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不小心中了招(2)

更新時間:2017-09-04 17:00:08 字數:4263

待春喜離去後,柳九不禁輕搓着柳芫冰涼的手。「你這吃貨,這麽愛吃,就知道早晚有天會出事,怎麽不小心點呢?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九姊跟你保證,尹家一個都別想活!」

她不是嘴上發狠而已,而是這事只要皇上知情,皇上定會徹查到底的。

柳九背對着尹安羲,沒瞧見他垂斂長睫掩去的濃烈殺意。

不需要任何人出手,他可以了斷這一切。

待春喜将藥送來時,尹安羲一回頭,瞥見尹安道的身影就出現在屋外的園子裏,随即勾起嗜血笑意。

見柳九正給柳芫喂解藥,他便道:「侯爺夫人,我先到外頭一會。」

「去吧。」柳九頭也沒回地道。尹安羲走到外頭,面對着園子,噙笑說:「三弟半夜睡不着,賞月賞到主屋這兒來了?」

躲在園子裏的尹安道聞聲,知道自己洩露了行跡,只能大大方方地走了出來,橫豎他今天帶了幾個随從,不怕的,只可惜,出事的似乎只有柳芫……為什麽這人就這般幸運,怎麽也死不了?

「二哥,今兒個發生了那麽多事,我怎麽睡得着呢?況且先前聽到主屋這兒似乎有些騷動,而且腰門也沒上拴,所以就到這兒走走,看看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這套說詞說得尹安道自己都滿意極了。

「喔?」

「二哥,沒發生什麽事吧?」他佯裝關心地問。

「沒什麽事。」

「喔,沒什麽事就好,不過我剛才過來時瞧見威鎮侯還在府裏,覺得奇怪,莫不是二嫂子出了什麽意外?」

尹安羲直睇着他,笑竟冷厲懾人,吓得他向前的腳步慢慢地往後退。

「二、二哥,你怎麽了?」尹安道顫着聲問。

是他錯覺嗎?二哥的眼睛好像變紅了……

尹安羲斂笑瞅着他,緩緩地舉起了手,一把燃着火焰的鈎刀瞬間出現在他的手中,他毫不遲疑地朝他射去,就見鈎刀穿過了他的身體,硬是将他的魂魄給勾出體外,釘在園子裏的圓柏樹幹上。

那魂魄不斷地發出凄厲的哀嘆聲,卻無人聽見。

尹安道身後的随從正疑惑尹安羲方才那個動作是在做什麽,卻見尹安道無聲無息地倒下。

「三爺、三爺!」一随從趕忙向前将他接起,就見暈厥的他,鼻息微弱得像是快要沒氣了。

「還不趕緊将三爺帶回去找大夫診治?」尹安羲冷聲說,直朝園子裏而去。

随從們七手八腳地将尹安道擡走,尹安羲則走到圓柏樹前,看着不斷扭動哭嚷的魂魄。「為什麽總是說不聽?為什麽老是要惹火我?」

尹安羲無奈地揺着頭,冷眼看着那魂魄哭求的神情,「求我?沒用的,我這氣還沒消,怎可能放你走?還是你怕孤單?啊……這事倒好辦,你稍等一會,哥去幫你找幾個伴,找那幾個和這樁事有關的人來跟你作伴。」

死,太容易了,無法讓人反省己錯,他得要讓他們嘗嘗,何謂驚懼惶恐、生不如死的滋味,要不怎麽對得起他受苦的娘子。

就在柳芫喝下湯藥約莢半個時辰,随即悠悠轉醒。

「十三!」柳九喜出望外地喊着。「……九姊?」柳芫疑惑地注視着她,直到昏厥前的記憶慢慢回籠,才脫口問:「我相公呢?」

「你喝下藥後,他就到外頭去了。」

「他不要緊吧?」

「他哪裏要緊,要緊的人是你好不好!」柳九低聲罵着。「你不擔心自己,倒是擔心起別人,有沒有想過我一直在這兒為你擔憂着?」

「九姊……對不起。」

「你怎會如此大意,竟然沒讓人守着小廚房,給人有機可乘,要不是你家相公跟我說那糕點內餡苦帶辛,我一時還猜不出是哪種毒……」柳九叨念着,腦袋有一道靈光閃過,頓了下,問:「他也吃了糕點?」

柳芫張了張口,腦袋空白得不知道怎麽搪塞。

「他也吃了糕點……為什麽他卻沒事人般?」柳九蹙起了眉頭。「難不成,他連我也算計,事實上是打算将咱們一網打盡?」

「九姊,你想太多了……」柳芫沒好氣地打斷她的揣度。「二爺要是想對我不利,何必差人通知你,二爺只是天生異于常人,毒對他沒用而已。」

「是嗎?有這種人嗎?」

「都有姊夫這種迷藥無效的人,為什麽沒有服毒無效的人?」

柳九想了下,沒興趣在這種事上頭争辯。「不過,尹家人也未免太過大膽,我明明都已經在你生辰宴時将皇上給擡出來,為何他們還敢對你下手?腦袋全都殘了嗎?還是以為這簡單的毒,沒人診得出?」

