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
楊小姐話音一落, 程淮安還未來得及答話，那頭裴老太太已經先開了口：“來，丫頭過來和奶奶坐, 簽名照我這兒有好多呢，你想要哪一張都随便挑。”
程淮安也順勢客套地笑了笑：“抱歉, 有點急事。”
說完大步走到樓上, 從他哥房裏順了把車鑰匙，只是出裴家大門的時候，好巧不巧，正好撞上裴弘回家。
程淮安目不斜視, 大步流星, 同他擦肩而過。
裴弘：“……”
這邊才被不孝兒子惹出一肚子氣，裴弘一進門, 正要和自家親娘以及家裏的客人打聲招呼, 就見老太太立即把手中的瓜子一放, 拿起遙控, 打開了電視機。
沒多久, 一個造作的男聲就從電視機裏傳了出來：“小馨，你聽我解釋，我的心裏, 我的眼裏從來就只有你一個人。”
裴弘：“……”
雖然這令人惡寒的臺詞是配音, 但那張臉仍然是他那不孝兒子的臉。
這家簡直沒法待了！
回公寓的一路上，程淮安堪稱心急如焚，可到葉梨門前, 卻忽然又開始心生猶豫。之前在車裏，全憑一股沖動，把話說開了一半，可這股勁兒一過去，卻又有點後怕起來。
萬一她不答應怎麽辦？
他手在門鈴前懸了近乎有一分鐘的時間，這才重重地摁了下去。
門很快打開，葉梨換了身上白下黑的居家運動服，長發随意挽着，幾縷碎發搭在耳際，仰着臉看他時，眉眼間似乎有種罕見的柔軟。
“你奶奶沒事吧？”葉梨半開着門，也不讓他進去，就這般開口問道。
“沒事。”程淮安頓了頓，才又懸着一顆心，試探性地開口道，“她老人家騙我回去相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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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得怎麽樣？”
面前的人低垂着眉眼，聲音一貫的清冷，只是壓得有些低，程淮安辯不出她的情緒，只感覺這一輩子所有的緊張加起來也不如此刻這般多，心像是快要跳到嗓子眼，他努力穩住語調，柔下聲音：“沒相，我跟她老人家說，我有喜歡的姑娘了，我得去找她。”
話一說完，就見面前的姑娘忽然擡頭，視線不躲不閃與他對上，半晌卻不開口，程淮安一時幾乎覺得自己像是站在被告席的嫌疑犯，只等着她的宣判——死刑、死緩、或是……無罪釋放。
一直到他感覺心髒承受不住負荷，快要爆炸了的時候，葉梨這才輕聲道：“找到了嗎？”
“找到了。”
輕而堅定的三個字才剛落音，程淮安手腕上便傳來一陣大力，緊接着就被她重重拉了進門。
葉梨關門，推人，再踮腳吻上來，幾個動作幾乎是一氣呵成。
觸上他雙唇的那一刻，葉梨只覺得這兩個多小時，或者說，這一兩個月以來在她心裏生根發芽的那股焦躁不安的情緒終于倏地一下都煙消雲散，一掃而光了。
心裏有種說不出的祥和寧靜。
從飯店回來後，她腦海中就一直在回放這幾個月的場景，反反複複，最後都定格在包廂裏，他擋在她身前的那一幕。從小到大，都是她護着別人，這種被人“保護”的感覺，于她而言，多少有點新奇，又有點不可言說的柔軟——哪怕只是為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可這些都不足以讓她想明白自己的感受，直到方才從他口中聽到“相親”二字，心中陡然生出的那點占有欲就如破開雲霧的日光一般，将她隐在暗處的所有心思都照得澄澈透亮、一清二楚。
只是她素來內斂慣了，喜怒哀樂越明顯，反而越不知如何開口——索性選了一種不用開口的方式。
葉梨與他雙眸對上，見他眼中的錯愕迅速退卻，眉梢眼角轉瞬就染上笑意，想是明白自己意思了，正要退開，腰卻被他攬住，下一秒，兩人驟然換了位置。
猝不及防被他重重抵在牆上，葉梨微訝，雙唇再次相觸，牙關被撬開，柔軟的舌尖探進來。
從未和人如此親近過，葉梨本能地想要掙紮，後腦卻被他扣住，視線再次對上他灼灼的目光，心忽然就軟了，她放松下來，任由他漸吻漸深。
心跳漸如擂鼓般作響，直到快喘不過氣來，她才擡手推他。
兩人距離湊得很近，程淮安卻仍有幾分不真實感，聲音低啞地叫她：“葉梨。”
