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羊慫慫與狼孩兒 (1)
第4章 流量小生
路言和總是忍不住偷偷瞄旁邊的人，用餘光看到人的時候，心裏甜滋滋地美成一片。
他的化妝師似乎有些着急，“路老師，要仰頭、閉上眼睛。”
路言和撇了撇嘴，只好依依不舍地合上眼睛，微微擡起下巴，方便化妝師往上面撲粉。
他的皮膚很白，只是，為了配合舞臺上的燈光效果，還需要淺淺地鋪上一層粉。
路言和閉上眼睛之後，因為處于緊張狀态，耳朵比平常更為敏感，聽到旁邊人說話，他耳朵輕輕地動了一下。
從化妝師的角度看，睫毛也輕微地顫了一下。
“方老師，我每次和你化妝都害怕我帶的粉底不夠用。”
方聞笑了一下，看着鏡子裏明顯比前幾個月還黑的俊郎面孔，明知故問道，“又黑了嗎？”
“可不是，不知道的人以為您去非洲旅行了呢!”
方聞只好裂開嘴角，爽朗笑了一下，好脾氣的樣子。
經紀人說，要跟這裏的人打好關系。
他現在上的是一檔綜藝節目，堪稱國內第一綜藝。
在圈子裏，這裏的化妝師都比他這個沒名氣的演員有話說，所以，他們說什麽都得接着，慢慢的人品出來，資源自然就多了。
這個綜藝節目還是經紀人拉了飯局，喝酒喝出來的。
他的劇預計下一周播出，找了檔綜藝節目刷刷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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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之前經紀人千叮咛萬囑咐，要他順便……
找人組個cp，賣賣腐。
這個人，還必須要路言和。
路言和，近年盛星娛樂用錢砸出來的流量小生，出個門就能上熱搜。
聽經紀人說，本來綜藝節目請的并不是路言和，但是後來不知道為什麽把人給換了。
娛樂圈就是這樣，你沒人流量好，被人截胡也是無可奈何。
方聞其實有些慶幸被截胡的不是他，雖說他對那人抱有同情心，但是流量小生，還真不是他這個只有僵屍粉的，能拼的過得。
看到嘉賓列表，經紀人的大膽倒是把他吓了一跳。
要賣腐，還必須和路言和。
方聞有些為難，經紀人也沒逼他，只制定了一個方案:
綜藝節目裏面有游戲，游戲中要對視!有感情地偷偷看他!咬耳朵!
剩下的一切交給她，她會找專業人員剪輯，保證上熱搜，帶上熱度……
方聞眨了眨眼睛，用餘光看了一眼旁邊的正仰頭撲粉的路言和一眼，他很安靜，完全沒有這個年紀，有這樣的成就，而産生出來的浮躁感。
從他和化妝師一問一答的談話模式中，感覺這個人很舒服。
方聞又把眼神收回來，在心裏暗暗感嘆，不愧是唱歌出道的，聲音真是好聽。
就是……他嘆了一口氣，賣腐，真的太難為他了。
路言和聽到旁邊化妝師說話就有些想反駁，但是偏偏他仰着頭還不能動。
只好在心裏反駁:方神才不黑，方神那是帥，那是酷!有型!
反駁完，感覺化妝師在畫另一個眉毛，就悄咪咪露出一條縫，偷偷看旁邊的方聞。
縫的容量很小，只能看到一只耳朵，路言和在心裏小小地雀躍了一下，又把唇角往下扒了扒。
小路言和啊，你要淡定，你現在已經是個小有名氣的偶像了，怎麽能這個樣子呢。
要端起來。
一邊想着自己不能像個小癡漢一樣，又忍不住在心裏由衷贊賞:我方就是帥。
本來這個綜藝他經紀人是直接給他推了的，後來看了嘉賓陣容有方聞他又任性給要了回來。
方聞是他學長，他一直要追逐的對象。
他是偶像派的，方聞是演技派的，他簽了盛星，方聞卻是和經紀人自己開的工作室。圈子不大，但是想要碰面總是有些困難。
方聞只演戲不上綜藝節目讓他對兩人美好的相遇更是有些洩氣。
方聞此人，只要有好戲，男一男二都接，片酬高不高都沒關系，反正賺的賠的都是自己的。
甚至圈內有人出軌，有人被爆同性戀，被爆吸毒他都不一定知道。
路言和甚至懷疑他刷不刷微博，認不認識自己。
有這個機會他就一把搶了過來，想在偶像面前刷刷臉，順便……
努力一把!交個朋友!
