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腳鏈

南晚的生日是在一年年末, 差不多是一年中最寒冷的時候了。

每年這個時候, 南晚都會被冷得瑟瑟發抖,穿再多衣服都無濟于事。

早年的時候,父親找人給她看過,說是體寒的毛病。

後來喝了好長一段時間的中藥, 南晚喝得想吐,但也只有一點改善。

她索性不喝中藥了,每到冬天就多穿點,如果這樣還不行,就往身上貼暖寶寶。

別的不說,暖寶寶是真的有效。

如果不是南文輝打電話來,南晚差點忘記自己的生日快要到了。

實在是這幾天是選修課的考試日。

被綁架那三天剛好是老師劃重點的時候, 她完美錯過。

只能借同學的書本來看看, 但也比不上親自聽老師說來得确切。

所以便只好花更多時間在複習上。

畢竟挂科的學生是沒有申請獎學金的資格的。

南文輝打來電話時,南晚正在圖書館看書。

聽到父親熟悉的聲音, 她才發覺,自己已經好幾天沒聯系父親了。

心裏便有些愧疚。

“晚晚,明天是你的生日,你準備怎麽過啊?”南文輝親切問道。

南晚想了想,她對生日其實沒有太大的期待,跟平常的日子差不多。

于是便說道:“和朋友出去吃個飯吧。”

南文輝笑着說好,之後又讓她別太辛苦,不要熬夜之類的。

南晚一一應好。

南文輝是個典型的慈父,從南晚記事開始, 南文輝便很少打過她。

那時小學,班上很多同學三天兩頭挨揍。

她比較聽話,南文輝性格又好,南晚常常在想,自己的爸爸一定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所以在之後,爸爸生病了。

她竭盡全力也要治好爸爸,只可惜,爸爸才身體狀況才好轉起來,她就出車禍死去了。

這一世,他們一家人要好好生活在一起。

南晚計算着日子,等過幾天,元旦節就回家。

霍浔洲應該會同意吧。

她有些忐忑,但想起最近霍浔洲的态度,心裏仿佛吃下了一顆定心丸。

她能感覺到的,霍浔洲在慢慢變好。

回到家之後,南晚一點沒提自己即将生日的事。

她甚至盼望着霍浔洲也忘記。

前世時的場景還歷歷在目。

無論是她生日還是霍浔洲生日,對她而言都是受難日。

真不知道霍浔洲哪來的歪理。

他生日,她要滿足他的生日願望。

她生日,他送她禮物,她還必須要回禮。

其實南晚一點都不想要,但霍浔洲那個強硬的性子,他給了,就不會收回。

霍浔洲對她身體的迷戀到了一直令人發指的程度。

她覺得羞恥。

霍浔洲總能想出許多千奇百怪的姿勢,每到生日這天,便一一實驗。

南晚不知道他安的什麽心,還要挑日子。

只是他曾在她耳邊喃喃過,你是自願的對不對?

去他/媽/的自願!

她覺得霍浔洲臉可真大,想得也可美了。

她分明是被迫承受。

不過想來也覺得奇怪,重生回來這麽久了。

霍浔洲對她也一直很有性趣。

可他一直沒碰她。

即使很多次,他想強上。

都在最後關頭停下。

想起上一世欲/望強烈的男人,南晚打了個顫。

還是霍浔洲不記得她生日比較好。

生日前一天,一切都和往常沒什麽不同。

南晚悄悄松了一口氣,決定明天一定要在學校待到晚一點才回來。

她身份證上的信息和實際的出生日期不一樣,她也沒特地去告訴別人,自己明天生日。

于是這個生日便過得平淡無奇。

南晚這一天的課比較少,只有早上一節。

霍浔洲是知道她課表的,但他最近對她很溫和,即使她刻意在學校挨到很晚才回家,他也不會說什麽。

南晚以為這天也要這樣過去,直到下午五點時。

手機鈴聲響起,是霍浔洲的電話。

南晚心猛然一跳,之後飛快把手機調成靜音模式。

裝作自己沒聽見。

之後她又把手機關機,甚至連借口都想好了。

手機沒電了。

彼時她正在圖書館看書,電話鈴聲響過沒多久後。

林藍氣喘籲籲跑來了圖書館,敲了敲她的桌子。

南晚迷茫地擡起頭,林藍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壓低了聲音:“收拾東西,跟我出來。”

她很聽話地按照林藍說的去做,林藍現在好像也有點生氣。

一到圖書館外面,林藍音量就提高了許多:“你手機怎麽關機了啊?你男朋友電話都打到我手機上了。”

“啊。”南晚錯愕地小小張開了嘴吧,眼睛瞪得老大。

“啊什麽啊,你趕緊回個電話啊,不然待會他得來學校找你了。”

南晚手忙腳亂地拿出手機,一開機,果然好幾個霍浔洲的未接來電。

她有些心虛,遲疑着給他撥回電話。

電話很快被接起,霍浔洲的聲音懶洋洋的,似乎剛才那個打電話給林藍找她的人不是他。

“怎麽了?”

南晚咬着牙:“不是你打我電話嗎,還問我怎麽了?”

她好生氣啊,感覺自己被霍浔洲拿捏得緊緊的。

就算把手機關機了,也躲不開他的騷擾。

他真的算是無所畏懼了。

“你怎麽還不回家?”他問。

“我在學習!”

“那我去接你,不耽擱你學習的時間。”

南晚被堵得心塞:“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霍浔洲輕笑了一聲:“不是要學習嗎?”

