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茶妃
戶部侍郎李飛城是已經沒了譽王的羽翼，現在唯一出路就是好好呆在戶部不要做出格的事情。
而獻王的側妃元花，過的倒是挺慘的。
她趁着在宮裏照顧生病的越妃，跑了出宮去第二日就成為東宮的靖王府求助。
肖夢茶把玩着玩具，瞟了跪在地上的元花一眼，“堂姐啊堂姐，你覺得我會幫你嗎？京城裏的流言蜚語你也別當我不知道，有一半都是你從後宮叽歪的。什麽不受靖王寵愛，多年不踏入我的芳華閣一步，還經常被靖王責罰關禁閉。”她狠狠地拍桌子，“你這就是在害我！”
害她沒得出宮，蕭景琰目前忙得很，對流言蜚語根本不知道。
她也懶得讓蕭景琰知道，免得知道以後他的做法就傷心。
然而她并不知道，蕭景琰在半年前就聽到這些流言蜚語了，雖然沒有做太多，但是擔心肖夢茶聽見所以才不讓她出府。
一方面是為了保護她，另一方面還是為了保護她。
肖夢茶輕輕嘆口氣，“現如今，您如論如何也是封地王爺的側妃，求救我是哪門子事呢？”
元花哭着喊着磕頭，“如今獻王越看我越不順眼，之前還打我，若不是這次母妃生病我才去的後宮照顧，不然性命不保啊。”
肖夢茶只是略微翻個白眼，她非常清楚，憑着她與自己的相貌有些幾分相似，獻王根本就不會對她如何，在封地還帶着她出去到處晃悠。說性命不保，呵呵。
肖夢茶冷哼一聲，“可我聽說，獻王待你不錯呀，獻王妃之前要置你于死地時，救你的可就是你口口聲聲說要你死的獻王啊。需要我找你的丫鬟對質嗎？”
元花臉色蒼白，接下來如何辯解，都沒有辦法。
最後她癱坐在地上，狠狠地瞪她，“如果沒有你！當初陛下定會賜我跟靖王的婚！肖夢茶你不得好死！”
肖夢茶摸了摸小孟新給自己做的發型，感到心情非常好，“送獻側妃回宮，路上可別讓她跑了，不然怪罪的就是我了呢。”
如今蕭景琰心事重重都對周圍的人都産生了忽略行為。
連笑都懶得笑一下。
東宮盛典，那一天，靖王府的牌匾摘下，變成了東宮。
肖夢茶的名稱轉換要等新太子妃上任後才可變。
那一日，東宮大婚。
安靜賢淑的柳小姐進入東宮，因着守孝，柳小姐又在第二日便回了柳府呆着。
“良娣，別不開心了，殿下成為太子不高興嗎？”
肖夢茶将胳膊撐着下巴，往外面瞟了一眼，“今日我無論如何都要出東宮我要去書局！”
小孟跟冬梅趕緊阻止，然後趕緊示意其他奴婢去找管事。
管事悠悠地走了過來，對着肖夢茶微微一笑，“見過良娣。”
肖夢茶掙脫來她們兩個，走到管事面前，“我無論如何都要出東宮，我在芳華苑快憋死啦！”
“殿下已說，等大局已定，你的出行便了随意，在這一百天內，夫人可随意出東宮，但是等太子妃入主碧水殿，您的一切事宜都得等太子妃同意。”
一聽到這句，肖夢茶懶得理，直接就走。
她到了芳華書局便打扮成普通婦人去了西邊茶葉鋪。
“劉先生，北邊得供貨人查出來了沒？書局由他們供貨你們難道不知道嗎？”
劉先生淡淡一笑，“這事，是太子當初答應的，我們怎可阻止呢？至于來源，早已查到，并沒有什麽可疑，只需有些話本，也不過是因為琅琊新上榜的好奇罷了。”
肖夢茶狠狠拍桌子，“哦，你說的輕巧，裏面寫了一堆我要是被殿下休棄後的生活！這不是咒我嘛！”
“這事連太子殿下都不在意，您怕什麽，裏面說的也是大實話，退一萬步您出來了，也是能好好生活的。”
肖夢茶非常不開心，“我啊。休但是不會被休，頂多就是跟以前深宮怨婦一樣，不是在冷宮就是出家當尼姑。”
赤焰一案一定要翻，蕭景琰近段時間根本沒時間管其他事情。
倒是還通過口信讓柳府的太子妃準備起來。
肖夢茶對蕭景琰來說，是個無用之人。
話本子裏說，皇帝如果不愛你，而你對他沒有任何幫助，那失寵是遲早的事。
一個人呆在深宮裏幾十年如一日，孤獨終老下去吧。
既然如此，那不去死了算了。
那一天，皇帝陛下生辰，所有只要有階品的官員都前去了。
太子妃是第二次見的蕭景琰，盡管再淡定，也是有些害羞。
風，起了。
隔壁的飛流翻牆被藺晨追着跑，肖夢茶擡頭看着藺晨。
藺晨輕輕瞟了她一眼。
