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生物探測器
最終，程墨軒還是幫謝裏登聯系了聯邦，用自己的名義拜托諾傑爾把那條醜魚給送回來。
然後程墨軒第二天就被路克斯強制上崗了，艾德蒙也終于要把工作交還與他。
這是程墨軒第一次私下裏與艾德蒙接觸，內在心發怵的同時，他祈禱着這位軍人千萬別追究他又偷跑出去的責任。
因為艾德蒙的臉即便不作任何表情，也依舊很威嚴，所以很多人站在他面前都會受到影響，變得不自在起來。
程墨軒心虛，更不願與艾德蒙獨處，所以他們的交接只用了短短的一句話。
“辛苦你了。”
大致就是這樣，然而那個人卻似乎并不想就這樣直接回去。
艾德蒙雙手交叉抵在下颚，深沉而內斂的情緒從注視着程墨軒的眸子裏迸發出來。
半晌，他從程墨軒平時坐着的位子上站了起來，然而程墨軒等了将近一分鐘，他都沒有邁步離開的意思。
程墨軒：什麽情況？這個位子他坐上瘾了？！
艾德蒙曾經也争奪過元帥的位置，程墨軒難免會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
艾德蒙從位子上站了起來，高大的身影遮住了他正後方的光源，程墨軒警覺地後腿了半步，後來似是覺得丢人，于是又往前挪了兩步。
他想幹什麽
艾德蒙給他的感覺一直都很模糊，他似乎一直在等待着什麽，但是程墨軒卻一直沒有反應。
就像那次在軍事法庭被彈劾的時候一樣，雖然幫了他，但态度卻陌生得仿佛第一次見面一樣。
程墨軒的直覺告訴他，他在見到這個男人的時候應該産生一些別樣的情緒才對，或震驚，或敵視，但是他什麽都不記得，所以那時，他的反應看上去鎮定到不可思議。
艾德蒙詫異的地方一定是這裏。
只見艾德蒙走到了一邊把外套取了下來，并幹淨利落地批到了身後。他在走過程墨軒身邊的時候停下了腳步，突然用力地按住了程墨軒的肩膀。
程墨軒盡管一直都未曾松懈警惕，但這股力道還是讓程墨軒腦內一個哆嗦。
“變小了還是有好處的，比如——我可以這樣居高臨下地看着你。”
艾德蒙的薄唇距離程墨軒的耳朵很近，性感低沉的聲音順着濕熱的氣流噴灑在了他的耳朵裏，被人冒犯的感覺唐程墨軒大腦突然間一片空白。
怎麽回事？！為什麽他從艾德蒙一本正經的音色和語氣中聽出了嘲弄的味道！
“離我遠點。”
程墨軒用原主與諾傑爾教給他的戰鬥知識，毫不猶豫地卸下了肩膀上的力道。
艾德蒙缺乏情感的面容突然出現了些許變化。他活動指腕，唇線勾起了一抹冷硬的弧度，眼中倒映出的是白發青年青澀又認真的眉眼。
程墨軒只覺得小腿處陡然傳來一陣劇痛，失去平衡的瞬間只能雙手撐地跪倒在地上。
他在第一時間就忍不住捂向了腹部，比起小腿上那幾乎要讓人骨裂的力量，身體上挨的這一下才更讓人難受。豆大的汗珠從程墨軒的額頭析出，胃裏翻江倒海的感覺就好像有人用手在他的肚子裏攪動一樣。
強烈的痛楚告訴程墨軒，艾德蒙一點都沒有手下留情。
“你的爆發力只有短短的一瞬，一套戰技結束後就什麽都沒有了，就好像還在摸索戰鬥風格的初學者，這不是你該範的錯誤。”
艾德蒙彎腰，擡起了程墨軒的臉。程墨軒咬緊牙關，與其對視的淺色瞳孔中充滿了敵意。
“你果然忘記了很多事，包括你是怎麽贏我的，而我……又是怎麽贏你的。”
艾德蒙緩慢地說着一些程墨軒聽不懂的話，但程墨軒從他的話語中知道，他也許已經看出他是個冒牌貨了。其實更準确地來講，是發現他什麽都不記得的這件事了！
這真是糟糕透頂，艾德蒙明顯與他對立，但外面的人卻對他們之間的關系認知非常模糊。
他會把這件事告訴別人嗎？可若是對立，他為何又要在彈劾的時候幫助他？
“那你就這樣坐以待斃吧。”
艾德蒙留下來一句話，随後松開手，大步邁向了門的方向。
望着那人高大的背影，程墨軒突然間就覺得自己無比渺小。
克雷法從桌子底下悄悄爬了出來，用短小的爪子拍了拍程墨軒的手背。
程墨軒吸了吸鼻子，強忍着內心的不甘，抱起了克雷法。
“居然又被你安慰了。”
坐以待斃？誰要坐以待斃？他從一開始就在努力地讓自己活下去，盡管他的運氣不錯，但若是沒有他本身的意志，他的成長速度不會那麽快。
從蹩腳的虛拟星戰再到熟練地駕駛瓦爾基麗，他從來就沒有閑下來的時間。
可是——這個差距還是太大了……
有人背靠着辦公桌，缺乏溫度的目光包裹着艱難起身的青年。
不要灰心，那是你在帝國最大的對手。
他很危險，離他遠點。
即便是我也一樣……
程墨軒咬緊下唇，得到了那個內心的聲音給予他的答案。
