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易不易

前些日子大半夜，宋哀帝頭破血流的從昭陽殿裏被擡出來，已經讓林蓁成為了議論的中心。而今日朝堂之上玉明昭輕而易舉的解了圍，得了宋哀帝的同意去見林蓁，又在昭陽殿待了好幾個時辰。

宋哀帝對昭陽殿的把守很嚴，尋常風聲都露不出去，可今天昭陽殿裏發生的事，整個後宮都知道了。玉明昭如此這般寵妻，更是羨煞了身處後宮只為苦求宋哀帝一分愛憐的妃嫔們。

林蓁怎麽可以這麽好命呢？天生長得就美，在家裏父親寵着，出嫁了夫君愛着。成親沒多久就有了身孕，可她就算懷着身孕，還是能吸引一國之君的目光，陛下甚至為了她做出出格的事來。作為一個女人，能像林蓁一樣大約也就夠了。

禁足之中的林萱也聽到了該聽的消息，玉明昭沒死，她其實是高興的。可是，他和林蓁那麽恩愛纏綿，林萱再想想自身的處境。呵，她懷了宋哀帝的孩子，可宋哀帝為了林蓁已經多日不進後宮了，她被禁足又出不去。

宮裏的人哪個不是勢利眼，林萱現在不尴不尬的，雖說沒人敢怠慢，可也沒有人給她些個好臉子。大約，他們都想去巴結林蓁吧。林萱這麽想着，肚子突然有些疼了起來，貼身侍女雲芝連忙幫她去請太醫了。

不多時，雲芝就回來了，但是卻沒有太醫的身影。原來，太醫全都被宋哀帝叫去昭陽殿了，皇命難違，林萱自然是只能被派在後面了。雲芝不聽勸又往昭陽殿去了，她知道大小姐不會不管二小姐。可雲芝不知道，她走後，一個小宮女偷偷摸摸的靠近了林萱。

玉明昭出了宮，就回了玉府。偏偏，他剛回府還沒來得及坐下，就有人傳話說是李太師想見他面。玉明昭一聽這話，當即就讓人請李太師到書房一見。等人走了，玉明昭的臉上出現了一抹諱莫如深的笑意，這麽快就來了嗎？

“勞太師久等了，不知太師這麽急着見我，可是有何要事啊？”

玉明昭一進書房就看見李太師正坐在那裏，有個仆從給他上了茶就下去了。玉明昭雲袖一振，提了提衣擺就坐在了李太師的對面。

“玉侯，老夫今日來見你，确有要事。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早就聽聞玉侯愛妻如命，現如今夫人就在昭陽殿待着。玉侯若是想早些接夫人回府，想來該做些什麽，玉侯心裏也清楚吧！”李太師端着手裏的茶盞，也不喝茶就這麽把玩着，意味深長的說。

玉明昭不想多費口舌，他盯着李太師，直截了當的說：“不知太師，或者說陛下想要些什麽？不妨直言，明昭聽着呢！”

“爽快！定北軍的兵符以及統帥之權，不知玉侯意下如何？”李太師一出手就是狠手，玉明昭所依仗的或者擁有的絕大多數都來自定北軍。老虎沒了牙齒和爪子，還算得什麽猛獸。

“定北軍的統帥之權，陛下可是親自交給我的。不然，潛龍關外駐紮着的數十萬金國大軍，何人來擋？這是太師的主意還是陛下出爾反爾，還請太師解釋一二。”玉明昭纖長的指尖時而輕輕敲打在桌面之上，漫不盡心的說，看似并沒有放在心上，卻步步都是陷阱。

李太師哪裏沒考慮到這點呢，只不過好不容易抓着玉明昭的軟肋，該讨的好處可是半分不能少的。

定北軍乃是玉老侯爺在太上先皇的支持下建立的一支用來鞏固邊防的軍隊，雖歷經太上先皇、先皇和當今這三朝，但是當初太上先皇賜予玉老侯爺的那只兵符威力卻不減當年。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知道這點的人已經寥寥無幾了。李太師也是想試探看看玉明昭到底知不知道這兵符的另一個作用，只要不是什麽謀逆的大罪，可免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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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侯說的哪裏話，陛下怎麽會出爾反爾呢。決定權完全是在你的手裏。統帥之權其實很簡單，只要玉侯把主帥的位置交給虎威将軍常升，你退居二線，自然就解決了。玉侯，可想好了？”李太師說的輕松簡單，但實際上根本沒有變化。

“好。我答應你。”

太師完全沒有想到玉明昭會這麽爽快的答應他的條件，還有些詫異的看着他。

“不過，我有個條件。陛下先讓內子回府。離京之前，我會親手奉上兵符。我玉明昭說話，決不食言。太師可能答應？”玉明昭絲毫不在意李太師的眼神，鄭重的說出了他的條件。

李太師聽了玉明昭的話，倒是不由自主地笑出聲來了，眼神裏透着了然。他說玉明昭這麽爽快，一點都不像那老狐貍的兒子，卻原來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吶！

