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悸動地青春
30年前的夏天，付濤、黃蓉這對感情頗深的高中同學拍下了人生中最珍貴的第一張合影——畢業照。而後的30年裏，他們的生活中依然有着彼此的身影，即使兩人都各自擁有了幸福的家庭，而今天是這兩個家庭重要的一天，兩家的孩子高中的畢業典禮。
高中校園裏，人山人海除了學生之外全部都是陪同自家孩子參加畢業典禮的家長，付濤帶着自己的妻子祝玉萍，黃蓉帶着自己的丈夫黃爵在校園裏等着自己的孩子。黃蓉東張西望地看着周圍對付濤說。
“你說現在這學校跟我們上學那會兒真是天差地別啊，這麽多人，這幾個孩子在哪兒都看不到，這要擱我們那會兒随便喊一聲就知道你人在哪裏了。”
付濤呵呵的笑起來。
“就我們讀的那個學校現在已經變成養雞場了，還喊一聲，現在你就算喊破喉嚨也只有雞的叫聲了。”
“呵，你真是……”黃蓉噗呲一下笑了出來。黃爵見黃蓉一直在那裏張望有些心煩的。
“你就不能給孩子們打個電話嗎？”
“打了，沒接。”黃蓉說。
“再等等看吧，這裏畢業典禮還有一會兒呢。”付濤的妻子祝玉萍柔和地說道。
“你說這孩子也是，說了要來，也不來接我們。”黃蓉有些抱怨，畢竟大熱天的頂着個大太陽也不好受，可一邊的付濤卻笑了起來。
“你笑什麽？”
“你又沒有老年癡呆，接你做什麽，你要替他們參加畢業典禮啊！”
“付濤同學，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我們來這兒不就是參加他們的畢業典禮嗎？要不然我們來這裏做什麽？”
“诶，你……”
“媽。”正當付濤又想逗他老同學時，不遠傳來一聲柔和溫婉的喊聲，那是黃蓉和黃爵的兒子黃子麟。黃子麟一路慢跑到黃蓉跟前，而黃蓉則開心地伸展開雙臂給了自己兒子一個大大的擁抱。
“乖兒子，你讓媽等好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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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媽，畢業典禮開始前，老師給我們說點兒事。付叔叔，付阿姨好。”
付濤和祝玉萍會心地答應了一聲。
“家俊呢？”付濤問。
“家俊在教室裏，他說一會兒再出來。”
“這臭小子，也不出來跟黃阿姨和黃叔叔問好。”付濤說。
“孩子嘛，這個年紀是該像風一樣，無拘無束才好，家俊那麽好的孩子，你就偷笑吧。”黃蓉邊說邊給黃子麟整理有些淩亂的頭發。
“哼——就那小子，我都不想說他的話，我倒覺得子麟比我那兒子強多了。”說到這裏黃子麟不好意思起來，而一旁的黃爵卻嘴角上揚，沒笑出來。是的，他在掩飾心中的喜悅，在他的世界裏勝利的滋味是他永遠都喜愛的，即使是當初黃蓉帶他見付濤的時候也一樣，年輕時他一直以為付濤和黃蓉的關系之所以那麽親密是因為付濤對黃蓉，亦或者黃蓉對付濤有着除了友情之外的感情，直到付濤和祝玉萍結婚這三人的關系才算是真正的塵埃落定，至少對黃爵來說是的。
“行了，你們兩個就不要在那裏互相吹捧了。”這是祝玉萍打趣地說道，讓黃蓉和付濤呵呵的笑起來。
“請畢業生到操場結合，畢業典禮馬上開始……”廣播裏反複地播着這段話，學校的氣氛像是大火遇上大風一樣，一下子沸騰起來，學生們都紛紛去了操場。
“媽，我先過去了。”
“去吧。”說完黃子麟往操場跑去。
校園裏廣播開始播起柔和的音樂，帶着那個時候那個年紀特有的氣息，青春的氣息，離別的氣息，美好的氣息，讓付濤和黃蓉想起了18歲時的青蔥歲月。看着黃子麟的背影，黃蓉感嘆道，
