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1-25驚聞親事

“哦, 這是真的?”聽到消息的陳昑笑意沉靜, 看向旁邊沉默飲茶的好友, “郁寧, 聽到了,你和顏七姑娘的庚帖都已換了,怎麽樣,開不開心?”

裴郁寧端茶的手頓了下,卻還是依舊沉默。

不過陳昑是誰,他對這個朋友的了解深得很, 既然他不開口也沒阻止裴老夫人的主意, 這就意味着他自己也是屬意這門婚事的。

“七姑娘在山上做的事情你也知道了,”陳昑提起屬下打探來的消息就心情愉快, “人家既不需要等你去救, 也不需要依靠謝瑾钰, 自己就能頂事救下自己, 當然,還有她身邊那一群拖後腿的姑娘。”

氣質像他母妃, 但行.事與心性卻南轅北轍, 陳昑想起來也是開心, 他有時候是會把顏七和母妃混淆, 但不一樣就是不一樣, 她不是母妃, 母妃也沒顏七的心性與勇氣, 他現在分得清清楚楚。

若是母妃有顏七的心性, 在那深宮裏,不知道會過得怎樣,但無論如何,應該會比他母妃走得穩走得久,而不是早早丢下他就離開人世。

母妃是很疼他愛他,但疼得不夠徹底愛得不夠堅決,軟弱的人終歸走不完那條深宮荊棘路,所以他如今就算心裏再愛她懷念她,也不會像她一樣任人魚肉宰割。

他要争要搶,踩着那些人的不甘與血淚,坐上那個位置,從此主宰他們的人生。

那些辜負過他母妃的,欺辱過他的,犯下的罪孽都要一一償還。

不過,時間還很長,他不急。

嘴角帶着笑,陳昑端起茶杯和裴郁寧碰了一下,出言調侃,“雖然有些早,不過我這裏還是恭祝裴世子喜得美嬌.娘了,等回了望京,我送你一份大禮。”

裴郁寧一口飲盡茶水,終于開口,“謝殿下。”

陳昑看着最近都有些奇怪的好友,微微一笑,“郁寧,你最近是怎麽了?難得定下了合心意的姑娘,還不高興?”

有些事陳昑不适合知道,況且那是他個人的私事,裴郁寧不覺得有任何人能替他分憂做主。

若非定下的婚事合他心意,他也不願陳昑插手,陳昑的想法他多少知道一些,畢竟,他最大最明顯的弱點就是他那位早逝的母妃,但顏書語不是柔貴人,他們也不是任由陳昑擺布的棋子,這一點他得清楚。

“殿下,日後還請您勿要插手我的家事。”以臣屬身份開口,意味着裴郁寧态度堅決的在公私之間劃下了一條界限,他們确實是好友沒錯,但無論是好友還是臣屬,都不應該如此任性妄為插手他的家事與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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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昑難得楞了一下,不過轉瞬之間就想明白了好友的顧忌,他對此倒并不生氣,裴郁寧的性子本就冷硬,何況這次他确實插手過多,雖然結果還好,但過程确實有些越界。

“既然你都開口了,那就随你心意吧,”陳昑笑笑,“放心,下次不會了。”

雖說陳昑有時任性,但一向言出必行,話說出口也就意味着從此之後他都不會再越界,這對于兩人而言都有好處。

情分這種東西經不起消耗,更可況兩人之間日後身份只會越來越懸殊,早日找到合适的相處之道對大家都有好處。

“過幾日我就要回望京交差了,你是留在這裏還是和我一起回去?”事情做完得早日回京交差,陳昑這次出來時間已然不短,趙賢妃多番來信催促,言宮中之事有變,他得早日回去坐鎮,畢竟在延昭帝那裏的寵愛是精心籌謀而來,揮霍不起。

裴郁寧猶豫了下,還是選擇了留下,關于定親這件事,他有很多想法要和她溝通,不僅是兩人被蒙在鼓裏就突然定下的親事,還有定親之後他就要回望京的安排,他都得和她溝通。

更何況,她那麽疏遠他,讓他擔心親事有變。

那天,她真不該對他笑的。

***

“老爺,這送來的禮是不是有些重了?”周氏看着一張張禮單,有些遲疑的看向旁邊翻賬本的人。

顏兆鴻揉了揉脖子,看向那些近日送來的謝禮,笑了一笑,“沒事,囡囡救了那些姑娘是大恩,家裏長輩送謝禮過來不礙什麽,這幾日我在外面見了不少人,為的都是這件事,你不用擔心。”