娛樂圈本來也是奔着他去的。
經紀人有些生氣，“我們不上這個節目流量照樣好，現在好了，圈裏人都知道你截胡了。”
路言和不滿，“又沒爆出嘉賓名單，說我截胡有什麽證據，再說，我是真的截胡嗎？”
他也知道整個圈子都在明裏暗裏說他截胡，他也正害怕方聞對他第一印象變差，可是他明明就沒有!
第一綜藝也在乎收視率，為路言和留了個空，一直對外稱的是神秘嘉賓。
後來被他拒絕了，才想着要把人給填上，選出幾個人還沒定，路言和就又反悔要上了。
截誰的胡，一大群子人嗎？！
經紀人立馬順毛，“我知道你沒有截胡，誰知道圈裏人要怎麽傳的，回來爆出來……”
路言和哼道，“爆出來，爆我截誰的胡，我手撕誰!”
經紀人一愣，笑了起來，路言和大學畢業公司老總簽的人，看着他與老總的六七分相似，是個人都知道是怎麽回事。
偏偏兩人還不明說。
盛星娛樂的公子哥要混娛樂圈，資源不都得靠攏過來，一年半的時間，硬是讓錢砸出個流量小生。
路言和粉絲的嘴更是可怕，幾只手指一打，硬是能把你說的祖宗都擡不起頭來，經紀人對自家粉絲撕逼很是放心。
經紀人看了看嘉賓名單，又皺起了眉，她拿手指輕蔑地、在方聞的名字上圈了一圈，又點了兩下，“這個人，你在節目裏不要挨得他太近。”
路言和把她的态度都看在眼裏，直接冷了臉，“為什麽？”
經紀人沒發覺藝人的冷臉，在腦子裏過了一遍方聞這個演員，直接說道，“這應該是方聞上的第一個綜藝。”繼而又評論道，“運氣挺好，第一個綜藝就是這個綜藝，運氣更好就是綜藝裏面還有你!”
她眯了眯眼，“他有部戲下一首上映，這個時候接了檔綜藝，明顯是抄熱度的，小心拉上你蹭你熱度。”
路言和聽完，本來對經紀人态度的憤怒一掃而光，臉上瞬間多雲轉晴，興奮道，“你說真的!他會蹭我熱度？”
經紀人雖然對自家藝人突然開心有些疑惑，但還是分析道，“方聞我不清楚他會不會，但是他那個經紀人會!那人也是個老狐貍，你節目裏注意點……”
路言和才懶得搭理還在喋喋不休的經紀人，一想到方聞要蹭他熱度，他就高興的上了天，恨不得喊兩嗓子。
現在他坐在化妝室心裏惴惴不安，方聞到底要怎麽蹭他的熱度呢？要對視嗎？要拉手嗎？要擁抱嗎？
天哪，要怎麽蹭怎麽蹭？
方聞要是不屑蹭，
他怎麽辦啊……
正在畫眉的化妝室被路言和的紅彤彤臉色吓了一跳，“路老師，您不會發燒了吧？!”臉上的溫度也熱的驚人。
路言和嗆了一下，猛的睜開眼睛，恨不得把自己縮起來鑽到桌子下面。
想到剛剛場面，腦袋又羞愧的冒了煙，他輕輕呼了一口氣，決定回去就把手機上的綠皮app給卸了。
方聞聽到動靜也看了過來，他的粉底還沒圖均勻，故而一半邊臉是白色的，一邊臉是小麥色。
經紀人說可以先打招呼，但是不能自降身份，再怎麽樣，路言和都算一個新人，他總歸是個前輩。
顯然化妝室這個地方不适于打招呼，方聞看了看自己半面差出來兩個色號的臉，想、還是在節目裏認識吧。
路言和看到那張臉頓時咳得又猛烈了，但是還堅定不移地帶着粉絲濾鏡:方聞帥的一塌糊塗。
做造型的時候路言和可以睜開眼睛了，就用餘光一直瞟着方聞，從心底開出一朵花。
方聞是表演系的學長，他大一的時候，方聞已經畢業了，他就走遍大學的每一個角落，看他看過的風景。
方聞化好妝壯似不經意地瞟了旁邊人一眼，心髒小小的抽動了一下。
你要是沒顏，砸再多錢也搞不起來流量。
路言和的顏是實實在在的。
他的帥給人一種清新脫俗的感覺，臉上肉嘟嘟的，比網紅臉更招人喜歡。
出道又是鄰家小弟的人設。
不管別人怎麽想，方聞看着這個安安靜靜坐在一旁美成一幅畫的路言和，反正他挺想要這個鄰家弟弟的。
