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赴宴
十八正日,曹夫人也就是忠遠侯夫人京城西郊的別院設賞菊宴, 邀各家夫人小姐們來。沈如意與封晏一道坐馬車赴宴, 等到門口就見香車林立, 擠擠攘攘, 裏面隐約有莺聲燕語傳出。
“待宴席結束, 我再來接你。”封晏扶她下了馬車,一壁說道。
曹夫人邀的是女眷,封晏不能參加, 就在附近垂釣作樂也當是作伴。
“将夫人的外衫拿上, 這處風大。”封晏站在馬車旁替她理了理被風吹亂的發絲, 攏到了耳後, 吩咐人道。
一旁侍候着的宛桃從馬車找到了一早姑爺讓帶上的衣裳捧在手裏, 笑意促狹。“姑爺還有什麽要吩咐的,就分開一天, 奴婢一定會把小姐照顧得好好的。”
不等封晏反應,沈如意先嗔了一眼膽大的宛桃, 冷不妨就聽見某人低沉笑着說如此甚好。她又往流連她耳朵那手的主人瞪去, 刻意壓低了聲音磨牙抗議:“這是在外頭——”
封晏的手如願一頓,神情饒是無辜, “我只是幫夫人整理……”稍作一頓, 又染上三分淺淡笑意, “竟不知夫人如此敏感吶。”
指尖停留在沈如意耳廓輕輕摩挲一處,封晏見她果然繃緊了身子,眼底溜過一絲得逞興致。
“……”沈如意打了個顫栗, 連忙将他的手拂開,總覺着自己嫁了這人後在某方面簡直是用作了一起探讨學習的對象,且不斷被刷新容忍度。
待手指硌着一硬物,沈如意方瞧見他腕子上多了一件飾物,與她手上那串有異曲同工之妙,不過比她的珠子大了一圈兒。
沈如意訝然:“你這是哪兒來的?”
“昨個看你那麽寶貝,想起三嬸以前也送過我一串。”封晏回想起某人昨個的歡喜勁兒,特意去書房翻了出來留着今個顯露。三嬸自三叔去後一心向佛,珠串跟着長年累月浸潤檀香,經久不散。
“三嬸真好。”沈如意吶吶,被封晏捉了手,比在一塊甚是滿意地瞧看。兩串兒一大一小,十分登對。
沈如意察覺到自門口那投過來的好奇目光,忙是紅着臉抽回了手,“再不進去該晚了,你垂釣且當心。”
“嗯。”封晏應下目送她進去,直至沈如意主仆不見了身影才轉身離開。
而這一幕恰好落在後來的二人眼中,黃衫少女凝着封晏離開的方向目光幾多變化,最終化作不甘,随後在婦人的催促下入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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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園一向有專人精心打理,花房裏一年四季都有鮮花盛開。現在這時節菊花開得正好,除此以外,還有山茶、木芙蓉,以及沈如意最喜歡的蘭花。而園子裏的下人為了今日宴會更是将花房裏那些極其珍稀的花兒都搬了出來,引來一陣陣贊嘆。
園內賞花,宴席則設在正中的風華苑,邀來世家夫人和小姐參加那是經過甄選的,名帖也就送了十餘封,京城裏的世家就不止這數兒,因此能參加的必然有過人之處,或家世,或才華,又因為忠遠侯府的威望,衆人皆以能參與為榮。
而今忠遠侯府的小侯爺及冠,攜着女兒來的夫人們心底不約而同暗打了主意。
沈如意入了園子,由人指引着往裏面去,她到的不算晚,風華苑處夫人們歸夫人們說話,姑娘們也是三三兩兩圍聚一塊兒賞花品茗下棋不亦樂乎。她隔着老遠就瞧見了一熟人,一身寬袖玫瑰紗褙子的盧氏與幾名年紀相仿的姑娘坐在一道正說着話,似乎是瞥見了她,勾起一抹冷笑,直接無視了她去。
“那不是沈如意麽?”與盧氏在一道的一名粉裳姑娘扯了扯身旁的人指着讓她瞧看,又往盧氏那瞟了一眼去,發現果然打沈如意出現,她的臉色就變差了不少。
“看樣子果真嫁了人後老實不少啊,以前可戾氣得很。”那人被拽着回看,就看到沈如意被端着方盤的丫鬟不小心撞着卻擺手作罷的一幕,啧啧稱奇。
“誰不知道她那夫君是個中看不中用的,想必是夜夜憔悴得很,磨了性子呗。”有小婦人插話,仗着交情好當即開起葷話來,惹得幾人中未出閣的兩個羞紅了面兒。
“阮姐姐!你怎麽……”
“怎的,我又沒說錯,你們幾個小妮子都到了年紀一樣得歷這茬兒,那活兒好不好可關系着日後呢。”小婦人點了點小姑娘的額頭,話是半點不收斂,反而眯着眼盯着沈如意的方向不乏惡意,“沈如意這輩子算是毀了也不知是不是報應。”
盧氏心中還在不快看見沈如意,聞言瞥了阮氏一眼,想起她當初被沈如意害得當衆出醜的一幕,嘴角微微翹了翹,“那人如今失了憶,可比以前……有意思得多。”
她這話說得高明,一下點醒了衆人,原先都當是傳聞如今得了證實總讓人覺得有幾分不置信。
“她當真失憶了?”阮氏訝然問,眼底溜過精光,複又看向了沈如意,不知在深想什麽。
“我騙你這作甚。”盧氏笑着答,正巧侯府的丫鬟端着盛了鮮花的盆兒過來給姑娘們簪花用,這些花都是剛從枝頭剪下的,有幾朵花心甚至還帶着濕潤的露珠,她揀了一朵,順手替旁邊的小姑娘戴上,“原本文茵也來的,你們倆玩得好,剛好有伴兒。”
被戴花的少女聞言蹙了蹙眉,“我也以為能碰見文茵妹妹呢!”
