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對于岡他們來說,友客鑫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但對我而言,噩夢才剛剛開始。雖然聽說旅團為了想辦法給團長除念都進入了貪婪之島,但總有意外,比如說,富蘭克林。
前些日子在街上偶遇,根本說不清是不是偶遇,總之那種眼神令人很不舒服,再加上他還發動了攻擊。我想多半是跟先前猜測的那樣,大家都已經知道了。
比較在意的是,由于酷拉皮卡他們至今不清楚我與旅團的關系,加上那日的戰鬥我并沒有被酷拉皮卡發現;也就是說,酷拉皮卡根本不可能幫我辯解,唯一知道真相的我和窩金,一個不值得信任,一個根本就已經死了。
一開始就覺得很難辦,所以出現現在這種情況也不令人意外——
“可惡!你給我站住!”連說話的語氣都那麽像窩金的信長在我身後窮追不舍。
哦?看樣子他也沒去貪婪之島,難道是分批次的?
時間不允許我多慮。分明知道信長的速度在旅團并不快,但現在似乎應該改變一下舊觀念——就好像窩金在追酷拉皮卡的時候,那種速度連我都趕不上一樣。
我想辯解,但根本發不出聲音,因為前些日子與富蘭克林的相遇,已經将我的聲帶犧牲了。他用十指機關槍掃射的時候,唯一一顆射中我的子彈卻正好沒過脖頸。
只能跑,然而我是女孩子,是會累的。可能就是因為根本不是我的錯,我也做不到超越極限的奔跑,只是心裏想着:被抓到了說清楚就好了吧?
但信長明顯沒有那個閑情,他是想直接砍了我,但現在看來他根本沒有這個機會。
因為現在抓着我領子的人,是飛坦。估計是從游戲裏出來的,我推測。
他就這麽拎着我,信長在後面沉默的跟着,一直走到他們在這個城市的基地。基地裏很空曠,只有我們三人。
“飛坦,先讓我來。”信長在飛坦把我扔到地上的那一刻開口。
“反正也沒差,不如我先?”這是我才看清飛坦的眼睛,金色的瞳孔微張,讓人想到一個詞——盛怒。
我有些怕了,又聽見信長說道:“約定好的事。”飛坦點了點頭,随後走進一個房間。
只剩下我和信長兩人。我環顧四周,空洞的屋子,根本就沒有裝修過。一擡頭,四面只有白花花的牆。正午的烈日随着穹頂傾瀉下來,明晃晃的,美得不像話。有白鴿飛過頭頂翅膀翻動的輕響,與落在我腳邊的美好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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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然的流下淚來。
信長看我哭了也覺得莫名其妙,就在那裏看着我呆呆地站了一會兒,然後突然爆發了:
“你有什麽好哭的?明明是你殺了窩金!”一種極其響亮的、撕心裂肺的嘶吼。
我想搖頭,身體卻僵硬地無法動彈。不過,此時即使是讓我開口辯解也無濟于事了。
“真想殺了你,但是飛坦不同意,哼,落到他手裏只會更慘。”
悲傷、恐懼、委屈——他們可是能讓人體會到這種感覺的幻影旅團。
我不說話,也不擡頭看信長。
說了一會兒,大概是累了,他嘆了一口氣:“哎,當時看你是飛坦的客人,人也不錯,就想着:多交個朋友也好。結果你居然是鎖鏈手派來的卧底嗎?……算了。”
他也不再看我,把手放在背後,敲響了飛坦房間的門:“交給你了。”
我不知道接下來是什麽,只能呆呆的看着這個矮小的男人,此時卻有着泰山一般的氣勢,一步一步向我走來。鞋跟敲擊地面的聲音回蕩在空曠的樓裏。
我被他拖進了一個房間,眼前的景象令我微微作嘔。
總體而言還是整潔的,除去那些蠕動的半死不活的“人”。房間裏彌漫着屍臭的味道,被擦得锃亮的刑具閃爍着耀眼的光。
我會被訂起來嗎?然後和他們一樣?很驚訝,現在的我居然是那麽的平靜。
是啊,我被訂起來了呢。飛坦微微地笑着,陰影打在他的臉上,顯得特別溫柔,“從哪裏開始呢?”我聽見他沙啞的聲音這般說道。
我知道的,雖說是刑訊,他的目的并不是讓我開口。在這樣的情況下,或許連飛坦自己都不清楚在做什麽?為窩金報仇……嗎?
針刺到指甲縫裏,再拔掉手指甲。我親眼看見自己的鮮血劃了一道怎樣的弧線墜落到地上。臉被刮傷了,身體被抽打。我不哭也不鬧,像是做了錯事接受懲罰的小朋友。
怎麽說呢,對于窩金,我也是有着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呢,或許是後悔沒有救他吧。
我沉默着,飛坦沉默着,窗外是靜靜的斜陽。——真是一副溫柔而又美麗的畫面。
我們像是約好了一樣,一起安靜地诠釋着人性的藝術。
我對流星街的人沒有看法,所以對為同伴的死做出一些什麽的做法并不覺得不妥。我對幻影旅團也沒有看法,他們沒有誅殺我的家族,對我而言,不過是常來的顧客和他的手下罷了。只是,鮮血逐漸流失,露出森森白骨的時候,我的心和身體一起微微顫動。
誰來……救救我?這個世界……我在意誰?
冷靜被沖破,求生的意志異常強烈。飛坦把一盆冷水潑到我的身上,劇烈的疼痛。
我知道他不會讓我死,卻還是希望那個人來救我,即使那根本不可能。
是啊,不可能的——伊爾迷揍敵客。
我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