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戀愛的酸臭味到處彌漫
飯局在衆人的一片打趣聲中熱熱鬧鬧地結束，江燃就像是及時撤下熱搜的藝人，關于“标記”的詳細內容不再透露任何，搞得大家意興盎然又得不到滿足。
臨上公交前，舍長還意猶未盡地戳了戳江燃的胳膊，“告訴我是哪家姑娘有幸入你的法眼，我保證不外傳。”
通常說這種話的人嘴巴是最大的。
“大男人，少八卦。”江燃推推他，“趕緊回去吧，今天謝謝你們了。”
客廳裏，葉晞氣咻咻地把弟弟拽到跟前審問：“你兩都到那種程度啦？”
“那種”兩個字被他念得既跌宕又猥瑣，他沒好意思直接去問江燃，只好對自己弟弟擺出恨天不成鋼的表情。
“你才多大啊，你，你你這像話嗎！”還不等窦天骁回話，他又接着開罵，“別以為是男生跟男生就可以胡搞！那個什麽，我上網查了，同性那什麽，容易引發艾滋病！”
“哎呀你都上網查的些什麽玩意兒啊，”窦天骁都沒想到玩個破游戲能有這麽多事，扯着嗓子極力否認，“我哪有胡搞，我跟他能有什麽啊……”
“那他說的标記是怎麽回事？他啃你哪兒啦？”葉晞根本就不相信他，“把褲子脫了我檢查檢查。”
“你有病啊。”窦天骁捂緊自己的腰帶，急得蹦到了沙發上，“脫褲子幹嘛啊，真沒有什麽，他唬你們的。”
“那你藏什麽藏！”葉晞指着他的褲腰，一副心知肚明的表情，“做賊心虛了吧！哼哼，還想瞞我。”
窦天骁真是百口莫辯，無比羞恥地扯了一下領口，“就這裏，沒別的地方了。”
葉晞狐疑地盯了他一會，“真的？”
“真的，我發誓。”窦天骁說完，聽見門外電梯“叮”了一下，像是見了救星一樣拉開門，“不信你問燃哥。”
“問我什麽？”江燃挑了挑眉。
“沒什麽，”葉晞把一桌的東西收拾了一下，“哦對了，江燃你把你筆記本借我一下，我回去熬個夜把剩下的圖修一下，家裏電腦配置不行，卡瘋了。”
“好，你上傳完照片先放倉庫，別上架，回頭我來編輯點文案，另外你把那些東西對應的貨號和成本價都列在表裏發我郵箱，我算算看利潤，搞個包郵和滿減的活動。”江燃把筆記本裝進電腦包遞給他。
“好，沒問題，今晚上就傳你。”葉晞接過電腦，推門而出，“那我們先走了啊，明天繼續研究。”
“哥，你先回去吧，我還有點事兒，晚點回家。”窦天骁摳着小手指說。
葉晞還算是有眼力見的人，要是換成平常早就扭頭走了，但是自從有了那個“标記”之後，就擔心這兩陷入熱戀之後會玩過界。
窦天骁才多大啊……
“你還能有什麽事？”葉晞問。
“啊？”窦天骁沒想到這人今天居然會反駁，一下子詞窮了。
“做試卷。”江燃腦子轉得快，“我這兒有好幾套歷年的黃岡密卷，做完我給他批。”
“嗯嗯，對。”窦天骁點頭如搗蒜。
“哦，那我也在這兒修圖吧，家裏小土老愛瞎叫喚，在這兒清淨。”
完美無缺的借口，找不出任何反駁的理由，窦天骁只能裝模作樣地寫了會試卷，期間葉晞就跟年級主任巡查一樣直勾勾地盯着他倆。
溫馨浪漫的氛圍都被他給盯沒了。
窦天骁低頭用手機給江燃發信息。
孜然味的豆豆：都賴你，說什麽标記的事情，他老以為我們是準備幹點什麽，所以才賴着不肯走。
一團火：我就是那麽随口一說。
孜然味的豆豆：屁吧，你都醞釀半天才說的，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浪呢。