「不就是為了權勢,連良心都沒了。」

「簡直是愚不可及。」

「不談那些了,九姊,你去幫我将二爺找來,好不。」雖說她很清楚毒對他沒用,但總是想見見他,确定他的安好。

柳九眯眼瞪着她。「有了相公就沒親姊了是吧。」

「九姊……」柳芫可憐兮兮地央求着。

「知道了,我讓人去找總成了吧。」柳九沒好氣地起身,開了門,瞧春喜在外頭候着,正要她去将尹安羲找來,卻見對面園子裏像是着了火。「唉呀,怎麽着火了,這是怎麽回事?」

說着,她快步下了廊階,直朝園子而去。

春喜不解地跟在她身後,問:「夫人,哪裏着火了?」

「不就是哪兒!」柳九指着一棵圓柏樹。

「沒有啊。」春喜眛了眼,怎麽也瞧不出哪裏有火。

「哪沒有,分明……」柳九突地噤聲,咽了咽口水,拔腿就往後跑。

「夫人?」

「沒事、沒事、沒事!」柳九疊聲喊着,一路沖進柳芫的寝屋裏。

「九姊,怎麽了?」柳芫瞅着柳九一副見鬼的蒼白臉龐。

「太恐怖了,我還是頭一次看到這麽恐怖的情狀……」柳九不住地拍着胸口,倒了杯茶壓壓驚。

「什麽恐怖的情狀?」

「剛才我以為對面的園子着火,結果走近一看才發現竟然是有……那個……像是被一把着火的刀給釘在樹上……吓死我了。」柳九說着,整個人被吓得魂不守舍,不住地在房裏來回團走。

「是喔。」柳芫知曉打從柳九借屍還魂之後就能見鬼,她只沒想到尹府裏有這麽可怕的景象,慶幸自己什麽都看不見。

「這個時候要是有書生在就好了,我就能問他那是怎麽一回事,他之前說要去找故友,誰知道一去就沒回來。」天曉得那景象是不是有什麽不好的富意,好比是她這個借用的軀殼要被取走,她就等着被帶走。

「找故友?書生是這麽說的嗎?」

「嗯,聽他的口吻,像是找個許久不見且感情極好的故友,真不知道他到底能有什麽故友。」柳九好笑道,走了一會,覺得心跳緩了些,她在床邊坐下。

柳芫垂睫想了下才問??「九姊,那個書生到底是什麽身分?」

「他……就我的故友啊。」

「九姊,你沒有故友,或者說絕對沒有能夠詢問外頭那景象是何意謂的故友,你就老實跟我說吧。」

柳九撇了撇嘴。「我呢,不太喜歡指這個,但說說應該無妨,書生他……其實是地府文判。」

「文判?地府判官?」

「嗯,當初也是托他的福,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讓我借屍還魂,所以就算我再不願意,還是答應讓他在侯府借宿一陣子。」

「……他是好人嗎?」

「不是,他又不是人……但至少他對我是好的,他要是真打算将我帶回地府,當初就不會通融我借屍還魂了。」

柳芫輕呀了聲,總算确定自己錯将君子當小人,而二爺是他要找的故人……她是不是應該将他放出來?

「十三,你怎麽突然問起的?」

柳芫怯怯地擡眼,萬般艱澀地啓口道:「九姊,其實書生已經回京了。」

「你怎麽知道?」

「因為……」她指了指耳瑺。「我把他鎖進裏頭了。」

「為什麽?!」柳九傻眼。

「因為我怕他對九姊不利,趁着他來找我時,我就把他鎖進去了。」她避開書生欲找二爺的事。

柳九驀地站起身。「趕緊把他放出來!你要是惹火了他,到時候要是害我遭殃可怎麽辦?況且,他是地府判官耶,他要是久留人世有人找來……我恐怕就真的死定了!」

「喔。」

就在柳芫觸上耳瑺,瞬間消失不見的當頭,适巧尹安羲走了進來,見柳芫不在床上,不禁問:「十三呢?」

「呃,她……你先出去一會,她在更衣間裏。」柳九随口謅着要趕他走,省得柳芫的秘密被發現。

「我去瞧瞧。」想不到她竟好轉得如此神速,已經能起身了。

「欸,你一個大男人瞧什麽瞧?」柳九立刻起身擋着。

尹安羲笑了笑。「她是我的娘子,有什麽是我不能瞧的?」

「可是……」話都還沒出口,床的那邊,出現了柳芫和書生身影,柳九頭痛地托着額,思索着這一幕到底該怎麽解釋時—— 「崔頤!」

那聲悶吼叫喚,教尹安羲驀地定住,緩緩地回過頭,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臉,瞬間像是有什麽不斷地湧入他的體內,填滿他原本空白的記憶。

「書生,你在叫誰?」柳九不解地問。

柳芫直睨着尹安羲,看着他的袖色從恍惚逐漸清明,眼裏并沒有她,而是直視着書生。

「……華逸?」

「華逸?」柳九傻愣愣地看着書生。「書生,你叫華逸?」

書生壓根沒理她,大步走向尹安羲,一腳就踹了過去。「你這混蛋到底上哪去了,竟然在陽間游蕩了五百年!」

柳九聞言,整個人定在原地不能動。

她到底聽見了什麽?疑惑地看向柳芫,見她雖然訝異卻不意外,這又是什麽狀況?為什麽尹家二爺會是書生的故人,還說什麽在陽間游蕩了五百年……

「……五百年?」崔頤啞聲呢喃,雖說記憶已回籠,可華逸說的五百年,他卻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二爺?」柳芫怯生生地喊着,就怕他一恢複記憶,卻将她給忘了。

崔頤目光微轉,定在柳芫身上,脫口道:「奉仙!」

柳芫一愣,還沒來得及開口,一旁的書生已不耐地拖走他,才走了兩步兩人便如煙霖般地消散不見。

「……十三,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柳九神色呆滞地問。

柳芫掙紮着坐起身,想找人,卻連該要去哪裏找都不知道……這一夜,像場漫長的夢,裝滿了她一生的喜怒哀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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