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叛國的罪證
軍事法庭即将開庭,程墨軒自從來到帝國以後,第一次親身來到帝國大廈那環形階梯式的大廳。
說白了,程墨軒覺得這裏更像是選舉大廳。
從門框內望去,坐在最上方正中間的,是一名戴着頂兩邊卷翹的白色假發和單片金絲眼鏡的中年男人,薄涼的嘴唇就像他本身一樣刻薄。盡管細胞活性水帶走了他的蒼老,卻留下了歲月填在他眼中的混濁。
因為法庭的所有座位都是懸浮在空中的,所以那人黑色的法官服衣擺便順着座椅垂落了下來,再配上他不茍言笑的表情,活脫脫一尊古董菩薩。
程墨軒在前夜記住了這位的資料,知道那是格裏森大法官,作為此次結果的最終衡量者,也不知道這位大法官閣下會不會公平判決。
就算克雷法的資料庫中認為這是位公私分明的法官,但趨于利益與來自四面八方的壓力,鬼知道他會不會暗地裏偏向帝族一方。
其次,就算程墨軒還沒看見,他也知道路克斯.道格拉斯作為帝國元首,應該也會被安排在大法官旁邊的座位上,再往下依次是四大公爵以及軍政界的要員。
說實話,程墨軒連他們究竟誰是誰,分別承擔着什麽樣的角色和職務都分不清,但那蔓延在大廳裏的耐人尋味的氣氛還是讓他緊張不已。
冷靜!要知道,他現在所扮演的角色比在場絕大多數的人都要高,他不僅不能怯場,還要穩住局勢,用霸氣震住全場。
格力森大法官清了清嗓子,随後敲下了擺在審判桌上的法槌。
“我宣布,開庭!”
伴随着法槌落下的瞬間,格裏森大法官的聲音在法庭上空回旋往複。
神色各異的參庭者們都收斂目光,将注意力放在了那扇空洞的大門內。
因為沒人敢命令程墨軒,所以他自己邁步走向了那設置于正中央的被告席高臺上。
因為帝國金碧輝煌的風格,哪怕是走過這條連接着入口大門與被告席的橋梁,程墨軒都覺得腳底發燙。
真是比想象中的畫面更恐怖呢,程墨軒忍不住在內心想到。
假裝沒有受到影響,程墨軒強行無視了那來自頭頂的灼熱目光,一步一步地走向了那被金色雕花欄杆圍起來的平臺之上。
軍靴鞋底敲擊地面的聲音在此刻的大廳內顯得無比清晰,一聲一聲,每一下都帶着龐大的份量,砸在在場所有人的心頭。
紫金花公爵不屑地轉移了視線,并伸手理了理舊貴族的傳統服飾衣領。
當然,沒人會對這位大人的反應有什麽疑問,紫荊花的人讨厭希瑞恩.加菲爾德,已經是一個人盡皆知的常識了。
在看見那一位走上被告席高臺的時候,帝族們只是端坐在那裏,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上位圈的互動只有寥寥幾人能夠看清。
程墨軒的目光在席位間一一掃過,将他們與資料中的人一一對上。
不行還是好恐怖啊啊啊啊啊!
然後他的臉就吓僵了……
某旁聽貴族:“不愧是元帥大人,即便是孤身一人面對這種陣仗都能面不改色!”
耳朵究極靈敏的程墨軒:……美好的誤會。
格裏森大法官随後便開始走程序。
他命人悉數彙報了種種罪狀,有些微不足道的小事都被記錄在了其中,豪斯曼公爵聽聞後更是忍不住輕笑出聲。
在衆人詫異的目光下,程墨軒拔出了腰間裝使用的佩劍。
格裏森皺起了眉頭,他輕敲法槌,提醒道:“請閣下尊重法庭的秩序。”
呸,我去你媽的秩序!
要不是因為怕崩人設,他早就沖過去把宣讀人的嘴給打歪了!
程墨軒難得這麽生氣,在聽到那些罪名的時候,他簡直要氣笑了,真是嫌漏洞不夠多嗎?上趕着給他送肉?
“大法官閣下,我非常尊重法庭的秩序,”程墨軒敲擊欄杆,示意宣讀人停下,随後用冷冷的聲音接着說道,“我只是想阻止他浪費大家的時間而已。”
格裏森神情嚴肅,隐約有爆發的預兆,只是礙于那幾位大人都在場,并且程墨軒本身的身份也很難纏,所以只是旁敲側擊地警示道:“現在不是被告席辯解的時間,我相信元帥閣下對軍紀的嚴苛認知不亞于……”
“我沒有辯解,我只是在制止我愚昧的政敵繼續犯蠢。”
程墨軒順其自然地打斷了他的話,格裏森與在座的所有法官團都臉色鐵青。
“既然想彈劾我,不妨直接把殺手锏拿出來,這些胡編亂造出來小把戲還是留給自家人去用吧。”
全場肅靜,随後衆人臉色難看,一個個都呼吸急促了起來。
“大逆不道!真是太大逆不道了!”
“一國元帥居然知法犯法,在軍事法庭上公然頂撞大法官閣下!元首大人若是再維護下去那可就太不妥了!”
