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曬太陽

之後幾天，毛毛和總在大樹下曬太陽的白澤成了鎮妖司最閑的兩個人。其他人都在忙，毛毛去看過兩次，鄒玉抓着姜雲、曲駁不停趕任務登記，錢來則抱着他的小金算盤一直敲敲打打，毛毛在他面前都還沒說話，就被一掌揮開，只聽他說“別打擾我，算錯了找你算賬啊！”

而陸肩吾，更是除了醒來那天見了一面，之後就不見人影，于是閑得實在無聊的毛毛，除了自己看書以外，其他時間就幹脆跑到樹下坐在白澤身邊一起撐着腦袋曬太陽，雖然白澤總閉着眼也不搭理他，他也不沮喪，反正能看到有這麽美麗毛色的白鹿在眼前，他就覺得是一件很賞心悅目的事了。

毛毛屈膝靠着樹，雙手撐着腦袋，眯着眼躲避陽光的刺目，晃了晃腦袋笑着自言自語道：“錢來說這次一定要比上次多要一倍，噗，明明咱們一點都不缺錢。”

鎮妖司的幾位可都是大妖，身上的寶貝随便拿出一件就價值連城，可錢來偏偏很喜歡每次皇族派人做任務交接時要錢的感覺，這些年來，每一任使者都被錢來欺負的夠慘，這還是曲駁在登記任務空閑的時候偷偷和毛毛八卦說到的。

毛毛這會兒就也當做閑聊說給了白澤聽，不過白澤沒理他，毛毛也不在意，仍然撐着頭，望着鎮妖司內廣闊的天空，繼續自言自語：“也不知道肩吾大人去哪裏了。”語氣中帶着一絲寂寞和不被告知的委屈。

白澤掀開眼皮看了他一眼，依舊沒理他。

毛毛的情緒一閃而過，很快又打起精神來，笑着轉頭去看白澤，雙眼盈滿了星星，“白澤大人，您的原形看起來真漂亮！”

他好幾次都很想伸手摸一摸白澤的毛，只是看着白澤淡漠的樣子，最終還是沒敢伸手，只敢用眼睛多瞄幾眼。

白澤也喜歡自己的原形，所以能不化形的時候他都懶得化形，比如在鎮妖司，除了第一天來給陸肩吾重新加固封印和給這只貓崽探病的時候用了人形，其他時候他都是原形呆在這。

毛毛看着白澤那被風一吹就柔順的微短白毛，又在心裏羨慕了一番，他自己的毛就是白色的，也很柔順，他一直覺得自己的毛特別好看，但和白澤那一身在陽光下就白的發光的毛相比，自己的明顯遜色許多。

他很快想到了當初陸肩吾送他的那一張白色毛毯，下意識就從乾坤袋裏把毛毯取了出來，和白澤身上的毛對比了一下，訝異的眨了眨眼，似乎這張毛毯就是用白澤的毛做的呢。

白澤顯然也看到那張毯子了，耳朵一動，那是他用自己掉下的毛織着玩的，之前被他随手送給陸肩吾了，沒想到現在居然到了這只貓崽手上。

他對這些并不在意，倒沒有什麽不舒服的感覺，只是陸肩吾比他還不會表達，千萬年來從來沒送過別人東西，他們這些一起從上古活到現在的老妖怪們就沒一個人收到過陸肩吾送過的東西，沒想到這只小貓崽居然是第一個收到的。

白澤因此多看了毛毛一眼，毛毛頓時覺得有些尴尬，趕緊把毛毯收了起來，對着白澤尬笑了兩聲，白澤又閉上眼轉過頭去。

毛毛看着對方用原形趴着惬意的樣子，突然也有些心動，于是舔了一下唇，退去人形變回自己原形的模樣，在原地轉了個圈，然後挑了一個最舒适的姿勢趴下，頭枕着兩只前足，享受地眯着眼曬着太陽，低低地呼嚕了一聲。

白澤被這一小波動靜吵醒，又看了過來，随後愣了下，盡管他早就算出也看出毛毛的原形，但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然後他突然就有點明白為什麽陸吾那家夥對這小貓崽與衆不同了，大概是因為這世上沒有誰能不喜歡一只長得可愛的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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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他，都覺得原形的毛毛比人形看起來可愛多了，嗯如果是一只貓呆在旁邊，他也不是不能忍受，沒有剛剛那麽想把人趕走了。

白澤這回沒在別過頭，就這麽閉上眼休息。

時間悄悄滑過，陽光也在漸漸收攏，庭院裏刮起一陣微風，睡得酣暢的毛毛還沒有感覺，一旁的白澤卻突然動了動耳朵，睜開了眼。

沒多久，一身黑衣勁裝，散着長發的陸肩吾慢慢從後山的雲霧間走來。

白澤瞟了一眼還睡着的毛毛，站起身化了人形，往前走了兩步。

一頭及地的銀白色長發鋪在身後，潔白的長衫和如白玉般晶瑩剔透的皮膚，以及那雙銀色眼眸和如發色一樣的眉毛，讓白澤整個人和原形一樣從頭白到尾，卻又出奇的好看，有一股出塵脫俗的氣質。