方聞暗暗有些心驚，他們還沒打招呼，而他又知道了路言和截了人的胡，居然還對他很有好感。
流量小生真是吸睛，想着他是輸給這樣的人，也挺有道理。
有的人讨人喜歡的能力是天生的，別人強求不來。
綜藝節目上有六位主持人，三位常駐的很會帶動氣氛，在場下認識了之後，方聞就專心記了一下自己的走位。
綜藝節目都是嘉賓站在中間的，也就是說方聞要挨着路言和。
意識到這一點的兩人對視了一眼，經紀人的話都浮現了出來，路言和別扭地移開目光，抿了抿唇，心裏有些雀躍，又不好表現出來，只好和一位健談的主持人閑聊。
方聞則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他知道這長達兩個小時的節目錄制他完全可以做些讓他經紀人滿意的舉動，只是他并不想。
他沒上過娛樂節目，但是也看過，裏面有各種開懷大笑的片段，他剛剛結束拍攝回來，想好好放松一下，不想帶着功利去參加游戲，想來又得讓經紀人失望。
這個綜藝能成為國內第一綜藝，和它是直播有很大關系。
随着機器的擺正，各種人員就位，拍攝也即将開始。
配上主持人，方聞，路言和臺上一共八個人，預計分為兩組。
分組游戲是:胯/下搶球。
在路言和出神的時候，游戲規則顯示在大屏幕上:場上人任意組合，每組兩人背對背，随着音樂跳舞，音樂停止時，拿到球的獲勝。
主持人又在活躍氣氛了，路言和看到和場上人任意組合的字眼時，就暗戳戳地想要和方聞組合。
随着音樂的響起，路言和還沒刻意地站在方聞的旁邊，幾個主持人就已經把他們倆隔開了，雖說也随了他的心願，他怎麽都覺得那些人刻意地有些尴尬。
音樂二次響起，六位主持人背對着背，群魔亂舞，甚至有人還一撅屁股，把人對手撅的老遠。
路言和微微地瞪大了眼睛，手因為緊張而緊緊地抓着衣袖。
方聞愣了一下後反應過來，想着這是直播，站在這裏不動，很是掉粉，而且他還有蹭路言和的任務，就象征性地輕微地晃動了幾下。
路言和則傻在了原地，一動都不會動。
突然一片衣角在路言和的腰上輕輕一掃，他本就神經緊繃，這下瞬間僵直了。
方聞似是感受到了他的僵硬，也慢慢的停了下來，兩個人在舞臺中間站着，旁邊的活躍氣氛和這裏形成鮮明的對比……
因為是直播，導演沒辦法喊卡，只好把音樂停了。
音樂一停，方聞足足愣了有兩秒鐘，身後的人還是沒有動作，才彎腰把球撿了起來。
他今天穿的是一件大衣，如果他剛剛不是錯覺，他的大衣似乎碰到了路言和，然後那個人就僵了。
別說偷偷蹭熱度了，按現在路言和這麽讨厭他人的觸碰，他近身都是問題。
咬耳朵，深情對視更是不可能。
而抱着手機看直播的粉絲，還是刷了滿屏的路言和，并沒注意這滿屏的尴尬。
□□搶球是分組比賽路言和知道，但是他并不知道，要贏的人一組輸得人一組，生生把他和方聞拆分了開來。
原來主持人把他們刻意組合也找到了原因。
三個主持人要帶嘉賓。
他怎麽一開始沒想到，糊塗了嗎？明明自己上的綜藝也不少了，套路也知道的挺多了，這次這麽犯了傻。
他居然以為一開始選了人就會一直一組呢!
想着剛剛自己凍住似的表現，更是懊悔不已，明明可以蹭兩下的!
哪怕背和背撞了一下也好啊，總歸是能蹭一下。
經紀人不是說方聞會蹭他的熱度嗎？
給蹭啊，為什麽還不蹭？
直播時間是8:00-10:00，直播到9:30的時候，節目走到了最後一個游戲:五毛一塊。
很多綜藝節目都玩過，路言和也玩過，就是成組抱團。
這次，他暗暗計劃，一會兒一定要抱着方聞，死死抱着!
