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
更新時間:2016-12-01 17:00:03 字數:3851
忙完了齊藤雪舞的後事,齊藤羽桓才赫然發現,他在齊藤集團的勢力已被削減得所剩無幾,除了臺灣外,他幾乎已無立足之地。
為了重整旗鼓,他連夜搭機飛抵國門,試圖以臺灣作為根據地,然後向外進攻,一一奪回失去的勢力版圖。
那堆小人,觊觎齊藤集團已久,他固守城池多年,早讓他深刻地領悟到守城有多麽不容易,若不是雪舞身故,令他自愧地一心以求贖罪,他們是不可能有機會踩到他頭上的,這都怪他太感情用事了。
一早,他招來各部門的經理至家中,關起門來研拟應對之策,也撥打數通越洋電話給各地的心腹,請他們以傳真的方式,告知他各分公司目前的情勢。
一整天,所有人皆關在書房裏,就連吃飯也請人做好送進去,審議、分析、讨論不斷地重複,直到夜幕低垂,衆人才各自帶着資料離去。
幾日的折騰,令他身心俱疲,他揉着微微發疼的太陽穴,朝兒子的房間走去,輕輕打開門後,映入眼簾的是一幕令他倍覺溫馨的畫面。
桑思棠坐在搖椅上睡着了,卻掩蓋不了她的一臉慈愛,兒子趴在她身上,吸吮着手指沉入夢鄉,微黃的燈光,依稀灑進的月色,相互依偎的景象反射出一圈祥和的光芒。
他有些怔忡,卻難掩心中翻騰的激蕩,他們俨然是一對母子,他由衷地想着,愈接近他們,他的心就愈加澎湃。
睽違了七年,細看之下,他才發覺她的美更甚從前。她的身材與外貌不變,只是眉宇間多了些成熟的韻味,如今,想必有更多的男人為她傾心,而她,在經過了這麽些年後,是否依然純潔無瑕呢?
他端詳着她,眷念因心靈的平靜,而有了誠實的心聲及揣測,他不能愛她,再也不能,縱使雪舞已寬容地接納了她,他仍舊不能。因為他的心底有恨,一股莫名的恨,他不想去解,所以只好讓自己一路恨下去。
從雪舞過世後,愛與恨便開始啃蝕着他的心,為了減輕痛,他選擇了恨,他寧願背上狠心的罪名,也不願讓愛再次襲卷他的生活,尤其是愛一個不能再愛的女人,那樣水深火熱的世界,他不願再觸碰。
他伫立了很久,本想就此離去不願驚動他們,但涼意令他本能地脫下西裝為兩人蓋上,他的動作雖是輕柔無比,卻仍将桑思棠驚醒。
她突然睜開眼,見到的是他溫柔的眼神與剛毅的側臉,許久未剪的發散落兩旁,将他襯托得更加俊美。
“健吾……”桑思棠忘情低喃。
聞言,齊藤羽桓倏地全身一緊,他快速地穿起西裝,抱起兒子掩飾心慌。“我抱小矢到床上睡。”他将兒子安頓好後轉過身,見她仍一動不動地坐在搖椅上。
“你……”
“麻了。”她不好意思地說道,蠕動着發麻的身軀和雙腿。
“那……”
“沒關系,等一下就好了。”
桑思棠勉強站起身,怎料雙腳一軟,他眼捷手快地立刻上前扶住她。
“你抱着小矢睡了多久?”
他的語氣似是責備,但她聽來卻像關心。
“現在幾點了?”
“八點多。”
“嗯,大概三個小時吧。”她據實以告,這時,麻痛感持續着,令她不得不将整個身體的重量攀附在他身上。
這個笨女人,抱着一個五歲大的孩子睡了三個小時,她以為自己是女力士啊?
雖有憐惜,但他仍故作姿态,抱着她直沖,将她安置在沙發上。
雖然他面不改色、不發一語,她仍能感受到他的關懷,躺在他的臂彎中,時間或許短暫,卻足以證明他是在乎她的。
她的嬌弱再度掀起了齊藤羽桓的保護欲,明知不可對她再産生任何感覺,但望着她皺起的眉頭,他還是難以克制的脫口道:“以後別再這麽做了。”
她一聽,立即舒展了眉頭。是的,他仍舊是在乎她的,這不是她的錯覺,他對她的冷淡是刻意僞裝出來的,一定是的。
“健吾……”桑思棠甜甜地喊道。
卻被他厲聲制止,“以後別再這樣叫我。”他別過臉,不願見到她受傷的表情。
她緊咬着下唇,無視心口已鮮血淋漓。“羽桓,有件事……我想我應該要告訴你。”今天,若不是小矢打電話給她,她還不知道他已回國。
“什麽事?”他依然背對着她。
“我爸爸他……”
齊藤羽桓陡然回頭。“桑老……”師字尚未出口,他警覺地收了口,随即又問:“桑先生怎麽了?”
她因為低着頭沒發現他異樣的神色,起浮不定的心緒也令她未察覺出他僵硬的口氣。“反對。”
“反對?”
