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前塵與五妹
進了大門，顧清修就站在林婉家正門口有十米的位置，躊躇着不知道該不該再往裏走了。
他平日裏自己一個人，但是卻也是學了規矩的。也許招娣她們不知道，可他身為讀書人，總不能裝作不知，害的人家姑娘也跟着落了口舌。
林婉看顧小秀才就站在院子中間不往前走了。
笑着上前，将自家的大花碗給接了過來：“還勞煩你過來一趟真是不該，下次我讓生財去取。”
還有下次？
顧清修很想問一句，然後沒等說話，自己就先不争氣的紅了臉。他發現林招娣不對勁，只一見到她，他就忍不住紅臉。尤其是她笑的時候。
“謝謝招娣姑娘。只是無功不受祿，還是不要有下次了。難免會……”
“我們不是鄰居嗎？還是說顧秀才嫌棄我們一家子沒個爹娘，會影響了你？”林婉問道。
開玩笑，她還要讓這顧秀才答應教她家小豆丁呢。怎麽能讓人和她們家疏遠了？
“沒，我沒這個意思，只是……”
林婉就這麽看着顧清修。
顧清修看着林婉，就發現自己一句話也說不完，最後只能紅着臉道：“我，日後林姑娘要是有什麽事情，只管喊我幫忙。但凡是幫得上的，都可以。”
說完，他把碗往林婉的懷裏一塞，轉身就跑。
林婉愕然的看着這顧秀才跑的飛快。
“姐，你和這顧秀才是啥關系啊？”林盼男眼珠一轉，就湊上前來問道。
林婉看了一眼林盼男，笑了：“我和顧秀才啥關系？你瞎了？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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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看他……”
“碗筷收拾了嗎？還有，五妹的米湯你給熬了沒？”林婉懶得聽她廢話，一連串的問題下來，林盼男的臉色也黑了。憤憤的轉身回了屋子。
到了夜裏，林婉躺在自己的硬板床上，一邊拍着蚊子，一邊拿着破舊的蒲扇給自己扇風，傻呆呆的瞪着房頂，死活都睡不着。
懷念着自己現代的大軟床，想着她的空調。
她這是造了什麽孽才要遭這份罪啊。
林婉咋都想不明白，自己怎麽就成了林招娣了。
抱着這麽個疑惑，一直到睡着。她也沒找出原因來。
“媽，這小賤人都死了，咱們什麽時候才能拿了她的錢啊，你說了她死了，就拿她的錢給我買車的。”
一個熟悉的空間裏，林婉只看見了她平日裏最厭惡的弟弟，正坐在她的沙發上，和她後娘說話。而她後娘，正端着一盤水果過來。
還是那副醜陋的樣子。
“你急什麽？這小賤人是死了，可財産現在還不是咱們的。等你爸死了，這財産才是你的。不過也虧得上次我認識的那個大師交給了我們這個法子。
不然的話，這小賤人哪裏能這麽快死？”
一個大概四十歲左右的婦人笑的燦爛。臉上的褶子都快皺到一起了。
靠！
原來她是死了？還是被這兩個賤人用古怪的法子給害死的？
林婉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就要沖過去撕了這兩個人。
然而卻是撲了個空，而下一秒，只覺得自己整個人意識瞬間恍惚了一下。耳邊就傳來了林家三妹的哭聲：“姐，姐你醒醒啊，五妹她，五妹她渾身都紅了。一直哭，你看可咋辦啊。”
林婉茫然的睜開眼睛。
映入眼中的，不是那個自己承認害死她的後娘，也不是那個惡毒的崽子。而是林招娣的三妹。
這孩子哭的紅了眼睛。
林婉捂着頭，心裏有無盡的憤怒和絕望，最後全都歸為了平靜。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會看見那種怪異的場面，但是連變成別人都可以，也許，這就是她最後一次看見過去的自己吧？
她死了，死在了後娘和弟弟的手裏。
而現在，雖然什麽都不好，可卻是林招娣給了自己一條命。
“姐，姐你怎麽了啊，你說話啊，五妹她，她可咋辦啊。二姐說五妹會把病過給她的。她要把五妹丢掉。”林三妹哭的更加凄慘了，看着林招娣坐起來但是不說話的樣子，抽噎着。
林婉的思緒因為林三妹這句話，徹底的回籠。
“怎麽回事兒？林盼男她又作什麽妖？”林婉一邊說着，一邊把衣衫穿上。拽起一旁的布帶朝着腰上捆綁，一邊捆一邊朝五妹她們那屋走去。
還不等進去呢，就看見林盼男抱着一個大哭着的孩子撞了過來。
