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瓦爾基裏
程墨軒腦門上冷汗密布，好在他頭發長，不仔細看旁人根本發現不了。
路克斯擡起手臂，對着站在遙遠大門前的程墨軒做了個手勢，沒人知道他的眼睛裏究竟有些什麽，路克斯.道格拉斯在位68年，妄圖揣測他意圖的人通通都沒有好下場。
中年人眸子微眯，退居一邊，望向不遠處的目光略帶思索。這個動作，是在邀請希瑞恩.加菲爾德上座？
有人的算盤落空了，從路克斯.道格拉斯的态度來看，他仍舊很重視這個所謂的帝國元帥。
難道前日的消息有誤，希瑞恩.加菲爾德并沒有公然與其對立？！可從軍權勢力以及王權勢力的反應來看，帝國元帥的确在元首幻影前往軍部的那天做出了出格的舉動。
即便他們二人是師生關系，難道這種虛無飄渺的情誼還能超越物質上的利益？
在在場的政治家眼中，這簡直就是無稽之談。路克斯.道格拉斯是什麽人？一個為了元首的位置可以出賣朋友，親手将生父送上“斷頭臺”的男人，區區一個學生，又能對這個內裏殘暴的男人造成多大的影響呢？
當然，如果他現在不想放棄在任的帝國元帥，那麽就沒人能把希瑞恩.加菲爾德從那個位置上拉下來。
傲慢的男人捋了捋胡子，眼中悄然浮現一抹厲色。不同于豪斯曼家族的那個僞君子，他們伊斯華爾德的人擁有紫荊花的意志，對于這種出生便帶着平民基因的人，他們永遠不屑于用正眼看待。
程墨軒完全沒有弄懂元首的意思，那個手勢是什麽意思，說句話會死嗎？他戰戰兢兢地向前走去，甚至不知道該停在哪兒。
有大臣低聲自言自語：“元帥閣下真是不成體統，軍人走路竟然也輕飄飄的。”
程墨軒：“！”
神特麽走路輕飄飄，他這是緊張得腳下虛浮了好嗎！
再菜S級新人類的底子還放在那呢，你當我聽不見嗎？！
正愁找不着地方站呢，就你身邊了。
于是程墨軒在衆目睽睽之下走進了大臣之間，大臣們眼皮一條，作為文職官員的小心髒都受不住驚吓，開始瘋一般地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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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下了！
他停在了我們之間！
他真的駁了元首大人的面子！
大臣們屏住呼吸，悄悄往外挪，那個說閑話的糟老頭子肩膀一重，回頭便看見了那張明明很好看在此刻卻意外吓人的面孔。
“元元元元元……元帥！”
“別走啊，我不介意和你們站在一起。”
可是我們介意啊！
他小心翼翼地看向坐在上方首座上的男人，只見那位大人正用一種森冷的目光望着這邊，鋒利的眼刀宛若實質，幾乎要在瞬間将他切成碎片。
嘶——
大臣“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弄得程墨軒一頭霧水。
随後，他的耳邊傳來了路克斯不容置疑的判決。
“格林部長，身體不适的話，您可以退下了。”
被點名的格林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他連一句辯解的話都不敢說，轉眼便消失在了衆人的視線當中。
程墨軒發現所有人看他的目光都帶上了一層忌憚的意思，他大概知道這和他剛才的舉動有關系，不過，他幹什麽了？！
“希瑞恩。”
別喊我名字，這太恐怖了！程墨軒在內心大喊，因為他不敢當着這個人的面吼。
所以他要怎麽回答他？
“嗯。”
嗯？嗯你個頭啊！搞得好像人有求于你似的！
元首大人對不起，我收回剛才的那句話！
路克斯依舊沒有生氣，但衆人對于程墨軒狂妄的認識還是上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大人，您對元帥閣下還是那麽寬容。”
程墨軒看着那個長了一副道貌岸然僞君子臉的男人，心想：我謝謝你啊……
路克斯起身，程墨軒嚴陣以待。
這次他本應該向元首交代失蹤的相關事宜，可是該說的他都已經在軍部說的差不多了，元首既然旁聽，那麽這次他應該不用再重複一遍了吧？
“你上次說，伊卡洛斯被敵人擊落了。”
路克斯凝眉，他的話音剛落，一些人的神色就發生了驟變。
伊斯華爾德家的人反應最小，因為他們是最先知道這件事的那批人。
程墨軒不知該怎麽辦，元首的面部表情極少，他也猜不出這究竟是要對他興師問罪還是安撫慰勞。
“嗯。”
……嗯你個頭！給我好好地尊重帝國元首！
程墨軒的外表和內心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想着扮演一名高冷的男神，卻總是弄巧成拙，在破罐子破摔的演繹方向上越走越遠。
“伊卡洛斯呢？”
伊卡洛斯？他怎麽知道！
