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陳乾也不信葉穗有本事, 他要搶先讓陳信相信,吳天師才是那個能解決他事情的人。

陳乾很積極地迎到吳天師前面:“天師, 你什麽時候開始作法?你就帶了一面鏡子嗎?”

吳天師擡起手, 把鏡子不着痕跡地在衆人面前又晃了一下, 他意味深長地說道:“東西不多,在精就行。”

陳乾看了看鏡子,鏡子色澤深沉, 還有些古樸的痕跡,一看就是濃縮了精華的寶物。

天師的東西, 果然不同凡響。

陳乾開口:“天師你開始吧。”

吳天師點點頭, 他煞有其事地在屋子裏轉了一圈, 那雙精亮的眼睛掃過每一個角落, 看似在看哪裏有鬼,其實他什麽都沒看見。

最後, 吳天師走到陳信面前,一臉深沉地說道:“屋裏沒有鬼,你是心魔。”

葉穗無聊地看着吳天師作秀, 這時,她瞥到了屋子裏的一個黑影, 是熱愛跳廣場舞的張大媽鬼, 她怎麽在這?

張大媽鬼也是不經意路過這的, 沒想到被她看見了她的兒子吳天師,她怒從心起,直接殺到吳天師面前, 破口大罵。

“你個不孝子!我死了,連跳舞的衣服都不給我燒一份!”

吳天師正在那邊胡謅着呢,他一回頭就看見張大媽鬼那張充滿殺氣的臉,吓得差點給跪了。

這一刻,他多麽期待自己一點鬼神之術都不懂,他語無倫次道:“媽……你怎麽在這?”

張大媽想到其他大媽舞服一套接着一套換,而她就一件破了洞的衣服,她的怒氣更甚。

“你過得滋潤啊,吃好喝好,還有美女摟着,你怎麽沒想到給我燒衣服啊?”

張大媽忽然想起一件事,臉上浮起一絲詭異的紅:“還有,你不給我燒舞服就算了,為什麽還要給我燒一個紙紮的老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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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天師邊捂着頭逃竄,邊辯解道:“我不是怕您寂寞嗎?”

張大媽拍着大腿,哀嚎聲響徹天際:“因為你這不孝子,我在小姐妹那的臉都丢盡了,我晚節不保哦!”

葉穗看着張大媽操起一個掃帚,對着吳天師的頭就敲了下去:“我打死你個不孝子!”

其他人看不見鬼,就看見一個掃帚憑空飛起來,朝吳天師打去。吳天師滿屋子亂竄,時不時爆發出慘叫:“媽,別打臉!”

“啊——我屁股要被打爛了!”

葉穗和沈述:“……”

陳乾崩潰了,說好的茅山派傳人,說好的鬼見愁呢?

最後,張大媽鬼也打累了,痛惜地說,“你跟媽走吧,做人丢人現眼的,做鬼有我罩着,總不會是墊底的。”

她伸手,作勢就要拉吳天師離開。

吳天師爆發出一句震天的哭喊:“娘啊——”

衆人只聽見吳天師一聲哀嚎,然後,吳天師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他對着葉穗,“咚咚咚”地連磕幾個響頭。

“葉小姐,你救救我,別讓我媽帶我走!”

一個四十歲的大漢跪在地上嗚嗚大哭,葉穗皺了皺眉,被這麽大的人磕頭會折壽的。

葉穗還沒說話,沈述皺眉,冷聲道:“起來!”

張大媽鬼忌諱沈述,她飛快地踹了吳天師一腳:“沒聽見沈先生說的話嗎?你個丢人現眼的東西,還不給我起來!”

吳天師被踹得身子一歪,哆哆嗦嗦地站了起來,他不敢看張大媽,哀求地看着葉穗:“葉小姐,你就幫幫我吧。”

葉穗只能幫吳天師和張大媽鬼調劑:“你想他怎麽做?”

張大媽仰着下巴:“我的舞服。”

吳天師立即應道:“一百套,不,我給你燒一萬套。”

葉穗:“這樣行嗎?”

張大媽伸出一根手指:“再加一套最新版的音響和房子。”

吳天師忙不疊點頭:“可以,可以。”

張大媽鬼心滿意足地飄走了,吳天師為了準備一萬套舞服和音響,也急着離開這裏。

這麽一折騰,吳天師終于有了一點點善心。

他看着陳乾說:“你的忙我不幫了,你和其他人商量奪你哥哥家業吧,我勸你善良,對親人不好會遭雷劈!”

說完這句話,吳天師就急匆匆地走了,連裝逼的鏡子都不拿了。

吳天師就這麽掏空了陳乾的底細,陳乾一臉懵逼,他急忙對陳信解釋:“哥,你別信他,我怎麽會奪你的家産!”

陳乾陰沉着臉,他之前也懷疑過陳乾,但他不願意相信陳乾是這種人,但沒想到陳乾竟然要聯合外人,奪走他的家産。

葉穗拿出口紅,遞給陳信:“趙先生,你看這是什麽?”

陳信拿着口紅,喃喃道:“這是我送給我妻子的第一支口紅,她很喜歡,我在她死後埋到了地裏,現在怎麽會在你這?”

葉穗看着漂浮在空中的口紅鬼:“是她給我的。”

陳信順着葉穗的視線看去,問:“是你嗎?”