“既然老爺這麽說了,那我就把東西整理入庫了。”周氏松一口氣,笑着應下。

“既然是給囡囡的謝禮,就都收入她的庫房吧。”顏兆鴻多叮囑了一句。

周氏想了下,還是叮囑她老是出錯的丈夫,“老爺,大姑娘不喜歡您叫她小名的。”

顏兆鴻噎了下,只當自己沒聽見,女兒不在面前,叫幾聲也沒什麽。

看着丈夫不以為然的神情,周氏暗笑,老爺千方百計想和女兒拉近關系,但大姑娘可能是礙于年歲,比老爺要矜持穩重許多,這麽一看,這對父女還真是有趣。

顏書語手臂上的傷口不太嚴重,唯一麻煩的是傷到了右手,很多事情都不方便做,惹得春月和奶娘時常背着她掉淚。

其實在她看來,這傷不算什麽,神威侯府樹大招風,那麽多年裏她經的事情大大小小都有不少,更何況比起生病,她倒寧願受傷。

有一個健康的身體着實是件值得慶祝的好事。

等顏書語身體差不多養好的時候,暢園裏老太太給她和裴郁寧定親的消息也一夜之間傳遍了烏安縣。

顏三老爺在外面正和人在酒樓談生意,聽到消息就臉色難看的扔下了客人,一路壓着怒火去了暢園,他這個父親還在這裏,老太太就敢越過父母給他的小姑娘定親,這到底還有沒有規矩了!

所謂婚姻,自古以來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老太太就算是他嫡母,也不能如此糟蹋他的女兒!

同顏三老爺一樣暴怒的還有寧安郡主,知道消息時她正在外面銀樓選首飾,等聽聞裴老夫人定了顏家七姑娘,她扔下首飾甩袖就走,氣勢洶洶回顏家打算找裴老夫人算賬。

跟她說了那麽多,這就是她說的我明白了?

裴老夫人是不是覺得她這個郡主沒什麽用,所以完全不将她放在眼裏,将她耍得團團轉。

“你們去七表兄那裏告訴他這件事,讓他帶人來幫我。”寧安郡主不忘遣人去找她的靠山,有七皇子在,她看裴老夫人還敢踩她的面子。

兩撥人氣勢洶洶朝着暢園而去的時候,裴郁寧正坐在顏家的花廳裏飲茶。

自從接到昨日接到帖子之後,顏書語就心下疑惑,她現在和裴郁寧沒什麽交情,怎麽會突然來他們府上做客?

原本這件事是交給父親處理的,可原本說好的時間顏三老爺遲遲不回,周氏也應對不來這個客人,顏書語只得收拾好自己,帶着人去了花廳見客。

絹絲一般的細雨随風飄揚,煙霧一般被吹到廊下,空氣中還殘留着淡淡的花香,進入花廳時,顏書語同裴郁寧看過來的眼神對上。

不知為何,那人對她淡淡一笑,起身行了一個禮。

顏書語對自己相伴多年的丈夫再熟悉不過,只一眼就知道,他現在心情不錯。

從來不笑的人偶爾給出一個笑容,都讓人受寵若驚,更何況,他原本就是容貌極為出衆優秀的少年,若非氣質神情太過冷硬,願意靠近他的姑娘多得很。

縱然望京內裴老夫人到處作踐他的名聲,但這個少年依舊是衆人矚目焦點,若非裴老夫人死命壓着不給他定親,當年也不會輪到她。

“裴公子。”不管心裏怎麽想,這時候他們都是陌生人,陌生人突然上門拜訪,就算不是惡客,也是麻煩的外人。

“顏姑娘。”裴郁寧神色平靜,不見之前的笑意。

聽自己過去的丈夫叫她顏姑娘,顏書語內心五味雜陳,但她面前的人是他又不是他,所以百般思緒之下,她只将他當做陌生人來看,如此反而好應對。

讓人上了茶與糕點之後,顏書語在裴郁寧對面坐下,等他開口。

“顏姑娘,我要說的事情至關重要,”裴郁寧示意她身後跟着的那些人,“能否我們兩人詳談?”

