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撩豆寶典第一式:學會說情話
陷入熱戀,令兩人各失去了一只手。
地鐵裏,公交車上,動物園的售票窗口處,都有好奇的目光投向他倆。
窦天骁感覺自己被四面八方的目光注視着,圍觀着,但江燃沒松手,他也就沒松手。
根本不舍得松開。
有種明目張膽談戀愛的感覺。
這種感覺挺神奇的,明明什麽都沒做,什麽都沒說,對方堅定的心意卻能随着皮膚傳遞過來。
能跟江燃手牽手走在路上,簡直比六門考試全滿分,兩塊錢中頭獎更令人亢奮。
他恨不得向全世界的人宣布,這個人是我的!
“我老感覺我在做夢。”窦天骁捏了捏江燃的指尖,“太不真實了。”
“嗯?”江燃接過從窗口遞出來的門票和找零,因為只有一條胳膊,只好随手放進兜裏,“什麽?”
窦天骁湊到他耳邊,用一只手遮着,小聲問:“咱兩現在算是戀愛嗎?”
“不然呢?”江燃反問。
這動物園他都來好幾趟了,閉着眼睛都能走到出口,要不是為了談戀愛,鬼才願意再來轉悠。
窦天骁一聽這話,又咧着嘴巴傻笑了。
江燃湊到他的耳邊,手上的力度也加大了些,“你是我的初戀。”
初戀。
江燃的聲音在他腦海中回蕩了好幾圈。
窦天骁感覺自己有些頭暈目眩的。
雖然他知道江燃沒談過什麽戀愛,但這兩個字從他嘴裏蹦出來,還是令人雙腿發軟。
他們都是彼此的初戀。
“你到底喜歡我什麽呀……”窦天骁忍不住問。
江燃若有所思,“一時半會我也說不清楚,總之是一種感覺,想跟你談個戀愛。”
窦天骁攥緊了他的手指,“什麽啊,怎麽就一種感覺,那這感覺哪天萬一消失了呢!?我身上就沒什麽令你怦然心動的點!?”
“那我呢?你又喜歡我什麽?”江燃反問。
“全部啊!你怎麽樣我都喜歡。”窦天骁說完又迅速接了一句,“但是你不能學我這麽回答,我沒你那麽好,我有很多缺點的。”
江燃笑了一聲,“缺點每個人都有啊,我也有。怕麻煩,懶得跟人溝通,對待感情的事情不是很敏感,也經常會有氣餒的時候,我甚至都沒有你那麽勇敢。”
窦天骁很想說,你在我眼裏已經夠勇敢的了。
起碼在戀愛這件事情上,比他先邁出去了這一步。
“這些在我眼裏都不算缺點啊。”窦天骁勾着他的手指說。
“那你的缺點在我眼裏也不算什麽缺點。”江燃不知道怎麽哄人,但他感覺這簡直就是标準答案。
果然下一秒,窦天骁就在風中笑得跟個傻子一樣了。
“那你随便說幾個喜歡我的點,我好保持下去,還有我的缺點,你說出來,我肯定改!”窦天骁說這話時表情很認真。
江燃真想說狗哪改得了吃屎,但一想到他兩現在已經确認關系,不能再用這态度說話,就立刻轉換了個思路,“你就繼續保持你現在的樣子啊,所有的缺點都改了,完美得不像話,被人搶走了怎麽辦?”
窦天骁品味了一秒,歪着腦袋在江燃的肩上蹭了蹭,“不可能。”
得嘞。
江燃的唇角一翹,看來自己剛才回答的是個正确答案。
“那既然我們現在是情侶了,”窦天骁晃了晃手,有些期待,“是不是該有情侶特有的稱呼啊?”
他的同桌跟人談戀愛,喊的是寶貝…
再不濟的也是豬豬。
多可愛。
他不喜歡江燃喊他全名,聽着像老師點名,戀人之間都會有親昵的愛稱吧,這是身份權利與地位的象征。
江燃擰着眉毛回憶了一下他們宿舍長對女友的稱呼:“寶寶”“親愛的”“媳婦兒”……
前兩個太肉麻了,他說不出口。
“媳婦兒?”江燃扭頭喊了一聲。
“嗯?!”窦天骁瞪圓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什麽玩意兒?”
