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六月，高考匆匆而至。
世少賽之後，就有高校對她發出入學邀請，不乏有名校，憑她現在的成績，升學都有困難，陸北和家裏人商量了一下，挑了個中規中矩的。
即便學校有了着落，她還是加了高考。三天後，所有科目考完，成績出來之前，一幫高三畢業生迎來了生命中最快樂的一個暑假，瘋狂得猶如脫缰的野馬。
畢業班聚會，王璐醉得一塌糊塗，抱着她不停哭，邏輯不清言語混亂地說了很多話，陸北靜靜聽着。
杜錦然坐在一邊看着，皺了皺眉，把那只醉貓從陸北肩上拎起來，拍了拍她的臉，“醒醒，這不是你哥！”
她把他推開，還在他臉上揮了一下，醉意朦胧說，“走開，看見你就煩！”
“我看見你還煩呢！”他沒好氣說，卻依然扶着她，見大家都已經吃得差不多，他看着陸北，“北北，我們一起送她回家？”
陸北點點頭。
一幫同學合影留了個念，相約以後再聚，之後續攤的繼續，回家的回家。
到了王璐家小區，從車上下來，她已經罪昏過去，杜錦然背起她，陸北走在他身側，兩人把她送到家門口。王璐媽媽再三邀請他們留下來喝了杯茶才讓他們走。
從王璐家出來，杜錦然揉了一下肩，吐槽說，“真重，不知道吃什麽長大的！”
陸北突然說了一句，“她挺喜歡吃白菜的。”
兩年前的白菜青菜梗，杜錦然還記着，他哼了哼，雙手抄進兜裏，“我知道你和莫庭很幸福，不用這麽急着把我推銷出去吧？”
“你不喜歡她嗎？”她忽然問。
“我什麽時候喜歡她了？”他帶了點兒怒意地問。
她瞥了他一眼，歪歪嘴角沒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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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打車回了君臨，就住隔壁，她回家前，杜錦然拉住她，“這三年我并不後悔，除非你跟他結婚了，不然，我會一直等你。”
這樣的表白他已經很久沒在她面前說，即便燈光昏暗，依然遮不住他眼底的認真。他定定凝望了她一會兒，積攢三年的情緒瀕臨爆發的臨界點。
陸北掙了一下他的手。
那個點被突破。
他猛的把她拉進懷裏，對着她就要吻過去，陸北扭了一下頭躲開，他停在那裏。靜了幾秒，無奈地笑笑，把她松開，“你回家吧。”
他轉身回自己家，陸北擡腳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腳，他拍了一下屁股回頭怒視她，“我下次不敢了還不行嗎？又沒親到！你要不要這麽認真？”說完，他怒氣沖沖沖進家門。
陸北望着他的背影笑了一會兒，轉身回自己的家。
向小寶已經一歲大，白嫩嫩地十分可愛，陸北抱着他滿屋子溜達，他也喜歡她，到了睡覺的點也賴在她懷裏不肯走。
陳冰給他泡了牛奶，他自己抱着奶瓶躺在陸北懷裏滿足地喝着，小腿兒還時不時開心地蹬一下。
陸北看着他笑，陳冰也笑，問她，“過幾天就是你十八歲生日了，想怎麽過？”
“馬上要訓練，這之前我想回趟老家，生日就不過了，等回來，你給我做頓飯就行。”她已經有了主意。
“好。”陳冰尊重她。
向小寶吃飽了開始犯困，小胖手揉了揉眼睛迷糊了起來，這一次乖乖從陸北懷裏被抱走，陳冰帶他去睡覺。
向東陽在廚房親自忙活了半天宵夜，陸北很給面子地吃了不少，稱贊說，“大衛，你的手藝越來越好了。”
抛開繼父女的關系，兩人相處更像朋友，向東陽以前沒有吃宵夜的習慣，成了她家的頂梁柱之後，會跟她們一起吃。
陸南還在學校，陳冰在樓上哄孩子睡覺，向東陽悄悄問她，“你媽媽有沒有跟你說過我什麽？”
“說啥？”
那就是沒有。
向東陽放下筷子皺皺眉，捋了一把頭發說，“你說你媽媽在想什麽，證領了，婚也結了，小寶都一歲了，她怎麽還能當我是普通朋友？”
陸北噴了一下，抽過紙巾擦了擦嘴，回答他說，“有首歌怎麽唱來着，情人最後都難免淪為朋友，反正結局都是做朋友，你就不要在意那麽多了。”
“…”他竟然無言以對。
陸北見他很郁悶，寬慰說，“我媽媽都嫁給你了，只要你對她好，假以時日，她一定會被你感動當你是老公，努力吧，朋友！”在他肩上拍了一下，她吃完回房。
