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因為集體翹課,三年十八班被全校通報批評。
但章繁摘得金牌,為整個班級挽回了面子。
班主任非但沒生氣,還表揚了他們這種團結的精神,只說下不為例。
然後問,“誰是翹課的領頭人?”
江一舟見她笑眯眯,以為要表揚帶頭團結的人,得意地舉手說,“是我和陸北帶頭去給章繁加油助威的。”
陸北撐住額,沉痛地閉上眼睛。
班主任鼓了鼓掌,笑眯眯道,“很好,你們倆回去一人寫一份檢讨,禮拜一升旗儀式上要全校做檢讨。”
班主任走後,陸北舔了一下腮幫,摁住他捶了一頓,“我的那份,你寫!”
四天的亞錦賽圓滿落幕,章繁也回來上課。
為了感謝班上同學對他的支持,他說周末的時候請大家吃飯。
也就是明天。
中午,陸氏姐妹的餐桌陣容又開始擴大。
四個人還好,五個人就顯得有些擠。
陸北陸南坐一邊,莫庭周奕揚坐一邊,江一舟只能搬來一張凳子單獨坐在走道邊。
戳着飯,他狐疑地看了莫庭一眼,當他看見莫庭把自己碟子的排骨挑到陸北碗裏。
猶如醍醐灌頂,跟長了一顆七竅玲珑心似得,瞬間秒懂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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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個單身狗坐在這裏,好像确實很多餘。
他苦悶地低頭吃飯,陸北還對他很不滿,吩咐道,“你晚上加個班,明天吃飯前我就要看見檢讨,免得禮拜一你再坑我一次。”
“我也是實話實說。”他小聲辯解,“你說是不是我倆帶頭的?”
陸北,“是你提議的。”
江一舟,“你也附議了。”
目光對視幾秒,兩人同時低頭吃飯。
“什麽檢讨?”陸南問了一句。
周奕揚胳膊支在桌上,拿着筷子哼笑說,“帶着全班翹課看比賽,總要有人擔責啊。”
江一舟,“真不是我們帶的,是他們自己跟來的。”
莫庭吃飯的時候很認真,不說話,在一旁靜靜聽着,聽到江一舟說要在升旗式上當着全校做檢讨,擡頭看了陸北一眼。
難得開金口說了句,“以後乖一點。”
“天。”周奕揚放下筷子,搓着手臂五官皺到一起,“這飯吃不下了,陸南南,我們走。”
沒人理他。
他又默默拿起筷子吃起來。
陸北偷偷瞪了莫庭一眼,把排骨咬得滋滋響。
那人低頭吃飯,好像一無所覺。
周六晚上,章繁很豪氣的在金都酒店開了個大包間請同學吃飯。
除了班上同學,和他一起集訓的田徑隊員也在受邀之列。
在這裏,陸北見到了周飛飛和田雨,開玩笑說,“本來我還打算請你們吃飯,現在章繁請這麽好的,我真是好有壓力。”
這話被章繁聽到,他很不正經說,“沒事兒,我的就是你的...都是兄弟。”
他這人不正經慣了,沒人對他的話認真,三人湊到一起,有很多說不完的話要聊。
吃飯的時候,氣氛很好,章繁端起酒杯給所有人敬了一杯,“感謝的話我就不多說了,先幹為敬!”
他仰着脖子一飲而盡,燈光下,霸氣而又魅力十足。
衆人拍手叫好。
一幫男生拿着啤酒都敞開了喝,服務員一箱又一箱往包間內添酒。
陸北和周飛飛酒量都不錯,以前在S市集訓結束前,兩人還拼過酒。
許久未見,周飛飛霸氣地拿過幾瓶起好的啤酒,挑釁說,“這麽多年,就跟你喝得最痛快,怎麽樣,敢不敢再比一次。”
上次她就輸給了陸北,心裏一直很遺憾,難得再相遇,周飛飛說什麽都不放過她。
女生拼酒很新鮮,一幫男生勾肩搭背圍觀過來,許是氣氛太好,又或是想起在S市的美好,陸北舔了一下腮幫,拿過一瓶啤酒,“行啊,那就再比一次呗。”
兩人直接對瓶吹,一幫男生差點兒沒看掉下巴。
田雨在一邊笑,“适可而止,別醉了啊,上次醉了大半夜唱雙截棍,差點兒沒把教練氣死。”
章繁在一旁聽着,看了一眼陸北,笑着接話,“肯定很有意思吧。”
田雨臉紅了一下,點頭‘嗯’了一聲。
陸北幹掉第四瓶的時候,江一舟不淡定了,勸着說,“差不多了,別喝了。”
一般人兩到三瓶就差不多了。
兩人神色都還清明,周飛飛沖他揮了一下手,“你太小看她了,這丫上次第八瓶的時候把我放倒。”
說着,兩人又對吹了一瓶。
五瓶下肚,周飛飛捂着肚子,擺擺手,“不行了,我先去趟洗手間,回來繼續。”
“我也去。”陸北也覺得漲。
洗手間只有一個位置,兩人索性一起去包間外的公用洗手間。
釋放完,洗手的時候,周飛飛從鏡子裏看了她一眼,勾着唇說,“行啊,幾月不見,寶刀未老啊。”
“彼此彼此。”陸北嘿嘿笑。
從洗手間出來,迎面碰上了一群外國人。
原來老外也喜歡拉幫結派上廁所,陸北想。
為首的那人看着有點兒眼熟,她用英語和周飛飛打了一個招呼。
陸北認出她來,本次三千米的長跑冠軍。
打完招呼錯身離開的時候,其中一人用外語說了一句什麽。
陸北聽清其中一個單詞,腳步一頓,轉回身問,“你說啥?”
