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04

蕭越的話音剛落，空氣便仿佛在一瞬間凝結了起來。

在蘇卿開口說話之前，杜遲喚了自家妹妹的名字：“慢慢。”

他這一聲是提醒杜慢，理智一點，不要在皇帝面前發火。

不過許久沒見，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話對杜慢來說有沒有約束作用。

蘇卿奇怪地瞥了他一眼：“哥，你同我有什麽話想說的。”

杜慢張了張嘴，他回來的時候，便同作為左丞的杜父通過書信，知道了杜慢先前為皇帝要選秀鬧騰的事。

他當然希望自己的妹妹能和妹夫一生一世一雙人，可是他也很清楚，皇家的日子哪裏是那麽好過的。

縱觀大晉數百年歷史，蕭家就沒出個一個癡情種。偏偏當初杜慢認準了還是三皇子的蕭越，死活都要嫁給他。

原本蕭越是皇子，現在蕭越是皇帝。皇帝要選秀，本來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杜家雖然頗有權勢，可也還沒有到能完全左右皇帝的地步，蕭越也并不是個傀儡皇帝。

在這種情況下，杜遲雖然對蕭越心生不悅，卻還是知道要勸一勸杜慢的。

他希望妹妹能夠理智一點，不是勸杜慢大度，只是希望她少喜歡一點皇帝，這樣也能少受一點傷害。

但他掙紮半天，怎麽都無法把話說出口，他妹妹生得這麽可愛，配神仙公子也是配得上，偏偏配了個辣雞皇帝！

“沒什麽，就是我這次回來，給你帶了一些很特別的禮物，你要不要看？”

原主一直是個很容易被轉移注意力的人，蘇卿眉眼彎彎，立馬被杜遲帶歪話題：“當然要了，就知道哥哥對我最好了！”

要不是懂得克制情緒，蕭越的臉都要當場黑成鍋底了，這兩兄妹怎麽回事，一個個的把他當成不存在。

他又喊了杜慢的名字：“慢慢。”

Advertisement

蘇卿轉過臉來，像是才看到他一樣，恍然回過神來：“哦，表哥剛剛問我納妃的事情。宮裏進了新人之後，我還是這宮裏的第一嗎？”

“你自然是第一。”杜慢現在是皇貴妃，除非他立了皇後，不然沒有誰能越過她去。

蘇卿又說：“那就是說，她們都是歸我管的，我說一，她們不能說二。她們冒犯了我，我就可以罰她們，對不對？”

蕭越遲疑了一下，他其實想說不對。作為他的宮妃，應該善解人意，賢良大度。

在杜家人面前，他一向是表現得對杜慢很是寵溺，這次選妃的事情，也是再三暗示自己其實不願，只是迫于衆位朝臣的壓力。

如果杜遲不在的話，他還可以哄一哄杜慢，但現在杜遲就直勾勾地看着他：“自然如此。”

蘇卿又強調了一遍：“表哥說話算話？”

“君無戲言。”

蘇卿松了口氣：“那就可以了。”

什麽叫這就可以了？蕭越緊緊盯着杜慢的臉，想要從她的臉上看出更多其他的情緒來，結果對方同他說完了這句話之後，立馬轉過臉去同杜遲鬧着要看她的禮物。

以前沒有出嫁之前，杜慢就是這個樣子的，驕傲，得意，單純好騙。

看着他的時候，眼神總算亮晶晶的，很是專注。

嫁到宮裏來之後，她收斂了許多小脾氣，表現得更是黏他，黏得他都有些生理性厭惡的那一種，結果呢，這才不到一個月，杜慢就同變了個人似的。

趁着兩兄妹到偏殿裏看禮物，他喚來了伺候杜慢的宮人，細細地盤問了一番。

杜慢的生活習慣和喜好，同先前并沒有任何變化，對待宮人的态度也是。

蕭越不信：“當真沒有半點變化？”

那宮女認真思索了一番：“真要說變化，也是有的。”

蕭越呵斥說：：“還不趕緊說來。”

“娘娘剛進宮來的時候，脾氣挺好的，但一個月之前，每次出去後來，總是要發一頓脾氣。不過自從養了小白之後，娘娘現在好多了，待宮人和善許多，可聽桂嬷嬷說，以前娘娘本來就是這樣的，就是嫁入宮之後，不能同以前親近的夥伴玩耍，見不到家人，脾氣才變壞了，現在有了樂子，自然脾氣恢複如前。至于其他方面，倒沒有什麽不同的。”