向東陽在她身後問，“我還不夠努力嗎？朋友！”
她又折回來，跟他解釋，“你想想，老陸跟她一起十多年，你才跟她一起多久，所以她一時難以接受你不是很正常，你理解理解她，到時她自然也會理解你。”她聳聳肩，又說，“這路是你自己選的，就是跪着也要走完，要是不想繼續了，就跟我們說一聲，我們不會攔着你的。”
“…”他靜了一秒，“當我什麽都沒說。”
陸北笑笑，在他肩上又拍了一下，“放心吧，我會幫你的。”
六月二十號，是她生日，早上吃了陳冰
給她煮的面，她嘻嘻笑說，“等我回來再給我做頓好吃的啊。”
陳冰點頭說好，送她出門，陸北在門口突然抱了她一下，“謝謝你了老陳，生下我把我養大，辛苦了。”
“說什麽傻話。”
向東陽在車上等着，陳冰推她上車，囑咐他們路上小心，又對着陸北說，“下了飛機給我電話。”
她比了一個OK的收拾。
十二點左右，她下了飛機，給陳冰撥了一個電話，她讓她找個地方先吃飯，陸北說好。
沒有去爺爺奶奶那裏，她打車回了市裏住了十多年的家，這裏她離開後就沒回來過，四年過去，她推開門，已經能坦然接受陸一林不會再從屋子裏出來迎接她。
擡眼打量了一下，屋子的擺設沒怎麽變，也很幹淨，陸一心擔心別人會弄亂，每周自己來打掃。連悶着幾場暴雨，今天外面陽光正好，陸北把一些舊物搬到陽臺曬了曬，然後打了個電話叫外賣。
等飯的過程中，她無聊地歪在沙發上看球賽，等了很久，饑腸辘辘，門鈴終于響了。
外賣小哥來了！
她興奮地跑過去開門。
門外站着一英俊小哥，卻不是送外賣的，“你來幹啥？”她歪在門邊問。
“見岳父啊。”他把她微微推開，繞過她進門。
剛換好鞋子，陸北猛的跳到他背上，拉住他的耳朵問，“誰是你岳父？說話真不害臊！”
他背着她轉了兩圈，手伸到她背後，把她抱到面前，陸北挂在他身上，他擡頭親了她一下，“你是不是我媳婦兒？”
“你是我媳婦兒。”她嘻嘻笑，把他的頭發揉亂。
門都還沒關，單身的外賣小哥在外面看了半天，無語地敲了敲了門，放下東西就走了，還不忘說一句，“記得給個好評哦！”
陸北從他身上跳下來，跑到門口拎起外賣，順帶把門關上。
莫庭看得出來得很匆忙，身上還穿着西裝，他脫下外套，伸手扯着領帶，陸北問他，“你吃飯了沒？”
他把領帶解下來，又解了兩顆扣子，這才松了口氣的樣子。
“還沒。”他回答她。
“不怕。”她揚了揚手裏的餐盒，“我定了兩人份。”
“那你豈不是吃不飽？”
他沒有取笑的意思，說得很認真，仿佛就在擔心她吃不飽，陸北斜了他一眼，“我在你心裏是有多能吃？”
“能吃才好。”他輕笑，走過去在她額角親了一下，“沒胃口，飯我就不吃了，先睡會兒，你走的時候叫我。”
“不行。”她說，“吃點兒再睡。”
他陪她吃了一點兒，之後躺到她床上睡覺。陸北的單人床他睡着有點兒小，她推他，“去隔壁的大床睡吧。”
“不了。”他閉着眼睛，藏不住的疲倦陸北不再打擾他，替他關上門，繼續吃飯。
他睡了有一會兒，陸北捏着他不停響鈴的手機在門口踱步了幾趟，來電顯示是個老外的名字，她不敢接，擔心有急事兒，她還是決定把他叫醒。
“醒醒。” 她推推他。
他醒了，捏了一下鼻梁，惺忪問着，“要走了嗎？”
“你電話響了。”她把手機遞給他。
莫庭接過，接通放到耳邊聽那端的人說了一會兒，又快速用外語回複了幾句，之後挂了電話。陸北問他，“是不是有事兒啊？”
“沒有。”他把電話放到一邊，對着她勾了勾手。陸北彎着腰湊過去，他攬住她的腰抱到床上。
狹小的單人床，兩人躺在一起很擁擠。莫庭閉着眼睛把臉埋在她頸側問，“我們幾點走？”
他一說話，唇很自然貼到她脖子上，陸北感覺血液流淌的速度都在增快，盯着天花板說，“四點的時候走，六點鐘的時候去爺爺奶奶那兒。”
他嗯了一聲表示知道。
她說，“你睡吧，我去看會兒電視。”說着要起來。
他把她摁住，“別亂動，陪我躺會兒。”
“你不覺得擠嗎？”
他悶在她頸間笑，薄唇貼到她頸側血管的位置，感受她的跳動。陸北要瘋了，動作很大地坐起來，再次被他摁回去。
“我不是說別動？”
這一次他半擡起身體看她，漆黑的眼底深沉得像一片汪洋，陸北伸手蓋住他的眼睛，“那你快睡吧。”
他握住她的手腕摁在枕側，望了她一會兒，低頭對着她吻過去。
“晚了。”他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