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鳳鳴雲巅

“怎麽還有試煉？”山下一片嘩然。

“切，你們以為這天下第一大派，是你們想進就進的嗎！”若初說道。

“這位兄弟，看你的衣着，應該是上川的人吧，來雲曦做什麽，難不成是來盜取雲曦的仙功秘笈？”

“就是，就是……”“雲曦可不歡迎你……”

若初用力握住劍柄，手上的青筋暴起。

“喲，怎麽，你還想動手？”

“那……又……如何！”說音未落，若初一劍掃了過去，青光閃過，那人便不見了蹤影。

“人……人呢？”

若初轉過身，“你們都去陪他吧！”他一拍劍身，仙劍彈出數道劍光，雙指一點，劍光化為虛無，光影交錯，如蕩起的陣陣水痕。

一眨眼的工夫，三分之一的人已經從結界內消失……

透過水鏡，雁林緋等人在卻神殿內觀察着他們的一舉一動。

“什麽！是仙法！”衆人一驚。

雁林緋看了孰墨一眼。

孰墨倒是一點也不驚訝，“非也，非也……”

“師弟何以見得？”雁林緋接着問道。

“小小年紀若是真習得仙法，當是天資異禀……不過，我看他的确有點功夫，但剛才的劍光卻并非他會仙法，而是……”孰墨不緊不慢地說着。

“師兄，你就別賣關子了！”洛子憶倚在一旁。

“你們看……他手中的那把劍……”

“劍？”

“嗯，我若沒有看錯的話，他手中的正是上川鎮派之劍‘去月’劍……”

“‘去月’劍？”

“正是，上川一派主修水系仙法，而這‘去月’劍，作為鎮派之劍，自身便蘊藏着巨大的水系元素，剛才他只是用這劍發出的普通攻擊而已，若不仔細看，還真以為他早已習得了仙法……”

孰墨不愧是“劍仙”尋與歸的親傳，恐怕這天下之劍，也沒有幾把他不認識的吧。

“這個若流風，為了他兒子能進入我們雲曦，還真是下血本了。”洛子憶說笑道。

“雖說有仙劍相助，但這若初本身也真是難得的修仙之才，天賦尚佳，這個徒弟我要定了。”長蓂說道。

“師兄，這個上川掌門之子好像真的不錯啊！”孰墨眼中不禁露出一絲喜色。

“嗯，嗯。”雁林緋點了點頭，“不過……他一個他派掌門之子，來我雲曦，不知是虛心求教，還是……”

這時，夢亦辰冒了出來，“師父，你放心吧，我已經替你測試過他了，他說他只是為習仙法而來，不會是上川派來當卧底的。”

“那最好不過了……”

衆人的目光又聚集到水鏡之上。

若初一個人走在最前面。緊跟着的便是遙畫玉和水玉子二人。

洛子憶打趣道：“師兄，那兩個女子還真有幾分姿色啊！”

“師弟……”雁林緋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洛子憶立刻閉上了嘴。

只見，其餘的人雖說是跟在後面，但距離也很遠。

盡管這試煉是淘汰制，但除了剛剛若初那幾劍，大家也都沒有動手。

“師兄，這兒還有這麽多人，他們自己根本就不會去動手的。”長蓂說道。

“師弟，莫急，好戲在後頭呢。”雁林緋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水玉子拽着遙畫玉的衣袖，“姐姐，我……不行……了……歇會吧……”他看見旁邊有一塊石頭，便趕快坐了上去。

遙畫玉手持寶劍，也走了過去。

若初回頭望着衆人，“你們還走不走，這太陽都快落山了……”

後面的人說道：“要走你自己走吧！反正我們是不走了……”

若初不屑地看了他們一眼，獨自向前走去。

衆人見若初已經走遠，又怕後面又有什麽兇險，便也跟了上去。

蓊郁的樹林中不時驚起一陣陣的飛鳥，安靜得有些可怕。

若初獨自走在最前面，手中的“去月”劍慢慢顫動起來，寒氣也順着劍刃瀉出。

“去月”乃上川鎮派之劍，十分有靈性，此時不斷地顫動使得若初不禁地擔心起來。

後面的人随後又走了過來。

“喂！你怎麽還不走……”

若初将手中的劍舉起，示意後面的人不要出聲。

“切，你可別吓唬……”

那人說音未落，不遠處樹林便有一大群鳥飛起。

“不就是一群鳥嗎，幹嘛大驚小怪的！”