然後,他就感覺手裏一空,口紅仿佛被人拿起,慢慢地飄到空中。口紅朝下一點一點,像是在點頭。

葉穗傳達了口紅鬼的話:“她說她很想你。”

陳信隐着淚意,他沒想到他妻子死後,他還能和她對話。陳信看着葉穗:“葉小姐,我為之前對你産生過懷疑而感到抱歉。”

葉穗搖頭,神鬼之事本來就不容易讓人信服。

葉穗:“你妻子說,她給你托夢是想告訴你一件事。”

葉穗手指向旁邊的陳乾:“你弟弟早就聯合外人,意圖架空你的勢力。他一直不甘心公司由你來繼承,暗中做了很多手腳。”

陳乾立即狡辯:“你怎麽能污蔑我呢?”

陳信面無表情地看着陳乾:“我對你不夠好嗎?”

陳乾聲音頓住。

陳信深吸了一口氣:“你想要什麽,我馬上就會幫你辦到。我都打算好了,慢慢把公司交到你的手裏。”

陳乾愣住:“哥……”

陳信閉了閉眼:“明天我會撤掉你的職位,你不要再來找我了。”

陳乾失魂落魄地離開,陳信看向葉穗:“謝謝你,葉小姐。”

葉穗:“舉手之勞而已。”

葉穗和沈述離開後,陳信對着看不見的空氣說話。雖然他看不見他妻子,但是只要他妻子能聽到他的話,他就滿足了。

因為魯有富得罪了沈述,富光影業已經銷聲匿跡了。王川想把這件事告訴葉穗,卻被沈述直接拒絕了。

夜色正好,路燈的光落進車子裏,堪堪照亮了沈述的側臉,輪廓分明,五官深邃,但目光又是柔和的。每個特質恰到好處地融合在他的身上。

沈述轉動着方向盤,開口:“嘴巴閉緊點。”

“沈總。”電話那頭的王川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麽不能直接告訴葉穗?”

“葉穗還不知道我和華瑞的關系。”沈述頓了頓,又補了一句,“暫時不要讓她知道。”

沈述以後會找機會告訴葉穗,他不希望她通過別人的口得知這件事。

王川愣住,他大概想明白了之前種種怪異的跡象。葉穗到了華瑞,沈述非但不見,還要避開走。在電梯裏偶遇,葉穗也絲毫不知王川是沈述的同事……

“行,這事一定幫你瞞着。”講義氣的王川一口答應了下來。

挂掉王川的電話後,沈述一邊開車,一邊給葉穗打了一個電話。

工作結束的葉穗,接到了沈述的電話:“收工了嗎?”

葉穗笑道:“早就收工了,我已經從商場那邊出來了。”

他們約好了晚上去吃飯,所以葉穗叫保姆車先離開。為了等沈述過來期間不被發現,葉穗把自己裹得很嚴實。

她出來的時候還換了套大衣,就算是最精明的狗仔都看不出來。

深秋的風寒冷,刮到臉上陣陣地發疼,葉穗拉了拉圍巾,遮住了臉,她倒是不覺得冷。

沈述:“我很快就到了,你再等我一會。”

“沒事的,你別開太急,要注意安全……”葉穗還沒說完,突然聽到了那邊傳來的巨響。

似乎是汽車相撞時,兩者迸發出猛烈的撞擊聲,透過手機,刺耳的聲音仿佛要沖破她的耳膜。

與此同時,電話即刻被打斷,那頭已經沒了沈述的聲音,只留倉促的連音,像是危險又像是預警。

葉穗的大腦一空,急忙回撥沈述的號碼。她的手已經開始顫抖,抖得輸入了不正确的數字。

葉穗反複地打給沈述的手機,可回答她的只有冰冷機械的女聲:“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葉穗把手機往兜裏一擱,加快腳步往沈述的方向跑去,她的腳上還穿着高跟鞋,踩在地上的每一步都是焦慮的疼痛。

周圍有風聲灌耳,還有別人議論的聲音:“前面好像出車禍了。”

葉穗越往沈述的方向跑,人群變得越擁擠。圍巾已經從脖頸滑落,她口罩底下的嘴唇已經發白,頭上戴着的帽子也險些要被擠掉了。

圍觀的看客都紛紛離開了,只有葉穗逆着人群,朝着沈述而去。

葉穗能強烈地感覺到她的心率變快,心髒撞擊胸膛的聲響,直抵耳朵。這種狂亂的心跳,跟吃甜食後産生多巴胺不同,也跟運動過後的心跳加快不同。

葉穗因為擔心沈述才緊張到無以複加。

此刻的葉穗,根本沒有時間去想那些複雜的問題。沈述對她而言只是家人嗎?她對沈述的感覺僅僅只是保護欲嗎?

那麽除了這些,沈述對她來說到底算什麽呢……

葉穗的腳步那樣匆忙,絲毫不去管是否有人會認出自己,也不在意一個明星就這樣倉皇地跑在街頭。

夜那麽黑,月光顯得好黯淡,把人的心都揪了起來,視線模糊,連馬路上的街燈都照不清前路了。

葉穗只覺得自己的心好亂好亂,大腦和情緒都被沖刷成了空空白白的一片,仿佛被清空過後,腦裏只有一個念頭。

還有一個心心念念的名字。

沈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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