“你說那時我們多好。”
“是啊！”付濤深深地談了一口氣，感嘆着時間的無情，反複他們的18歲就在昨天。
這時操場已集合完畢，一個文靜标致，紮着馬尾，穿着得體的女孩兒走向講臺站在話筒面前試了試音，開始說話。
“老師們好，同學們好，今天是我們結束高中三年生活的日子，也是我們放飛理想走向跟廣闊的世界啓程的日子，我要代表我們畢業生感謝老師們這三年辛苦授業，助我們成長，感謝身邊的同學有你們陪伴，讓我們的三年學習生活精彩無比……”
“這個家琪真是女大十八變啊，變大姑娘了。”黃爵微笑着，卻不及祝玉萍看着付家琪慈祥的笑容。
“你這說的不是廢話嗎？想我18歲的時候也跟家琪一樣。”黃蓉自信的說道，卻不料付濤哈哈大笑起來，黃爵也大笑着指着自己老婆說。
“就你，付濤說你畢業那天聚會喝醉耍酒瘋……”
“閉嘴。”黃爵一下子不說了，黃蓉轉頭看着付濤這個30年的老朋友，眼神裏帶着怒氣。付濤別過頭看着別的地方，祝玉萍則在一旁抿嘴偷笑。
“你不會也早知道了吧。”祝玉萍頓了一下，點了點頭。
“付濤！”黃蓉大叫。
“好了好了，要算賬等會兒再算，這裏是學校，別給咱們兒子丢臉。”付濤安慰道，黃蓉白了付濤一眼作罷。這時操場裏響起一聲掌聲，付家琪鞠了個躬退下了講臺。
青春的時光總是很短暫，白駒過隙一般，那時的容顏也再也不見，想起當初和黃蓉在一起的青蔥時光，付濤看着自己的女兒不惜感嘆。
“歲月催人老啊，我們的孩子如今也長大了。”此時祝玉萍挽着他的手柔和地笑起來。
遠處傳倆三個孩子響亮的笑聲，付家俊從背後調到黃子麟的背上，付家琪從後面打他老哥的屁股。
“你們三個都長大了，是成年人了，有點成年人的樣子行不行。”黃爵皺着眉頭，一臉嚴肅地看着三個人。
“我就不愛看你那萬年不變的臭臉，有點兒朝氣多好。”黃蓉說，三個人走雙方父母跟前，各自打招呼。付家琪親密地挽着黃蓉的手。
“黃阿姨，你今天可真漂亮。”
“恩！還是家琪貼心，我要是有這麽個女兒就好了。”
“我就是啊！我不是您女兒嗎？”付家琪撒嬌地反問道。
“是是是，哈哈哈……”黃蓉開心地拉住家琪的手。
“你瞧瞧這丫頭，親媽在這兒都不理，怎麽說？還是跟黃阿姨親是吧。”祝玉萍帶着吃醋的口吻說。
“那可不。閨女，走，黃阿姨帶你去吃好吃的。”黃人即轉身走去，付家琪的眼睛餘光瞄了付家俊一眼。
“走，站了一上午，肚子還真餓了。”付濤說道，随即三人走開了，留下黃子麟和付家俊二人對視了一眼。
“走吧！”付家俊說這把手搭在回落至的肩上跟了上去，而黃子麟則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默默地不說話。
餐廳裏，兩家人圍在一張大桌子前。
“服務員，點單。”黃蓉霸氣從容地對服務員擺了個手勢，随即服務員便拿着菜單走進了包間，服務員給黃蓉遞過去菜單，黃蓉則雷厲風行地點了好多菜，然後把慘淡遞還給服務員說，
“菜上快點兒。”
“好的，請稍等。”服務員拿着菜單走了出去。也難怪，兩家的經濟都不差，都是經商的公司，一年到頭不說掙得多也掙得不少，但付濤從認識黃蓉時就知道她是個女強人，一直到現在結婚生孩子都沒改變她，兩人性格相投又算互補，付濤就內斂穩重許多，也許這就是那個年代的人男人跟女人的性格上的大區別吧，而黃爵本身是個律師事務所的老板，收入自然不菲，就祝玉萍是個平平凡凡的家庭主婦，相夫教子，付濤也争氣，白手起家，贏得了現在這個富足的生活。
“你們這次高考表現都相當不錯，要什麽獎勵跟黃叔叔說。”黃爵笑着喝口茶。
“不用了，叔叔，我們什麽都不缺。”付家琪回答，黃爵擺擺手不肯作罷。