肖夢茶便懂得，假裝說睡覺，然後偷偷翻窗戶飛去蘇宅。
肖夢茶跪坐在藺晨面前，将新茶倒好，遞給他。
藺晨輕輕一聞，“還是你的茶好喝。不如，過段日子還是跟我回琅琊山吧。我讓你假死如何？重新改名換姓。”
肖夢茶翻白眼，“行了，你擔心擔心梅長蘇吧，就他那天天琢磨事情的主，過了今天要是放下了，你可能要拿續命丹給他當糖吃。”
藺晨倒也不着急，“命掌握在他自己手裏，我着急有什麽用啊。”
擡頭看着天，“過了今天，也不過只是翻了一個舊篇章，每天都會有新篇章的。”
肖夢茶看着在屋頂鬧騰來鬧騰去的飛流，“新篇章又如何，舊篇章又如何，對于我這個怨婦，什麽也都沒變化，我對他來說，什麽都沒用。”
藺晨搖頭，“不，長蘇如果長命，恨不得永遠替蕭景琰解決任何事情，可如果他不在了，就會拜托我，但是我跟蕭景琰可不熟，我可不會因為一個死人去幫他。長蘇也知道我的态度。”
“什麽意思？”肖夢茶并不懂。
藺晨沒有回答，只打算讓她自己慢慢體會，“你那遠在嶺南的父親，是想讓他官複原職在金陵呢，還是安安心心呆在嶺南查他愛查的案子呢。”
肖夢茶反問，“你說呢？”
翻案翻的來勢洶洶，許多當初因此遭到貶谪的官員皆可官複原職，特別是如今正直官員稀缺，他們的回歸，對蕭景琰這個監國太子非常的有幫助。
大理寺卿的位置，一直在空缺。
當年在肖遠這位大理寺卿的手裏的案子沒有一個冤假錯案，祁王對大理寺産生非常大的信任，所以才會對懸鏡司的存在有所疑問。
而之後，如果不是因為夢瑤縣主的原因，肖家一切都會被滿門抄斬。
蕭景琰前去芳華苑開始詢問。
肖夢茶正看着書局的賬本。
書局的經營還是由肖夢茶自己來，其他事宜全是太子妃管理。
她也就每天在想着如何擴大芳華書局的影響與客源了。
“現如今朝廷正缺人手，我的意思是想請現在在嶺南的岳父來接替大理寺卿的位置，而你的哥哥，少卿的位置…”
肖夢茶搖了搖頭，“之前我已問過父親與兄長的意思了，他們是希望留在嶺南，廣東廣西和福建是案件高發地，他們可第一時間前往親自查案。”
“哦，”蕭景琰抿了抿嘴，“但是大理寺卿位置現如今也不知能找誰來上任，又不可馬虎……”
小殊也在說這個位子非他莫屬……
這句話藏在了蕭景琰的心裏。
肖夢茶擡頭看着窗外，“太子妃的一個舅舅，不是以前與我父親以前共事過嗎，我記得父親以前還與我說過方大人和他一起查案的故事。”
一提起太子妃，蕭景琰是真的愣了一下，眼神些許錯愕。
自從與太子妃成親開始，他就沒有再來過芳華苑，之前是一直在計劃翻案，而翻案過後，白天忙着監國，晚上卻只去太子妃那兒。
蕭景琰看着整日郁郁寡歡已沒有了當初的活潑生氣的肖夢茶，“茶兒，自太子妃入住東宮，你便沒有太多走動，是在傷心嗎？”
肖夢茶将胳膊肘撐在桌子上，托着自己的下巴，“從六年多前嫁進來時，靖王妃的位子與自己無緣，如果陛下想得起來，你有新的正妃是遲早的事，我何必為這事傷心？”
蕭景琰還想說着些什麽，外面突然傳來消息
“報！大渝派兵突襲，衮州失守！”
蕭景琰猛地站了起身，“什麽！”說着就要趕着入宮。
肖夢茶叫了一句，“景琰。”
蕭景琰頓住，回過頭來看着她，“怎麽了？”
“保重身體，接下來，還會有更多事發生的。”
蕭景琰沒注意這句，只是點了點頭便喊人備馬入宮。
肖夢茶的這句話猶如預警，短短兩天之內，東海南楚和大渝全部同時趕來鬧事。
蕭景琰都差點要自己親自上場了，卻被梅長蘇及時阻止。
最後梅長蘇親自上場。
藺晨将冰續草制成的幾顆丹藥在肖夢茶手裏正細細看着。
肖夢茶好奇道，“我記得古籍記載過，如果用冰續草制成的丹藥只能暫時撐個一年半載的，過了藥效，就會心力衰竭而亡，你确定要給他吃？”
藺晨嘆氣，“他要吃的，我能有什麽辦法。看來雲游四海的夢要碎了。”
肖夢茶有些緊張，“那這樣景琰不就會很傷心？他知道這事兒嗎？”
藺晨抱臂，“我真吃醋，長蘇護他護得要緊的很。琅琊閣這次得到的消息早了兩天，沒有跟他說，他指不定要報複些什麽呢。”
“報複什麽？”
藺晨玩味地看着肖夢茶，“反正他也是将死之人啦，我就原諒他了。而且最後傷心的又不是我。”