“不喜歡啊,那算了。”江燃說。
“不是,”窦天骁的腳步都頓住了,“你怎麽會忽然想到這麽個稱呼啊……”
其實他更想問的是,為什麽是媳婦兒不是老公。
他是男的啊。
可江燃也是男的,互相叫老公又有些奇怪。
談戀愛之前都沒想過這麽複雜的問題呢。
愁人。
“我們宿舍長就這麽喊他女朋友的,我忽然想到而已,你喜歡我叫你什麽?”江燃還是征求當事人意見。
“只要不是全名我都挺喜歡的。”窦天骁說。
“那就小土狗吧,我喜歡這個。”江燃說。
窦天骁抿了抿唇,“成吧。”
“好像不是很滿意啊。”江燃抓了抓他的頭發,“不然換個,高貴狗?”
窦天骁撲哧一笑,“土狗挺好的。”
“你是一條擁有人類基因的,高貴的中華田園犬。”江燃說。
窦天骁直翻白眼,“合着你就是跟一只狗在談戀愛呗。”
走着走着,江燃忽然聽到某人在他耳邊喊了聲,“寶貝。”
他的雙膝一軟,差點兒同手同腳,扭過頭罵道:“沒大沒小,叫哥!”
“我不。”窦天骁像是獲得了免死令牌的人一樣在死亡邊緣反複橫跳試探,一會湊在江燃的耳邊喊“小豬豬”一會又嘴賤地換成“小媳婦兒”。
江燃打得他差點兒腦袋開瓢。
“哎哎哎……”窦天骁捂着腦袋,“這會真是家暴了,我可以舉報你。”
“就家暴了怎麽着吧,不打你兩頓都不知道這個家裏誰是一家之主,想造反是吧?”江燃在他腰上狠狠地掐了一把,緊接着是窦天骁高亢的美聲。
路過豬籠的時候,江燃忽然抓着一處欄杆停下了腳步,“骁骁?你怎麽被關裏頭了啊?”
窦天骁回頭一看,一頭野豬正在吭哧吭哧地啃着食。
野豬聽見江燃的聲音,還擡頭哼唧了一下。
“哎喲,真可憐,是誰把你關進去的呀?”江燃說。
野豬低頭啃着食,江燃又喊了一聲,“骁骁,你別光顧着吃,你理理我啊。”
野豬再次擡頭發出了“吭吭吭”的聲音。
江燃笑得腰都直不起來,眼淚花直往外冒,·窦天骁提起膝蓋頂在了他的屁股上。
“燃哥!你還記得我嗎燃哥!”窦天骁聲情并茂地拍着欄杆,活像是在探監,“好多年沒來看你,你怎麽胖成個球了啊差點兒沒認出你。”
另一頭野豬吭哧吭哧地向他沖了過來,在線演繹什麽叫久別重逢。
邊上的游客和小孩兒們笑得前仰後合。
“我覺得我簡直可以來這兒當馴獸師了。”窦天骁手上甩着一根路邊撿到的樹枝說,“我是天賦型選手。”
“不行,那我要見你一回還得倒好幾趟車,一來一回都一天了,要當天來回的話,接個吻的時間都不夠。”江燃說。
接吻。
這個本來已經被窦天骁抛之腦後的問題又猝不及防地跳了回來。
他扭頭看看江燃。
時間不夠……
聽這意思莫非是要跟他來個不同尋常的法式深吻?
“看我幹嘛,”江燃忽然想到了什麽,“哦說到這個,以後你還是在拳館打工嗎?”
“嗯,當然,舅舅下月中開始第二次化療,又要很多錢,我得掙我自己日常的零花錢。”窦天骁說。
江燃本想說你能不能離于清霁遠點兒,但聽到這話,又說不出口了,顯得他這個男友很不大方,不信任自己對象。
“那以後我陪你一起打工吧。”江燃想了想說,“拳館隔壁不是有家蒸菜館,365天都在招兼職,我過去瞅瞅。”
“你也打工?”窦天骁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江燃家裏條件挺優越,從小不愁吃不愁穿,跑去給人飯店端盤子算是什麽鬼。
“嗯,怎麽?”江燃說。
窦天骁拍拍他的肩,“你還是算了吧,好好讀書,祖國的公安事業需要你這樣優秀的人才,端盤子的事情就讓別人去做吧。”
“那我以後每周都回來陪你練拳,幫你拖地。”江燃說。
窦天骁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江燃說要打工的意思只是個幌子,其實是想回來陪他啊!
哎,他家男朋友怎麽這麽好呢!
想親。
“傻樂什麽呢?”江燃半蹲下.身,隔着木栅欄逗着小熊貓。
“你之前不是還說以後一周隔一周回來麽,”窦天骁往他身邊一蹲,“這算是為了我變勤快了?”