盧氏抿了抿嘴角,往沈如意那方向看去神色稍冷,讓人聯想。
旁邊的阮氏突然安靜了下來,随即哼聲道:“啧,就是失憶了也改不了那德行。”
幾人順着她的目光看去,就看見一身绛紫色交領繡纏枝蓮的通袖褙子,雍容華貴的曹夫人,已是四十多的年歲瞧着卻與二十幾似的,保養極好。此時身邊站着一名少年郎,正說着什麽,惹得曹夫人蹙眉不快。
緊接着,少年郎身邊侍候的丫鬟便得了吩咐往沈如意那地方去,幾人赫然意會了阮氏話裏的意思,以及曹夫人不快的緣由。
“嗬,沾上那小霸王,她這是嫌名聲還不夠爛呢。”當即有人嘲道。
“她她……還知不知羞!”趙盈月看沈如意擡眸往曹駿的方向看,氣紅了小臉道,“怎麽對得起封二哥!”
盧氏多看了她一眼,別有意味地笑道,“大抵是不知的,否則也做不出那些事來。”
阮氏等紛紛颔首附和,對沈如意不齒得很。
那小霸王曹駿是侯府老幺,上面三個已經出嫁的姐姐,最小的那個嫁得都是平南王世子。有這家世實力,他在京城裏自是橫着走,然小霸王雖然橫,獨獨在情事上開竅晚,這要是和沈如意……不說那小霸王本身就是個特別能折騰事的主兒,就是曹夫人等都不可能袖手。
其中幾人的目光在二人之間轉了來回,隐匿心思。
這廂沈如意叫小丫鬟攔了去路,聽她問及封文靜,眺向曹駿那方向掩了掩眸子後露出一絲惡劣笑意,“不想看見某人自然就不來了。”
她看着小丫鬟瑟縮離開去回禀,瞥見曹駿懵然的神情與曹夫人投過來的目光,對後者那打量并不作退怯,饒是大方朝曹夫人淺笑致意後往苑子那走去。
“弟妹,這兒。”一道嬌柔的聲音朝向她招呼道。
沈如意一眼掃去好不容易才找見角落裏的宋筠溪,後者溫柔含笑,等人靠近後開口道,“聽底下人說二弟與你一道,才沒叫上你。”說這話染上一絲絲打趣的意味,亦不掩豔羨。
“你和盧氏一道來,怎一個坐在這?”沈如意看着盧氏那處,圍聚着幾名小婦人與姑娘家的,說說笑笑好不熱鬧,與宋筠溪這兒形成鮮明對比。
宋筠溪捋了捋被風吹亂的發絲:“說不到一塊去的就不湊那個熱鬧了,反正也習慣。”
沈如意微微晃神,隐約回憶起一幕,少有幾次的出門赴宴,宋筠溪似乎都這樣獨坐不遠,既能看得見她留意情況,卻又不主動往前湊,用的也是這理由。是不湊熱鬧,而非不愛這熱鬧,宋筠溪林家義女的身份,與那些真正的世家小姐到底是差了去,在以身份血統為尊的京城不受待見也在情理。
“這習慣是……因為林瑤?”她不禁蹙眉。
宋筠溪忙是搖頭,“姐姐她待我很好的。”似乎是想起了什麽,嘴角不覺透出笑來。“林姐姐是最喜歡這等熱鬧的,大抵是在家裏憋狠了,出來玩總是很高興。”
從前不察,如今被刻意孤立,沈如意自是能覺出幾分冷清,再看宋筠溪便多了些感觸,總是有疏忽。
“有些事并非你忍讓就能得償所願,反而會讓某些人得寸進尺。眼下你已是骁騎将軍夫人,哪個敢慢待,如何教盧氏一個搶了風頭。”沈如意瞥見盧氏隐懷冷意的目光,沉吟半晌開口道。
“不,有時候忍忍是必要的。”宋筠溪給自己斟茶,噙着笑認真說道。
沈如意無法認同,然瞅着她一根筋的模樣,知曉是多說無益便沒有再開口。所幸正好有丫鬟前來傳話說是設了助興的活動,夫人小姐們以琴棋書畫等技藝比拼,只消與菊相關便可,增設樂趣,問她二人可要參加。
宋筠溪看沈如意聽完了比試的規則起身離開,訝異道,“弟妹去哪兒?”
作者有話要說: “四處瞧瞧,總要不辜負了這美景才好。”沈如意笑笑,望着躍躍欲試的姑娘們斂過眸光,這出風頭的事自然留給有心人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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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了個店剪劉海,平劉海,然後看着他拿剪刀在那來回,腦補就是越剪越短兩邊始終平不了,這事兒窩小時候幹過,呵呵,不想出門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