“回來了？”他看着走近的陸肩吾，擡眼問道。

“嗯。”陸肩吾應了一聲，伸手變出了兩只非常漂亮的純銀色戒指，對白澤說：“謝謝。”

白澤看了那兩只戒指一眼，似乎也頗為滿意，回道：“不用客氣，反正是蛻掉的邊角。”說着他又看了看陸肩吾，皺眉道：“你趁着鄒玉他們忙，躲在山海界裏煉器，還讓我幫你瞞着他們，你對他太上心了。”

陸肩吾将目光移到了樹下呼呼大睡的毛毛，溫柔了眉眼，然後輕輕搖頭：“是我将他牽扯了進來。”

白澤不贊同地張了張嘴，欲說些什麽，卻被陸肩吾又打斷，他垂着眼眸，平淡地說：“就算他是天道安排的變數，也不能抹滅我們将要做的事對他的傷害。”

白澤閉上了嘴，也回頭看了看毛毛，那只小奶貓那麽小，不過是他們原形的巴掌大，小小的一團縮在樹下，比一只普通兔子還不起眼。

他才三百歲，在妖族，這樣的年紀不過是剛剛成年，但現在卻要面對一條未來十分艱辛的路，而此刻的他還什麽都不知道，對任何事都充滿了天真向往和善意。

白澤是仁獸，鎮妖司裏除了改惡從善的兇獸饕餮姜雲和本就是神獸的陸吾，其他幾個都是仁獸，白澤這個編外成員也不例外。

盡管性格囧異，但仁獸的本性都是大善，白澤也曾為天地立心，但作為具有預知能力的預言獸，千萬年來他又看過太多無可挽回的悲劇，早已鐵石心腸，哪怕知道自己的好友擔下妖族存亡責任的最終之路是獻祭自身，他也沒有阻止過。

他們都明白，有些事只能他們來做，因為上古妖族，只剩下他們了。

可現在，一只小貓出現，并有可能将要一起承擔這些，只因為他是天生陰陽體。

有時候天道無情的讓人唏噓。

白澤最終什麽都沒說，他拍了拍陸肩吾的肩膀，錯身走開。

陸肩吾收了手中的戒指，走向了毛毛，他沒有叫醒毛毛，而是也化出了自己的原形，如火焰般的九條尾巴在他身後搖曳，他腳步輕巧地走到了毛毛身邊，圍着毛毛坐下，将毛毛圈入自己懷裏，他那棕色的長毛蓋住了毛毛，為他擋住了漸漸涼下的晚風。

或許因為氣息太過舒服，或許因為還在和混沌之力磨合，平時十分敏感的毛毛這回沒有醒，他甚至在陸肩吾懷裏蹭了蹭，翻了個身，陸肩吾低下頭就看到小團子似的毛毛緊緊依偎着他，于是低頭輕柔地給毛毛舔了舔毛。

毛毛這一覺一直睡到夕陽西下才幽幽轉醒，他伸了個懶腰，剛想去看看旁邊的白澤，一轉頭卻看到化成原形的陸肩吾睡在他身後，瞬間被吓醒，差點就要跳起來，但被陸肩吾一個舔毛給壓住了。

“肩、肩吾大人……”毛毛瞪着圓鼓鼓的眼睛仰頭去看陸肩吾。

雖然舔毛只是貓科動物的一個習慣，并不代表什麽，但給對方舔毛那就是一個很親密的動作了，毛毛印象中只有初見陸肩吾時被象征性安撫地輕舔過一次，但和這次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那次陸肩吾只是作為大妖安撫一只慌亂的小貓，但這回……

毛毛也說不上有什麽不一樣，就是感覺，如果動作允許的話，他可能會伸爪子摸摸自己的頭頂。

不過他現在是原形，所以爪子碰不到頭頂，他動了動，想出去變回原形，又被陸肩吾給攔住，陸肩吾柔聲在他耳邊說道：“等會在變，先帶你去個地方。”

說完陸肩吾叼起毛毛的脖子，起身一竄，向着後山躍去。

毛毛立馬想到上次陸肩吾說要帶他去的山海界，頓時眼睛都亮了。

他是在帝江口中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後來聽陸肩吾說要帶他去之後，他就抽空去問了鄒玉，這才知道那是一個非常特別的地方，是與整個人界分離的空間，也是陸肩吾為整個妖族創建的，未來的“新妖界”。

作者有話要說：

真心覺得貓是世上最可愛的動物之一（當然狗也是）

所以我和白澤感覺是一樣的，陸吾一定是先喜歡毛毛的原形才愛上毛毛的2333

另外，這其實是舔了你第三次了毛毛（來自親媽的無奈）

上次舔毛是毛毛昏睡的所以不知道2333

然後，打個預防針，最後的最後的最後肯定是HE，信我。

最後，謝謝浮雲淺處的火箭炮，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