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墜落

席湘若的腳雖然已經能自由行走,但是自從腳傷以後,就再也沒有去過頤園天境的工地,頤園天境的工程一直是顧言諾一個人看着,席湘若其實還是挺愧疚的。

席湘若畫了一下午的圖,伸了個懶腰,從辦公室走到休息室,看到顧言諾正在泡咖啡。

“頤園天境是不是封頂了,我想去看看。”

顧言諾沒有回答席湘若的話,把手裏剛泡好的咖啡推到席湘若面前。

席湘若沒有推脫,接過就喝。

“啧,好苦。”

席湘若淺呡了一口,瞬間皺起了眉頭。

顧言諾把方糖罐放在席湘若面前,把奶精撕開倒了一半在席湘若的咖啡裏。

“我要兩顆糖。”

席湘若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顧言諾。

顧言諾夾起一塊方糖,放在席湘若的咖啡裏。

“最多一塊,不能多吃甜。”

席湘若噘嘴看着顧言諾,以示不滿。

“撒嬌沒用,你腳傷剛好,還是別去工地的好,等會兒又扭傷了。”

顧言諾泡完自己的咖啡,在席湘若對面坐下來。

“我真的沒事了,我今天還穿的是平底鞋,你帶我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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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言諾看着坐在自己對面的席湘若,她的眼神中透露着微微渴求。

“那你要跟緊我,別一會兒又扭到摔到了,你這腦子一根筋。”

席湘若見顧言諾答應了,瞬間喜笑顏開。

到頤園天境的工地,顧言諾一下車就拉住了席湘若的手。

“以免你再亂跑。”

席湘若盯着顧言諾緊握着她的手,乖乖的跟着在他後面。

“頤園天境是低建築,最高也不過四層,要不要帶你去頂樓看看老城區的風景?”

顧言諾牽着席湘若的手走在頤園天境的工地上。

“好啊。”

頤園天境已經建好了樓梯,不需要再做臨時升降機上去了。

“你能走樓梯嗎,要不我抱你上去吧?”

“不不不,我腳已經好了,我自己走就行了。”

工地上工作人員都在,衆目睽睽。

顧言諾放慢了上樓的腳步,讓席湘若慢慢走。

“哇!站在高處看着老城區就是不一樣啊,比在虞湘紀看出去還要壯觀诶!”

顧言諾看着站在四樓看着老城區高興的高呼的席湘若,寵溺的笑了。

頤園天境只是建好了一個外殼,牆還沒全部封起來,顧言諾見席湘若站在邊上,不動聲色的把席湘若往裏面拉了拉。

“來來來,讓一下讓一下啊,小心。”

工人扛着水泥走上來,轉身間水泥刮到了顧言諾和席湘若,強大的撞擊力把他們倆撞向還未封好

的牆外,顧言諾眼看要摔下樓,下意識的放開了握着席湘若的手,想要把她推到裏面去,卻不料席湘若快他一步,一把将他往樓中一推。

“湘若!”

顧言諾從地上爬起來,伸手想要抓住席湘若的手。指尖與指尖相擦,巧合般的劃過,顧言諾最終沒能抓得住席湘若。

席湘若只覺得身後一輕,她看見顧言諾飛速從地上爬起來,想要伸手抓住她,但是最終還是擦指而過。

工人們也似乎被吓到了,紛紛跑上前去看。

顧言諾幾乎是四步跨下的四樓樓梯,他把席湘若抱起來,看見鮮血不斷地從席湘若的嘴角邊流出,席湘若雙眼緊閉,任他怎麽叫都無濟于事。

“救護車!救護車!”

沈梓奕今天不上班,當沈梓奕接到消息,趕到醫院的時候,席湘若已經被推進手術室了,而主刀的是他的父親。

沈梓奕看見顧言諾的衣服上沾滿了血跡,陶書晴站在手術室外焦急的看着手術室的門。

沈梓奕看見顧言諾火氣就直沖上腦,他兩步上前,一把抓住顧言諾胸前的衣服。

“怎麽回事!我昨天見她的時候還是好好的,怎麽一和你開始工作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顧言諾!”

沈梓奕揚起拳頭想要打向顧言諾,顧言諾也沒有躲,任憑沈梓奕的拳頭落下來,而此時手術室的門開啓,沈梓弈的父親走出來叫停了他。

“梓弈!住手!”

“醫生!湘若怎麽樣?”

顧言諾瞬即掙脫開沈梓奕,看着沈梓奕的父親。

“患者A型血,血庫供血不足,你們誰是A型血?”

“我是,用我的吧。”

顧言諾想都沒想,他現在想着只要席湘若能活下來,讓他做什麽都可以。

“爸,讓我進去吧。”

沈梓奕叫住剛要轉身進入手術室的父親。

“別忘了我和你說的,手術最要避開的就是最親的人,別感情用事!”