她問完,才發現別人聽不懂。
她努力在腦海中搜索背過的單句,用蹩腳的英語問,“沃特-地球-sei?”
雖然蹩腳,但句式簡單,還是能讓人聽明白。
說話那人挑釁一笑,用帶着咖喱味兒的外語把她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陸北還是只能聽懂一個單詞,她問周飛飛,“聽懂她說啥沒?”
周飛飛,“沒。”
陸北比了一個讓她們等着的手勢,跑回包廂把王璐喊了出來。
揚了揚下巴,“讓她把剛剛的話再說一遍。”
王璐摸不着頭腦,只能按着她的話翻譯。
說話那人又說了一遍,王璐聽懂後,臉色沉了下來。
陸北看她臉色就知道她的猜測沒錯。
loser,這個單詞她還是懂的。
掐着腰,王璐的愛國心受到嚴重的挑釁,氣憤說,“陸北,她小看我們國家,小看我們的運動員。不就一個三千米的冠軍,瞎嘚瑟啥啊?”
後面一句,她是用英語說的。
那邊的人聽懂了,叽裏呱啦又說了一串。
給王璐氣得,“她說我們國家女子田徑長跑永遠不可能再拿到冠軍,不管是亞洲的,還是世界的。”
周飛飛在一旁聽得生氣,也恨自己不争氣。
猛地把陸北推出去,“你敢跟她比?”
王璐心有靈犀地給她同聲翻譯。
兩個包廂的人都出來,章繁過來問,“什麽情況?”
那邊一個高大的印度人,像是教練的樣子,用印度語好像也在詢問出了什麽事兒。
那邊的隊員指了一下陸北,用外語輕蔑一笑回答說,“She wants to run a long distance with Ruchika。”
一陣哄笑從那邊傳過來。
聽懂的同學都忍不住捏拳。
陸北舔了一下腮幫,對着王璐說,“你跟他們說,五千米、一萬米随便他們挑一個,他們要是輸了,讓那女孩兒為剛才的話道歉。”
王璐把她的話轉達。
那邊的人似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問,若是他們贏了怎麽辦?
陸北歪着嘴角笑了一下,道,“No way!”
十分标準!
那高大的印度人用好奇的目光打量了她一下,走到陸北面前,笑着問,“What's your name?”
這句她懂,回,“Lu bei。”
王璐擅自給她起了個名字,“English name Deer。”
陸北,“啥意思,咋還第二呢?”
王璐扶額,“這是鹿的意思,很适合你不是嗎?”
那印度人聽不懂她們說什麽,掏出手機走到長廊窗戶邊撥了個電話。
挂了之後,又走回來,和陸北握了一下手,接受挑戰。
陸北撞了一下王璐,“你跟他說,我在A中等他們。”
回到包廂,心情似是沒受剛才的事兒影響,陸北和周飛飛抱着酒瓶又對吹起來。
王璐湊到陸北身邊,迷妹般蹲在她面前,“北哥,你剛剛說五千一萬随他們挑的時候真的好帥啊,我都差點兒愛上你了。”
陸北一口酒噴到了她臉上。
王璐擦了一下臉,“最後一句我收回。”
有同學問,“陸北,你真的有把握嗎?”
陸北,“沒。”
章繁笑,“那你剛才說什麽No way!”
她歪了一下嘴角,舔着腮幫說,“放狠話誰不會,吓吓他們。”
周飛飛在她肩上推了一把,“死相,別逗他們了。”
田雨笑着對衆人說,“別擔心,我們和魯琦卡比賽過,陸北沒問題的。”
又開了一瓶啤酒,周飛飛推到陸北面前,“來,說說看,準備套她幾圈兒。”
“卧槽。”同學裏有人驚呼,“陸北,你是有多強啊,還套圈兒。”
周飛飛豎起四根手指,很悲傷地說,“以前集訓的時候,一萬米,一圈兒400,她套了我五圈兒。”
“卧槽。”又有人忍不住驚呼。
所有人都興奮地圍在一起聽周飛飛講述陸北在市隊集訓時彪悍的成績史。
陸北一個人拿着酒瓶獨飲,與周遭隔絕。
等周飛飛講完,桌上又空了幾個瓶子,她已經昏昏欲醉。
臉貼在酒瓶上,一片緋紅。
江一舟和王璐扶着她出酒店,正好遇上迎面趕來的葉羚和莫庭。
衆人齊叫了聲,“教練好。”
葉羚點點頭,看了一眼喝暈過去的人,對着莫庭吩咐說,“你先把她帶到車上。”
轉身進了酒店。
在衆人驚詫的目光中,莫庭直接把人抱上車。
車廂裏,他給她喂了點兒水。
他身上微涼,氣息幹淨,陸北臉貼到他胸前蹭了蹭,抱着他說,“爸爸,我好想你啊。”
莫庭低頭在她額角親了一下。
抱了二十來分鐘,葉羚從酒店出來。
開門上車,系好安全帶,利落地轟響油門,卻不是往陸北家的方向去。
從後視鏡對上莫庭詢問的眼神,敲了敲方向盤,葉羚勾着笑說,“打包帶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