕套。”

陸悠:“……”裝作沒聽到沒問的樣子,“嘿,今天晚上吃什麽?”

某人前10分鐘才從大酒店裏吃飽喝足出來的。

霍邈說:“他偷偷交代我好好用。”

霍小喵講這些話的時候,真是面不改色語調平常呢。

陸選手:“教練說下周隊裏組織去郊外踏青,可以攜帶家屬。”她說,“我報你名字了哈。”

霍邈:“我點頭了。”頓了頓,他朝向陸悠,暖暖糯糯地說,“這就是秘密。”

……

霍邈九段,一個從來不會說假話的老實人。

陸悠在臺階上走了一會,默默地走了下來。

“車在酒店門口。”霍邈告訴走錯方向的陸悠。

陸悠握住霍邈的手,扳開和自己的五指交叉在一起。霍邈怔了一會,嘴角的笑意更甚。

“天冷了。”她吸吸鼻子,露出一個幹淨的笑。

“嗯。”

“吃多了。”她靠近霍邈,“所以走路消消食。”

家離酒店半裏路,走起來的時候,卻只有百米這麽短。

姜七七喊了司機回頭,轉眼打電話給自己的閨蜜,“喂,你不要花癡霍邈九段了。”

“怎麽了?”

姜七七噴閨蜜,“你比不過陸悠的。”

40、晉江獨發 ...

姜七七想, 這個世界上也只有陸悠能讓霍邈九段這樣溫暖的笑了吧。所以沒人能比得過她,也沒有人能代替陸悠再次占據霍邈內心最溫柔的地方。

誰也不行。

他們的背影被陸悠拉長, 映在巷口的瀝青小路上, 影子交融, 無比般配。

周六,許露從橫店回來,一大早就到陸悠的家拉着陸悠去拳館練拳。陸悠摘下眼罩, “天吶, 大小姐你可饒了我吧, 現在才六點半。”

許露将運動服抛給陸悠, “哪有運動員像你這麽懶的,人家都五點鐘起來晨跑的。”

這丫明明就想陸悠帶自己去中心的早餐館吃早飯, 到了七八點的樣子, 人多的根本擠不進去,何況許露還是明星,到時候經紀人又得發動水軍在天涯控評, 給這丫洗一個接地氣的人設。

“五點起床?”陸悠将床上的抱枕甩給許露, 哼哼唧唧地還是起床了。這個點,中心門口老劉家的早餐店人不算多。

許露帶着墨鏡坐在最角落裏, 低頭喝鹹豆花。陸悠咬半根油條,小指在手機屏幕上劃着看新聞。

許露這種人,就算成了大明星,卻依舊偏愛路邊小吃,接地氣的早茶店。只有陸悠知道許露是那種特別不喜歡改變的人, 就像她對江叔叔的感情一樣,十幾年如一日。

她在吃着,門口突然閃過一個熟悉的人影,那個人坐在輪椅上由另一個人推着。陸悠眼皮跳了幾下,心底暗自篤定不會的,但她還是走了出去,在門口喚了一聲,“江叔叔?”

然後她希望那個人回頭,告訴她認錯了。但是沒有,那個人頓了一下未回頭,大門口,主教練在那裏等着他。

許露走到門口,問陸悠怎麽東西沒吃完就出來了,見陸悠呆在原地不動,她的目光随着陸悠飄向中心的大門。

她是這個世界上除了江若塵父母最熟悉他的人,就算是江若塵的背影,披着秋天風衣,戴着壓低的毛線帽,許露也知道這就是他。

他的腿被厚重的毛毯擋着,伸手的時候,胳膊嶙峋如柴。

陸悠問:“露露,你怎麽不上去?”

許露停在原地,許久擠出一個笑,“嘿,把賬結了吧,25塊。”她從錢包裏抽出一張五十,手一直在抖。

陸悠心裏一酸。她記得那天在酒吧,自己和許露雙雙喝醉,許露扯着自己的領子嚎叫,“陸悠你告訴我人為什麽要是群居動物?”

