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說妖冊

“肩吾大人，這是姜雲大人嗎？！”

陸肩吾看了一眼點頭道：“是。”

毛毛看着姜雲畫像旁非常複雜的兩個字，有點暈地說道：“姜雲大人的原形名字看起來好複雜啊。”

陸肩吾拂過書頁上的字，帶着毛毛認字并解釋道：“這是饕餮，不過上古妖獸皆天下唯一，以本體為名，也算是姜雲的本名，只是加入鎮妖司後入世行走他那名字不甚方便，才後起的姜雲二字。”

毛毛雖然入世不久，但也曾聽過四大兇獸的傳說，只是一直沒有什麽概念，這會兒聽到陸肩吾說姜雲就是四兇之一的饕餮，頓時訝異不已，不可思議地說道：“姜雲大人是饕餮？可我聽說饕餮是很壞的大兇獸啊！”

想起有過兩面之緣的姜雲，毛毛有些無法把看上去英武威猛但說起話來又很親切的姜雲與自己所聽到的饕餮劃上等號。

陸肩吾：“那些傳說經過千百年變化，有些早與事實不符。”

毛毛哦了一聲：“姜雲大人果然不是食人吃妖的兇獸啊~”

陸肩吾卻搖了搖頭，說道：“姜雲是吃過人和妖。”

“啊？”毛毛瞪大了眼，吃驚地看過去。

陸肩吾拿起旁邊的一根樹枝，開始在地上輕輕寫字，并慢慢對毛毛解釋道：“饕餮列于四兇之一确實因食人之惡，不過姜雲本無專門食人的嗜好，後也曾答應過我不再食有靈生物了。” 說着陸肩吾已經在地上寫好兩個字，教着毛毛開始認字：“這是姜雲的名字，他曾聽到人世傳說，人類将饕餮附會為神農氏、蚩尤、缙雲氏之子等，他覺得很有意思，便取了神農氏和缙雲氏的姓為自己行走人間的名字。”

毛毛聽到陸肩吾說姜雲已經不再吃靈物就放下心來，也撿起一根樹枝跟着陸肩吾一筆一劃學字，很快就将姜雲和饕餮四個字學會，兩眼亮晶晶地看着陸肩吾等待誇獎。

陸肩吾摸了摸他的頭，不吝啬地贊揚了一句：“不錯。”

毛毛笑得十分開心，趁機膽子更大了一些地向陸肩吾讨教：“肩吾大人，您能再給我說說鄒玉大人、曲駁大人和錢來他們嗎？我想對大家再了解一些！”

陸肩吾對毛毛這個請求沒有拒絕，他接過了《萬妖冊》，手掌輕輕一觸随即書頁自動翻開，在數頁後停下，毛毛探頭看去，那上面畫了一只虎軀猊首之獸，身上布滿黑紋，尾巴十分長，從身後一直繞到身前，竟比那身軀都長，倒是與那日在鎮妖司外匆匆一瞥過的鄒玉原形基本一致。

“鄒玉的原形是驺虞。”陸肩吾指着畫像旁的名字對毛毛說道：“驺虞為仁獸，不食生物，只食自死之獸，可日行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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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毛立刻想到當初鄒玉化形帶他飛去宋城找陸肩吾的情形，确實速度與陸肩吾相比也不遑多讓，而總是溫溫柔柔的鄒玉，似乎也當得起仁獸之名。

陸肩吾又執起樹枝在地上寫下“鄒玉”二字，說道：“這是鄒玉行走人世的名字。”

毛毛在旁邊學着寫了兩遍，然後笑着問：“鄒玉大人這名字是照着自己原形的名字起的吧？念起來都一個樣呢！”

陸肩吾聞言也淺笑了下，沒說話，算是默認了毛毛的猜測，随後他用手掌再碰了一下書，書頁繼續翻動，片刻後翻到一只獨角馬形獸，身為白而尾為黑，但其爪子和尖牙卻像老虎的一般。

“駁，是曲駁原形。”陸肩吾這次沒有在地上另外書寫，而是放下樹枝，指着書頁上的字，說道：“曲駁以他出生之地中曲山的曲字為姓，本體為名，這兩個字便是他的名字。”

毛毛在心裏細細描畫了幾遍，點頭表示自己記住了。

陸肩吾接着道：“駁也為仁獸，駁妖可鎮殺伐之氣，懾百兵之魂，出可止戰。不過駁妖已幾近消亡，最近一只修成妖身的駁獸只有兩百歲，曲駁是如今世間僅剩的唯一一只修為在千歲以上的駁妖了。”

說到這，陸肩吾極淺地輕嘆了一聲，不過毛毛被他口中的話吸引未曾注意，而是好奇地問道：“那曲駁大人如今多少歲啦？”