“是的,他反對我和你交往。”語畢,桑思棠擡起頭直瞅着他,此時此刻,她祈禱自己并不是一廂情願。
乍聽時雖有些錯愕,但他并不感到意外,七年前他都不顧顏面直接找他攤牌了,更何況是七年後呢?只是這一回他确實聰明了,歲月果然會增長一個人的智慧,可他該再一次讓他如願嗎?
人也許都是這樣吧,愈得不到的就愈想要、愈反對的就愈偏要去做,想今日,他齊藤羽桓,又怎麽可以再次屈服于他之下?
齊藤羽桓來到她面前蹲下,凝視着她,反問道:“那你呢?你是怎麽想的?”
“我?”桑思棠指着自己的鼻頭,大感不解,她表現得還不夠清楚嗎?
“對,你的意願關系着我的決定,該不該争取就憑你一句話。”話落,他的眼底忽而升起一抹柔情。
見狀,她不禁春心蕩漾,果然不是她一廂情願!“我、我不是……已經……答應過……你了嗎?”她害羞地結巴,臉上繼而一片潮紅。
“有嗎?”他故意逗弄她。
“怎麽沒有?就是那天、那天……”
“哪天啊?”
“哎呀,你很故意耶。”她羞怯地用雙手捂着臉。
此時,愛與恨在齊藤羽桓心中産生了極大的沖突,他定定地看着她,接着他左膝跪下,拉下她的雙手握在掌中,無意識地說道:“桑思棠小姐,你願意嫁給我齊藤羽桓為妻,一輩子守候在我身旁嗎?”
桑思棠怔愣到說不出話來,只覺感動如排山倒海而來,令她瞬間紅了眼眶,她毫不猶豫地回道:“願意,我願意!”她投向他的懷抱,緊緊摟着他。
她終于等到了,她的美夢就要成真了!
擁着伊人,他的心被她忽來的撞擊力震醒了,唇邊的笑意立即凍結在臉上,為什麽在她應允的那一瞬間,他也和她一樣有着婚事在即的喜悅呢?不應該是這樣的。
他是為了報一箭之仇,是為了履行雪舞的遺願才會向她求婚,這并不是他本人的意願,也不是他所期盼、追求的人生。
齊藤羽桓輕輕推開她,排拒着她的濃情以及自己心底那股矛盾複雜的感受。他是為了挑戰桑昱儒所下的戰帖才會向她求婚,才會承諾娶她,适才的快意是為此而生的,一定是這樣的,沒錯。
他急忙替自己的感覺找尋情感的定位,否認有情人終成眷屬的日子即将到來,那種甜至心頭的寓意。
“羽桓,我們……”
“呃,我最近比較忙,等過一陣子我再去你家提親,好嗎?”他急忙搶白。
“喔。”她呆呆的應道,其實她想說的不是這個,可經他這麽一打岔,她想說的話竟全忘光了,她有些不知所措的轉移話題,“既然你很忙,那……我幫你帶小矢好了。”
“好,那就麻煩你了。”此刻的他,一心只想擺脫她,便應允了。
之後,他刻意地與她拉大距離,一夜感性的對話,幕幕眩人的情景,已很難不令人想入非非,尤其是她又再次投入他懷抱中時,她的話語便成了催情的興奮劑,一連串情生意動的反應發生,在他還來不及做出防備的時候。
是的,他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男人,當情欲被挑起時,理智便自動飛向九霄雲外,只剩下沖動,他努力忽視着下腹的鼓動,卻仍敵不過情境的作祟。
依偎在他的懷中,桑思棠明顯感受到他急速上升的體溫,傾聽着他的心跳聲,半晌後,她不解地仰起頭望着他。“你怎麽了,不舒服嗎?”
“沒有。”
“沒有?看看你,你的額頭在冒汗呢,很熱嗎?”她不明就裏,舉起手替他擦去額頭的汗滴。
肌膚的相親,令齊藤羽桓更想一親芳澤,他急忙抓住她的手,粗嗄的喚道:“思棠。”
“嗯?”她眨動着水瞳,發覺了他眼底的兩簇火苗。
“我……”他來不及表達,話語便全數消失在她的口中,他吻着她,兩人一起跌躺在沙發上,任由情欲摧毀他的自制力。
占有她吧,讓她完完全全屬于他吧!他的大腦不停反複着這樣的念頭,令他迫不及待地退去西裝,每根神經、每個細胞,都被她挑動得熱血沸騰。
她忘我地馳騁在他所蘊織出來的激情裏,她不懂情愛為何,但在他純熟的技巧帶領下,她一寸寸地進入情愛的領域中。
迷蒙的世界中,他們相約共赴巫山,但就在最後的關頭,一陣幼嫩的童音拉回了他們的理智,重回現實世界中。
“爸爸,你和阿姨在玩親親啊,我也要玩。”齊藤龍矢抱着桑思棠今天送給他的小熊維尼玩偶,蹲在地上,雙手抵着下巴,喜孜孜地笑道。
突來的幹擾,好比一桶冰水澆在兩人的頭上,讓他們頓時清醒。
然而兩人分開的動作,卻讓齊藤龍矢感到大大的不悅。“你們怎麽不玩了?不管,我要玩!”他抛下懷中的布偶,直撲桑思棠的懷抱,學着父親的動作,施行嘴對嘴人工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