五毛一塊游戲規則:每個人身上都會相應地貼上錢的數額，然後聽着音樂轉圈，等主持人喊出數值時抱在一起。
因為主持人也參與了這項游戲，喊數值的工作就交了後期智能語音。
正好也為某品牌冰箱做了個代言。
音樂響起的時候，方聞就自發性地跟着主持人們轉圈，他身上貼的是一塊，在心裏計較着，如果喊出一塊五找誰，喊出兩塊找誰。
“6塊!”
智能語音的出現猝不及防，腦子還沒反應過來的方聞，身體已經跑出幾步和隊友抱成一團，然後另一隊的人也擠了過來，所有人衣服上的數額加一起正好六塊。
方聞懵了一下，才明白了游戲規則。第一場，無一人出局，路言和也抱着幾個主持人，離他很遠，音樂開始，游戲繼續。
兩個組，每個組的數額總和是三塊，兩個一塊，兩個五毛。
路言和衣服上就是五毛。
出師不利讓他有些沮喪，他剛剛明明有跑向方聞的，而方聞卻直接轉身抱住了兩個主持人!
他也想要抱!
聽到一塊五的時候，他像上了弦的箭一樣，朝着方聞沖了過去，方聞只覺得下巴一疼，然後就是被八爪魚抓住的感覺。
路言和額頭疼地龇牙咧嘴，心裏卻還是想往方聞身上扒。
這樣抱着還不夠，他還想着腳離地、雙手環住方聞的脖子……然後再這樣這樣，那樣那樣!
本來順勢勾起來的唇角，在他意識到自己意淫時，一臉黑線。
這一局下來三個人，剩下的五個人繼續游戲。
喊出兩塊的時候，路言和故技重施，又熊抱住方聞。
顧着自己心裏美滋滋的，也不管游戲喊的是什麽數值。
幸而方聞眼疾手快抓住一個五毛，不然兩人加起來一塊五都得出局。
場上的五個人，分別是一塊、一塊、一塊、五毛、五毛，另外兩人正好加起來是兩塊，無人出局，游戲繼續。
這次的音樂格外的長，方聞想着兩次被路言和抱住的感覺，少年的身體，飛奔過來撞上他的那一剎那，他的心毫無征兆地快速跳動了起來。
他很喜歡……
甚至，路言和第一次抱過來是慌亂緊張的，故而，他的手伸進了大衣裏面，直接扣住了方聞的腰。
隔着羊毛衫的溫熱傳遞過來燙地他臉蛋通紅，所以第二次，他看準了大衣，才抱過來。
隔着羊毛衫傳遞過來的溫熱也直沖方聞的大腦，耳朵邊的溫熱空氣和胸前溫暖的溫度直擊他的心髒。
他側頭愣愣的看着摟着他的腰路言和，直到再次想起音樂被放開才堪堪回了神。
離得遠并不會覺得什麽，抱在一起才覺得路言和竟然比他還要高上一點，少年笑的露出八顆整齊的牙齒，幸福的就要飛起來了一樣，眼睛裏碎了一地的光。
方聞這時突然意味過來，突然有些好笑，覺得路言和這小孩好可愛啊，又忍不住感嘆:真是小孩子，對輸贏這麽較真呢。
————
智能語音說出兩塊半的時候，方聞已經先一步抱住另外兩個人，緊接着腰上一緊，這要把他緊成肉幹的力度……
是路言和抱了上來。
場上僅剩的五個人抱作一團，已經被甩到外圍的人這個時候就該撒手了，偏偏路言和死活不撒手。
一開始淘汰的主持人只好替智能語音重複了一遍，“是兩塊五哦。”
發現人還是不吭，又說了一句，“路言和小哥哥？”
方聞趁着空隙扭頭看了路言和一眼，他的手指死死地拽着自己的大衣，方聞皺眉，路言和的樣子好像有些傷心。
玩的嗨主持人根本沒看到這點，看着路言和出了圈，就哈哈哈哈地動手、往下扒他的手。
手松開的一瞬間，路言和擡頭看了方聞一眼，那眼神方聞說不清楚，但是極其震撼。
委屈、傷心、不甘、失望等等多種情緒夾雜在一起印在漆黑的瞳孔裏，無緣無故地把方聞看的心絞作一團。
他也跟着退出了擁抱，此時臺上剩下的三個人正好是兩塊半，音樂又響了起來。
方聞在背景音樂中，看着垂頭喪氣沉默着的路言和簇起了眉頭。
從節目結束到退場的十分鐘裏，路言和再沒說過一句話，方聞不禁覺得是他做錯了什麽。
一下場，路言和就被自家經紀人拉走了，方聞跟着助理卸完妝，上到保姆車見到經紀人，整整一路都沒從路言和的那個眼神中明白過來。
經紀人正在打電話，方聞想應該是讓剪輯片段賣腐了，他張了張嘴，想着經紀人的苦口婆心的話又閉了嘴。
蹭上熱度，新劇就會有流量，新劇有了流量，他就會紅，紅了之後就會有更好的通告找上自己。
工作室是兩人一起開的，他自然不能為了讓他自己舒服，就讓經紀人陪着他吃土。
只是，路言和……
方聞輕聲喃喃，“……是不是我哪裏做錯了？”
經紀人:“你說什麽？什麽做錯了？”
助理翻着手機興奮道，“方哥，你和路言和出cp了。”
經紀人挑眉，“他們效率這麽快？”
助理:“哎，不是，應該是純粉絲剪的，劇情亂七八糟的，但是讓人很激動!”