如果人不是群居動物,少了那些紛繁複雜的人際關系,少了渴盼與他人共度餘生的希冀,那麽生活會不會輕松一點。

陸悠聽主教練說,今天江若塵是來辦離職手續的。在臨走之前,陸悠還是沒避開和江叔叔的相遇。

江叔叔臉清癯了很多,後面推着他的是江叔叔的母親,步履蹒跚卻臉上挂笑。

“江教練,早。”她抖擻精神地揚起笑。

江若塵微微一怔,擡頭,眸子裏閃着波光。許久,他才回,“哦,早。”

她禮貌地朝江叔叔點點頭,朝江叔叔的母親點點頭,而後擦過他們朝着館裏走,裏面的小夥伴已經開始打梨球,有幾個從省隊選上來的孩子緊張兮兮地聽教練訓話。

教練看到陸悠,“全體集合。”

幾個小孩向偶像揮手,“悠姐,快過來。”

她踏進那個門的時候,恍如有種回到過去的感覺,她在B組,江若塵立在她們中間,吹響口哨,“B組全體集合。”

她跑向自己的新隊伍,心裏下起了一場驟雨。門口,江若塵眼角泛起了一點淚。

母親低頭問他怎麽了。

江若塵說:“這丫頭,第一次主動喊我教練。”

羽生一郎是直接到棋院找霍邈的。他是羽生老師的獨孫,在霍邈回國後直接繼承了羽生的衣缽。

霍邈正在棋院裏和一個歲數不大的男孩下棋。男孩擰着眉,撚棋的手指扣在棋盤邊沿發出清脆的響聲。

霍邈瞥了一眼,“你這步該這麽下。”他挪了黑子的位置,男孩霎時頓悟,眉頭舒展。

“小邈。”羽生等他下完,才喚他的名字。

霍邈偏頭,看到門口站着的羽生。他臉上未有太多的表情,對師弟說,“拜托你收拾了。”

師弟有些惶恐,連連點頭,“應該的。”他的師哥無論何時都是這樣的禮貌謹慎,搞得他老緊張了。

“怎麽直接來了棋院?”霍邈在棋院門口點煙,倚着梨花木門。

羽生是他在日本唯一的朋友,也是他在羽生老師家唯一可以說話的人。他在羽生面前,倒是能輕松恰意。

“我是請師哥代表羽生家參加光之杯冬日聯盟賽。”

是日本棋壇的民間賽,卻有人以此來評判不同門派的高低,對于以榮耀為生命的棋手來說,這場比賽重要程度甚至超過農心杯這類世界級別的大賽。

“為什麽你不參加?”霍邈反問。

“我會輸。”羽生老實交代。當年他明明和霍邈站在同一起跑線上,和爺爺學習圍棋,最後摸索到爺爺棋風精髓的卻只有霍邈一個人。可笑的是,霍邈九段居然就這麽回國了。

霍邈掐滅半根煙,小心地扔進垃圾桶,“不去。”

羽生沒有放棄,他又打了電話給楓姐。楓姐接到電話後,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如何處理。

她算是了解霍邈的過往的人,也知道霍邈在日本六年承受了多少。特別是對他的羽生老師,恨又感激。

她說讓霍邈自己選擇,她不會幹涉。羽生一而再再而三的請求,楓姐無奈又和他吃了一頓飯。

羽生老了很多,臉上青蔥少年氣已經不見。他和楓姐敘舊,聊了很多過去幾年的事。

說起霍邈的六年,羽生很愧疚,“爺爺逼着師哥放棄中國國籍,不許師哥和中國這裏的人通電話,甚至不許師哥有任何其他的羁絆。”他絮絮叨叨地和楓姐說,“可是誰知道呢,爺爺只把自己畢生所學傳給了小邈哥一個人了。”