程墨軒眯起了眼睛,斜了一眼過去,S級新人類的壓迫直逼而來,陪審席瞬間鴉雀無聲。
紮着金色馬尾的男人單手支撐着下颚,将重量都放在座椅的扶手上。盡管幾捋鬓發已經泛白,明顯的皺紋已經印刻在了他的眉宇間,那種花花公子的氣質卻讓他看上去異常年輕。
在白發青年青澀的面容倒映在他碧綠眸子裏的那一刻,他繃直的唇線突然間勾起了一抹緩緩的弧度。
“哼~”
“公爵大人又想到什麽開心的事了?”
“在這種時候讨論私人話題,似乎不太好吧~”
豪斯曼公爵回以禮貌的微笑,那位面相和藹的老人也沒有再繼續追問,只是會意,坐正了仿若風一吹就會散架的瘦弱身體。他望着前方的目光逐漸犀利,宛若鷹隼般尖酸刁鑽,卻隐去了一層歹毒。
他轉而對另一人說道:“呵呵呵……路克斯啊,這次你怎麽突然就不幫你那可愛的學生了?”
道格拉斯家的老古董如是低語道,反觀那坐在一旁的主人公,只是合上了眼睛,輕輕地吐出了一句話。
“你管的太寬了,拉吉爾爺爺。”
但路克斯.道格拉斯的确沒有插手的打算。
“希瑞恩最近的确太放肆了 ”
然而就在這時,程墨軒擡起了手臂,用長劍指向了前方,正對着大法官。
衆人倒吸涼氣的聲音頓時此起彼伏。
道格拉斯公爵嘶啞地笑了一聲。
随後那劍尖又微微上移,對準了那挂在上方的帝國象征,聖裁天平,在這一刻,不只是陪審席,即便是帝族們也為之動容了那麽一瞬。
“這是要反天了?!”
“他居然用劍指着聖裁天平!”
也就在這時,那位一直表現得好像置身事外的阿維隆蒂公爵居然揚起了下巴,第一次正眼看向了位于場中的那位主人公。
因為阿維隆蒂公爵的眼睛上蓋着金絲黑色眼罩,所以衆人通常不會關注他,不單單是因為看不清他的表情,更多的還是因為阿維隆蒂在帝國尴尬又特殊的地位。
前任阿維隆蒂公爵已經因為卷入蘭徹斯特叛變的事被處死了,所以現任的阿維隆蒂公爵是所有公爵中最年輕的一位。
褐色的大波浪卷長發自其肩頸垂落,與他蒼白的膚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然而即便他看上去了無生氣,有腦子的人都知道那也是他們招惹不起的存在。
程墨軒:……糟了,裝逼太爽了一下子沒把握住度,好像裝過頭了……
可他只是用劍指了指那位宣讀人而已啊,大家為什麽都那麽看他?
然後他放下了配劍,補救道:“我指的究竟是什麽,我想那些人心裏很清楚。”
可惡啊,你給我态度好一點啊!這麽輕蔑是要鬧哪樣???
程墨軒話一出口就收不住了,說出來總覺得哪裏怪怪的,難道是因為原主的聲音太适合挑釁了?!
“大法官閣下,就讓原告代表直接宣讀罪名最重的那一條吧。”
豪斯曼公爵撐着腦袋說道,眼中劃過狡黠的光芒。
哼,老狐貍。
紫荊花的那位輕嗤了一聲。
大法官知道這多有不妥,他們法官團又不是擺設。但在收到了幾位帝族的示意之後,他不得不妥協。
“帝國元帥,希瑞恩.加菲爾德擅用兵權,勾結叛軍黨羽,意圖謀反,道格拉斯請求彈劾其元帥之位……”
礙于先前壓力的積累,宣讀人每讀一個字都好似用盡了生命一樣,仿佛下一秒就要當場去世一般。
“……完畢。”
……
知情者不敢多言,但不知情者也不會在這種詭異的氣氛下不知死活地胡亂猜測。
道格拉斯這是下死手了,如果希瑞恩.加菲爾德坐實了這種罪名,就不只是彈劾那麽冠冕堂皇的問題了。
法庭上風雨欲來的氣勢讓人倍感難耐,哪怕是先前敢于發聲的老頑固們也都閉上了嘴巴,生怕一個不甚就把自己給搭了進去。
要知道,幾十年前蘭徹斯特的先例還歷歷在目,當初道格拉斯的絕情與殘忍還籠罩在衆人的心頭,要知道,當時可沒人會想到,路克斯能對昔日好友痛下如此重刑。
但也正因為如此,他才坐穩了那個位置。
程墨軒因為對這件事了解不深,所以沒有意識,但直覺告訴他,事情不妙。
為什麽所有人都看上去很害怕的樣子?
“證據。”
程墨軒說到。
大法官大手一揮,半空中投影出了一組照片。
那一瞬間,程墨軒的瞳孔驟縮,呈現在他眼前的事物是——是——!
他與諾傑爾在耶弗爾加德的照片!
作者有話要說: 程墨軒:是哪個缺德的狗仔!老紙要用戰矛戳死他!
諾傑爾:既然事情敗露了,那麽我也就不遮遮掩掩了~
聯邦衆人:上啊,元帥大人!去把帝國的高嶺之花摘回來!
帝國衆人:休想,愚蠢的聯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