助理過了一會兒又嚷嚷道，“節目剪輯上熱搜了，方哥，你上熱搜了!你紅了!”
方聞嘆了一口氣，仰躺在車座上閉目養神，路言和跑過來撞上的溫度似乎還沒散盡，腰上還灼熱着，下巴這個時候放松下來也隐隐作痛……
方聞不合時宜地想，路言和一開始僵住是怕生嗎？如果是讨厭別人的觸碰，為什麽最後還要抱人？
這麽說他沒有讨厭自己，如果是讨厭根本就不會主動去抱人。
但是……
這熱度一蹭、cp一爆，讨厭也是理所應當的。
他也算是罪有應得。
等回到家，因為心裏有事，便在房間裏做了三十分鐘的健身，才沖了澡，拿起手機打算刷刷微博。
助理還沒走，通常這個時間她是走了的，而且她的表情有些欲言又止，方聞問道，“還有什麽工作嗎？”
助理搖頭，“沒了。”
方聞:“那怎麽還不走？”
助理有些猶豫:“方哥，您是要刷微博嗎？”
方聞想，難道路言和發律師函了，他還沒問，助理的聲音就傳過來了，“方哥，明天還有通告要趕，您還是早點睡吧，晚安！”
方聞蹙眉，“微博上怎麽了？”
“您知道的，蹭熱度總會有一些不好的言論，文姐要你早點休息，她去接孩子了，要我……把你的手機要過來，她說你要是不看……就不用要了。”
“沒關系，你回去吧。”
“方哥……”
方聞把助理送出去之後，就打開熱搜，熱搜第一還是路言和，只是這一次多了他的名字。
路言和×方聞。
點進話題，首當其沖的就是一個視頻，方聞點進去視頻就直接播放了起來，視頻長達三分鐘，節奏劇情出奇地和諧，甚至方聞出道拍的校園劇和路言和的大學照片都放了進去，生生給剪輯出來一個雙向暗戀虐戀情深的耽美劇。
方聞知道，這個便是經紀人找人剪輯的。
他的僵屍粉在路言和的流量面前簡直是秒殺，評論裏清一色的方聞蹭流量狗，滾出娛樂圈。
出來一條黑路言和的，還說的特別難聽，說是給盛星娛樂的老總賣了屁股，才享受到這樣的流量balabala說的有理有據地，看的方聞一陣堵心。
路言和真是沒事家中坐，屎盆天上來。
還是自己給扣上的。
路言和卸妝的時候，他的經紀人就不住的啰嗦，直播她始終都盯着，結果還是讓路言和崩了人設。
之前這孩子從來沒有用操過心，也不知道這一期是怎麽回事。
她只希望粉絲都是腦殘粉，沒人注意，也希望個大經紀人，演員不要送門添堵，她有信心搞糊別的明星，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做什麽都得花錢。
放到自己那個一毛不拔的老板身上，估計又要炸毛。
自己的親弟弟還給簽了五年的合同，當真是鐵公雞。
還沒等路言和被爆崩了活潑可愛的鄰家小弟的人設，方聞和路言和的cp就爆了。
經紀人真是怒火攻心，暗地裏把方聞工作室的祖宗十八代都給罵上了，就想着一會聯系公關、再發律師函。
路言和一直悶悶不樂，一想到節目裏主持人掰他的手指頭，他都忍不住手撕了那個主持人，真是!本來抱着滿心歡喜去的綜藝節目，出來受了一窩子悶氣!