“啊。”江燃沒否認,“不跑勤快點兒你回頭跟人跑了怎麽辦。”
窦天骁雖然沒讀透這話的深層含義,但還是笑出了小虎牙。
他之前總覺得江燃是個挺刻板的人,談起戀愛來一定就像寫數學卷子,一板一眼,正正經經,但實際上并不是這樣。
江燃會逗趣,會吃醋,會患得患失。
還會對他寵愛有加。
談戀愛的感覺和做朋友的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
這會是吃飯時間,周圍散客稀稀拉拉,他偏過頭,飛快地在江燃耳朵上啄了一口,然後跳起身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跑開了。
江燃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尖,走過去勾住了窦天骁的肩膀,在他臉頰上落下了一個吻。
嘴唇離開時還帶着響。
窦天骁渾身一僵,扭頭看他,嘴角止不住地上揚。
江燃的這個吻很放肆,甚至都沒有觀察下四周有沒有人,窦天骁的餘光瞥見有人在往他們這個方向看,這才後知後覺地臉紅了。
“哎……躺醫院太久沒活動,忽然走這麽多路,腿好酸啊。”窦天骁在一處沒人的小亭子裏四仰八叉地癱着。
江燃沒吱聲,先是拎起他的兩條腿放到地上,然後把座位擦得幹幹淨淨,再接着拎起那兩條腿,擱到自己大腿上,不輕不重地捏着。
窦天骁也就是随口抱怨一聲,沒想到還能有這服務,腳丫子晃了晃,舒爽地嘆息一聲。
江燃翻起他的褲腿看了一眼,小腿上的傷疤基本已經愈合,痂也掉得差不多了。
就是醜了點,像條蜈蚣。
窦天骁的眼角也留了條疤,雖然不影響視線,但多多少少還是有點影響美觀。
他都能想象到今年夏天,窦天骁穿着背心褲衩往路邊攤上那麽一坐,露出滿身的疤痕,散發出一種‘惡犬咬人生人勿近’的氣場,小姑娘見了都繞道走。
這樣也好。
窦天骁的內在美只有他能看得見。
惡犬豎起身子,趴在欄杆上,一扭頭看到江燃嘴角抽搐着,一副要笑不笑的樣子,心裏直打鼓。
醞釀什麽呢?
他們所坐的小亭子下面是條寬寬的河,數不清的小魚在河裏游來游去,各種顏色都有。
“哎對了,你那兜裏是不是還有塊面包?”窦天骁問。
“是嗎?”江燃伸手摸了摸上衣兜,果然還有塊小面包,“我的衣兜你居然比我還了解。”
“在地鐵上摸到的。”窦天骁嘿嘿一笑,拆開面包,撕了一點扔下去。
一排排的金魚就跟聽見了下課鈴聲的學生一樣,拼命往一處擠。
江燃扭頭看着他,手上的動作沒停下。
只見惡犬的下巴擱在欄杆上,撕了點扔進水裏,又往自己嘴裏塞了一塊。
江燃一巴掌打在他手上,窦天骁猛地扭頭瞪他,“幹嘛啊?”
“手,沒洗,髒。”江燃說。
窦天骁嘴巴一癟,放下了面包。
以前沒戀愛的時候,江燃也不怎麽關注他的一舉一動,兩人呆在一個房間時,他更覺得江燃是塊擺設,基本上就保持着看書的動作。
這一戀愛,好像什麽都要管,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惆悵。
“你們潔癖……”
“我不是潔癖。”江燃搶着否認。
窦天骁忽然仰着腦袋哈哈大笑。
“我只是比你愛幹淨了那麽一點兒。”江燃說。
窦天骁看着他,沒說話,還是笑,根本停不下來。
江燃聽他在那鵝鵝鵝的,也忍不住笑了,“幹嘛啊你?中毒已深?到底想說什麽?”
窦天骁捏了捏兩腮,好不容易收住笑意,“被你一打斷我都忘記我要說什麽了。”
“你說你們潔癖,然後呢?”江燃說。
“哦哦哦,”窦天骁一拍大腿,“你們潔癖是不是會要求對象跟着一起潔癖啊?那樣我的以後的生活豈不是很慘,每天都要把屋子收拾一遍,掃地拖地的,還要洗澡洗頭洗衣服把自己收拾一遍,要是吃完飯把碗往水池裏那麽一擱就回屋看電視了,你會不會打我啊?”
江燃的眉眼一彎,嘴角的小酒窩都深得不像話。
窦天骁剛想說你笑什麽呀,就先聽見江燃低柔的嗓音:“原來你都已經想到咱兩以後的同居生活了啊?”
江燃牽起了他的一只手,大拇指在他手背上輕輕地摩挲着。
窦天骁的臉頓時變成了火燒雲,別過臉看着魚群。
從江燃的角度還是可以看到兩顆尖尖的小虎牙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