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看上

要說顧熙平對姚錦舒的感覺，只能說從一開始對這個名字的幾分不甘和好奇，現在已經發展到了更大程度的好奇和欣賞。

然而對着唐帥暧昧的眼神，顧熙平卻沒有像之前一樣堅決的否認，而是給了一個同樣極為暧昧的答案。至于這變化背後的原因，這個時候的顧熙平并沒有多想，只是一段時間以後，他也就徹底明白了。

姚錦舒那裏，倒是完全沒有那麽多九曲十八彎的想法，跟顧熙平的人情帳表面上了結了，她有了一個很可靠的朋友，另外最近收獲了胖乎乎的小粉絲一枚，圍觀圓圓的孟莎莎跟路斐的恩怨，偶爾聽聽同桌唐帥一針見血的點評，枯燥的高中生活也有很多樂趣了。

還沒到上課的時間，正是閑散的時候。姚錦舒昨天沒怎麽睡好，便趴在桌子上打着瞌睡，似睡非睡的時候，聽到有人叫她的名字。

姚錦舒竭力睜開眼睛，撐起身子往教室門口看去，一個陌生的男生正雙手抱臂，帶着些笑意看着她。

那人個子挺高，大概跟顧熙平差不多，不過比顧熙平要壯些，皮膚也沒那麽白，呈現出非常健康的小麥色，頭發比顧熙平的短，是毫無花哨的寸頭，五官也比顧熙平要粗犷些，是那種大鼻子大眼大嘴的風格。中秋都過完了，這人卻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長袖T恤，袖子還挽到了手肘處，露出一截健壯的手臂。

姚錦舒眯着眼睛打量他的時候，他也在含笑盯着姚錦舒看，眼光放肆，帶着毫不掩飾的熱切。

顧熙平本來也在支着胳膊打盹兒，這會兒也被路斐戳醒了。要說平常路斐是不敢惹顧熙平的，可是這事兒跟姚錦舒有關系，他可不敢假裝沒看見，所以硬着頭皮戳了戳顧熙平的肩膀，趴在他耳邊小聲說：“老大，高揚來了，點名找姚錦舒。”

顧熙平睜開了眼，正好看見姚錦舒從座位上站起來，一臉茫然的往門口走去。他捏了捏手指，發出“嘎巴”一聲脆響。

姚錦舒走到教室門外，确定自己不認識這個人，便也不說話，等着他說出自己的目的。因為她以讓好多人跌破眼鏡的成績進入省大附中，她确實經常會被人圍觀一下，她雖然覺得有些無聊，但也沒有十分緊張。

高揚含笑看着纖瘦清秀的女孩兒走近，只覺得她這樣清水挂面的樣子跟那天看到的舞臺上的樣子不大一樣，但也很好看，于是心情更加愉悅了，便主動自我介紹了一下：“你是姚錦舒吧？真是久仰大名，我叫高揚，高你們一級，特地來認識認識你，想跟你交個朋友。”

周圍有口哨聲響起，還有人小聲起哄。高揚笑罵了一句什麽，眼睛卻盯着姚錦舒的臉，目光灼灼。

姚錦舒皺了眉，想了一下，才說：“謝謝你，不過我不認識你。我要上課了，再見。”

“哎——”高揚伸手攔住了她，“之前不認識，以後就認識了嘛！你看啊，我本來也不是新生，就是心血來潮去看看新生聯歡，結果一下子就被你征服了，這不就是緣分嗎？”

“嗤——”不等姚錦舒說什麽，顧熙平的笑聲就傳過來了。

他撥開高揚的手，側了側臉，對姚錦舒說：“你回去吧，沒事兒。”

姚錦舒看看他，見他嘴角微翹，一臉輕松的笑意，又見她的同桌唐帥也在後面比劃着，示意她進教室裏去，便點點頭，輕聲說了句“謝謝”，擡腳進了教室。

高揚臉上的表情就不大好看了。他的目光跟着姚錦舒的背影，直到她回到座位上，跟旁邊一個胖乎乎的女生說起了話，才對上顧熙平，不陰不陽的說：“顧少爺不是都要成仙了嗎，怎麽管起閑事來了？”

顧熙平微笑：“你愛看上誰就看上誰，可是她不行。她不是出來玩的。”

“你怎麽知道我來玩的？我真看上她了，不行？”高揚挑眉，“咱們多少年前就說了，井水不犯河水，這事兒，你管得寬了點兒吧？”

“高揚，在高二混得不錯吧？”顧熙平松了手，也抱着手臂站着，“好好混，這高一的人，就別琢磨了。”

他的話輕飄飄的，可是聽在高揚耳朵裏，他卻知道，沒那麽簡單。然而高揚也不甘心，他是真的瞅準了姚錦舒，便說：“你高一的人，我怎麽會動，不過就是追個姑娘嘛，你情我願的事兒。”

“她不願意。”顧熙平沉了臉，“我沒動過你，是看你有個人樣兒，你要是敢騷擾她，你覺得我敢不敢動你？”