氣自己沒好好把握機會，氣主持人sb，更氣方聞……
路言和抽抽小鼻子，他不氣方聞，他就是委屈，方聞居然在五毛一塊環節中，一次都沒有跑向他。
這多好的蹭熱度的機會啊，難道他就這麽不值得蹭嗎？
只是方聞蹭沒蹭，微博上都實錘他就是蹭了。
甚至自家粉絲把他罵得一文不值、體無完膚。
路言和抱着手機，看着話題下的評論臉色越來越黑，心髒又忍不住抽抽的疼。
方聞出道七年，不溫不火，他的粉絲都是一點一點積累出來的，不是被安利，就是被演技圈了粉。
在圈內的人品很好，幾乎沒有任何黑料，連緋聞都沒有一個，現在卻是罵聲一片，個個都挑最狠毒的說，恨不得把全世界最惡毒的語言送給這個蹭他熱度的男人。
路言和眼眶發脹，這可是他的小天使啊，他都忍不住他受一丁點委屈，現在卻是被人這麽欺負。
他正要發微博為偶像正名，經紀人就通告他說要他發律師函。
路言和一愣，“發什麽律師函？”
“惡性組cp事件，給他們點教訓，讓他們知道我們不是好蹭的!”
路言和翻翻評論、問道:“發了律師函、方聞那邊會怎麽樣？”
經紀人惡狠狠地說:“糊鍋底了，一輩子起不來了。”
路言和的小心髒哆嗦了一下，他立馬拒絕道，“我不發!”
“為什麽不發？!這分明就是惡意組cp、花錢買熱搜、組團帶節奏，你都無緣無故被扣屎盆子了，為什麽不發!你看看這網上都是怎麽說你的，現在，黑你的人都能手拉手繞地球兩圈了!”
路言和毫不在意，因為之前經紀人說，粉他的人頭挨頭可以繞地球十圈，他對此很是放心，“我如果不發，方聞會糊嗎？”
經紀人:“不會!他的那幾個粉絲有點智商，把節目直播裏的細節都扣出來，梳理了一遍，有理智的撕/逼粉絲已經黑轉路，路轉粉了。
方聞演技好像也一直在線，積累的粉絲雖平常僵屍的很，但是真的遇上事兒了，又紛紛冒了頭，為自己的粉絲打抱不平了起來。
所以暫時糊不了。”
經紀人正打算說你要是想讓他糊，我有辦法，就被路言和的下一句話噎在了喉嚨裏，“那他是蹭熱度蹭成功了嗎？他紅了嗎？”
她只好道，“紅哪有那麽容易啊，蹭了熱度，流量出來了，看他新劇演技，還有粉絲路轉粉的流量，流量好就妥妥的紅了，不好，也就那樣了……”
經紀人漸漸平複了下來，也意識到路言和并不想找方聞的事兒，就歇了火。
她帶了路言和一年半，從出道至今，每逢被人蹭熱度，最生氣的往往不是她，都是路言和先行炸毛，然後開始引導網上撕/逼。
久而久之也沒人再爆過cp，這次不知道方聞是吃了什麽膽，竟然敢過來踢這塊硬板子。
結果這次硬板子路言和一瞬間就軟了，非常不想撕，經紀人也挺疑惑的。
她冷靜下來，看向路言和，就覺得自家藝人現在的表情，好似有些欣慰。
路言和覺得，真不愧是喜歡上方聞的人，眼光高，還智商高、理智、不腦殘!