比起春月他們的皺眉擔憂,顏書語冷靜淡定得多,裴郁寧從不信口開河,他說事情至關重要,那就一定是大事。

“你們先下去吧,在花廳外面等我,有事我會叫你們。”顏書語吩咐衆人,這句話主要是說給李氏,畢竟她一向操心她。

等人走完之後,顏書語看向裴郁寧,“裴公子現在可以說了嗎?”

“昨日,顏老太太和家裏老夫人已經交換了庚帖,為你我定下婚約。”裴郁寧果然一開口就是大事,顏書語就算久經世事,也被這個意外的消息砸暈了。

“這怎麽可能?”顏書語開口時連聲音都變了,若不是太清楚老太太的性子,那天在寧安郡主與老太太面前她不會不遮掩自己,之後更不會屢次拒絕招她回暢園的命令。

除非失心瘋,否則老太太絕不會把她眼中的香饽饽親事按在她身上。

見她只有驚沒有喜,裴郁寧對于結成這門親事的艱難更明了些,

低頭掩下眼中思緒,他慢慢飲了口熱茶,現在,他很需要一點熱度。

短暫的震驚之後,顏書語迅速冷靜下來,現在不過是交換庚帖,這門親事若想不成,手段多得很,她沒必要自亂陣腳,為今之計,是先弄明白事情為什麽成了如此模樣。

“裴公子,”顏書語看向慢悠悠飲茶的裴郁寧,這個時候的他,一身勳貴子弟的矜貴,“突然定親這件事,你是否知道內情?”她雖則這樣問,卻很清楚他完全知悉內情,裴郁寧這個人,向來不喜歡自己的事被別人決定,說是獨斷專行也不為過。

她很确信他知道內情,裴郁寧察覺到了這點,不管是因為聰慧還是其他,他都不打算隐瞞,畢竟,他今天來就是為此。

“顏姑娘,請恕我冒昧相問,”他直直看向對面少女的眼睛,“你願意嫁給我嗎?作為神威侯府的主母,未來的神威侯夫人。”

顏書語的答案來得再快不過,“不願意。”

“即便是未來會成為一品侯夫人?”裴郁寧面色波瀾不驚,似乎只是問出了一個普通的問題,而非事關兩人終身大事的決定性問題。

顏書語面色不變,“是的。”

“謝謝顏姑娘這麽坦率的回答我的問題,”裴郁寧放下茶杯,面色柔和了些,“因事關重大,涉及我們兩人終身,因此我冒昧開口,還請顏姑娘原諒。”

“裴公子有話請說,不必拐彎抹角。”顏書語雖然看不明白裴郁寧的目的,但她實在不耐煩和他這麽磨蹭下去,若有可能,她現在更想自己一個人靜靜,看看定親這件事要怎麽處理。

“顏姑娘快人快語,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言不諱了。”裴郁寧起身,做到了顏書語旁邊的椅子上。

兩人中間只隔着狹窄桌案,彼此看得更加清楚了些,這也是她回來之後同他距離最近的一次。

顏書語眼神半掩,不想同他對視。

“若先說目的的話,我希望顏姑娘暫且同意兩家定親之事,”裴郁寧開口,“我現在需要一門親事擋在我面前,若是顏姑娘暫不急着定親或嫁人,大家不妨互作擋箭牌。”

“時間短則兩年長則三年,中間若是顏姑娘想要定親退婚,我不會阻攔,裴家也會給出讓顏家滿意的補償,但我希望顏姑娘至少能給我兩年時間解決麻煩,兩年之後,定有重謝。”

聽完這些,顏書語緩緩擡頭看向裴郁寧,他仍舊面色淡漠,看她的眼神也一如既往,那一瞬間,她都有些分不清自己內心是喜是悲。

“我想知道理由。”她沒說答不答應,想要合作的話,雙方就得交底,同時,她對他的答案也很好奇,畢竟,過去是沒有這件事的。

以她的性格,願意詢問理由,就意味着想要答應了。

所以他同樣給出了自己的态度,“知無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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