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戰前情

溫馨歡樂的家庭氛圍被突如其來的消息給打亂了，定北軍的消息一到，玉明昭就不得不愧疚的看向林蓁和孩子，然後迅速動身出門了。

林蓁看着玉明昭匆匆離去的身影，眉頭緊鎖，良久才嘆了一口氣。她有種預感，這一次的戰事不會那麽輕易結束。

玉明昭匆匆趕到定北軍大營，而斥候卻來報，說是金國大軍在玉門峽駐紮了下來，并沒有繼續進發。但是，這對于定北軍來說并不是一個什麽好消息，因為此刻的平靜可有可能會在将來變成更猛烈的進攻。玉明昭下令斥候時刻關注金國大軍的一舉一動，片刻不可放松。

因為原本就已經有所防備，所以這一次玉明昭和衆将領在營帳內初初分析了一下當前的情況。而結果很顯然，他們只需要在金國大軍出手前，繼續同先前一樣做好早已部署的各項任務，以不變應萬變便足以。

是以，衆将領一起商議結束便退出了營帳，唯常升悄悄留在了最後。玉明昭心思缜密，故而開始時便發現了常升的不妥之處，心裏有所猜測，面上還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

“君侯，我有要事想向你禀報。”人一走光，常升就憋不住了，見沒什麽動靜了，直接開口道。

此時，玉明昭正端詳着面前的沙盤，仔細推敲着金國軍隊會是何動作。他一聽這話，微微擡頭瞥了常升一眼，似是早有所料道：“可是，那位給了你什麽新的指示了？”

“君侯果然是神機妙算吶，正是如此。”玉明昭的話一說出來，常升心裏倒是安穩了些。畢竟君侯既然早已料到，想必肯定有了安排，他也不必再那麽擔心了。

“哪裏來的什麽神機妙算，你且說說那位這次又有什麽新想法了？他想要你做什麽？”玉明昭讪笑一聲，示意常升一起過去坐下詳談。

常升跟着過去坐下，有些咬牙切齒的說：“那位說了，只要君侯你帶着定北軍打得金軍敗退，趁着金軍敗退之際，他便讓我唆使你帶兵追擊。若是君侯在追擊途中不幸身亡，他到時候自然會給我送上定北軍的兵符。對我說得好聽是名利雙收的事，可他要的是君侯你的命啊！”

常升一直不明白，玉家一門盡忠為國，老侯爺的命都不在乎只為了守着這宋國的門戶，玉侯也是出生入死的為了宋金之戰，為了和談。可玉家都這樣了，皇帝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竟然這麽執着的想要這忠臣良将的性命。陛下的這個做法讓常升心寒不已，試問這樣的君主誰人敢繼續效忠呢？

玉明昭臉上的表情并沒有什麽變化，似乎皇帝想要的不是他的命一般，常升看得憋屈正要再開口之際，玉明昭冷冷的開口說話了：“父親對我說過，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男子漢大丈夫，縱使是死也當死得其所才是。你放心，我會做好防備的。多謝兄弟出言提醒了。”

玉明昭這番別有深意的話聽得常升直冒冷汗，玉老侯爺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他再聯想到幾年前玉老侯爺突然暴病身亡的事。常升心有戚戚，他爹當時也是如此死得憋屈，他曾立誓絕不會重蹈覆轍，他也不會讓君侯這般的。

玉明昭的話都說完了，常升瞧着他周身氣息冰冷，不敢多待，立時就出去了。

常升一走，玉明昭的表情變得高深莫測，眼神更是鋒芒畢露，宛如出鞘的利劍一般。随即他又嘆息了一聲：“父親啊父親，你看看，你看看，這就是你所謂的血濃于水。如今，他都要對你兒子下手了。縱使我不看重自己的生死，可蓁兒和小葉日後要怎麽辦呢？這定陽城的百姓又要如何呢？”

重活一世，玉明昭初時只想着林蓁和當初他對不起的宋國的百姓們。而父親也是他的一塊心病，他盡己所能的滿足他的想法，可這一回他不能像他一樣拿自己妻兒的性命去做賭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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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玉明昭之所以留下遺命讓手下的将領獻城投降，絕不是為了兒女情長棄家國天下于不顧，而是因為他當時已然撐不了多少時日了。左右都是一個結局，而他早年從母親身上學到了為商的精髓告訴他，要盡量避免不必要的損失。