他站起身，迅速振作自己：不管怎樣，還是要先把這件事告訴諾傑爾……
與奇塔約定的時間到了，程墨軒帶着被郵寄回來的因陀羅前往科靈研究所。
因為他猜測，另外兩個人也會到場，所以就順路帶了過去。
謝裏登抱着失而複得的人工智能終端，激動得掏出了小裙子，在程墨軒和米歇爾看傻子一樣的目光下，給醜魚換了套更辣眼睛的衣服。
于是奇塔在見到那玩意兒的時候，差點沒把因陀羅抓進裝有綠色液體的玻璃罐裏。
奇塔：“這東西真的不是什麽新物種嗎？”
謝裏登把胖頭魚的腦袋按進懷裏，提防地說道：“普通的生物機械而已。”
程墨軒和米歇爾的內心：不，它不普通。
伴随着小插曲的結束，奇塔把他的趕工成果拿了出來。
那是一個長方體金屬盒，人一只手就能握住。
程墨軒拿到手裏癫了癫，發現還挺沉的，盒子右上角裝着的透明玻璃槽中流轉着一些色彩斑斓的液體。
“這些物質就是您給我的容器中所盛放的東西，探測器能通過拟對各項數值和構成來尋找符合标準的生命體。”奇塔漫不經心地說道。
看着已經把他們三人晾在一邊做自己事的科學狂魔，程墨軒問：“這怎麽用？”
“拉開旁邊的檢測環，點确認。”
奇塔埋頭在數據堆裏，簡單地解釋了一句又再次把他們冷落在一邊。腦域最強者向來膽子很大，仗着自己的特殊價值，奇塔并不懼怕軍人。
程墨軒思考着卷毛所說的東西是什麽，估摸着扯開了那緊貼在金屬盒上的細長手柄。
盒身閃爍了幾下，随後拉環與金屬盒之間出現了一面光屏，探測數據全部都展現在了他的眼前。
“謝謝。”
“不客氣。”
奇塔是個聰明人，他也許能從容器中的物質裏猜出些什麽，然而他既沒有詢問，也沒有往下查的意思。
程墨軒猜測，他要不是對此不感興趣，就是已經通過別的途徑解答了疑惑。
回軍部的路上，他一直在想接下來的一步該怎麽辦。
用來區分人類與未知生命體的探測器已經有了，他又不能下令把卡羅丹的人全部抓起來，一個個排隊檢測。
雖然探測器的探測範圍是以自身為中心半徑10米的圓，然而卡羅丹的人口又何其之多，即便他一次性能檢測幾十上百的人，也需要一個系統的方法。
先縮小範圍嗎？
嗯？有人撞過來了。
程墨軒路過禁止飛行的高級居住區的拐角，後退一步，一個冒冒失失的家夥摔倒在他的眼前。
那人慘叫一聲，在地上抽搐了兩下，随後才慢吞吞地托着身體站了起來。
樸素的高腳禮帽，用料上等的灰色燕尾服……這家夥是貴族嗎？
那人拍了拍沾了灰塵的禮帽，并将其重新戴在了反翹的短發之上，随後轉身看向了程墨軒。
“元……元帥閣下！”少年似乎很驚喜。
程墨軒颔首回應，是貴族沒錯了，很少有平民會在這片區域中活動，而且少年真的一點都不怕他。
難道他真的非常平易近人？可是大多數時候他的威懾力還是管用的，只是最近遇到的人不是米歇爾這種就是奇塔這種而已……
程墨軒想轉身離開，那少年卻大膽地抱住了他的手臂。
“閣下，我叫克萊爾，我崇拜你很久了，想邀請您到我家做客！”
真是天真的想法，程墨軒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長相與年齡相符的人了，然而，他暫時沒有接受邀請的打算。
“下次吧，軍部有很多事等着我回去處理。”
程墨軒拍了拍克萊爾的肩膀，然後他發現這個小鬼的眼睛裏水汪汪的，不知何時已經蓄滿了淚水。
程墨軒立即攤開雙手以示清白，道：“我可什麽都沒做。”
克萊爾：“……”
出乎意料的是小鬼還是不死心。
他道：“我家很漂亮的，您确定不來看看嗎？我家裏人都很關注您的，尤其是梅菲斯特，他經常把您挂在嘴邊。”
程墨軒用力把克萊爾的爪子從自己的袖子上扯了下來。
死小孩！你家裏人都拿什麽東西喂的你，力氣怎麽這麽大！
然而程墨軒嘴裏順着說出來的話卻是：“梅菲斯特是誰？”
克萊爾：“爸爸幫我找的家庭老師，他超級有才華的！是我最崇拜的人。”
程墨軒：……好了我知道了，我在你心中最多只能排第二。
“回家去吧，等以後有機會再說。”
克萊爾：“不行，您必須跟我回家，如果梅菲斯特見到您一定會很高興的！”
程墨軒疑惑，這孩子的腦子真的沒問題嗎？
“你家是——”
“很近的，A等住宅，01號大門。”
程墨軒：“……”
A01？那好像是阿維隆蒂本家的門牌號吧。
作者有話要說： 程墨軒：艾德蒙打我QWQ！
諾傑爾：沒事，回頭揍他～
希瑞恩：你走開，他想自己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