陶書晴已經受不住,跌坐在手術室外的椅子上,沈梓奕把她攬在懷裏,輕撫着讓她安心下來,其實他現在心裏也很忐忑。

他是外科醫生他明白,從四樓跌下來,完全沒事的可能性已經不大了,但是只要能活下來就行,

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沒事沒事,湘湘一定會沒事的,沒事。”

安慰着懷裏淚如雨下的陶書晴,沈梓奕眼淚也溢滿了眼眶。

沒多久,席湘若的父母,徐暮妍,朱煜明和蕭瑜都陸陸續續的趕來。

席湘若的手術持續了十八個小時,在手術室的燈熄滅的一霎,顧言諾第一個站起來沖向緩緩開啓的手術室門口。

沒等顧言諾看到席湘若一眼,便被護士攔開。

沈教授最後才從手術室出來。

“席湘若的家屬。”

顧言諾第一反應上前,卻被沈梓奕一把抓住,席爸爸席媽媽焦急的看着沈教授。

“席湘若還沒有脫離生命危險,現在轉入ICU,但請放心,我們會盡全力救治她的。”

沈教授叫住沈梓奕。

“梓弈,你跟我來。”

陶書晴原本想跟去,沈梓奕讓她陪着席爸爸席媽媽。

“爸,湘若的情況是不是不太好。”

“你也是醫生,你也明白從四樓這麽高的樓層摔下來,最好和最壞的結果是什麽,而席湘若,現在已經趨向于最壞的那種結果了。”

沈梓奕其實已經做了很久的心理準備,但真正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心還是不住地顫抖。

“那......還有多久?”

“用藥品續着,大概一個星期吧。”

“這麽快!爸,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梓弈,我很早之前就教過你,醫生不是神仙,有的事情是不能強求的,我知道席湘若對于你和書晴,還有你們一群朋友,尤其是那個獻血的男孩子,意義非凡,但是......”

沈教授已經不忍心再說下去了,他從來沒見過自己的兒子像現在這麽失魂落魄過。

“爸,湘湘她......還能醒過來嗎?”

“會吧。”

沈梓奕很少在父親口中聽到這些極具不确定性的語氣。

“回光返照嗎?”

“......”

沈教授不再說了,沈梓奕也心知肚明。

顧言諾看着躺在ICU中,全身插滿大大小小的管子的席湘若,不安的感覺漫上心頭。

顧言諾不吃不喝不睡,在席湘若病房外站了整整一天一夜,任誰勸他都一動不動,他想讓席湘若睜眼第一眼看見的就是他,他還有好多話要對她說呢,好多好多很重要的話,他都沒來得及和她說呢。

席湘若在ICU住了七天,顧言諾就在病房外守了七天,中間因為獻了400CC的血缺乏休息,他暈倒過,但是在吊了半袋葡萄糖醒過來以後,他便拔了針頭,繼續回去待在席湘若病房外。

他沒有和徐暮妍他們一樣,穿着無菌服進ICU看席湘若,他只是站在病房外,遠遠地看着沉睡中的席湘若,她似乎是真的睡着了而已,臉上并沒有半分病痛。

席湘若轉出ICU的時候,陶書晴、徐暮妍和蕭瑜她們不争氣的哭了,她們很明白,湘若并不是因為病情好轉而轉出ICU的。

席湘若終于在昏迷10天以後醒了過來,第一個發現席湘若醒過來的是顧言諾。

席湘若伸手摸了摸顧言諾臉上已冒出來的胡渣,蒼白的臉上挂上了一絲笑。

“言諾,你都長出胡子來了。”

顧言諾坐在床邊,抱着席湘若,像珍寶似的把她圈在自己的懷裏。

“言諾,我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

顧言諾眼中含淚,笑着。

“是嗎,夢到了什麽啊,讓你睡了這麽久不願意醒。”

“我夢到了......我們春游,運動會......還有......你聖誕節帶我去放天燈......還有那年元宵節的花燈會。”

顧言諾咬着下嘴唇,似乎在隐忍些什麽,過了許久才說了一個字。

“好。”

懷中的席湘若臉上依舊帶着淡淡的笑容。

“我好想......好想回一次高中,我真的......好想回去。”

顧言諾悄然擦掉眼角滑下來的淚珠。

“好,等你好了,我和你一起回去。”

“我還想......和你......再去放一次天燈,再去......逛一次......元宵節的花燈會......”

顧言諾壓制住自己顫抖的聲音。

“好......我都陪你去,陪你去放天燈,陪你逛花燈會。”

“但是......現在元宵節,好像老城區已經沒有花燈會了。”

“沒事,你想看,我就一定會帶你去看的,所以你要好起來好嗎。”

席湘若感覺到顧言諾的淚珠滴到自己的臉上。

“別哭,言諾,我沒事的,我......我只是好困,我想......睡一會兒,就睡......就睡一小會兒,等我醒來,你帶我回......回......回高中,好不好。”

顧言諾沒作聲,只是抱着席湘若,過了很久很久,等到懷中的席湘若緩緩的閉上了眼,才回應道:“好,等你睡醒了,我就帶你回高中,帶你去放天燈,帶你......帶你去......去逛花燈會......”

站在病房門口的陶書晴早已埋在沈梓奕懷中哭到失聲,蕭瑜伏在朱煜明的肩頭,眼淚不住地流下來,徐暮妍背靠着牆,一直閉着眼皺着眉,沒敢看席湘若,但是聽着席湘若的聲音,眼淚依舊順着兩頰滑落下......

顧言諾抱着席湘若,眼淚落在席湘若的臉上,一滴,兩滴,三滴......

作者有話要說:

我真的是後媽啊,不知道有沒有虐到你們,反正我自己被自己虐到了,邊寫邊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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