他有點生氣,“所以那老頭的報應來了,霍邈哥回中國了,抛棄了羽生家。”

楓姐打圓場似的安慰羽生,“小邈他不願意的事,再怎麽逼他都沒用的。”

羽生攥緊拳頭,“他會同意的。”

羽生找過霍邈後,霍邈驅車去了拳跆中心。已是深夜,拳跆中心還亮着燈,裏面有人在打拳,沙袋撞擊的悶響聲蕩在空曠的中心裏。

霍邈走進去,看到偌大的拳場只有陸悠和教練兩個人在練拳。陸悠微曲身子,彎腰一遍遍地出拳,不知道出了多少次,汗水浸透後背,手上溢出血漬。

教練還是未喊停,他一直說:“陸悠,再堅持一會,左腳,注意你的膝蓋。”

陸悠秉着呼吸,大腦已經是一片荒蕪,所有的動作僅靠意志再支撐。偏偏教練一直再說,“陸悠,再堅持一會。”

她突然很想哭,眼淚就這麽毫無預兆地飚了出來。

“直拳,出直拳。”教練還在喊,他的人已經化成模糊的影子在陸悠的眼前暈開。

一百下

二百下

……

終于,教練開口對她說:“好了,今天就練到這裏。”

教練像頒布了一條赦免令,得到赦免的陸悠扭頭就看到了門口立着的霍邈。

她忍着淚快步走了上去,用光剩餘的所有的力氣,而後靠着霍邈的肩,嚎啕大哭。

她剛為了比賽打了兩針封閉,雙肩用繃帶繞着減緩她高強度訓練造成的肌肉損傷。

霍邈半彎着腰,用她肩上的毛巾擦她額頭上的汗。她渾身酸痛,明天還要如今天一樣的訓練,日複一日好像沒有盡頭。

半響,她累了,将眼淚蹭在霍邈的衣服上焯起毛巾去洗澡。再出來時,霍邈又見到一個小太陽一樣的陸悠。

陸悠挎着包,步子很慢。她結束打拳,又把霍邈送給她貴重的镯子戴在手上,換了身休閑的衣服,戴着耳機從拳跆中心超高的樓梯上跳了下來。

陸悠要保持體重,晚上不能吃東西。她就帶着霍小喵去老巷子裏喝酸奶,酸奶裝在一個玻璃罐裏,黃紙封口,上面插了根吸管。

陸悠蹲在巷口外的花壇上喝,霍邈站在花壇底下,看着某人悠哉悠哉的嚼吸管。

然後他多嘴問了一句,“悠悠姐,你累麽?”

陸悠垂着眼,将玻璃管放在花壇一邊,環住霍邈的脖子,“昂。”

霍邈輕笑一聲,眼波溫柔,“我去開車。”

陸悠從花壇上跳到他後背,樹袋熊一眼挂在他身上,她枕着霍邈的背,在他耳邊低聲喃喃,“今天真的好累。”而後,她揉揉霍邈的頭發,翕動鼻翼去嗅聞他身上好聞的味道。

41、晉江獨發 ...

很快她便倦了, 連怎麽回的家都不知道。醒來時,餐桌上放着一碗米粥, 涼的。陸悠手指劃在碗的邊緣, 不知不覺就揚起了笑。

距離奧運的日子越來越近, 隊裏開始高強度集訓。陸悠每日的生活便單調了許多,從中心到家或者到霍邈家。

霍邈這些日子沒有比賽,楓姐也未給他再接什麽奇怪的論壇會議。他也清閑, 整日便在棋院下棋, 到點就離開。棋院的師弟大抵都知道霍邈離開的時間, 每天的晚上陸選手在中心訓練結束的時候。

師弟難免會打趣一句, “霍邈哥又去接女朋友啦?”