肖夢茶有些許不詳的預感。
果真這個預感是對的。
臨出發前，林殊就開始交代後事了。
“景琰，我此去戰場，不知何時能回，如果最後我沒有回來，以後就只能靠你自己了，江左盟以後可能就是琅琊閣的。實在有搞不定的事情，可以求助琅琊閣。”
蕭景琰有些不明白，“你是知道的，琅琊閣素來不為任何朝廷辦事，如果是因為你，我還能相信，可是以後只有我一個人，是不會助我的。小殊，你就一定要去嗎？”
梅長蘇，不，林殊堅定地看着他，“我心意已決。景琰，如果實在是走投無路，琅琊閣以後定會助你的，因為肖良娣是少閣主藺晨的愛徒，這些年，你的消息我都是間接地從她那兒知道的。”
這個消息如同五雷轟頂一般劈在蕭景琰的身上，他一副不可置信地神情看着林殊，“小殊，你是說真的？”
林殊點頭，“景琰。她也許是比太子妃還能做決定之人。有時若是糾結一些人選，不妨問問她，她也許比你更清楚那些人的底細。”
林殊回到自己的蘇宅，裏面所有人全都準備完畢，一旁照顧他的黎綱有些許擔心，“宗主，您當初不是說太子殿下知道了這事兒會很生氣的嗎？可能肖良娣會因此失寵，如今……”
林殊有些糾結，“如今顧不了這麽多了，你是知道的，等我死後，藺晨能幫助景琰的唯一原因只有他那徒弟了。”
再過幾日，霓凰與穆青回往南楚，東海由聶鋒帶兵前去，大渝梅長蘇領兵。
為了不讓林殊死的太早，藺晨大老早就收拾行李，給肖夢茶打了聲招呼便跟着一起走了。
這三位一出場，在金陵監國的蕭景琰只需要收消息便是。
沒幾日，回到東宮，蕭景琰正要回寝殿休息。卻發現冬梅從書房裏拿了兩本書往芳華苑方向回去。
蕭景琰抿了抿嘴，捏緊了拳頭，數秒後才松開，然後腳步的方向改變，前往芳華苑。
燈還亮着，肖夢茶正在練字，聽到了腳步聲，便擡起頭前去行禮，“見過殿下。”
蕭景琰眼裏全是探究，但表面卻當與以前一樣，“起來吧。”
他轉身便找坐塌坐下，示意她為自己泡茶。
“你是當初入了王府才學的泡茶的吧？”
肖夢茶笑了笑，“是的。”
“我聽母親說，你現在的泡茶與品茶工夫已超越了許多人，是嗎？”
肖夢茶覺得疑惑，“殿下，今年這一年我都沒有進宮呀？不都是太子妃在嗎？”
蕭景琰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自己說錯了話，他遮掩住尴尬，“啊，今日母親說的時候我以為你今年有去，看來是母親甚是想念你了，找個時間入宮與母親聊會兒天如何？”
肖夢茶點頭，“好啊，我可喜歡母妃了。”
茶已斟好，肖夢茶輕輕将茶杯推入與蕭景琰面前。
蕭景琰拿起茶杯，輕輕一吹，細細地抿了一口。
淡淡地清香與甜味萦繞在口中，确實是與別人泡的有些許不同。
“書局現在如何？該清點的清點了嗎？”
肖夢茶笑了笑，“嗯，交接了新管賬掌櫃，賬本明細是很清楚的，我都查過了。”
皇帝陛下因那一日生辰起重病在床，有的時候精神好一點才能走兩步。
但大局已定，靜貴妃把了脈，可能也就是這兩個月之內的事了。
東宮該着手準備了。
一旦入主皇宮，東宮的一切，包括巡防營，都要着手交接，不可能讓皇帝來管巡防營。
所以就連芳華書局都得賣出去。
肖夢茶興奮地說，“芳華書局竟然賣了兩萬兩銀子，我都沒想到，不過買家還讓我畫出未來三年應該擴大範圍與書籍話本的內容，還有應該再能裝修的範圍，買家說，三年以後就能收回他買下來的成本啦。”
一說到書局的人，肖夢茶就眼前一亮，讓蕭景琰原本放松的眼神再次細究起來。
買下書局的人，是藺晨嗎，裏面的所有人，是已經全部換了琅琊閣的人嗎？
肖夢茶察覺到蕭景琰不對勁，“怎麽了景琰？是不舒服嗎？”
蕭景琰抿了抿嘴，低下頭不再看她，“對了，雖說現在國事繁忙，但是太奶奶的喪禮已過去，東宮有的地方是該要換新了，這事兒你跟太子妃好好談論一下，畢竟你呆的時間長。”
肖夢茶點頭，“好。”
茶已盡，蕭景琰松了松腰，然後站了起身，“今晚我還有事要忙，你早些休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