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莫庭和他媽媽打了招呼，就往陸北這邊來。

鄭小愛将水瓶的蓋子擰上，很緊張問，“他來我們這邊幹嘛？”

張薇悠悠笑了一聲，“反正不是找你。”

說着，幾個人的目光都往陸北身上瞥。

被五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陸北扛不住，抓了一把頭發，“呃...他應該是來找我的。”

她把水瓶放在臺階上，然後沖莫庭跑過去，拉住他的胳膊把他帶到別人看不到的一角，斜着眼睛看他，“你怎麽來了？”

“不能來嗎？”莫庭低頭笑着看她，把手從兜裏抽出來，擡手整理了一下她腦門前的碎發，問她，“訓練累不累？”

“還行。”陸北把眼睛擺正，對着他揚了笑臉，“這裏的人都特別好，感覺很開心。”

“開心就好。”

他把手放回兜裏，挪了挪下巴，“走吧，去看看你怎麽訓練。”

訓練有什麽好看的，還不就是跑步，陸北不讓，“你快回家吧，或者去你媽媽那兒，總之不能在這邊待着。”說着，還把他往那邊推。

“不要。”

莫庭抓住她的手，順勢攬住她的腰往左區走，“等會兒我還要送你回家，乖啊，好好訓練，我就在邊上看着不說話。”

“…”

誰在意他說不說話，陸北汗，歪了一下嘴角，把他的手從腰上摘下來，問，“你這樣會害我被人笑話，你說，你是不是故意的？”

“誰要笑話你？”低沉的嗓音含笑，“我有那麽拿不出手嗎，還會害你被人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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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邊，十分鐘休息結束，大家都站在賽道上等陸北，兩人過來，莫庭和張躍飛打了個招呼。

張躍飛點點頭，對着陸北勾了一下手，陸北和其他五人站到一起，張躍飛敲了敲腕上的手表，“接下來的時間老規矩，技術訓練常規準備活動。”

這是每天都要進行的訓練，幾人熟練地扭扭手腕扭扭腿，張薇對着陸北說，“跟着我們做就行，先八圈熱身跑。”

說着，又開始跑起來。

陸北跟上。

等幾個人跑開，張躍飛略不滿地看了一眼莫庭，“我們訓練你來幹嘛，你每次來，大家都沒心思訓練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語帶抱怨，只是莫庭目光一直追随陸北的身影，仿佛沒聽見他的話。

原本清清冷冷的男生突然變成癡漢，讓張躍飛有些接受無能，忍不住搖頭嘆息了一句。

果然，如他所言，莫庭站在這裏，場上跑着經過這邊的一隊二隊隊員都開始有點兒心不在焉，張躍飛拉他到一M個不顯眼的位置坐下，“你以後該不會每天都來吧？”

莫庭淡淡道，“她來我就來。”

“…”

張躍飛甚至都懷疑陸北是不是給他灌什麽迷魂湯了，往跑道上瞥了一眼，皺着眉不甚理解他的想法，卻也不好說什麽。

八圈跑完很快。

陸北跟着幾人有模有樣地做着常規準備活動。

她以前學過，動作做起來格外标準，張躍飛遠遠觀望着，忍不住點點頭，“小姑娘很不錯，是個人才。”

莫庭淺笑，眸中有碎光閃爍。

那邊幾人見張躍飛不在，邊做動作邊聊天，鄭小愛憋得都快不行了，“陸北妹妹，說，你和莫家大帥哥是不是在談戀愛？”

張薇接話，“這麽白癡的問題你也問，這不明擺着嗎？”又對陸北笑着說，“我終于知道葉教練為什麽把你放在二隊了…”

她故意停頓了一下，宋陽接話問，“也什麽？”

“因為…”她又停頓了一下，“害怕産生婆媳矛盾啊…哈哈…”

幾人都笑了起來。

“…”

二十來歲的小姑娘，開起玩笑一點兒也不含糊，陸北任憑她們調侃，只專心做訓練。

見她不說話，李華華收了笑，帶了點兒小心問，“陸北妹妹，你是不是生氣了，薇姐那人就是口沒遮攔，沒有別的意思，你不要放在心上。”

陸北擺擺手，“我知道只是開玩笑，不會放在心上的，但是笑話完一次，以後可不能再笑話我了。”

“這怎麽是笑話呢。”鄭小愛糾正她，“這明明是羨慕！”

“…”

幾人聊的實在明目張膽，張躍飛站起來，手掐到腰上又開始扯着嗓子吼，“用不用給你們備點兒瓜子兒？你們是訓練還是唠嗑啊？”

幾人禁言，認真訓練。

一套訓練做下來，之後來了個四圈放松跑，今天的訓練告一段落。

更衣室換好衣服。

幾人回宿舍前沖陸北揮了揮手，“明天見”

陸北也揮揮手，“明天見。”

從更衣室出來，莫庭接過她的書包挂到自己的肩上，看了一眼時間，差不多八點半，摸了摸她的臉問，“餓了沒？”

“…”

她抓住他的手，“我又不是大胃王，六點吃的飯，哪會那麽快餓？”

兩人牽着手往外走，到了葉羚面前，他還是理所當然地牽着，毫不避諱，“我送陸北回家，我們先走了。”

手抄在兜裏，葉羚微揚了一下唇，點點頭，“路上小心。”

又忍不住很惡劣地對陸北撂一句，“以後不準惹我生氣，不然我一定好好教訓你！”

歪了一下嘴角，陸北好奇似地問，“不知道教練想怎麽教訓我？”

“我當然有我的辦法。”她胸有成竹。

在火藥味兒更濃之前，莫庭把人拉走。

出了基地，前方是一道空闊的馬路，路旁一排路燈在地面上拖出長長的影子。

路上走着，四遭幽靜，陸北有些沉默，微垂着頭看着路面。

“怎麽了？”