霍邈淡淡的笑笑,輕點兩下頭。師弟們又笑作一團, 開始收拾桌上散着的棋子。

楓姐這段日子總是來棋院, 大概是聽羽生一郎說了什麽,總想着暗戳戳地勸霍邈去參加那個比賽。

她只要提,霍邈就會巧妙地岔開話題, 再用他特有的禮貌而冰冷的語調拒絕她。

不僅是楓姐總來棋院, 到月末的時候,田村也突然來了。他着一身熨帖的黑色西裝, 筆挺地立在棋院的門口。

霍邈看到他怔了一會,随後便恢複起往日淡然的神情,“你來了?”

田村的中文進步的很快,再見面時已經沒有太多的口音。他勾着唇,将手上的請帖按在霍邈的身上, “喏,給你的。”

霍邈将請帖展開,眸子霎時結了一層霜。偏偏田村還用調侃的語氣逗霍邈,“驚喜麽,伊藤又結婚了。”

很荒唐。

“她特地讓我。”田村指着自己,“親自從日本過來一趟。”他很遺憾,“看來我又要改姓了。”

田村說這些的時候,突然覺得自己很可笑。他不記得自己從伊藤到現在的大江已經換過多少次的姓氏。他在擡眼去看霍邈,發現霍邈也在望向自己。

“我不會去。”霍邈将請帖還給田村。田村沒再多說什麽,把那張請帖撕碎,随意地扔進垃圾桶裏,而後面朝霍邈走着,最後揮了揮手鑽進棋院門口的那輛出租車。

幾秒鐘後,出租車疾馳而去,留下一路的黃塵。

田村沒有回日本,而是棋院對面的賓館住了下來。每天不是去逛逛旅游景點,就是到棋院纏着霍邈下棋。下完後,還妄圖拉着霍邈出門溜達。

霍邈落下一枚黑子,斬釘截鐵地告訴田村,“不想去。”田村托着腦袋,“你不無聊麽?”

霍邈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繼續走着下一步。驀地,他的手機響了,他拿出手機劃了一下,眼裏便多了幾分溫柔的情愫。

【小喵,我想吃肘子】附圖,某人的一只爪子。

田村無意擡眼看了他,發現自己永遠是拒人于千裏之外的弟弟居然抿開了一點笑容。

他扁扁嘴,下完最後一步棋披上外套離開了。

田村總會想到底是怎樣的人才會融化霍邈的心。他再次遇見陸悠是在霍邈家門口,霍邈不在棋館,他又實在無聊便去了霍邈的家。

陸悠正提着一袋垃圾從樓梯口下來,看到田村她愣了一下。大概今天田村穿了一件休閑的外套,順着毛的樣子像極了霍邈。

“霍邈的小女友?”田村喊了她一聲,語調輕浮。他踏上臺階,目光掃着陸悠。她确實漂亮,特別是那雙勾人的狐貍眼,只是餘光瞥向他便也讓人心癢難耐。

他承認,雖說自己和霍邈多年未見,生活習慣和軌跡也全然不同,但是至少他們在看女人的眼光上很相似。

陸悠蒼白着臉,手撐着牆。她剛從中心回來,或許是密集的運動太過勞累,她只感覺自己的身體被亂竄出的火莫名的燒灼着,眼前的田村也變成了重影。

于是她未顧及田村□□裸看自己的目光,咬着牙對田村說,“讓開。”

田村窺見她臉色的不對,頓了一會握住她的手,“我送你去醫院。”

陸悠發現自己連将手腕從田村手中抽出的力氣都沒有了,“當”的一聲悶響,她手上的垃圾袋掉落在地。

她強忍着暈脹的感覺,半天才對田村吐出兩個字,“小喵。”

陸悠被田村送到醫院的時候,陸選手正揪着田村的領口喃喃地喚着霍邈的名字。她溫熱的鼻息噴灑在田村的脖頸,雙唇翕動,格外誘人。田村心裏已經用了全球十八種語言問候了陸選手的母親。