高揚皺了眉，直勾勾的盯着顧熙平看，好一會兒，才問：“顧熙平，你蒙得了別人，蒙不了我，你就是屬笑面虎的，什麽時候改行行俠仗義了？你也看上那丫頭了吧？”

“這就跟你沒關系了。”顧熙平晃晃手腕上的電子表，“到點兒了，回去吧，我們高一，你高二，離得也挺遠的。”

顧熙平迎着一衆男生各異的眼光回到座位上的時候，孟莎莎小同學也已經跟姚錦舒完成了關于高揚的科普。

總之，高揚在省大附中也是一號不好惹的人物，但是因為長相差了些、成績一般了些、小弟少了些，就比顧熙平風頭弱些，不過他跟顧熙平似乎有種微妙的默契，一向都是互不相擾的，這還是大家頭一回看見他倆正面對上呢。

孟莎莎眼中仿佛盛滿了星星，她用兩只肉乎乎的小手抓着姚錦舒的手臂：“我以後就跟你混了！我是多麽有慧眼，一眼就看出了你的與衆不同！讓兩大霸王ＰＫ，小姐姐，你的魅力實在讓人傾倒！”

姚錦舒唯有沉默以對。

身旁的唐帥适時的把書卷成筒，敲敲她的手肘，眨着眼睛問：“怎麽樣，覺不覺得老大特別帥？他可不是愛管閑事的人啊。”

聽着唐帥意味深長的語氣，姚錦舒抿了抿嘴角，不管顧熙平是什麽樣的人，他确實又一次給自己解圍了。唐帥暗示的話她不是聽不明白，不過以她的感覺，顧熙平很是光風霁月的樣子，絕對不會是那種意思。而且，他們才讀高一，多大的人呢，怎麽可能是真的有什麽嘛。

這樣想着，她無意識的擡頭，正好顧熙平氣走了高揚，轉身走進教室。

他的臉上依然挂着淡淡的笑意，好像無意的往教室裏掃了一眼，便對上了姚錦舒的視線。

教室裏很明亮，那女孩兒的眼睛也很亮，可是眼神有那麽一些迷蒙，仿佛籠上了一層薄霧，讓人有些看不清楚。她仿佛在看着自己，但是焦點又沒有落在自己身上。他垂在身側的手指微蜷，并沒有跟姚錦舒說話。

期中考試之前，除了各個班級的老師自己搞了些單元測驗之外，整個年級範圍內只有一次統一的英語考試，據說是為了重新摸底，李南星被英語老師臨時抓差把卷子抱進教室之後，說話聲音又低又柔、長得蠻好看卻偏偏有那麽一點點女氣的英語老師就進來了。

他腳步輕松，臉上帶笑，也不賣關子，毫不吝啬自己的表揚：“這次考試我們班的整體成績最好，大家果然都在英語上下了功夫，謝謝大家對我工作的配合。”

他說得漂亮，同學們自然也聽着順耳，一時間教室裏氣氛就更好了。

“當然了，大家看到分數的時候不要太失望，我們用的是高三難度的試卷，所以大家的絕對分值看上去不高，但是還是很有含金量的。”他今天大約是在英語組裏露了臉，人逢喜事精神爽，滿嘴都是好評，“不過我還是需要提一下，作為高一的學生，我們班有兩個同學考出了130以上的高分，非常難得。”

姚錦舒低垂着頭，好像走神了。

顧熙平眼睛微合，似乎在打盹。

英語老師先分別看了兩人一眼，覺察到這倆學生似乎都不怎麽感興趣之後，也不再賣關子，便揭曉了分數：“顧熙平，133分，姚錦舒，133.5，這樣的成績就是直接高考，也算是很不錯的了，大家要向他們兩個靠攏……”

之後他又巴拉巴拉的說了一通，唐帥卻不管那個，扭過頭去跟路斐對了個心照不宣的眼神便低着頭笑得十分詭異。0.5分啊，老大他又被壓在下面了……

課後李南星把試卷發了下來，遞到姚錦舒手裏的時候，還是很誠懇的說了一句：“你可真厲害啊！”

姚錦舒接過試卷，只說了個“謝謝”，然後就認真的疊起來，放進夾子裏，準備留着晚自習的時候再看看。

孟莎莎卻沒像平常一樣拉着姚錦舒說話，而是雙手托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開學一個多月，下一個重要的全年級範圍的集體活動就是廣播體操比賽了。其實這個比賽不光是比做操本身，還包括了隊列、行進等其他方面，所以每天下午的體育活動時間，各班都在抓緊時間訓練。

在這個訓練過程中，高一十班的同學們終于發現了似乎無所不會的姚錦舒同學的缺陷——身體極度不協調，連一套廣播體操也練不好。

作者有話要說： 顧熙平：敢打我媳婦的主意，咱倆練練？

高揚：是不是你媳婦還說不定呢……

顧熙平：媳婦，表個态呗？

姚錦舒：我要去練廣播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