“學習結束了。”

“那好吧。”他似乎還有些不情願。

南晚恨恨地挂下電話。

林藍語重心長道:“南晚,你現在可是有家室的人了,可不能再這樣任性了。看我為你們兩口子跑了多少路啊。”

南晚又羞又氣。

林藍的嘴啊。

到霍家時,天已經漸漸黑了下來。

一路靜谧,路燈的光暖洋洋的。

南晚剛下公交,便看見霍浔洲站在不遠處。

她有些疑惑,慢慢向他走近:“你在這幹什麽?”

“我來接你。”

南晚有些窘:“我又不是小孩子,不會迷路。”

“你不是說你怕黑嗎?”

這句話是前世時南晚說過的了。

那時候她和霍浔洲尚在合約期間,她很認真地履行着自己的情人職責。

那時天冷,黑的很早。

有時候下午下課之後,趕公交回來,下了車之後到霍家別墅還有一段距離。

周圍沒什麽人,雖然有路燈,南晚還是有些怕。

她又不敢跟霍浔洲說,最後還是霍浔洲發現的。

他回家的時候,恰好看到她一下公交就往家跑去。

她跑得飛快,好像後面有什麽東西在追。

霍浔洲問她時,她說,她怕黑。

後來,霍浔洲便讓張叔每天去接她下課了。

其實這樣想起來,一開始霍浔洲對她也不差。

就是後來他的所作所為太過分,還不知悔改,變本加厲。

回到現實,南晚還有些恍惚。

路燈下霍浔洲的影子也完全籠罩了她的,她小小地向旁邊邁出一步,好像這樣就能脫離他的桎梏。

南晚小弧度地彎了彎嘴角。

兩人慢慢地走到了家門口,一打開門,南晚便看到了桌子上擺着的一個大蛋糕。

與此同時,耳邊傳來霍浔洲的聲音:“生日快樂,晚晚。”

南晚愣住了,腳都不知道往前邁動。

完了,霍浔洲記得她的生日,今晚還是讓人難過的一晚。

別墅裏的燈光被調成了偏暗色,有種朦胧的暧昧。

霍浔洲把她領到桌前坐下。

暗色的燈光下,他的眉目看起來很溫柔。

正一支一支在蛋糕上插着蠟燭。

随着一支支蠟燭被點燃,映照出一張俊朗的臉。

霍浔洲的聲音低沉:“以前缺失的儀式,我以後一一替你補上。”

南晚明白他話裏的意思。

前世時,霍浔洲沒正兒八經給她過過生日,生日的儀式在他心裏并不重要。

他自己生日也不玩這種儀式。

每次都是送給她禮物。

便開始晚上的重頭戲。

這樣有生日蛋糕和蠟燭的生日,是霍浔洲給南晚過的第一個生日。

原來南晚沒覺得有什麽,但當處于這樣的情景下,心裏居然有些酸澀。

她搖了搖頭:“不用了。”

反正她也沒準備以後的生日都和他一起過。

霍浔洲臉色有些沉。

“吹蠟燭許願吧。”

南晚早就不信什麽許願了,她早在心裏許過好多次願。

一開始是霍浔洲早日放她離開啊,後來是霍浔洲早死啊。

從沒有一次實現的。

但現在看霍浔洲的樣子,是鐵了心要把生日的儀式給補完。

南晚手心合攏,開口:“我元旦節想回家看爸爸。”

說完,她一口氣吹熄了蠟燭。

霍浔洲笑了,眼中卻有些冷,他知道,南晚是故意讓他聽到的。

他問:“一年一次的生日願望,就這麽簡單嗎?”

南晚歪着頭看他:“如果我說,我想搬出霍家,你會同意嗎?”

霍浔洲臉色登時沉了下來:“你第一個願望就挺好。”

南晚眼睛彎彎:“對吧,人貴在有自知之明。”

既然知道霍浔洲不會答應,她又何必開口。

于是元旦回家這件事,便這樣含糊被定了下來。

霍浔洲開始切蛋糕,他計算得很精确,每塊蛋糕的大小都差不多。

蛋糕很大,他們兩個人是一定吃不完的。

奶油很甜,但又不覺得膩。

南晚吃了好幾口,心裏澀澀的難受。

在上大學之前,她的生日都是和爸爸一起過的。

在上大學之後,霍浔洲殘忍地把這項權利剝奪了。

她吃了一塊便放下了。

霍浔洲從一旁拿出一個盒子:“生日禮物。”

南晚身體一抖,想到某些不太美好的回憶。

霍浔洲把盒子打開,裏面是一條銀色的腳鏈,上面還鑲嵌着一個亮晶晶的東西,精致又好看。

這是一個正常的生日禮物。

“謝謝。”南晚準備接過。

霍浔洲卻沒有直接把腳鏈拿給她。

他蹲下/身,擡起她的腳。

一回家南晚便換上了拖鞋,但還穿着襪子。

她怕冷,襪子也是毛絨絨的。

意識到霍浔洲要做什麽時,南晚開始小幅度掙紮。

臉紅彤彤的:“不要。”

但她的拒絕注定是無濟于事的。

霍浔洲替她脫下襪子,露出一雙玉雪可愛的腳,腳趾泛着健康的櫻花粉,害羞的縮在一起。

南晚窘迫極了。

霍浔洲輕笑一聲。

她的腳踝很細,皮膚下有着淡青色的血管,他一只手便可以輕易握住。

霍浔洲把腳鏈扣解開,觸碰到她溫熱的肌膚時,目光微微一閃,仍然心無旁骛地給她系上腳鏈。

腳踝處有點癢乎乎的。

南晚睜着一雙泛着點點霧氣的眼睛,有些迷茫地看着霍浔洲。

霍浔洲從來不像會做這種事的人。

他頭頂的發烏黑,五官很深刻,鼻子□□。

南晚好奇地打量着他。

覺得此時的霍浔洲身上居然有種名叫溫柔的氣息在慢慢彌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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