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秘密
新年的氣息一點點接近,仿佛空氣中不知不覺都開始彌漫着鞭炮的氣味,而黃蓉和黃爵的事情也在法院的判決下一切以黃蓉的要求落下帷幕。雖然黃子麟已經成年,可無疑黃蓉是要定了他的監護權,而黃爵則丢了家庭的同時也丢了律師事務所一半的股份,二十年的夫妻像仇人一樣走出法院。
“現在你高興了?”
黃爵心有不甘地看着她,黃蓉卻冷笑一聲。
“是啊,別提我有多高興了,你也該高興了,以後沒有我這個悍婦管你,你想跟哪個女人搞就去跟哪個女人搞。”
“你說話非要這麽難聽嗎?就算離婚了,這麽多年的感情做個朋友也是可以的吧?”
黃蓉深覺黃爵的話惡心。
“呸!朋友?黃爵,你少不要臉。兒子,我們走。”
說完黃蓉拉着黃子麟匆匆離去,帶着自己的戰果,她來到付家,迫不及待得開始向祝玉萍傾訴。
“玉萍,你真該去看看剛才黃爵的樣子,簡直就是喪家之犬。”
“行了,行了,你也真是的,別在孩子面前說這些,子麟,去找……去找家俊玩吧。”
黃子麟敏銳的神經清楚地感覺到祝玉萍突然用異樣的眼神看着他,他回應了一聲,去了付家俊的房間,背後傳來黃蓉再一次數落黃爵的話語。黃子麟推開付家俊的房門,付家俊在玩游戲。
“回來了?”
付家俊連忙放下手中的游戲,拉着他的手,讓他坐在床邊。
“沒事吧。”
“沒事,都結束了!”雖然黃子麟嘴上這麽說,可是心裏卻很難過,雖然他不喜歡總看着黃蓉和黃爵吵架,可是他還是不願意看到他們決裂到如此地步。付家俊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其實很在乎,用手溫柔地撫摸他的頭。
“沒事的,有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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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子麟沉默地看着付家俊,輕輕地點了一下頭。
餘敏最近老是來付家接付家琪去公司,去她家裏,各種場合都帶着她,不知道的人都以為付家琪是她的女兒,逢場都說她們長得很像,付家琪本身在家也沒什麽事,也沒在乎那些人說什麽,可餘敏卻越來越覺得付家琪是真的跟她長得相像。
昂貴的商場中,餘敏親自為她挑選禮服,從頭到腳,無一物不是精挑細選的高端名牌,只為了能在自己公司的年會上能介紹自己的幹女兒。
“幹媽,其實我沒有必要去參加你們公司年會的,最近你老是帶我去參加那些場合,我都快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餘敏笑了笑,說道。
“說什麽傻話呢,讓你參加我公司的年會,就是要帶你去見見社會上的人,你總會畢業,總會要随大流在社會中打拼,多點這種場合的歷練還是很好的,再說了你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孩子,怎麽?緊張了?”
“不是,就是最近跟你參加聚會太頻繁了,我有點招架不住了。”
“今天聚會中會來一個你很想見的人,你去了不會後悔的。”
“誰啊?”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看着鏡子裏的自己,付家琪心裏喃喃地念叨。
“我就想見一個人!白冬旭,你現在在幹什麽?”
年會會場,奢華的裝飾盡顯財氣,上流社會的游戲場所,便是如此。人們互相介紹,互相認識,生意便一樁接着一樁地談成,人脈一個一個的拓寬,白冬旭穿着整潔的西裝,整理了自己以往的發型,看着更加地成熟歷練。伍海媚挽着他的手,走進會場。
“媽,我們怎麽會在雲中山集團的受邀名單中,我們公司可沒有跟他們合作過。”
“以前沒有,不代表以後沒有,再說我想要認識一個人那還不簡單,重要不是我們為什麽會受邀,重要的是我們來這裏的目的。”
“目的?”白冬旭甚是不解,可轉眼便看到付家琪和餘敏站在一起,他吓得頓時停下了腳步。
“媽!”正當他要問伍海媚來這裏的緣由時,餘敏便早早向他招手。伍海媚禮貌地回應着,她稍稍用力的挽了白冬旭的手一下。
“打起精神來。”
然後拉着他來到餘敏面前,付家琪早早就帶着開心的笑容一步一步走向她的白冬旭。
“原來幹媽說的那個人是你。”
“啊?”
還沒等白冬旭反應過來,伍海媚便假意笑着說道。
“幹媽?我還以為你們是真的一對母女呢!”
“最近總是有人這麽說,我們真的像母女嗎?”
“像,看這家琪跟您一樣,十足的美人兒!”