葉梨微微喘氣，輕輕“嗯”了一聲。
程淮安将她重重扣進懷裏，一瞬間只覺自己活了二十多年，仿佛這一刻才明白何為心生歡喜。
就像是在心底深處最柔軟的地方開出了一朵迎風搖曳的小花。
最熬人的緊張感一消失，身體其他感覺才慢慢恢複過來，程淮安這才發現自己已經餓得快前胸貼後背了，之前在飯店還沒吃上飯，乍一見她進了個包廂就追了過去，這會兒雖然不太想破壞氣氛，也只得念念不舍開口道：“家裏有吃的嗎？”
葉梨：“你先松開，我去給你下個面。”
程淮安放開她，卻又扣住了她的手腕，膩歪兮兮道：“舍不得你做飯，随便找點吃的給我應付一下就好了。”
葉梨很是驚奇地看了他一眼。
她小時候天天打架，後來葉全也把她當半個男孩子養，學武又避免不了受傷，鼻青臉腫也不見得能讓她師傅皺個眉，不大明白做個飯有什麽好舍不得的。
葉梨将他的手扒拉下來：“先坐會兒，很快。”
程淮安看着她的背影，沉默兩秒，感覺他像是發現一個殘酷的事實——葉梨大概還只開了一半的竅……吧？
前路漫漫啊。
他意意思思跟去廚房，見她熱油、洗菜、煎蛋、煮面，動作快捷又流利，他連想幫忙都插不上手，不由又生出點挫敗感。
從葉梨進廚房，到面上桌，整個過程也沒花上五分鐘。
在吃的方面，程淮安多少還是有點挑剔，不然初見葉梨那次，也不會帶着劇組的人跑大老遠去吃飯，可這一碗簡單至極的素面、煎得橙黃并吸飽湯汁的雞蛋、燙軟的生菜以及爽口的鹹菜，吃在口中卻好像是生平難遇的美味一般。
大概現在給他碗白粥，他也能吃得有滋有味吧。
“你當時為什麽要推薦我演無影劍？”葉梨看着他，忽然問道。
這個疑問藏在心裏很久了，以前想開口問他，卻總怕會有點唐突。
程淮安擡頭，頓了頓，問道：“想聽實話嗎？”
葉梨正要點頭，就聽門鈴又響了起來。
“我去開。”剛好吃完的程淮安皺了皺眉，将筷子一擱。
門一打開，站在屋外的向笛先是愣了愣，而後看了眼對面屋的門牌號，确認沒敲錯門，這才奇道：“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程淮安：“你過來怎麽不打個電話啊？”
這嫌棄臉實在太明顯，經紀人心塞了一秒，才道：“也要我打得通啊。”
程淮安把他讓進來：“有事？”
沒事大熱天的我大老遠跑過來做什麽，經紀人默默腹诽，才剛和從廚房出來的葉梨打完招呼，就見他手下那位國民男神、當紅小鮮肉徑直牽住了葉梨的手。
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嘴狗糧的經紀人：“……”
沉默兩秒，跳過“什麽時候在一起的”和“你們打不打算公開這兩個問題”，向笛直接問道：“你們打算什麽時候公開？”
程淮安：“看她。”
葉梨：“随時都行。”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然後向笛就一臉不忍直視地看着坐在葉梨身邊的程淮安笑出了一口大白牙。
他今天出門前應該帶副钛合金眼鏡的！
經紀人順了順氣，這才道：“不着急的話，最好先鋪墊一下，宣傳期一起上幾個綜藝，等劇播了之後，有了CP粉再公開，到時候輿論也更好控制一些。”
最起碼，罵葉梨的人會少一點。
道理這倆人都懂，也不用掰開揉碎了說，葉梨無可無不可，程淮安雖然恨不得立即昭告天下，卻也知道按向笛的說法來更好。
經紀人稍稍順心，這才想起來意，将手裏拿着的文件夾遞了過去。
“諸南導演的新片，大制作，星耀、英卓和飛馳三家都有投資，本來以為沒你們什麽事，結果諸導昨天透出口風，說這次想起用年輕一代的演員，暫時拿到手的還只有個簡易的故事梗概，女主之一是個女将軍，葉梨你看看有沒有興趣争取一下。”
葉梨看着桌上的文件夾愣了一秒，沒打開，卻是先問道：“英卓也有投資，向哥知道他們那邊有誰去試鏡嗎？”
向笛看了她一眼，忽然笑道：“年輕一代的小花，英卓那邊能最拿的出手的，也就那一個了。”
作者有話要說： 被占了這麽多次便宜後，阿梨終于占回了一次，然并卵，你橙巴不得她多占幾次，這筆賬怎麽算都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