一團火：這就叫浪了！？我只是陳述事實啊。
一團火：你要是不喜歡我這樣，我以後改。
窦天骁眼角一彎，抿着嘴回複：也不是不喜歡……
江燃笑出了聲：那就是喜歡。
“你們在笑什麽啊？”葉晞湊過去。
“……”燈泡太亮，實在沒轍，窦天骁只好眨動了一下無辜的小狗眼，用口型示意：“我先走了啊。”
江燃趁着某人不注意，拉起窦天骁的手輕啄一口，“走吧，我送送你。”
葉晞聞聲擡頭，“喲，寫完啦。”
江燃一路上跟窦天骁勾着手，晃來晃去，捏來捏去，兩個腦袋時不時湊在一起親一下對方，還欲蓋彌彰地說兩句悄悄話，真以為別人不知道他們在幹嘛。
窦天骁笑起來就跟中了五百萬大獎一樣，絲毫不把過路的人當人看。
“你猜猜看我嘴裏含的是什麽味道的糖。”
葉晞聽見弟弟的聲音，忍不住回了一下頭。
“牛奶的吧。”江燃說。
“不對。”
江燃湊過去聞了聞，“有點像菠蘿。”
窦天骁捂住嘴不讓他聞，“不對，你再猜，三次機會，猜中了獎勵一個親親，猜不中你把它吃了。”
“……”葉晞覺得自己腦殼疼，完全搞不懂窦天骁是從哪裏學來的這些騷操作。
江燃猜了半天也沒猜中，葉晞忍不住回頭瞟了一眼，想看看這個潔癖要怎麽用嘴炮解決吃糖問題。
他覺得江燃是不可能吃的。
結果，意料之外的一幕就發生了。
他看見窦天骁把嘴一撅，兩片嘴唇中間露出來一顆半透明帶點綠的水果糖。
葉晞的五官擰到了一起，都想一巴掌扇過去。
江燃二話沒說，直接捧住了窦天骁的下颌。
接下來的畫面作為單身狗也基本能夠想象出來，沒見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麽。
葉晞有點看不下去，一臉嫌棄地扭過頭，下一秒就聽見江燃嘴裏有糖果滾過的聲音。
“明明就是葡萄味的啊，我剛說對了。”
“你剛剛說的是葡萄，但是這個是白葡萄。”窦天骁問，“好吃嗎？”
“嗯。”
葉晞震驚地瞪着江燃。
不是潔癖嗎！
這都能忍！？
“好了好了好了，都到電梯了，再送就直接進家門了，趕緊回去吧。”葉晞揮揮手，活像是趕鴨子下水，他實在不想再吃狗糧了。
“那我走了啊，晚點Q上聊。”江燃說。
窦天骁有些舍不得，恨不得黏到江燃身上，“我再送送你吧。”
“你腦子有坑啊！”葉晞拽住了他的衣領硬生生地往家裏拖。
“哥，你這樣是要折壽的。”窦天骁說。
“我已經不想活了！”葉晞把他扔回客廳，關上了門。
江燃抿嘴笑着，一路上都在回味和窦天骁在一起的點點滴滴，走着走着差點兒蹦起來。
甜的。
和嘴裏的水果糖一樣甜。
穿過馬路，還沒到家，就感覺兜裏的手機震了一下，他預感到可能是誰的信息，火速掏出手機。
白葡萄味的豆豆：我已經在想你了！
江燃的嘴角都快咧到耳後根去了，看到窦天骁改了名就也把自己的網名給改了。
愛吃豆豆：我也是，沒停過。
江燃從注冊賬號到現在都沒有改過網名頭像和簽名，所以窦天骁也從來沒給他設置過備注。
這剛改完名字窦天骁就看見了。
情侶網名get！
窦天骁頓時一頭紮進被窩，滾了一圈，兩只腳丫子甩得飛起。
江燃回到小區時，剛好見到老爸的車子開進車庫，就擡手打了個招呼。
“喲，什麽事兒這麽高興啊？”王迎松從車上走下來。
“沒什麽。”江燃把手機塞回兜裏。