若初冷冷地回瞥了那人一眼。

突然，兩聲長鳴響徹雲曦山。緊接着，一道紅光和一道藍光從林飛去，在空中交纏盤旋。

“這……這……是……什麽……”若初身後之人全身早已瑟瑟發抖。

若初鎮定地說道：“是雲曦山的守護靈獸——雲鸾和曦鳳，但是……我以前曾聽聞這兩只靈獸已經三百多年沒有出現了……怎麽會在這時候出現？”

水鏡的另一端。

“雲鸾、曦鳳！”卻神殿上衆人也是一驚。

“師兄，這是怎麽回事？”長蓂問道。

只見雁林緋嘴角微微上翹，“如今我派複興在即，正是需要人才的時候嘛。”

“師兄，這雲鸾、曦鳳乃我雲曦千年守護之靈獸，就是當年仙魔之戰，衆派皆滅，正是因這二靈獸之守護，魔族才沒有攻上山來啊，用它們去考驗這些孩子……”黛以心眼中閃出一絲柔情，一絲憐憫。

“是啊，況且若流風的兒子也在其中，傷了他，我們向上川也不好交代啊！”孰墨一邊說，一邊低頭撫摸着手中的劍。

“師兄，你這次可真夠狠的。”洛子憶打趣道。

“你們放心，我自有分寸。”

衆人的目光又投向了水鏡之中。

若初抽出“去月”劍，三步飛上前去。

“這小子要送死？”羽塵說道。

只見若初翻身一躍，引出水靈，劍刃一甩，無數道水波向曦鳳飛去。

以水克火，嗯，不錯，可是他太天真了，水波還未近曦鳳一毫，便已完全蒸發了。

而雲鸾一見曦鳳受到了攻擊，便變得狂暴起來。

藍色的雙翼一扇，兩道風卷螺旋而至，将若初包在裏面，動彈不得。

“啊！嘶！”

一道道風刃瞬間在若初全身劃出無數道傷口。

衆人見狀，都不敢上前。

水玉子拉着遙畫玉的衣袖，躲在她身後。

遙畫玉柳眉一皺，剛要往前，卻發覺有一股力量拉着她。

她轉過身，看見水玉子瞪着圓圓的眼睛，搖着頭。

“我必須去。”遙畫玉甩開水玉子，提着長劍，輕盈如燕，這就去救若初。

可是，她本想一掌從風中把若初擊出，未曾想，自己也身陷風卷之中。

遙畫玉的發帶被風刃劃斷，黑紫色的長發在風中飄舞。就連她的衣帶也被風刃劃開，淡粉色的肚兜露了出來，她臉上一紅，立刻用雙手拽住衣裙擋在胸前，不好，這下……

相比這個，被風刃劃傷才更加難以忍受。

“呃……呃……啊……”遙畫玉不時發出無助的叫聲。

“我去救她們！”夢亦辰站起身來。

“亦辰，你去做什麽！坐下！”雁林緋說道。

“師父，這……”

“這試煉與你無關！”

“師父，再這樣下去，會出事的。”

“我自有分寸，坐下！”

夢亦辰只好乖乖坐回座位。

怎麽會這樣，見到她受傷我竟然會心疼，夢亦辰心想。

若初拼盡全力，在風中拉住遙畫玉的手中，将她摟在懷中。

夢亦辰看見這場景，好你個若初，竟然趁此機會……奇怪，我怎麽會這樣想？啊？該不會是我真的喜……

雲鸾不斷地制造風卷，而曦鳳則不停地向後面的衆人吐火，好像在告訴人們不要再上前一步。

衆人連連往後退。

水玉子身體不停地顫抖，他緊緊閉着眼，捂着耳朵。

突然，“啊！”一聲咆哮，背後的兩個用布纏繞的東西瞬間炸開，他的瞳仁變成了藍色。

兩道光芒閃過，兩把劍交叉于水玉子的胸前。

不知為何，鸾鳳二鳥變得更加激動，攻擊也更加淩厲。

卻神殿上的衆人又是一驚。

“這……這是……”長蓂已經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沒錯，是“鸾鳳”劍！”孰墨肯定地說道。