一個本就命不久矣的她，玉明昭想着既然林蓁想要他的命，那他給了就是了。人生活得艱難，他太累了，誰也不會知道有大宋國戰神之稱的玉侯當時會做出這樣一個逃避的選擇來。

只是，過去早已過去。這一次，他便是死也當是戰死疆場，必得要留下一個太平盛世，才不枉他重活一世。

定陽城裏一直有宋哀帝的探子，這一次玉明昭的八百裏加急還未曾送到他的案頭，宋哀帝就已經收到了消息，還做下了這樣一個決定。若說不是蓄謀已久的，任是誰也不會信的。

晚間，林蓁等到了玉明昭的歸來，一家子說說笑笑就跟往常一樣。可玉嘉致一回屋，只剩下玉明昭和林蓁兩個人的時候，氣氛當時就變得有些冷下來了。

原因很簡單，林蓁問了玉明昭去了大營之後的狀況，玉明昭沒有隐瞞她，一字一句的全都告訴了她。林蓁之前跟他說，想要變得堅強一點，想要和他風雨同舟。玉明昭自那以後，但凡林蓁有所問他必然如實告訴她。

林蓁聽完了玉明昭的話，當場一巴掌把花茵剛收拾好的用膳的桌子拍碎在了地上。沒想到這個狗皇帝越發狠毒了，要是宋哀帝在場，林蓁怕是會忍不住生吞活剝了他。

而真正讓林蓁憋屈的是玉明昭居然不想着反擊，只小心防備着，這完全不像他啊。林蓁這時又想起了她那個假死脫身的公爹來，他倒是好，這爛攤子全都甩給她家郎君了。林蓁真是越想越氣，可偏偏這時候言又冒出來了。

一身黑衣的言悄無聲息的站在兩人的面前，玉明昭沒有需要避諱林蓁的事，言便直接把收到的消息說了出來：“禀君侯，此次金國大軍乃是金國皇帝完顏鴻親自挂帥，慕容方為副手。金國由蕭太後臨朝，鎮南王輔之。”

說完之後，言又如往常一樣隐于暗中，留下沉思中的玉明昭和林蓁來。

在玉明昭看來，這一次的局勢完全不同于上一次，雖然危機重重，但夾縫之中未必不能生存。而林蓁此刻更是一個頭兩個大，這都什麽事啊！這是兩個狗皇帝都要出幺蛾子嗎？真是壞事成雙成對的出現吶！

玉明昭想通之後，瞧見自己身旁明顯心情不大好的林蓁，順手将她攬在懷裏，柔聲寬慰道：“蓁兒莫要擔心，這一次的事只要稍微注意些，倒是沒那麽麻煩。”

“知道啦，玉侯爺眼裏哪裏有什麽難事啊。我只是氣不過，你說說哪裏來的這麽多小人？從前我怎麽不知道？”林蓁氣鼓鼓的說，末了還用手指在玉明昭的胸膛上戳了戳。

玉明昭輕撫着林蓁的發，緩緩說道：“這世上人有千萬種，你不知道有什麽稀奇的。不知道啊說明是沒遇見，這不是好事嗎？俗話說的好，惡人自有惡人磨，你放心便是。”

“好吧好吧，你說的啊，每次都那麽有道理。”林蓁又往玉明昭懷裏鑽了鑽，無可奈何的撒嬌道。

玉明昭見她這副樣子，眼裏也染上了笑意，緊緊的摟着她，随即又鄭重的說：“蓁兒，我會小心，外面的事，你不必擔心。你只要好好的照顧自己和小葉，萬事小心，我就放心了。”

“這一次，他們是有備而來，想要我命的人又不在少數。我怕他們對你和小葉下手，雖然有言在暗中護着你們，你也要小心才是啊！”

玉明昭的話裏字字句句都是對他們母子的關懷和擔憂，林蓁心裏哪能沒有數呢，因此她滿口答應，還同他談了個條件。

她那雙黑亮的眼睛裏滿是狡黠，臉上的梨渦更添嬌俏。林蓁故意拉長了語調，又甜又軟的說：“郎君說的是，蓁兒哪敢不聽呢？不過，郎君你也要答應我，好好保重自己。我們一家子都要好好的，你說對不對？”

玉明昭愛死了林蓁這副小壞的模樣了，尤其是她滿心滿眼都是他的時候。更何況，她的話他哪有不應的。

“夫人說的對極，在下豈敢不從。”玉明昭溫柔的嗓音此時有些沙啞聽上去更加勾人，他貼在林蓁耳邊說話，直把林蓁說得心肝兒癢癢的。

玉明昭白皙的側臉真是怎麽瞧怎麽好看，林蓁越看越喜歡，終于忍不住對着自己垂涎已久的美色下手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哪管什麽男女。玉明昭本就長得俊美非凡，林蓁又是情人眼裏出西施。她一時惡從膽邊生，張口輕咬在了他的喉結上，咬完了又後悔上了，又用那紅唇輕輕的舔舐。

玉明昭對林蓁從來就沒有什麽自制力，這回送上門來的嬌妻哪有不好好享用一番的道理呢。呼吸急促的玉明昭正準備一把抱起林蓁去床上，可偏生林蓁天生神力，直接将他撲倒在了榻上。

風雨已至，但此刻仍是一室春光明媚，如膠似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