路言和問:“我……要做些什麽？”
經紀人嘆了一口氣，“你要是不想撕他，什麽也不用做，他的熱度刷上來了，喜歡他的人會看，罵他的人更會看，想看熱鬧的也會去看，收視率肯定不會低，然後路轉粉，黑轉路，路再轉粉，他就紅了。”
路言和知道經紀人說的都是真的，但是這個過程實在漫長，他現在連這、還在不斷刷新、罵方聞的評論都看不下去，他把經紀人送走之後，并沒有按照經紀人的話做。
他點開微博搜索，輸入方聞，點上關注，一系列動作做的行雲流水。
路言和想他關注了方聞，這樣輿論可能會過得更快一些。
他等了一會兒，沒等到方聞的微博互關提示，想、方聞現在不上微博才是好呢!至少沒有影響到心情。
他拿起另一個手機，登上微博小號，點進特別關注。
方聞微博的評論下面又刷出來幾條，他逐一看看，然後斟酌用語罵了過去。
嗯，不能讓人覺得方聞的粉絲沒素質，他要有技巧地罵人。
在手機屏幕上噼裏啪啦打字，罵人罵的不亦樂乎的路言和，絲毫沒意識到他罵十個人裏，是自家粉絲的就有九個人。
方聞大致掃了一眼微博，經紀人在百忙中，也不忘給他發了個信息，讓他什麽都不要做，做字還發錯了，發成了作。
可，他明明都作過了……
他收拾好心情打算睡覺的時候，經紀人突然打過來一個電話，聲音裏有掩飾不住的激動，也有點果然如此的劫後餘生？
“方聞，上微博，路言和關注你了，互關!”
經紀人美滋滋的，那件事她果然沒有猜錯，方聞是路言和的偶像。
方聞和路言和是同一所大學畢業的，這本來沒什麽，很多明星都出自那所大學，也不見得有什麽關系。
有這樣的發現，是在一次出差中。
那個時候他才帶了方聞才兩年，簽的還是娛樂公司，方聞出道的是一部校園劇，公司還是對小鮮肉傾向于打造偶像這一坐标。
所以方聞一開始是有粉絲見面會的，雖說來的人不多，但是人走的時候，海報，燈牌，熒光棒還是丢得滿地都是。
經紀人之所以會注意到小路言和，是因為他正在撿一張方聞的海報，那是他的校園劇的定妝照，照片裏的方聞陽光俊郎。
小孩抱着髒了的海報笑地很開心，走的時候還小心翼翼地揣在了身上。
經紀人當時很為方聞高興，有這麽喜歡自己的人，确實是件幸福的事。
那個小孩的臉也深深地印在了她的腦海裏。
只是沒想到，幾年之後，路言和的面孔和小孩重合。
一開始她只是覺得盛星娛樂捧出來的流量小生她看着眼熟，慢慢地就想起來了這檔子事。
然後方聞的戲殺青、參加綜藝、嘉賓路言和……
白給的流量，不蹭白不蹭。
本來她還有些擔心，因為在這個圈子裏混久了，喜歡慢慢的就變得沒那麽寶貴了，但是又莫名地相信路言和當時的那個眼神。
相信方聞的魅力，相信路言和的長久。
她賭了一把，很明顯，賭贏了。
方聞感覺耳朵嗡嗡的，聲音聽的不真切，“文姐、你說什麽？”
經紀人噗地就笑了，“路言和關注你了，不想被罵得太慘就快點互關啊，麻利點!
還有，他關注你，替你擋了大部分輿論，這是個人情。”
方聞點頭，這确實是個很大的人情，先不說是他買熱搜，蹭熱度，普通人不生氣就很難得了，關鍵是他不只是沒吭聲，還關注了你，無言之中替你疏導言論。
“你給他私信，約他出來吃法，就當還了這個人情。”
方聞挂了電話，迅速點進微博，果然看到路言和V關注他的信息。
熱搜話題也扭了個圈，視頻還在上面挂着，下面雖還有人罵他，評論卻好看了許多。
看到互關的cp粉，更是把話題頂上了熱搜，視頻還沒被頂下來，還在熱搜第一挂着。
方聞知道，他的錢還在往裏面砸着，就點進去又看了一遍視頻。
這一次和上一次看的心态不同，結束時，方聞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眼圈還有些紅了。
這剪輯師的風格有點怪啊，人家都是一路甜甜甜＋，他非搞，先甜一陣相互暗戀 虐戀 happy_ending，這是要搞什麽!以為是在看劇嗎？！
還不僅方聞想罵娘，路言和紅着眼眶，一邊看還不忘罵人。
太痛心了。
看的他心尖都是抽抽的，即心疼方聞又心疼自己。
本來他正在罵人，罵的累了才想起來爆cp的那段剪輯視頻沒看，就摸到熱搜第一看了起來，這一看就看了三十多遍，遍遍虐心，卻停不下來。
經紀人打來電話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路言和正在用午餐。
他今天沒通告，故而很是悠閑，難得給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