這“鸾鳳”雙劍乃雲曦青要兩派結姻之信物，由雲曦第六十二代掌門、匡千秋的師父終南月和其妻青要掌門雲绮夢所持。

這雲鸾和曦鳳本是“鸾鳳”雙劍之劍靈，後來吸收天地精華，變為實體，在終南月和雲绮夢在世時，一直當作寵物來養，長大之後，日夜盤旋于雲曦山之間，成為了雲曦的守護靈獸。

在仙魔大戰之時，劍靈自行擺脫劍體，與魔族鬥争，保住了雲曦，但大戰過後，“鸾鳳”雙劍不知落在世間何處，近幹年來也為未曾現世。鸾鳳二靈也被雲曦掌門終南月封印。

而且，所設之封印也只有歷代掌門才可以解開。

這次新弟子入門，雁林緋竟然把鎮派之靈拿了出來。沒想到近幹年前讓世人以為消失的“鸾鳳”劍又重現江湖。

這對于雲曦來說，“鸾鳳”重歸門下，必然是一幸事。

水玉子年紀輕輕，便身懷兩把雲曦仙劍，想必與雲曦也有些緣分。

雲鸾見水玉子亮出雙劍，便不再理會若初、遙畫玉二人，直接向水玉子沖去。

若遙二人被重重地摔在地上。

“姑娘，你沒事吧！”若初問道。

“我……我沒事……”她緊緊抓住胸前的衣物，“剛剛真是謝謝你了。”

“應該是我謝謝你才對，只有你站出身來救我。”若初笑着說。

遙畫玉臉上又泛出紅色，“要不你護着我，說不定我……”

“小心！”若初一下子把遙畫玉撲倒。

只覺一陣強風吹來，原來是雲鸾從兩人頭頂掠過。

“謝謝你。”遙畫玉不好意思地扭向一旁。

水玉子手中的雙劍畫出一個圓，竟然擋住了火球的攻擊。

這時，雲鸾也飛了過來，頓時飛沙走石，天火亂墜。

水玉子雙眼緊緊地閉着——也許是因為劍氣，使他根本睜不開眼。

他手中雙劍顫動得越來越厲害，不過，憑他一人，還是死死撐着二靈的攻擊。

“師父，這‘鸾鳳’二鳥本是劍靈，可為何不能被雙劍所制呢？”夢亦辰奇怪地問道。

“這個……我也不清楚……”雁林緋搖了搖頭，又看了一眼孰墨。

“也許是分離時間太久了……劍靈，靈，則有性，就與人一樣，分別太久自然也會變得生疏……劍和靈的關系應該亦是如此。”孰墨答道。

“原來如此。”

孰墨接着說道：“看二鳥與雙劍的反應如此之大，雖然日漸陌生，看來劍與靈的感應并沒有完全斷絕。”

再觀水鏡之中。

水玉子揮舞着雙劍，紅光和藍光在眼前閃爍。

雲鸾和曦鳳在劍端前盤旋。

“啊！”水玉子的曈色由藍轉紫。

雙劍忽然射出兩道劍影，分別擊中了二劍靈。

一陣強烈刺眼的光芒閃過。

伴随着一聲鳳鳴，兩只守護劍靈飛走了。

水玉子緩緩睜開眼，露出一絲微笑，“結束了……”一下子倒在地上。

衆人趕緊圍了過來。

若初也走了過來，“姑娘，姑娘”，見水玉子不醒，只好把他抱了起來，放在一棵樹下。

這真是羨煞旁人啊，剛摟過一個，又抱一個，啧啧啧。

如果若初要是知道他剛剛抱過的水玉子是個男的，真不知道他會怎麽想。

“行了，天色不早了，大家休息下，明天再上山吧。”若初轉過頭向衆人說道。

“好，好。”

其實在鸾鳳出現之時，早就有一半的人逃跑掉了。

“大家睡吧，我在這兒守着。”說完，若初便跳到一根樹枝上。

不一會兒，衆人大部分都進入了夢鄉。

四周寂靜，不時從草叢中傳來蟋蟀的叫聲。

忽然，若初耳朵一動，便聽到了腳步聲，他慢慢睜開眼。

看見一個人鬼鬼祟祟地向水玉子走去，看來他應該是沖着水玉子手中的仙劍去的。

他的手還未碰到“鸾鳳”劍，刷的一聲，若初的“去月”劍早已架在他的脖子上。

“你想做什麽？”若初死死地盯着他。

那人回過頭，一副假惺惺地笑臉，“沒……沒什麽……”突然那人掏出一把匕首刺向若初。

若初側身一躲，輕松閃開，“怎麽？還想殺我？你這樣的人也配進雲曦，我先替雲曦收拾了你這個惡徒。”

若初左手蓄力便是一掌。

那人瞬間從結界中消失……

若初又一下子躍回樹枝上。

水玉子猛然驚醒，張望四周，卻并沒有發現什麽，呼，也許是個夢吧。然後他又靠在樹旁睡着了。

清冷的月光透過樹枝映在若初的臉上，唉，還是家裏好啊，靜靜地，默默地，他也進入了夢鄉，夢着遠方的家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