“玉侯放心，這件事，老夫應下了。那就如此說定了，你且等我的消息吧。”

李太師心滿意足的離開了玉府，玉明昭看着他離去的身影，眼裏全無波瀾，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不過，玉府裏的平靜并沒有維持多久。因為，言回府了，他帶了一個消息回來：林蓁要生了。

只這一個消息就讓玉明昭慌了神，他随即強自鎮定下來，清冷的聲音一如平常的問道：“柳院判那裏安排好了沒？穩婆都是我們的人嗎？身家底細可都打探好了？宮裏的人手可有讓他們多多關注着夫人那裏？離夫人産期可還有些日子呢，怎麽突然就要生了，這其中可是有人動了手腳？”

在言的眼裏，君侯雖然還是有條不紊的樣子，但是這決定是他見過的君侯說過最多話的一次。幸好，言早就準備好了。

“宮裏所有的太醫都被陛下叫進昭陽殿了，以柳院判為首。他早就收到消息，必然會好好看着夫人的。穩婆的身家底細都是清清白白的，一家子的身契都在手裏，人就在城外的莊子裏絕對可靠。宮裏的人手早就安排上了，君侯不必擔心。至于夫人早産的原因，太醫說是夫人情緒波動太大，是以早産了，不過問題不大就是了。”

“那就好，走密道，我要進宮。”玉明昭聽完言的話，總算是松了一口氣，卻突然做下了這樣一個決定。

“君侯不可啊。”言攔住了玉明昭，又道：“夫人說君侯為了她已經動用了在宮裏的所有人手，此番若是君侯要進宮，必須攔住君侯。動靜太大的話，會被發現的。那裏畢竟是皇宮，而且陛下現如今就在昭陽殿裏。”

言說的話，玉明昭如何不知。只是，蓁兒為他生兒育女，這般痛苦，他怎可不在她的身邊呢。再說宋哀帝的做法很明顯的刺激到了他，他的妻子為他生孩子這皇帝來湊什麽熱鬧。而且，蓁兒生孩子的時候還會牽扯到另一件性命攸關的事，他不能讓她獨自面對。

此時天已經黑了，外面風聲很大，許是要下雨了。玉明昭看了看窗外，來回踱步，終是心下做了一個決定，對言說：“言不必攔我。此番，我必是要進宮去的。你回去告訴蓁兒，我定會陪着她，不會讓她一個人的。至于其他的，讓她莫要擔心，我自有辦法。”

玉明昭說出口的話，定然是經過仔細思量的，很少會被人動搖。言也是深知這一點，也沒有再多說一句話，便立刻轉身回宮去了。言一身黑衣融于黑夜之中，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玉明昭皺了皺眉頭，吩咐人不要打擾他，他要在書房裏秉燭夜讀。玉明昭有此吩咐，玉府的下人自然就不敢靠近書房附近了。

京城的玉府和定陽城的玉府構造基本上是一致的，就連這書房也大差不差的。玉明昭站在書房裏最大的書架面前，在書架的由上往下數第三排的左手邊抽出了第二本，然後原來的位置竟然又出現了一本相同的書。不僅如此，書架慢慢分裂開來，書架後面的牆也跟着打開了。

玉明昭拿着手裏的那本書閃身進去，不多時又有一個“玉明昭”拿着書走了出來，坐在書房裏秉燭夜讀。

書架後面又是一番天地，同外面一般無二的書房構造，就連桌上的紙張和筆的數量都是一模一樣的。真正的玉明昭此刻就在這裏，準備走密道進皇宮去。

他在書桌前裝着各種書畫卷軸的青瓷大缸裏看似随意的抽動了幾根卷軸，牆上又出現了一扇門，只是門裏一片漆黑，什麽也看不見。玉明昭自一旁的八寶架上取了一枚夜明珠，沒有絲毫猶豫擡腳就走了進去。

密道中一片漆黑，空氣中盡是土腥味和潮濕腐朽的氣息，只餘下玉明昭手裏的夜明昭在幽幽的散發着微弱的光亮。這個密道似乎很久都沒有人用過了，玉明昭就這麽走在密道裏，七拐八繞的，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終于，在玉明昭悄無聲息的摸上一道木質的門的時候，他的耳邊似乎聽到了林蓁的聲音。

從進了地道開始就面無表情的玉明昭，這是終于在此時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雖然只是一點點，可那眉梢眼角的溫柔是怎麽都無法忽視的。就在玉明昭正準備動手拉門時，他好像是聽到了什麽，眉頭皺了起來，就連剛剛出現的笑意也都消失的幹幹淨淨。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生孩子啊喵～生孩子有風險啊喵～有陰謀啊喵～還有啥？！歡迎期待下集劇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