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誰也不知道人生有多少十七年

白言走了四年,白念想了四年。

那天醒來,桌上的信她看過了。

白念真的是學會了堅強,沒有哭泣,只是一貫的微笑。

高考的時候,在數學考場上她愣了,恍然間想起了白言與她講着題,說着這道題該怎麽寫。那聲音,恍若昨日才聽見。

于是,後果就是到收卷時,白念的數學卷子是空白的。

高考的時候,她落榜了。

學校老師,同學,她的父親,一直覺得以白念的成績,可以上一個很好的學校。

出乎了所有人的意外。

這是在白念的意料之中,白父想讓她複讀,她拒絕了。

她覺得既然離開了白言,她就想做回心中的白念。

一個放浪不羁,桀骜不馴的白念。

随時去漂流,去看世界。

白念選擇了大專,去了三本學校,報的是一個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麽的專業。

不懂歸不懂,學也要學。

第一年,白念沒有了白父的管束,夜店酒吧的地方不是第一次去了,她開始喝酒,化妝,抽煙…惡習無一不染。

她去酒吧做售酒,美容店做幫手,賺取那一點的工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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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覺得生活很充實了。

第二年,她學會了打架,在外認識了一幫“好哥們”,被警察拘留。

白父接她回家,什麽話也沒有說。

只有白念知道,這一切,都是她所想的。

其實,白言去了國外,每個月都有寄一封信過來。

不過白念看到信後,打開也沒打開,撕了扔進了垃圾桶。

噗,什麽東西啊?

白念總喜歡把這些事情寫進自己的筆記本。

她覺得白言的舉動都是多此一舉。

白費力氣了,還想讓我回頭嗎?

白念嘲弄一笑,白言輕易的離開了她,真的沒有什麽嗎?

枕頭濕了一大片,是誰流的。

筆記本上總有白言的名字,是誰寫的。

她的字不算好看,唯一出衆的,只有白言兩個字。

誰都知道她很難受,有些話壓在心裏沒有說出來罷了。

在第二年的冬天,她被送去了醫院。

她記得當時,鑽心的痛在心裏蔓延。

她想哭,但是哭不出來。白父在她身邊,仿佛回到了七歲生日那天,白父也是這樣握着媽媽的手。

是不是要死了?

她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完,她還要去她最喜歡的城市流浪,怎麽能死呢…

眼前一片黑暗。

再醒來的時候,她恍惚看見了白言坐在旁邊。

她伸手去觸碰,卻碰不到他。

這次她沒有忍,眼淚就直接掉了下來,抽噎的喊着“阿言,什麽時候回家啊…”

醫生說,這是遺傳病,只能适當的控制。

也就是說,白念,随時會死去是嗎。

她住院了幾天,回了家。

将自己在醫院好像看見了白言的事情寫下,這本筆記本,記滿了一切。

她讨厭高中。

從入學那刻,她和他的命運好似就被規定好了,從此一路兩道,各不幹擾。

第三年,白念的大專畢業了,她攢了三年的積蓄打算出門遠行。

與白父到別後,她帶上了行李與她的筆記本,離開了川明。

她首先去了上海,那的夜景很漂亮。白言說,上海是他最想去的地方。

沒事,白言走了,那我就代他去吧。

她三年中學會了很多,吉他彈的也很好。

于是,她在街頭賣藝,總能轉到一兩百塊。

晚上睡覺,她付不起旅館的費用時,她便坐在天橋上,看着底下的車來往。

後來,她去了很多地方。

每個城市,都有她留下的足跡。

她出遠門的第一年,打了一通電話給白父。

說她一切安好,讓他勿念。

念念長大了,不能想了。

命運就是這樣多事,白言上了一個很好的大學,主修金融。他的身邊,有着許晚渝,那個很漂亮的高中班花。

白言寄出去的信,全都退了回來。

因為寄信的地址,已經沒有了。

白言改回了原來的名字,叫嚴子期。他的媽媽在外打拼,有了一番事業。

那個許晚渝,憑着優異成績,出國留學了。在校看見白言時,她其實很驚異。

白言長的很帥,成績也好,是不少人暗戀的對象。

其中就包括許晚渝。

許晚渝喜歡白言,全班都知道的事情,唯獨他裝作不知道。

他說,他有喜歡的人了。

是那天躲在門口的青梅竹馬白念吧。

她知道的。

與白言一個學校,也許是她的一個驚喜。

她與白言經常在一起,偶爾到白言家吃頓飯。

她記得剛見面那天,她喊了一句“白言。”但是他說,他叫嚴子期。

白言,嚴子期。

擇日可期。

第四年,也是白念出門的第二年。

她沒有再回家,這個現實讓她挺難受。她離家太遠了,遠到她回不去。

她租了個小房子在上海,漂泊許久,她還是喜歡這個夜景美的動人的地方。

她找了一份便利店工作,工資很低,卻也足夠。

每日在那間小房子裏,她吃着熱騰騰的泡面,寫着故事。

她一頭烏黑的長發,去了理發店剪成了短發。

很好看,卻也很懷念以前的白念。

兒時白父總說,念念太乖了。

現在,念念還乖嗎。

這本筆記本,她寫完了。

翻開都是密密麻麻的字,她又買了一本,将它放進了自己的小箱子,封存。

第四年,也是白言回來的日子,他大學畢業了,跟着許晚渝一起回國。

他與之前在川明的幾個高中同學在ktv聚會的時候,聊起了白念。

他聽見他們說。

“白念高考不是沒考上嗎?後來去讀了大專。”

“前兩年我還在這附近的酒吧看見她在喝酒呢。”

“聽別人她還打架了,被警察拘留了。”

他們說,曾經很乖的白念,現在什麽事都幹的出來了。

他去了一趟白家,在白念的房間坐了一個晚上。

白父說,他寄回來的信,念念都撕了。

白念走了。

這是白言回國的那一瞬間,覺得四年前自己的決定删掉了他的存在。

他不知道後不後悔,只知道他沒有了念念。

誰都不知道白念在哪,白言再一次看見白念的時候,又過了三年。

八歲到十五歲,十五歲到十八歲,十八歲到二十二歲,二十二歲到二十五歲,他們在一起十年,錯過七年,誰都不知道人生有多少十七年。

這三年,白念成熟了。

她不在是便利店員工,也沒有再像十八歲之上二十二歲之下随處漂泊。她去了一家公司做了員工,一步一步的上位。

那天,在公司的樓下,白言看見了她。

她長大了,很漂亮。

跟她的媽媽一樣,她離開了,白言沒有出現。

白言苦澀一笑,是忘了他了吧。

高中同學聚會,白念參加了。當年青澀的同學有些成家了,有些帶兒女過來了。

他們聊的很好,唯獨白念像是一個另類的角色,坐在一旁從頭到尾都在笑着,沒有發話。

“白念,聽說白言回國很久了。”白念高中的室友林熙說道。

白念一愣,回國了啊…

“抱歉我不知道。”她溫婉一笑。

“他改名了,不叫白言,叫嚴子期。”

子期子期,白念念了很久,這個名字,她快忘幹淨了。

她應該清楚的知道,白言永遠不可能陪着她,因為子期,因為他媽媽說的,擇日可期。

嚴子期,真好聽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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