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章節

睜開,沉氣道:“這些我隐約都記得。只是沒想到尉遲召文那小子……竟是第一個跳出來的。”

哼了一聲,他冷笑:“他向來沉不住氣,也只有投機取巧的本事。說來,卻算是間接地幫了我們一把。”

有人唱紅臉,且不管事情是怎麽解決的,之後就一定會有人來唱個白臉。

他現在,對付旁人未免略嫌吃力,但對付那個吓唬一下就能走的,卻是輕輕松松。

入相只知道,這世間能如此嘲諷皇子的人為數不多。除了廟堂上高坐的那位,恐怕就只有眼前這一位了。

另一頭,出将在行囊裏四處翻找,卻沒見到水囊。琳琅見狀,過去解釋道:“這次的水儲備的有點少,大家失血略多,喝的也多,有的還拿來清洗了傷口,此時已沒有剩餘了。”

出将擔憂:“可是主子這一夜怕也沒怎麽喝過水,稍後還得給他煎藥。”

“沒事,”說話間,琳琅剛為一個小腿中箭的人将傷口處理妥當。沾着血的手略一停頓,透過外頭的披風,将血水全數抹在了自己淺青色的裙子上。

“我特意問過入相的,附近就有村莊。稍後我朝他要過地圖,就去那村莊裏弄些水來。你們在這等着就好。”

“這……”出将猶豫,“您還受着傷……”

此時邵煜白與入相正在廟內側方的簾布後面交談,這邊兩人則是說着話在往他們那邊走。出将剛說出幾個字,便聽見那面入相的聲音忽然高昂了幾分:“您……就沒想過她昨日為何來晚一步嗎!?”

“……這個我不必知道。”邵煜白的聲音很是淡漠,“總歸她能來是義務,不能來我也不會将她如何。而她事後才亡羊補牢。又有什麽資格讓我因此對她多添一份信任?”

“何況我對她,本就不信任。”

他的話,聲音并不大,卻因前頭入相的聲音略大,使得人接下來豎起了耳朵,順便也就聽見了後面的內容。

出将硬生生的把後面的話全都吞了下去,轉頭不安的看着琳琅。

琳琅本就不大的臉兒被隐藏在深深的兜帽裏,只露出不及巴掌大小的面積,卻在聽見邵煜白的話後,更失了幾分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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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出将小聲,扯了扯她的披風。

驀地驚醒,琳琅慌了一瞬,而後反應過來,蒼白的笑了笑:“沒事,我現在就去要地圖。”

看見兩人分明是聽見了他們的話,動作都有些僵硬的走了進來,邵煜白沒有任何慌亂的反應,只是睨着琳琅的方向:“所以說,別忘了你是為什麽跟在我身邊的。下一次叫你,勿論如何也要跟上,明白麽?”

“……屬下,明白。”琳琅低聲回答。

卻沒像往常那樣精神氣兒十足的拿話來駁他。

邵煜白此時倒是有些訝然了。

一旁的兩個侍衛也神色有些古怪。出将幾欲開口,都被入相用眼神瞪了回去。

意圖很是明顯:“算了,別說了。”

随即,琳琅與入相借一步說話,要到了附近的地圖。像他們這些常年打仗的,駐紮在哪就會刻意去記下來,或者用筆繪制下來,已經成了約定俗成的習慣。

“要不我來去吧。”入相道,“您畢竟也受了傷。”

琳琅搖頭:“我是大夫,知道自己的情況。你已經奔波了一整天,出将他們怕是也一個晚上都沒能休息好。你們就留在這守着二爺,我去去就回。”

入相只粗概的聽出将說起,她是因為受了傷才沒能趕到,卻不知是受了怎樣的傷。

再者琳琅偶爾擡手時,會露出小臂上的一截繃帶,他便自然的以為她是手上傷到,因此也沒再客套,将自己的錢袋交給了她。

“那您路上注意安全。”

琳琅低頭答應,攏着披風走了出去。

一場大雨之後。天氣開始泛涼。落葉被雨水擊落,又是在路上蓋了厚厚一層。

正午漸漸散去層雲,出現了日光。琳琅強打着精神坐在馬背上,哪怕裹着披風也還是覺得身上在不停的犯冷。

然而遙望到村口時,她還是将披風摘了下去,露出裏面有些髒兮兮的淺青色裙子。

又把東西安置好,之後将黑鐵令揣在了袖子裏。

到了村口,琳琅改為落地牽着馬走。村民們見到帶馬的,又受着傷,身上斑斑點點的帶着血跡,都不大敢接近。

只有民兵會上前将人攔住:“姑娘,打外邊來的人不說清楚來幹啥,我們是不會放進村的!”

