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報答
林婉正想掙脫開大春家的， 就聽見前面的灌木叢中， 沙沙作響。好像是有什麽東西正朝着這邊兒過來。
“快點裝死。”大春家的連忙小聲與林婉說道。
然後就真的閉着眼睛假裝死人了。
林婉愕然，這是有人熊？裝死真的成？林婉還沒等與大春家的一般呢，就見到灌木叢裏一道黑影跳了出來。林婉吓了一跳。
可這仔細一看，卻是哭笑不得， 卻見好像是一只野山羊沖了出去。好像是後頭有什麽東西在追一樣，揚長而去。
“嬸兒， 那好像是一只羊啊。”
“你怎的胡說！咱們這兒哪裏有什麽羊！”大春家的睜開眼睛， 嘴上說着不信，可人卻是已經坐起來了。
她這才坐起來， 就見那灌木叢竟然又是一陣沙沙的聲音。
“俺就說有的， 快點， 快趴下！不……上樹！快上樹！”大春家跳了起來，慌的團團轉， 抓着身邊的一棵樹就要爬上去。
林婉也不敢托大，連忙跟着一起爬了上去，這才爬了一半兒， 灌木叢裏另一只東西也竄了出來。
一張血盆大口張得老大，陽光下，一身黑鱗看着讓人忍不住心驚。
這……不是昨兒個那條蟒嗎？
“我的天……”大春家的被吓得雙腿一軟， 差點兒從樹上給掉下去：“它，它不是在那邊山上的嗎， 咋也跑麻子山來了。”
大春家的都要吓哭了。
這蟒好像是認識林婉和大春家的一樣， 見了她們吐了吐信子。
嘴巴也收攏了， 只金黃的蛇目盯着林婉和大春家的，在樹下面游走着，它只一動彈，大春家的就吓得一個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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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婉兒，俺想方便。”
大春家的在上頭紅着眼睛說道。
林婉頓時整個人就不好了。
“嬸兒，你，你別啊。你憋住了。”開什麽玩笑，這要是真的方便了，豈不是要在她的頭頂上？底下，那大蟒只這麽在樹下纏繞着。
偶爾還看着林婉吐蛇信子。
林婉看着，就覺得這蛇好像是有點兒奇怪。
“小婉兒，你，你快想想法子啊，俺要憋不住了。”大春家的都要哭了。
“嬸兒，我咋覺得這蛇好像是哪裏奇怪？”
“可不是奇怪？這咋在跑哪裏都有它啊。”大春家的連看都不想再看這大蟒一眼。
這大蟒要是想攻擊人的時候，好像都是張着大口的，就好像昨兒那樣。
大蟒還在看林婉，尾巴也動了動。好像很是着急。
林婉想了一下，就試探着道：“你……你是不是能聽得懂？你要是能聽得懂，想吃那只你在追的野山羊，就往那邊去，它去那邊了。”
林婉指了指野山羊逃走的方向。
大蟒只看着林婉。
“哎呦我的小婉兒啊，你同這畜生能說個啥子啊。它要是能聽懂，那才出了鬼。”
大春家的沒想到林婉竟然會發夢了一樣的，和一條蟒說話。這不吃了她們都不錯了。
大蟒的樣子，讓林婉糾結了一下，就手比着頭，仿佛山羊角，又學着羊咩了一聲，然後指了指那邊。
“你，你這幹啥呢啊！”
大春家的被林婉都給氣笑了。
正絕望呢，就見這蟒，竟然真的吐信子游走了。
大春家的看的是一臉茫然：“這……這咋就走了？小婉兒你咋知道它不是要吃咱們？”
林婉往樹下爬，等爬到了樹下，大春嬸兒去了灌木叢裏方便，林婉才道：“嬸兒，這蟒昨兒個自打和我打了一架跑了之後，好像就沒打算吃了咱。
昨兒個它不是就追着其他人去了？
而且昨兒他生氣的時候，可不是這個眼神。嘴巴也一直都是張着的。今天倒是閉着嘴巴。
它又是追着那羊來的。
所以我就猜了一下。”
林婉緩緩地說道。
不過确是也沒想到，這一條蟒竟然有這麽高的智商。還懂得問路的。
“俺還是第一次聽見有誰能和那畜生溝通的，可吓人。”大春家的方便出來之後，就忍不住感慨了起來。
“嬸兒，只說鹿茸，咱們能打到鹿嗎？”
林婉與大春家的繼續朝着那頭走去。一路上，連松口蘑都很少見了，讓她忍不住問了起來。
大春家的一聽，就忍不住笑了。壓低了聲音道：“咱們說是來打鹿的，那鹿都是貴人們才能吃的東西，咱要是打了，可就真的賺了。