陸肩吾那一聲嘆息也很快消散，他看着像個好奇寶寶的毛毛，笑了下溫聲回道：“前年剛滿三千歲。”

“哇！”毛毛張大嘴驚嘆，他之前已經知道錢來有九百多歲，也知道其他幾人都比錢來大，是滿千歲的大妖，但他沒想到曲駁居然都三千歲了，再想想比曲駁更厲害的陸肩吾和姜雲，才三百歲的毛毛突然覺得自己實在有點太弱了，難怪錢來笑話他。

“好厲害……”毛毛小聲感嘆道。

陸肩吾看毛毛剛剛一直豎着的耳朵突然蔫了下來，大概猜到他的心思，便伸手輕柔地摸了摸他的頭，給他的耳朵順了順毛，輕聲說道：“年歲算不上什麽，世間萬物各有特點，不必欣羨旁人。”

“嗯！我一定會努力修行，早日變得和大家一樣厲害！”毛毛的沮喪也只是片刻，有陸肩吾的安慰他恢複的更快，馬上就握着小拳頭，積極又堅定地說道。

陸肩吾聞言沒有絲毫嘲笑和諷刺，而是淺淺笑着，認真地給了毛毛一個回應：“好。”

倒是毛毛說完為自己的誇大有些不好意思地紅了臉，趕緊低下頭翻着書頁，裝模作樣地急問道：“對、對了，肩吾大人，還有錢來呢？”

陸肩吾輕輕拉住毛毛的手，止住他胡亂地翻頁，然後如之前一般輕點書頁，讓書頁自動翻到畫着錢來的那一頁，再放開毛毛的手，指着畫像說：“錢來的原形為羬羊。”

毛毛從被抓着手的悸動中回過神，幹咳了兩聲掩飾自己的臉紅心跳，忙低下頭看向書上畫像。

因為沒見過錢來的原形，毛毛特意仔細看了看，只見畫中之獸羊身馬尾，頭頂有兩只極長而向後彎曲的角，上面帶着螺旋狀的紋路，減少了不少攻擊性；體型看上去不比其他幾位威猛，卻也比身為靈貓的自己大上許多，毛毛頓時略感遺憾，看來比原形還是他輸了。

陸肩吾沒注意到毛毛的小小走神，繼續指着畫像旁的注釋說道：“錢來出生之地謂之錢來山，五百年前我曾在此救過他，後鎮妖司創立，他便加入幫忙，并以錢來之名為己名。他說這名字寓意好，也正好适合他在司內負責之事。”

是挺好的，鄒玉曾說錢來負責管錢，錢來錢來，一聽就財源不斷。毛毛頭一次非常贊同錢來的想法。

陸肩吾引導着毛毛将錢來的名字認完，又想到他兩相處時似乎有一些不合，便補充道：“錢來雖然有些脾氣，但也是當世仁獸修行成妖，本質不壞，你們可以試着和睦相處。”

毛毛驚道：“他那麽兇也是仁獸？”忍不住又在心裏嘀咕道：這仁獸範圍也太廣了吧？

陸肩吾卻點了點頭肯定，慢慢道：“羬羊身負治愈之能，為獸時其脂可愈傷，修行成妖後，毛發體膚津液皆有奇效，他入鎮妖司後曾多次為大家治傷，鎮妖司的名牌上也是附着了他的治愈之力。”

毛毛當即想到了自己懷裏那塊沾了錢來口水的名牌，又記起鄒玉說過他被那名為姬傲的大妖所傷後也是錢來放血為他療傷的，心裏的敬佩和感恩頓時還是壓過了那一絲小小的別扭和不服，他仰起頭，誠心地對陸肩吾承諾道：“我會好好和錢來相處的，不會跟他再吵架了。”

陸肩吾見毛毛如此乖巧的樣子，心裏一時有些柔軟，雖然了解錢來是嘴硬心軟的性子，根本不會以大欺小真的欺負毛毛，卻還是破天荒地說道：“你打不過錢來，若他真欺負你了，你來尋我或鄒玉便是。”

毛毛一聽，眼睛一下子笑成了月牙狀，露出兩顆小小的虎牙，特別興奮地回道：“好的，肩吾大人！”

陸肩吾看他興奮地耳朵都挺直了，忍不住也輕聲笑了一下。

毛毛呆呆地看着挂着笑的陸肩吾，直到對方輕喚了他一聲後才回過神，瞬間不好意思起來，躲閃着眼神低下頭随意翻了翻書頁。

随後他又突然想到鎮妖司其他人的名字和原形他都認識了，就差陸肩吾本人了，于是手上的樹枝無意識地在地上畫了畫，然後鼓起勇氣地小聲問道：“肩吾大人，您的原形是什麽？名字……怎麽寫啊？”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14號周四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