林盼男頓時被撞了一個踉跄。
擡頭看見是林婉，臉色瞬間變白。
林婉挑眉：“把五妹給我。”林婉說道。
“她就是個災星！娘有了她之後家裏才開始不好的。現在家裏啥都沒了，她還病！我把她給丢了，這樣家裏就好了。”林盼男說着，就要帶着五妹出去。
林婉一把把人給抓回來，看着她冷冷道：“你剛剛說什麽？”
“她就是個災星！再不丢掉她，你看她，一身通紅都不知道啥病，不丢了她，她會傳染我的。”林盼男大喊道。
啪！
林婉猛地給了她一個嘴巴。
林盼男被扇倒在地上，嘴角滲出血跡。
林婉看了她一眼，把五妹給抱了過來：“她現在連話都不會說，就只有六個月大。沒了娘你不護着她就算了，災星？那你是什麽？
災星的姐姐，大災星嗎？
再讓我聽見你胡言亂語，我就把你丢出去！”
說完，林婉喊着三妹：“三妹走，咱們帶着五妹去找張大夫。生財看家，看好她。別讓她出去給我亂說。回來姐給你肉吃。”
說完，林婉就出去了。
林盼男哇的一下在屋子裏哭了出來。
心裏也把林婉恨到了骨子裏。
林婉和林三妹帶着五妹到了村子裏張大夫家。張大夫家裏在這兒算是富庶人家，三間青磚房子，好不氣派。
林婉敲門：“張大夫在家嗎？我是林家的招娣。”
“來了。”
院子裏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然後門就被打開了。
來人是張大夫的夫人。生的白淨，看上去就好像是縣城裏的人一樣。
她看見林婉還抱着個孩子，尤其這孩子渾身通紅。鬧騰不止的。就道：“這是怎麽了？快進來說話。”
說着，将林婉她們拉進來，然後對屋子裏喊道：“相公，林家的招娣來了，還抱着她們家的小五，你快些過來瞧瞧，我看着有些不對勁兒。
屋子裏，張大夫馬上就跑了出來，手裏還拿着搗藥的鑿子。
“怎麽回事兒？給我瞧瞧。”張大夫從林婉的手裏接過了孩子。
“張大夫，你看看這是怎麽了？昨天還好好的，今兒個一早，我家三妹就喊我說小五出了事情。”林婉也有些着急。她占了林招娣的身體。
現在更是直接把人家妹妹差點給照顧沒了。
實在是有些過意不去。
張大夫仔細看了看，這孩子渾身發紅，還起了不少小紅疙瘩，就道：“這是濕疹，我給她開一些藥，你每次少給小娃用一點兒。
孩子還小，用不得多了。”
林婉連忙道：“好，我知道了。”
張大夫說着進了屋子，沒一會兒，他匆忙趕出來就道：“你們且等等，這龍膽草沒了，我得去山裏找。”
“你不是還要給隔壁的三叔公看診呢嗎？”張夫人忙說道。
張大夫聞言，也是一陣尴尬，看着林婉。
“張大夫，這龍膽草還需要特別處理嗎？要是不用，我自己去山裏找吧，我也是認得的。”林婉小聲說道。
“特殊處理不需要，只先用熱水煮過，然後再重新配其他藥熬住，一次只給她喝一勺。”張大夫叮囑道。
林婉點頭。
“你要去山上，只在山邊就有這草。莫要去山裏了。”張大夫還是有些不放心。
林婉連連點頭：“我知道了，謝謝大夫。這藥錢？”
“你們只管拿着就行了，要是龍膽草多了，給我拿來，按照市價，多了的，我找補給你們。”張大夫笑呵呵的說道。
林婉心裏一暖，知道這是張大夫故意照顧她們了。
她沒說什麽，只道謝，然後帶着兩個妹妹出了院子。她們一走。
張夫人就怼了張大夫一下：“這是什麽時候？你上山不要你這老命了？”
“那你也不能說謊，讓這些小娃娃自己去啊。”張大夫無奈的看着夫人。
“我不管，咱們一家子都指望着你呢，我瞧着這幾個娃娃有福氣，不會有啥事的。你還是快些曬的草藥去吧。回頭還得往鎮子上送。”
張夫人說完，也自己忙活去了。
林婉帶着兩個孩子回了家。
家裏林盼男躲在屋子裏不出來，林婉懶得搭理她，就把五妹交給了林三妹：“三妹你和生財好生在家看着五妹，我去山上，很快就回來。”
“姐……我跟你一起去。”林三妹抓着林婉的衣袖不願意松開。
林婉揉揉這孩子的頭，拿了工具就朝外面走去。
林家離山上的距離也不算遠，只十分鐘左右的路程。
林婉出門還不到晌午，路上人不多，見了她的大多也都不問。到了山腳下，林婉看着高聳綿延的山林，心裏微微有些激動。
希望能快些找到龍膽草，要是運氣好，最好能多找點兒山貨，帶回家裏也好補貼一下自己。
她可想快點賺銀子買大房子，最好去鎮子上住，然後過夏天有冰塊的日子！
林婉信心滿滿，還沒走出幾步遠呢，忽然的就聽見山中傳來一陣慘叫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