這麻子山裏，有鹿，可也有靈芝。
要是得了靈芝賣給藥材鋪子，要比松口蘑可值錢多了。”
原來是為這個？
“那嬸兒你之前咋？”
“只要是說咱們去麻子山裏找靈芝，這靈芝啊，就會躲起來的。咱們這進了山裏，都得到了山頭，才能說是要找啥的。”大春家的神秘兮兮的說道。
林婉真的是哭笑不得。
所以，這到底是什麽迷信說法？
“嬸兒，你這意思是，咱們已經到了麻子山的山頭了？”
林婉抓住了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問道。
大春家的聞言，正點了頭道：“該是到了的，不然的話，哪裏會有啥野山羊啊。俺都這些年了，沒見邊兒上有過這東西的。
還有那條畜生。”
大春家的只一想到那條大蟒，就是忍不住頭皮發麻。
“咱們這會兒可得好好看着點兒了，莫要錯過了這東西，這東西，三兩靈芝一兩銀。都是銀子的。”
大春家的一到了這一片，開始貓着腰去找。
林婉也學着她的樣子開始找這靈芝。
一邊走，大春家的還不忘了給樹上系紅繩，這是防止在這麻子山裏丢了。她又給林婉一些藍色的繩子：“小婉兒，你也給樹上系。
你大春叔以前來過，他說這繩子只有一個人系，還是容易丢的。
咱們倆的都系，就不會丢了。”
這山很大，要是走遍的話，大概得有兩三個時辰吧，林婉想了一下，便應了她的話，将繩子拿了過來，然後同她一樣系在上頭。
又拿了小刀在樹上刻了記號。
也因為這樣，她們兩個走的很慢。
好半天，大春家的就道：“小婉兒，咱們就在這一片兒找，只百米內的範圍，莫要走的太遠了，俺再和你丢了。”大春家的說道。
此時的天已經微亮。
林婉聞言便點頭道：“成。”
兩人手裏的燈也都熄了，防止有什麽東西見了這邊有火光再過來。
林婉見大春家的準備這麽多東西，心裏就是忍不住想笑。
大概這大春嬸兒是早就想要來了。
只等着她今天問呢吧？
就算是她不問，只怕大春嬸兒也一樣會想法子讓她來這的。
正覺好笑呢，林婉就見前面一堆松枝，赤色的靈芝便長在上面。林婉看着眼前一亮，朝着上頭走去，只将這靈芝摘了下來。
林婉這邊摘了靈芝，就覺得新奇。長這麽大，她還是第一次親手摘。
只将靈芝也放到了筐裏。
林婉便朝着另外的方向繼續找去，只不過一刻鐘的時間，便得了有十幾株。還真的是和大春家的說的一樣，這邊沒有人願意過來。
“小婉兒！”
那邊大春家的忽然喊了一聲。
林婉聞聲，将靈芝上沾了的松枝給摘掉，就看了過去，只見到大春家的離自己怕是快有小二百米了。
“小婉兒你快來！”
大春家的又喊了一聲。
林婉忙跑了過去。
走到大春家的面前，就見大春家的正臉色蒼白的指着地上。
林婉看過去，就見一堆骨頭。這是一頭已經死了被啃光了的肉，只鹿茸還在。
也吓了一跳。
“小婉兒，咱們，咱們還是走吧。”大春家的吓得要哭了。
“嬸兒，這不過是一堆骨頭。”林婉道。
“這山裏一定是有人熊的，要不然，哪裏會來的這骨頭？”大春家的怕的想哭。
“嬸兒，就算是要走，你這鹿茸是不要的？”林婉指了指這骨頭。
大春家的一聽，也是這麽個道理，她只拿了小刀子出來。小心翼翼的将鹿茸給割了下來，得了東西，大春家的臉上這才有了點兒笑意：“你大春叔身子骨不好，這東西用來給他補補，感情是好。”
剛将鹿茸放筐裏。
林婉就見到前面忽然的傳來了一陣吼聲。
只這聲音吼了出來，整個林子裏鳥獸俱散。
“小婉兒，咱們也快點兒走，這麻子山裏，俺瞧着咋都邪門兒。”大春家的說着就抓林婉朝着她們來時候的路走。
此時天已經是大亮了。
林婉和大春家的趟在這灌木叢裏，身上都沾了不少的露水。
正朝下面跑呢，只聽的身後傳來咚咚咚的聲音。好像是有什麽東西在朝着她們這邊來。
“小婉兒，你……你回頭去看看，是不是有啥東西跟咱們呢啊。”大春家的顫着聲音問道。
林婉知道大春家的膽子小，就轉身。
這一轉身，差點兒沒把她給吓死。
只見一頭大黑熊，正抓着一只麋鹿，朝着她們跑了來。
“嬸兒！趕緊上樹。”
大春嬸兒一聽，腳下就是一軟。
“俺，俺不該來的，俺對不住你啊。”大春家的哇的一下竟然哭了出來。這人熊已經又吼了一聲，直直的撲向林婉她們這邊來。
靠！
林婉看着就忍不住慌。這要是讓它給來上一口，她這臉就沒有了啊1