這地方山賊土匪頗多,雖說一些大的寨子不屑來他們這,但不代表有些小喽啰會變着法兒的過來搞事。

在歹人眼皮子底下生存,村民過得都不容易,平日裏防外人就像防狼。

不過琳琅早在路上就想好了各種說辭。

此時她虛弱的看了一眼村口的井,舔了舔幹裂的嘴唇道:“大哥,我……我只是路上接連遭了難,一路颠沛着路過此處。有些口渴,想讨口水喝。”

但凡不是人性泯滅的,看見受傷的姑娘都免不得會心軟兩分。那民兵往外忘了兩眼,見四周似乎沒什麽動靜,想了想便将琳琅放進了村子。

但也只是給她找了處村口的木凳子坐着:“來你先歇歇,我給你打水!”

說完,他還扭頭叫了一聲蹲在旁邊好奇盯着琳琅看的小孩子:“去把六嬸兒叫來,讓她給這姑娘重新包紮一下!”

小孩子應聲跑開。

“……謝謝大哥。”琳琅看着那民兵道,随後又微微虛喘着垂了頭,扶着額頭閉目歇息。

她本來還以為自己挺能忍的,沒想到自打下了馬,就越來越頭昏腦漲四肢乏力。

稍後民兵把一碗水遞給了她,她接過喝了兩口,只覺得清涼的井水沁人心脾,身上的不适倒也緩和了些。

千齊尋常的百姓,越往北去性子便越豪爽豁達。琳琅被安置在村口坐了沒一會兒,便有一個大娘急急的端着盆來給她處理頭上的傷。

“哎喲……這姑娘是挺俊,可咋被打成這樣了?”大娘看得直嘆氣。

琳琅垂着眸子溫吞一笑,作乖順的閨秀狀:“是我不小心磕的,不是人打的。”

“磕能磕成這樣?”大娘顯然不信。“姑娘你這身子也發着熱呢,要不一會兒就來大娘家休息一會兒吧!”

“謝謝您,我沒事的。”琳琅搖頭婉拒,而後又看了一眼水井。

趁着大娘給她拿水擦血的功夫,她吞了吞口水,有些不好意思的問:“大娘,我能從您們這兒,多讨點兒水嗎?”

大娘聽着愣了愣:“姑娘你是想洗個澡?”

“不是。”琳琅搖頭,抿了抿唇才糯糯開口,“我是想多讨些水帶回去,給人喝。”

大娘動作一頓,顯然是一下子起了防備之心:“姑娘做啥還要來我們小村兒裏要那麽多水?”

這邊村子裏,水井歷來都是個重要的東西,平日裏都是要派人把守的。就是怕心懷不軌之人過來投毒之類,防的很緊。

琳琅心裏清楚原因,便繼續講出了她先前準備好的話。

“是我的幾個朋友,他們也受了傷。”

迎着大娘不解的目光,她沉重的道:“其實我和友人們是同個商隊的,本要奔着兩日之後的團圓節入京洛做生意。可是昨夜天降大雨,引來了山體滑坡。導致剛好在那附近修整的商隊都險些栽在了裏頭。”

話音落下,她咬了咬唇,眼中滿是不甘之色:“如今,貨丢的差不多了,人命也少了幾條,剩下的還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去……”

大娘聽的一愣一愣,繼而雖不至于感同身受,倒也多了分憐憫:“哎呀,就說昨兒晚上的雨不是啥好兆頭……姑娘你們可是遇到了真讓人糟心的事兒!”

琳琅點點頭,輕嘆了一口氣。

手裏緊捏着錢袋子。幾次欲言又止。

“我們二十個幾個人,就因為那一場天災,一下子損失了五個同伴。剩下的,也都或多或少受了傷,相比之下我的傷已經算是輕的……”

一?作氣的說完,琳琅按了按眼角,終于下定決心了似的朝着大娘看,飛快的道:“聽聞這邊山裏不安全,大娘信不過也是理所應當。但我找來貴地,真的只是想多讨些水和幹糧帶回去給同伴!”

“否則……怕是這一關他們就要撐不過去。”

事關人命,大娘聽得有些猶豫,半晌給她重新包紮完了頭部才說:“那我去幫你問問吧!”

琳琅讨的水倒是不多,只有五個水囊的量。

左右此時未逢幹旱之災,民兵也就同意了。

只是要由他來拿着水囊往裏灌,琳琅這外人卻是碰不得水井。

琳琅當然也不會介意這個,讨到水就足矣。

而後又拿兩塊碎銀子換來幾十張幹餅、一些米和熬粥的簡要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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