餘敏高興地笑起來。
“伍總,又開我玩笑了。”
白冬旭疑惑地看着伍海媚。
“你們認識?”
“是啊,前不久高爾夫開業前,餘總收購我除了我和于雄之外其他股東手上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也就是說餘總現在也是我們高爾夫球場的股東之一了。”
“我怎麽不知道這件事情?”
“你當然不知道,你整天在想什麽,我也不知道。”伍海媚笑了笑,接着說。
“家琪,怎麽放假了也不去看看我?”
付家琪對伍海媚突然的寒暄有些懵頭。
“阿姨,你這麽說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媽,家琪臉皮薄,你就別逗她了。”
然後白冬旭把付家琪拉到身邊。
“幹媽,你和我媽聊生意,我帶家琪去那邊吃點東西啊。”
“去吧。”
然後白冬旭帶着付家琪來到一邊挑東西吃。
“這麽久不見,你都沒說去看我嗎?”
“誰要去看你?”
付家琪甜蜜地笑着,難掩見到白冬旭的快樂。可是白冬旭卻一心擔心,伍海媚對餘敏說出付家琪的身世,總是偷偷地看伍海媚那邊的情況。
“你看什麽?”付家琪見他心不在焉,疑惑地看着他。
“沒什麽。”
看着付家琪,白冬旭心情變得更加沉重,鄒着眉頭拉着她的手說。
“你嫁給我好不好?”
“又不正經了!這個場合就不要亂開玩笑了,你看你穿的多帥!就不能好好正經那麽一回嗎?”付家琪開心的地拉了拉白冬旭的衣領,可是白冬旭還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
“你怎麽了?見到我不高興嗎?怎麽老是心不在焉的?”
“沒事,你別亂想。”
“我看你就是有事,快說,到底什麽事?”付家琪故作生氣的樣子盯着白冬旭,讓白冬旭突然心生說出她身世的念頭,可是他頓時打消了自己的念頭,壞壞地在她耳邊說。
“我想和你開房!”
“讨厭!給人聽到了怎麽辦?”付家琪害羞地把他推開,四處張望,生怕別人聽見白冬旭的話,這個反應讓白冬旭大笑起來。
“你再笑我不理你了!”
這時餘敏向付家琪揮手。
“家琪,你來一下。”
然後白冬旭轉頭就看見伍海媚鬼魅的笑容,他突然心一緊,主動牽着付家琪走過去。
“什麽事啊?幹媽,難得我和家琪見面,你都不讓我們說說話!”
“她呀!遲早都是你的人,你們還差這一點兒時間嗎?”可餘敏突然覺得自己言語對伍海媚有些失态,便笑了笑,打趣道。
“哎呀,你瞧我,這話恐怕要伍總說才好!”
“都一樣,您是家琪的幹媽,這個主,我想你還是可以做的。是不是,家琪?”
可付家琪早就紅了臉,羞澀地拉着餘敏。
“幹媽,你又開我玩笑。”
餘敏看她的樣子不覺笑起來,溫柔地拉着她的手。
“傻丫頭。”
付家琪甜蜜一笑,伍海媚不假思索地又感慨道。
“真像!”
“恩?”
“我說你們笑起來真像,搞不好你們真是母女也說不定。”
“要是真的就好了。”餘敏也有些惋惜,付家琪便笑着說。
“幹媽也是媽!”
“這是你說的,回頭我可要跟你媽說讓你從我這裏嫁出去。”
“你又開我玩笑!”
付家琪不覺撒起嬌來,卻沒有發現白冬旭在旁邊怕的手心直冒冷汗。白冬旭靈機一動岔開話題。
“幹媽,你叫家琪過來做什麽?”
“一會兒幹媽要好好向我的朋友們介紹你,你要準備一下哦。”
“可以不要嗎?”
“不行,今天是很重要的場合,介紹你是為了你好,知道嗎?”
付家琪此時根本就沒有明白餘敏的心思,心思單純地以為餘敏只是想給她一些社會歷練,而伍海媚和白東旭卻清楚地知道餘敏為什麽要在每年重要的年會上介紹付家琪,沒錯,餘敏心裏已經把付家琪當做公司的接班人了。
音樂響起,雷鳴般的掌聲在整個會場裏想起,餘敏站到講臺上開始自己短暫的講話,也趁此機會向會場裏的各色人士介紹了付家琪。而白冬旭站在伍海媚身旁看着仿佛一步一步陷入自己生世泥潭的付家琪擔心不已。
“你非要這麽做嗎?”
伍海媚微微一笑。
“兒子,你認為紙包得住火嗎?”