“沒什麽。”她微微擡了一下頭，看着前方，“就是覺得有點兒累了。”

她臉上表情倦倦的，莫庭皺了皺眉，“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她搖搖頭，有些漫不經心地擡頭看了一眼夜空，閉了閉眼睛說，“只是覺得心裏有些空落落的。”

莫庭知道她想念陸一林了，擡手在她腦袋上摸了摸，陸北歪着嘴角對着他淡笑了一下，語出驚人說，“你知道嗎，我覺得你特別像我爸爸。”

“...”莫庭，“哪裏像？”

她該不會想在他身上尋找父愛，才給他做女朋友吧？

陸北想了一下，又改口，“不對，其實也不像。你們性格完全不一樣，只是有時候行為會有點兒像。”

“比如呢？”

“比如啊...”她随便列舉了幾個，“比如給我背書包、摸我腦袋、替我捏胳膊、把好吃的挑給我，等等等等。”

莫庭淡笑了一下，“因為這些才喜歡我的嗎？”

“也不全是。”

她搖搖頭，很坦白說，“我以前老撞你，我就覺得咱倆還挺有緣。後來相處下來，我覺得你是個好人，人品好的那種。當然，你的相貌和家世也好，就覺得你哪哪兒都好，然後，你對我也好，我當然喜歡你了。”

他沒什麽表情，“那如果換別人對你好，你是不是也會喜歡別人？”

陸北嘿嘿笑，側着眼睛看他，“說不定哦？”

知道她是故意的，但莫庭還是被她氣到，勾住她的腰攬進懷裏，低着眼睛看她，“幹嘛老氣我？”

“我啥時候氣你了？”她一副被冤枉的樣子。

他學着她面無表情地歪了一下嘴角，之後把她松開，把書包往肩上掂了掂，帶頭往前走。

陸北在原地站了幾秒，舔着腮幫笑了一下後兩步追過去，跳起來單手摟住他的肩，哥倆兒好似得說，“開個玩笑嘛，幹嘛生氣？”

他還是不理她。

呦呦呦，真是能耐了。

陸北撇了一下嘴角，湊過去，在他臉頰上‘啪嗒’親了一口，“道歉行嗎？”

臉上繃不住笑了，他重新攬住她，用鼻尖頂了她的一下，“這還差不多。”

鼻息可聞，他欲要親她，陸北睫毛顫了顫，溫涼的唇貼過來的時候，很乖巧地閉上了眼睛。

輾轉輕吻了幾下，莫庭內心的悸動有些難以克制，單手捧住她的臉，唇上微用了力，探進她的。

生澀而又懵懂。

帶着難以言喻的奇妙和親密感。

一輛車飛馳而過，張躍飛降下車窗，盯着右後視鏡漸漸拉成一點某處，愣了一下，問，“我剛剛看到了啥？”

胳膊懶懶地搭在方向盤上，葉羚扯了一下嘴角，“小屁孩兒談戀愛呗。”

這當媽的也忒淡定，張躍飛好奇了，“要是莫堯被人這麽摟着親，你還能這麽淡定？”

“這不很正常？”葉羚斜了他一眼，“莫堯十三歲就早戀了，你見我急過沒？”

張躍飛，“早戀沒有好結果。”

輕笑一聲，葉羚瞥了一眼車窗外，“那也是人生。”

——

因為訓練，陸北學習和寫作業的時間變得緊張。

每天訓練結束，回家再寫完作業，都差不多快十一點，很辛苦。

陳冰心疼，提議減少或者暫停訓練，等中考完再繼續。

陸北想了想，還是決定繼續訓練，她跟陳冰說，“媽，我能行的。”

陸一林常說，人要吃得苦中苦，陸北不怕吃苦，生活被學習和訓練填滿，她反而覺得很充實。

來了H市以後，陸南覺得她變化很大，整個人成長了不少，單看學習這一項，這種死磕到底的精神，以前她身上是沒有的。

從前，努力後做不到的，放棄。

現在，努力後做不到的，繼續努力。

事實證明，努力是有效果的。

新一次的月考，她又有了小小的進步。雖然不多，卻是對努力最好的回報。

轉眼到了十二月。

H市的冬天很冷，冷到骨子裏，陸北體質一直很好，但還是得了重感冒。

鼻塞，聲音嗡嗡的，整個人顯得很沒精神。因為感冒，訓練都暫停了。

食堂裏，最愛的排骨她已經吃不出什麽滋味兒，每隔幾秒就要抽一下鼻子，江一舟适時給她遞上紙巾，莫庭有些擔心，“是不是不習慣這裏的氣候？有沒有按時吃藥？”

“沒事兒。”她又抽了一下鼻子，“被我姐傳染的，她更嚴重，學都上不了。”

“陸南學姐她沒事兒吧？”江一舟關心了一句，“她每年這個時候好像都要病一場。”

陸南身子弱，陸北微一嘆，“她生下來身體就不好，昨夜起了高熱，在醫院躺着呢。”

江一舟訝然，“這麽嚴重？”

陸北點點頭，“下課前剛給我媽打電話，熱沒退，還在醫院呢。”

聽說陸南住院，和她處得好以及和陸北處得好的一幫人都要去醫院看她。

唯獨不見周奕揚。

自上次沈如風生日後，他和陸南就徹底掰了。之後火速交了校花級別的女朋友，陸北不止一起見他摟着女朋友在學校裏閑逛。

她有時想想，覺得‘喜歡’這一詞挺不值一提。

她也和莫庭就這個詞彙進行過深刻探讨，結果就是他野蠻将她吻了一次，問她，他喜不喜歡她？

她得出結論，“喜歡”這一詞因人而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