“沒什麽？”王迎松勾着他的肩膀，“從門衛那兒進來我就看到你低頭盯着手機傻笑，還想瞞我？是不是談戀愛了啊？”
沒想到會被老爸一下猜中，江燃的心髒猛跳了一下，愣了一秒才生硬地否認道：“沒有啊。”
王迎松看着兒子，笑了笑。
他幹了大半輩子刑偵，最擅長的就是觀察每個人的表情，人可以很聰明，很沉穩，可以說謊不臉紅，但第一瞬間的微反應騙不了人。
“兒子啊，談戀愛很正常，沒什麽好藏的，你老爸我可是很開明的。”王迎松按了一下電梯樓層，“像你這個年紀要還不知道戀愛才讓我頭大，你媽之前還擔心你木頭木腦的，一心就想着學習考試，将來找不到對象怎麽辦。”
“是麽。”江燃感覺兜裏的手機又震了震，但礙于老爸在場，他只好忍着。
“我和你媽，當年也是在學校裏談的戀愛，畢業後就結婚了，她二十六歲生的你……”
江燃聽老爸講了一大堆戀愛往事，很多事情都是他從來沒聽過的。
“那你們當時談戀愛，爺爺奶奶反對過嗎？他們是什麽時候知道的啊？”江燃問。
“我大三那年就把她帶回家見過家長了，”王迎松得意地笑着，“你媽那麽溫柔可愛的，誰家不喜歡啊，而且她當年還是系花，光我們班就有好幾個追她的，我要不早點兒下手就沒你出生了。我還記得當晚一見面，你奶奶激動得不得了，直接就喊人囡囡。”
“那天晚上我媽弄了二十多個菜，一桌子都放不下。”
江燃看着老爸臉上浮現出來的喜悅就能想象出當時的畫面有多美好。
兩情相悅，又能得到家人的祝福。
真幸運。
當初和窦天骁在一起的這個決定并沒有經過深思熟慮，現在才忽然感覺頭頂懸了一把刀。
自己遲早要讓家裏人失望了。
“你們的戀愛真好啊，都沒什麽波折。”
王迎松笑了起來，“談戀愛還能有什麽波折啊。傻小子，現在又不是古代，不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一套，只要你自己喜歡，我們肯定支持你的。”
江燃沉默颔首。
“真想不到我兒子也要戀愛了，時間過得真快，感覺昨天你還穿着開裆褲到處蹦呢。”
王迎松挺期待地說，“你什麽時候跟那小姑娘商量商量，來咱家吃頓飯，讓我跟你媽瞅一眼。”
江燃說：“我怕吓着你倆。”
“吓着？”王迎松愣了愣，“怎麽，她長得不好看啊？還是身體有什麽缺陷？”
“不是那種吓……”江燃感覺很為難，有些話都到嗓子眼兒了還是咽了下去。
“那是那種吓？”王迎松腦洞大開，“不會是市長家的女兒吧？啊？”
江燃搖搖頭，“哎喲老爸你別瞎猜了，你猜不到的。”
猜不到！？
還有什麽事情是他王迎松猜不到的……
既然是會吓着人的，那就肯定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
王迎松想起江燃念高中那會經常被他放在警局的休息室裏寫作業，和隊裏一些女警關系挺好。
目前沒有結婚的……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他們老局長女兒都三十了…
年齡差有點大吧！
的确吓人了！
王迎松思來想去，食不下咽，端着飯碗去敲兒子的卧室門，“燃燃啊，你在寫作業嗎？”
“沒，你進來吧。”江燃倚在床頭正準備給窦天骁回消息，看到老爸進門就把手機放下了。
王迎松一屁股坐在他床上，“你能不能再透露一點，關于那姑娘的信息，關于年齡上的。”