掌聲中,付家琪仿佛公主一般站在人前,真正地集餘敏的萬千寵愛于一身。可白冬旭的心情卻跌至谷底。
“她們其實不相認,這個樣子也挺好的啊。”
“那是你認為,我可不這麽認為,餘敏也不會這麽認為的。你覺得她若是知道自己苦尋多年的女兒其實就在自己身邊,你以為她會不告訴她嗎?又或者你看她們現在這個情況,也許餘敏早就知道家琪是她的女兒,只是沒告訴她而已,不然單憑‘幹媽’這一個稱謂,餘敏會把她當做繼承人來對待嗎?再說了,你看她們的樣子,任誰看了都是一對母女,也許告訴了家琪,她會欣然接受餘敏也不一定啊,多一個媽疼又不是什麽壞事!是不是?”
這一席話讓白冬旭不寒而栗,他十分地清楚,伍海媚的話句句都占理,沒有一句是唬他的,只是她說錯了一件事,若是付家琪知道餘敏才是她的親生母親,她斷然不會這麽想,他去過付家,他清楚地知道付家琪對那個家的依賴,這裏面的厲害關系不言而喻。
年會結束後,付家琪知道坐着餘敏的車回家,臨走的時候,餘敏從車後座還另外給了付家琪一個新買的名牌包包,付家琪心中實在不好意思,萬般推辭也沒能推掉,只好收下。餘敏溫柔地看着她,輕輕地撫摸她的頭。
“真好。”
付家琪笑了笑,然後正準備開車門走掉,頭發卻卡在了車座的靠背上,痛的叫了一聲。
“你等一下。”
餘敏伸過手,為她理出卡在靠背上的頭發,可有一點卻始終理不出來。
“幹媽,扯斷吧。”
“可以嗎?”
“可以。”
“行,我看也理不出來了,我扯了啊。”
然後餘敏輕輕一用力,付家琪卡在靠背裏的頭發就斷掉了。
“好痛啊!”付家琪撇着嘴看着餘敏,兩人相視一笑。
“我走了,幹媽。”
“恩。”
然後付家琪拿着包包一路小跑回到家中,餘敏則掉了個頭開車回家裏。這不遠不近的路程讓餘敏不時想起付家琪的笑臉,也想起伍海媚在年會上不止一次說付家琪和她長得像的事情,突然間她心裏冒出一個巨大的猜測,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的猜測。她若是有所思地停下車,看了一眼付家琪留在副駕駛座靠背上的頭發。
……
年會結束前,白冬旭便悄悄提前離開會場,來到付家,害付家琪找了他半天,結果付家琪回到家,下巴都快掉地上了,白冬旭看着她吃驚的樣子,大笑起來。
“哈哈哈……你看什麽看得那麽出神?”
“你怎麽在這裏?”
“傻丫頭,當然是來看你的,快去把衣服換了。”祝玉萍并不知道白冬旭早就和付家琪見過面了,只當他大老遠特地來看付家琪,心裏很是滿意。付家琪看白冬旭擠眉弄眼地樣子就知道他幹了什麽好事,便什麽也不說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而回家的路上,伍海媚一路帶着微微的笑容,趙忠祥很少看見她開心的笑容,雖然她的笑容裏依然帶着不能看透的心事。
“冬旭,一早就離開了。”
“我知道。”伍海媚笑了笑。
“不用叫他回家嗎?”
“不用,讓他在這裏玩幾天,他自己知道回家的。不用管他。”
趙忠祥看着伍海媚最近提及白冬旭也沒再像以前那樣言語鋒利,也替他們高興起來。
“最近你們關系好多了,也沒在像以前那樣劍拔弩張了!”
“是嗎?”
伍海媚仿佛被趙忠祥提醒了一般,細細回想,确實如他所說,不覺自問起來。
“也許吧!?”
時光匆匆,新年就這樣來了,大年三十,付家上下一團和氣,再加上付曉晴有了男朋友,付媽更是高興得不得了,常在嘴邊念叨只要付曉晴嫁出去,自己就可以“功成身退”了,付曉晴就抱怨她胡說。而黃蓉為了在家裏營造過年的氣氛,更是親自布置家裏的裝飾,可是和黃爵離婚的陰影依然充斥在她和黃子麟的周圍,而黃爵卻跟馮瑩瑩在一起過得如沐春風。而付家琪和白冬旭則成天打電話卿卿我我,幾近到忘我的地步了。而餘敏拿着醫院給她的親子鑒定報告書,獨自在家中喝着悶酒,她的心情像極了她手中的烈酒,濃烈而讓人興奮。
“原來家琪真的是我的女兒!可是她願意接受我嗎?我要怎麽告訴她?”