“那怎麽行呢？想要什麽跟叔叔說，叔叔能辦到的，一定辦到。”
“真的不用了，叔叔，我要的您一定不會給的。”付家俊故意調侃道，讓洗個家長都好奇，面面相觑。
“哦，說來聽聽。”
黃子麟突然心裏一緊，以自己對付家俊的了解怕是他又要亂說話了，不敢看他，別過頭喝茶。
“我要……我要他。”付家俊話鋒一轉，指着黃子麟，吓的黃子麟把剛喝到一般的茶水吐了出來，而付家俊卻哈哈大笑起來，反倒讓黃子麟不知所措。
“你神經病啊。”付家琪沒好氣地拍了付家俊一下。
“就是，你就能不能正經點兒。”黃子麟靈機一動接上付家琪的話，緩解了自己的尴尬。
“沒個正形。”祝玉萍輕聲地呵斥道。
“開個玩笑嘛。”付家俊說完很自然地用手臂撞了一下黃子麟。
“話又說回來，這當初我和你同時懷孕時不是說過嗎？要是一男一女就定個娃娃親，誰知道生下來都是兒子。”黃蓉重提舊事。
“就是，真是可惜了。”兩個婦女相視而笑。
“這不又家琪嗎？”付濤指着自己女兒說，還用手肘碰了碰旁邊的祝玉萍，祝玉萍一副幡然醒悟的樣子附和道，
“是啊！把我寶貝女兒給忘了。”
“怎麽樣？以後給黃叔叔做兒媳婦好不好。”黃爵開玩笑地說。
“不好。”
“不好。”付家琪和黃子麟異口同聲地喊出來。
“怎麽看不起黃叔叔，嫌棄黃叔叔。”
“不是，瞧您說的，我和子麟從小一塊兒長大，那感情就跟我哥一樣，怎麽會走到一塊兒去嘛，再說了我們現在還小，二老就別操心了行嗎？”付家琪扭扭捏捏地把話說完，惹得黃爵哈哈大笑。
“您好，現在給您上菜。”此時門外傳來服務員的聲音，然後服務員推門而入，利索地上完菜又退了出去。
“來，快吃。”大家開始動筷，這時祝玉萍的手機響了，她放下筷子，接通電話。
“喂，诶，媽！什麽事兒？——您胃不舒服？——您早上吃過藥了嗎？——您別急，我現在馬上回來。”
“媽胃病又犯了。”祝玉萍拿起包就往外走，付濤站起來也邊說邊穿外套，所有人都緊張地站了起來。
“黃爵，下次再陪你啊。”
“沒事兒，老人家身體要緊。”
“爸爸，我跟你一起回去吧。”付家琪說。
“不用，你和家俊留在這裏陪叔叔阿姨，我和你媽回去就行了。”
“那您路上慢點兒。”這時早點門口站着的祝玉萍催道，
“你快點兒。”然後對黃蓉夫妻說，
“黃蓉，黃爵，下次再陪你們啊。”
“行，快去吧。”然後兩人飛快離去。
“都站着幹什麽，坐下吃飯。”黃爵拉了拉衣服招呼所有人坐下。
“這付媽沒事兒吧。”黃蓉若有所思地說道。
“你都認識付濤那麽多年了，付媽的老胃病你又不是不知道，沒事兒的。”黃爵寬慰道。
“也是，快吃吧。”
時代的潮流中永遠都少不了一個人，那就是付家大小姐——付曉晴，和付濤相差14歲的妹妹，也就是付家老太太後來生下的女兒，當年付濤爸爸還在世的時候，一個不小心讓将近40歲的付媽懷上了孩子，硬是哐着付媽要生下來，結果付曉晴還沒出生，付爸就走了，留下付濤他媽孤身一人生下付曉晴，讓付濤不得不放棄大學，開始在社會上打拼，單着妹妹對付濤來說如同女兒一般，長兄如父，這四個字用在他身上再合适不過。半夜11：30付曉晴哼着曲子，悠然地打開家門回家，對着客廳裏的付濤輕飄飄地一揮手。
“嗨，老哥。”
“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付濤話剛說完，付曉晴就停住了回房的腳步，左手潇灑地一揮，看了看手表。
“11：30。”
“中午11：30？”
“拜托，看天色也知道是晚上11：30了。”
“你也知道是半夜了？”付濤唰地從沙發上站起來大聲嚷道。
“媽都睡了，你們兩個消停會兒。”祝玉萍從卧室裏走出來心煩地看着兩兄妹。
“我都28了，你能不能別這麽管我。”
“我不管？我不管你，誰管你？”