江燃擰了擰眉，“十七，馬上十八歲了，怎麽了？”
“啊……”王迎松頓時松了口氣，原來兒子是因為那孩子年齡太小才說吓人的，于是露出擺出一副心知肚明的架勢，拍拍兒子的肩膀。
“沒事，沒事的，不就是年紀小了點兒麽，老爸也不是這麽不開明的人，等她長大點兒不就好了麽——不過有些出格的事情不能做知道嗎？她成年了也不行，你得先帶回家給我們看一眼，然後我們兩家人再商量着……”
“哎老爸你都想哪裏去了啊……”江燃被他念的臉都快紅了，“不就是談個戀愛麽，商量什麽啊？”
“怎麽不要商量啊！你們在一起我們雙方家長不得互相過一眼麽，哦，回頭你要做了什麽越界的事情，再甩甩屁股走人啊？我們家不允許這樣的……”
“啊！”江燃的頭都要大了，“我知道我知道！我沒動他，我……”
江燃從被窩裏鑽出一個腦袋，看到老爸的臉，又說不出下去，再次縮回了被窩。
“準備動也不行。”
王迎松拎起一個被角，湊到他腦袋邊上循循善誘，“大家都是男人，所以跟你聊開了。老爸是過來人，你腦袋裏那點小九九瞞不過我，談戀愛是一回事，結婚又是一回事，你如果就想談個戀愛嘗嘗鮮，可以，你得跟人姑娘說說清楚，這叫‘試着交往’……但是你不能一邊試着交往又要求人家履行夫妻之間的義務，你懂我意思嗎？”
“有些事情小孩子不能做。”
“知道啦——”江燃擰着眉毛拖長聲調，“我有分寸。”
窦天骁支着腮幫子，盯着電腦上的對話框。
都二十分鐘了，怎麽還不回消息。
他的最後一句話是問號結尾的，怎麽着都會回複啊……
白葡萄味的豆豆：你在忙嗎？那我先去幫外公洗個頭。
自從外公中風之後，就去剃了個很短的寸頭，打理起來省時省力。
窦天骁替外公洗完頭又順手替他刮了刮胡須。
“這麽一看，明顯精神了許多啊。”窦天骁半蹲着身子，把鏡子遞給外公。
老爺子對着鏡子裏的自己，笑容有些牽強。
他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才能離開輪椅。
“要不要推你去樓下小花園逛一圈？”窦天骁問。
外公搖搖頭，“我回屋睡覺了，你也累一天了，早點休息吧。”
江燃好不容易敷衍走老爸，鑽進被窩回信息：剛才我爸進來跟我聊人生了。
二十多分鐘後，窦天骁回了消息：啊？聊什麽啦？
愛吃豆豆：他知道我談戀愛了。
白葡萄味的豆豆：[驚恐][驚恐][驚恐][驚恐][驚恐]
這一連串的小表情，足以表達出某人內心的抗拒和恐懼。
愛吃豆豆：他還不知道是你，但是他讓我把人領回家吃個飯，你願意嗎？
窦天骁抓了抓後頸肉。
在和江燃談戀愛之前，他想的都是怎麽追江燃，談戀愛到現在，都處于懵圈狀态，完全沒考慮過要見家長這個問題。
心裏一下沒了底。
白葡萄味的豆豆：他們會不會反對我們在一起。[流淚]
愛吃豆豆：我不知道啊，但是，這是我們早晚要面對的事情。
白葡萄味的豆豆：如果他們不同意我們在一起的話怎麽辦……
愛吃豆豆：不怕，大不了就跟你私奔。
窦天骁的心尖仿佛被什麽東西戳了一下。
有點想哭。
他燃哥，一個從小到大幾乎都沒犯過什麽錯誤的三好學生，忽然說出要私奔這種話……還挺不可思議的。
愛吃豆豆：不管将來大人說什麽，你都別松手，不然我會害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