還好霍邈很快從棋院趕了過來,從田村身上扒拉下陸選手。他擰着眉頭,手覆在陸悠的額頭。

“我可沒碰你的小女友。”田村沒個正形,挑着眉舉手。

“小喵~”懷裏被燒得迷迷糊糊的陸悠環住霍邈的脖子,腦袋在他脖頸處蹭了兩下。于是田村驚恐的發現某人立刻換了一面孔,眉眼彎彎地揉着陸選手的頭,然後撒嬌般喚了一聲,“我在。”

田村當即雞皮疙瘩掉了一地,這位歐豆豆跟自己下棋的時候可不是這副面孔。

還能不能讓單身狗好好存在了!田村将陸悠的包遞給霍邈,“走了。”

霍邈九段完全無視,本能反應地接過田村遞來的包。

“我走了。”田村重複。

“悠悠姐,我們走吧。”霍邈攬上陸悠,帶她進了注射科。

田村:“……”

醫生看了白細胞指标直接告訴霍邈,陸悠犯病是因為太過勞累。到最後醫生突然問霍邈,“陸小姐是不是運動員?”

“哦,嗯。”

“難怪。”醫生看了桌上攤着的各種指标,皺着眉告訴霍邈,“這封閉針啊,得少打一點。”

臨近比賽,陸悠舊傷又發,為了保證自己能以最佳的狀态參加比賽,陸悠選擇了打封閉針減緩身體舊傷帶來的疼痛感。

但畢竟,封閉對身體的傷害非常的大。

霍邈也了解一些,聽醫生這麽說,心髒宛如被生刺了一刀。

“霍先生,這也只是我的建議。”醫生補充了一句。霍邈點頭,拿了開藥的單子。

醫院很清冷,到了晚上涼風蕩在空落落的走廊裏,鑽進人的骨縫。醫院看病的病人不算太多,陸悠在的病房裏也只有她和霍邈。護士進來開窗透氣,順便交代了霍邈一些注意事項,末了還不忘悄悄地探頭問霍邈,“請問你是霍邈九段麽?”

霍邈禮貌地點頭,為陸悠拂去臉上窗外飄來的飛絮。

護士臉上溢着驚喜的神色,朝病房外的小護士眨了眨眼,随後激動地抱着霍邈的簽名跑了出去。

護士走後,病房徹底清淨。霍邈将椅子挪至陸悠的身邊,手心覆上她的額頭。未有多久,她自覺将霍邈的手拿了下來,暈暈乎乎地抓過他的手,小尖牙咬了一口,“好吃。”

夢裏的陸悠力氣也是超級大,霍邈抽不走自己的手只得由着陸悠一次次地用一排鋒利的小牙磨在自己的手背上。

等陸悠幾個小時後高燒退卻,清醒過來時,她第一眼就看到霍邈手背上幾排整整齊齊的牙印。最可怕的是,為什麽脖子上也有?下巴上也有?

她動了一下,爬在她床沿睡着的霍邈也醒了。他一睜眼,眼底便滿是迷蒙和無辜。

“呃。”陸悠抱着被子的一角,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做開場白。

霍邈揚手,按住陸悠的額頭,“退燒了。”

陸選手還感到腦袋暈沉沉的,對霍邈說的退燒深表懷疑。霍邈為了打消她心中的顧慮,起身,将舌頭伸入她的口中,落下一個纏綿的吻。

她揪着霍邈的衣袖,心跳驟然間加快。

“你……”

霍邈很無辜地告訴她,“口中的溫度比較接近人的體溫。”

陸悠手指觸上自己的唇,倏然地笑了。

霍邈伸過腦袋,枕在陸悠的腿上。陸悠指腹抹着他那排未消退的牙印,喃喃道,“我是怎麽咬上去的?”

霍邈糯糯地開口,“需要示範麽?”說着,那雙狗狗眼對上陸悠的。陸悠想着,為什麽每次霍邈說這種話的時候,總是會讓人莫名的有一種理所當然且根本無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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