程墨軒自從醒來之後就沒見過那玩意兒！他也曾找過，自己身上有沒有類似諾傑爾一樣的空間紐，但卻一無所獲。元首大人為什麽要突然問他這種事？
“弄丢了。”
“嘶——”
衆人聞言再次倒吸了一口涼氣，弄丢SSS級機甲可不是什麽開玩笑的事情。
路克斯看着無動于衷的程墨軒，最終薄唇輕啓，道：“這樣，那麽……”
不少人都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強大壓迫感而紛紛後退，更嚴重的甚至站不穩腳跟，單膝跪地。
程墨軒只覺得眼前閃過一道轉瞬即逝的刺眼強光，随即，重物落地的壓迫感沖擊到了他的面門。程墨軒睜開了眼睛，氣流穿過了他的鬓角，将氣勢磅礴的事物帶進了他的視野。
“那是！”
璀璨的波光流轉于青灰色的機體之間，充滿設計感的優美弧線将他的軀幹修飾得更加鋒利，最令人驚訝的莫過于他頭頂的那座懸浮金色王冠，這象征着帝國的王權，也代表着至高無上的榮耀。
編號SSS，暗度女神——瓦爾基裏。
衆人心下暗暗吃驚，這臺機甲不是被封閉在地下監獄嗎？元首為什麽要讓這臺機甲重見天日？！
程墨軒曾經是個機甲迷，一個徹頭徹尾的“蘿蔔”控 ，收藏過很多模型。來到星際之後他也沒機會真正地近距離摸過，此時，瓦爾基裏在他眼前簡直就是一碗晶瑩剔透的荞麥面，要不是最後一絲理智尚存，他可能已經撲上去與機體緊緊地抱在一起了。
路克斯看向了程墨軒，程墨軒立即回以犀利的目光。
大哥，說！多少錢賣給我！
然而程墨軒沒等幾秒，路克斯便開口道：
“暫時先用這臺吧。”
程墨軒有點遲疑：……
随後程墨軒：卧槽！免費送的嗎！
路克斯又問：“如果是這臺，你能接受嗎？”
能能能！為什麽不能，這太酷了！
見程墨軒點頭，路克斯猶豫了半晌，随後将瓦爾基裏重新收進了空間紐中。
因為機甲而變得狹小的空間瞬間恢複了原樣，衆人心有餘悸地互相看了看，最後決定不再摻和這些上位者之間的游戲。
連瓦爾基裏都放出來了，還有比這更瘋狂的事嗎？
血淋淋的往事歷歷在目，瓦爾基裏和他前任主人的手上都沾滿了人類的鮮血。造成那人間煉獄的罪魁禍首已被處死，然而，他的接任者最終卻繼承了他留下的最後一件遺産。
路克斯将空間紐抛向空中，程墨軒單手接住，攤開掌心，銀光閃閃的紐扣上點綴着青灰色的花紋。
他握緊，随後擡頭，路克斯似乎還有話要說。
“你就不問問為什麽？”
程墨軒想了想，道:“你在補償我的損失。”
“……”路克斯沒有說出聲，他的嘴巴張了張，口型的意思是——這是你應得的。
程墨軒內心微微觸動，他其實并不明白元首的意思，但是這臺機甲卻帶給了他莫名的親切感。
“等一下。”
一個不和諧的聲音突然打破了這種氣氛，将程墨軒的注意力從機甲上拉了回來。
那人站的離首座很近，鼻下的兩撇小胡子生動形象地表達了他圓滑的性格。
路克斯面無表情地仰了仰下巴，狹長的眼角掃過他的眉眼。
“元首大人……”歐根.伊斯華爾德頂着偌大的壓力，仍舊堅持着把話說完，“我認為，您不能将瓦爾基裏交給元帥閣下。”
程墨軒很生氣，這八字胡大叔又是從哪來的？
路克斯大袖一揮，重新坐到了那個位子上，歐根知道，這會觸怒路克斯.道格拉斯，但他絕不願意讓瓦爾基裏落到希瑞恩.加菲爾德的手裏。
“大人，請您三思！哪怕是換一臺，換一個人。”
為了維護人設，程墨軒很少主動開口，然而此時，他卻冷冷地說道：“憑什麽？”
路克斯看了他一眼，歐根知道，也許他再不邁出這一步，昔日的刺眼畫面又要重現在帝國。
“大人，也許您想忘了那件事，但是我們卻一直牢牢地記在心裏。”
豪斯曼的中年紳士一聽，眉頭緊緊地皺在了一起。
紫荊花的人還真是夠愚蠢的，這麽沖動的話也敢說出口？！他難道不知道這是路克斯.道格拉斯一直都想抹去的污點嗎！
“夠了，歐根卿。”
路克斯歪頭，看着歐根的眼神無比陰沉。
歐根卻仍舊不知死活地繼續說：“那是前帝國元帥的機甲，這是叛國者的遺物！”
“閉嘴！”
歐根瞳孔驟縮，被強大的壓迫感震得大腦瞬間空白，鼻血順着他的鼻孔留下，連帶着他的耳朵和嘴角都隐隐沁出了點點血跡。
路克斯的聲音很大，那蘊含着隐忍怒氣的滔天火焰讓在場的人大氣不敢出一聲。
紫荊花的蠢東西！盡培養一些上不了臺面的廢物！
豪斯曼的紳士因為新人類基因比歐根強大，所以狀态沒歐根那麽嚴重，但路克斯的怒火他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
程墨軒握緊了空間紐，臉色難看，這個元首……是什麽等級？
“抱歉……大人。”
歐根捂住了口鼻，不再發言，但是路克斯卻突然改變了主意，他似乎想起了一些事。
“希瑞恩。”他道。
程墨軒點頭。
“給你一個證實的機會，三天後，只要是四大帝族中有意見的人都有機會挑戰你。只要他們贏了，我就收回瓦爾基裏。”
程墨軒滿頭大汗，他艱難地擡起頭，随後不卑不亢地應到：“我同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