桂嬷嬷就是杜慢的奶娘，雖然她沒有喂過杜慢一口自己的奶，但也是照顧杜慢長大的，同她情誼十分深厚。

她自己的孩子死的早，說是小姐離不得她，便同杜慢一起嫁入宮來，繼續伺候她的小姐。

“小白，就是那只黑貓？”

“是啊，娘娘說它的爪子是白的，所以給它取名小白。”

她們還是很喜歡那只小貓的，雖然難伺候了點，可自從它來了之後，杜慢的心情常年都保持在愉快狀态，也不朝着她們發脾氣了。

杜慢身份尊貴，說是要養只黑貓，底下人便花心思來尋了只名貴品種，小貓渾身漆黑，只四只爪子是白色的，又名烏雲踏雪，這樣的貓，才配得上貴妃娘娘的身份。

蕭越一點都不喜歡貓，自然不關心這一些。他對杜慢取名的品味不置可否，但聽到這宮人說什麽杜慢只是變得同原先一樣，他的臉色又難看起來。

而且算一算宮人口中的時間，正是他同杜慢說要納妃的那段日子。

杜慢到底是個女兒家，到了新的地方，難免不安，而他的态度，還有納妃的事情，加劇了她的不安。

所以她心情不好，同他鬧了之後，又朝着宮人發脾氣。但還在閨中的時候，杜慢雖然傲慢，卻從來不肆意打殺下人，伺候她的那些下人也是真心實意的喜歡她。

宮人說杜慢找到了樂子，所以不再煩惱憂愁。很明顯，那只野貓，就是杜慢找到的新樂子。

蕭越是個十分矛盾的人，他一面瞧不起作為女子的杜慢沉迷情愛，又利用杜慢的喜愛達到自己的目的。

可如今，他知道杜慢對他的喜愛，居然還不如一只剛收養的野貓，他不由得對自己的魅力産生了極大的懷疑，也對杜慢生出來一種十分微妙的感情。

不滿，不服，還有重新升騰起來的征服欲。

簡單來說，就是杜慢對他百般追求，蕭越面上敷衍，心裏不以為然。如今杜慢對他愛答不理，真真正正不以為然，而不是什麽欲擒故縱，他便頗不是滋味，忍不住多看杜慢兩眼。

如果讓蘇卿來評判一下蕭越這種人，就一句話:賤人就是矯情。

蘇卿打開了系統面板的聲音，在那裏挑着杜遲給她的禮物，就聽得機械音不斷地通報：好感度+10，-5，+35，-20。

蕭越的好感度就在那裏上上下下，最後固定在了+1，謝天謝地，好感度成功突破了0，變成了整數。

這會蕭越不在，杜遲看她開心，忍不住壓低聲音，用他們兩個才能聽到的音量說：“陛下要納妃，你真的不在意嗎？”

蘇卿撸着自己懷裏的小白，後者眯着眼睛，發出舒服的呼嚕聲，她的聲音平靜：“當然在意了，不過在意了，他就不會納妃了嗎？”

杜遲又不說話了，他覺得自己在妹妹面前嘴笨。

蘇卿沒有再提這個話題：“所以，你一定要保重自己的身體，千萬不要在戰場上亂來，這樣我才能開開心心的。”

指望蕭越大發善心，還不如指望母豬上樹。

杜家父子兩個，才是真正決定她性命的保障。

她眯起眼睛，手指富有節奏地撸着貓咪的尾巴，再說了，蕭越未來的皇後，最後的人生贏家，這次就會入宮，她要是把納妃的事情蝴蝶掉了，劇情就很容易脫出掌控，搞不好會影響她成功抽身而退。

增加蕭越的好感度，使其高于負值，能夠暫時保住她的小命。

因為好感度越低，她在宮裏突然暴斃的概率越大。

她之前的行為，只是為了改變她在對方心中的固有形象，從而觸底反彈。

但現在她再做出格的事情，可能會适得其反，那麽提前為蕭越找到“真愛”，顯然是件很有必要的事情。

作者有話要說： 蕭越：這個反應好像不大對

杜慢：該配合你演出的我視而不見

明天我會粗長一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