“嫂子。”付曉晴拖着長長的喊聲對着祝玉萍喊，她是個聰明的人，知道這個世界上付濤唯一對付不了的就是這個他愛一生的女人。
“好了，你哥也是為你好，以後不許這麽晚回家。”
“好。”然後付曉晴不以為然地看了付濤一眼，哼着小曲兒回房間去了。
“就你這麽慣她，遲早出毛病。”
“行了，自個兒妹妹還不了解嗎？她能出什麽毛病，她都這麽大了，你就別這麽管她了，讓她自己過自己想過的生活不好嗎？”祝玉萍邊說邊走到付濤身邊挽着他的手坐下。
“爸走得早，長兄如父，我能不管她嗎？”
“我知道，我理解你，可她畢竟不是像家琪、家俊是十七八歲的孩子，別讓她覺得壓抑。”付濤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這時付曉晴穿着睡衣走出來。
“嫂子，有吃的嗎？我餓了。”
“有，等着，嫂子給你做。”說完祝玉萍起身走回廚房。
“诶，嫂子最好了。”
“你都多大了，別成天跟個小屁孩兒一樣行嗎？”
“你管我。”說完付曉晴回房間去了，留下付濤又無奈地嘆一口氣。
“你想氣死我啊！”見付濤又要發脾氣，祝玉萍趕忙勸解。
“好了，好了，快去睡覺，我去說她。”付濤看着祝玉萍只好回卧室休息去了。
付曉晴回到房間，走到自己的書桌前，打開自己的抽屜，從裏面拿出一張相框，裏面夾着一張照片，她看着照片裏那張青澀的臉龐，眼睛裏充滿了憂傷，久久不能移開她的視線，那張照片仿佛把她帶回去了從前。
“咔擦_”門開了，她慌張地吧照片放回去。
“來，趁熱吃，你最愛的湯圓。”
“謝謝嫂子。”祝玉萍把碗放在桌上，付曉晴開始拿着勺子攪了攪碗裏的湯圓，看着祝玉萍沒走就問。
“嫂子，有事嗎？”
“曉晴，嫂子想問你個事兒。”
“你說。”付曉晴一邊吹碗裏的湯圓一邊說。
“你今年都28了，就沒有處個對象的想法嗎？嫂子我跟你哥這麽多年都沒見過你帶過男朋友回家，你要是有什麽難處一定要跟嫂子說，嫂子一定……”
“哈哈哈哈……”還沒等祝玉萍說完付曉晴就大笑起來。
“哎喲嫂子，我能有什麽難處啊，我是真的不想談戀愛，這樣吧，我以後交了男朋友一定第一個帶回家給嫂子你認識好不好，就這樣啊。”付曉晴邊說着邊推着祝玉萍往屋外走，咔一聲門關了，留祝玉萍一個人在門外把想說的話全用一口氣嘆了出來，只好作罷回到了卧室。
“怎麽樣？”付濤問。
“還能怎麽樣？”
“哎。”付濤又嘆了口氣，看了看時間。
“都這麽晚了，家琪和家俊怎麽還不回來？”
“哦，黃蓉打電話來說，家俊留在他們家過夜，家琪去同學家了。”
“男同學？”付濤一下子緊張地挺直了腰背。
“女同學，我能讓她去男同學家過夜？”祝玉萍盯着付濤笑他。
黃蓉家裏，兩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坐在沙發關上燈看着電影，這時燈亮了，黃蓉看着沙發上兩個人。
“你們在幹什麽？”
“看電影。”家俊回答。
“看電影關燈做什麽？”
“恐怖片有氣氛，國外喪屍片……”黃子麟正說着，黃蓉一臉害怕地打斷他。
“行了行了，這孩子，大半夜不睡覺看什麽恐怖片，別太晚，早點睡啊！”
“晚安，媽。”
“晚安，黃阿姨。”
“恩。”黃蓉關上燈回到了房間。兩個人看了看對方，然後又看看電影，黑暗中，一只手輕輕地緩緩地伸向黃子麟的手，當付家俊的手觸碰到黃子麟那一刻，黃子麟緊張起來，小指小心翼翼地觸碰對方的小指，而黃子麟此時也輕輕地動了動小指回應着，然後付家俊慢慢地抓住黃子麟的手，嘴角揚起一個彎彎的幸福的笑容，而兩人就這樣安靜的黑暗中看着電影，一直到深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