她冷靜地在沙發上思索,考慮着萬全之策,卻始終壓制不住自己喜悅又焦慮的複雜心情,終于按耐不住激動的心開着開在清冷的道路上,一眨眼的功夫便到了付家樓下,她匆匆忙忙地跑到付家門口,舉起自己的手準備敲門卻聽見門內傳來舉家和悅的笑聲,更是聽見了付家琪喊祝玉萍的聲音。她頓時停下了自己的舉動,眼淚開始在眼中打轉。
“家琪,我才是你的媽媽,我才是!”
光是聽着門內傳來的笑聲,餘敏就再也沒有敲門的勇氣,帶着心灰意冷的心情回到了車上,她呆望着付家的窗口,在車中坐了半晌,想起付家琪出生那天患上了新生兒黃疸,醫生要帶寶寶照光箱,等她回複了精神,她便來到照顧寶寶的房間外,在窗外看着自己女兒睡着的樣子,幸福地笑着,她一邊揮手喃喃地對着房間裏照光箱的付家琪說。
“媽媽在這裏,媽媽在這裏!”
轉眼她回到病房,等着她的卻是警察,那時候她被警察告知她的老公販毒在逃,要她接受警察局的調查,雖然擔心剛出生的付家琪可是聽着警察嚴肅的語氣她更擔心自己的丈夫,無奈之下和護士打了個招呼便跟着警察走了,誰知道上了車不久才發現,那些警察都是販毒份子假扮的,她的丈夫獨吞了一筆上千萬的毒品交易來的錢,為了逼她的丈夫交出那筆錢,她被販毒份子軟禁起來半個月之久,她不敢說自己擔心還在醫院的付家琪,生怕那些人去醫院找她,又半個月,她丈夫終于拿着錢來救她,結果他們的事情早就被警察盯上了,他出現之後,兩邊打開裝錢的包裹時,警察便圍剿了他們,就這樣自己又被關在了警察局調查了幾天,等她匆匆忙忙回到醫院的時候,護士卻跟她說,有一對好心的夫妻見沒人照顧她便帶她回家了,留下了電話和地址,那時候的餘敏帶着地址去找人,卻不料付家早已搬家,人去樓空,丈夫因為販毒,要被執行死刑,女兒下落不明,她絕望地大鬧醫院卻被當做醫鬧被警察帶走關押了幾天。
她丈夫執行死刑那天兩人隔着監獄的玻璃拿着電話,兩人一句話都還沒說就都哭了,她丈夫忍住自己不安的情緒對她說。
“對不起,老婆,沒有讓你過上好日子,現在我……”沒說到一半,她丈夫就哽咽起來,眼淚直流,讓餘敏也忍不住哭起來,他丈夫激動地問。
“我們的孩子呢?你怎麽沒有抱來讓我見見?”
餘敏頓時不知所措,也極力克制自己即将崩潰的心緒。
“孩子突發新生兒黃疸,不能帶出來,對不起,老公,沒能讓你見孩子最後一面。”
“沒關系,孩子要緊,我這輩子只能對不起你們母子了,下輩子……下輩子……我再來……再來還你們!”
“好了,時間到了。”
獄警無情的聲音仿佛判官索命一樣,要帶餘敏的丈夫走,可是兩人依依不舍地隔着玻璃想要觸摸對方,可是薄薄的一層玻璃讓他們像隔了千山萬水一樣,讓對方無法觸及,明明對方就在眼前。餘敏眼看着自己的丈夫被帶走,歇斯底裏地喊起來。
“不,老公,老公,你答應我要照顧我一輩子的。”
她絕望地拍打着窗戶,卻被獄警制止住,拉出了房間,讓她自己一個人坐在監獄外,過了一會兒,回頭一聲響徹天際的槍響,她的心髒仿佛也被那顆帶走她丈夫的子彈一樣帶走了她的一切,她怔怔地站起來,像瘋了一樣笑了,然後越笑越大聲,越笑越激烈,像行屍走肉一般走出了監獄,漫步在無邊無際的街道上。
從那之後她便如同變了一個人一般,為了生活,把原來的名字嚴曼婷改成了現在的餘敏,她拼命工作,這些年從來沒有停止過找尋自己的女兒,機緣巧合也來到了付家當初搬來的城市,一步一步十幾年才有了今天的成績,所有的一切她都是為了有一天找到女兒後能給她好的生活,能彌補自己這些年虧欠她的愛。可是如今老天爺讓她們相遇到現在才讓她知道自己找了近二十年的女兒原來早就已經在自己的身邊一聲聲地叫着自己“幹媽”,想到這裏她不禁癡笑起來,回想起前段時間祝玉萍與他們在一起逛街時候的反應,她頓時才知道,原來祝玉萍早就知道她是家琪的生母,突然心中又怒又惱,可回頭想想祝玉萍替她照顧了付家琪十幾年,心中又不勝感激。
餘敏再一次擡頭看了看付家的樓層,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一般,轉頭就開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