再看吓得坐在地上的大春家的，林婉咬咬牙，一把抓着人就給丢到了樹上去。因為沒丢準，整個人都挂在了樹杈上。
她這一動，人熊也已經朝着她撲了過來。
林婉吓得連忙一腳踹了出去。只這一腳，卻沒和之前踹人一樣踹出很遠，這人熊，竟是只朝後面退了十幾步。
也因為林婉這一踹，很生氣。
嗷嗷的喊着，直将手裏的麋鹿給丢在了一旁，朝着她又撲了過來。
林婉雖然力氣大，可是動作卻是不快，只讓它給撲了個正着。
她忙用膝蓋頂着這人熊的肚子，免得它直接對她的臉下了口。
樹上，大春家的吓得都快暈了過去。
林婉的背筐都被甩出了挺遠去，她見裏面有一把小刀子，咬咬牙，就從樹上滾了下來。
撿了林婉的刀子，就朝着這邊給沖了過來：“小婉兒你等着，俺這就救你。”
林婉正聚精會神要活命呢，聽她這麽一喊，吓了一跳。就見她舉着她的刀，還有大春家的剛剛自己割鹿茸用的刀子，兩把刀一起，直給插在了人熊的後背上。
人熊吃痛，掙紮着就甩了大春家的一下。大春家的被一巴掌給拍到了樹幹上，直直的撞了上去。
“我的老腰啊……”
大春家的忍不住疼人叫喚了一聲。
林婉卻是見這人熊已經流血，也不再多廢話，只抓着地上帶了尖兒的石頭，朝着這人熊的腦袋就給砸了過去。
這一下直将這人熊給砸的倒在了地上。
林婉可不敢松一口氣，一直到确定不動彈了，這才坐在了地上。
手腕上因為剛剛掙紮的關系，也已經青紫。
看着這倒了的好像小山一樣的大黑熊，林婉心有餘悸的倚着大樹，緩緩的滑落坐在地上，重重的喘息着。
大春家的揉着腰，走過來道：“小婉兒，你沒事兒吧？”
林婉搖搖頭。
只看着這東西道：“嬸兒，這個要咋辦？”
“啊？這……這是你的，俺能活下來都是靠着你了。”大春家的這次那叫一個爽快。
“大春嬸兒你剛剛要是不過來，只怕咱們一個都活不成的。該是你的就是你的，你只說就是。”林婉說道。
大春家的想了一下，那就咬咬牙道：“那……咱們就啥都一人一半兒。咱們一起給在這兒處理了，那麋鹿，只給了你。”
林婉想想，就點了頭道：“成。只咱們這樣就只能馬上下山了，不然山裏危險，這是人熊窩，要是還有其他的過來，咱們可就活不成了。
下山也要小心一些，莫要讓人給看見了。”
林婉有點糾結。
這人熊值錢，若是旁人知道了，指不定也是要分一杯羹的。
要是到時候村子裏讓她們交上去點兒什麽，也是得不償失。
大春家的想也是這麽個道理，就道：“那咱們現在就回去，那些懶婆娘這個時候只怕都是上了山的。咱們回去片刻不停，就去鎮子上給把東西賣掉。
等回來了咱們手裏也就啥都沒有了。”
林婉也是這麽個意思，倆人定了之後，就直接将人熊給處理開來。一些不必要帶走的東西，她們只沒再拿了。免得拿不動，還要讓人起了疑心的。
林婉那一頭鹿，則是将鹿茸割了下來，換了個小的袋子扛好。又幫着大春家的擡了一下她的那一份兒東西。
兩人這一身血的衣衫，也都直接在山裏給燒掉了，只留下了沒染血的裏衣。
“咱們回去，俺就不回家裏了，俺家裏能讓人給瞧見。就只從你那兒走。”大春家的說道。
林婉點頭。
兩人離開這麻子山的山頭時，是一句話都不敢多說，跑的也很快，生怕其他的人熊聞到血的味道就來了。
只出了這山頭，才松了口氣。
大春家的正要說啥，就見附近的灌木叢竟然又開始動彈。
吓得她臉色煞白：“小，小婉兒，這是咋……”
話沒說完，就見一頭野山羊被叼着到了她們的面前。
大蟒将野山羊給吐了出來。
金色的瞳孔一直盯着林婉，在這山羊腰部位置打了下尾巴。
“小婉兒，這……這小祖宗在說啥啊。”大春家的見着也覺得古怪。林婉有點兒不可思議，就道：“該不會是想給咱們一半兒吧？”
林婉想着就上前去了。
“你，你這咋從蟒的嘴裏搶東西啊，小心它吃你啊。”
大春家的怕極了。
林婉試探着去割這野山羊，發現這蟒竟然是不動的。就看着她處理掉了一半兒的肉之後，又叼着山羊游走了。
“這……這是啥意思？”
林婉只割了羊腿的。看着那大蟒游走，也是有些反應不過來：“可能……是想要感謝之前咱們給它指路？”
大春家的被吓得夠嗆。林婉收了這羊腿，兩人便扛着東西下了山去。
下山的時候，她們倒是沒遇見什麽人。
只到了山腳。這都是下午了，卻見到林盼男正等在那兒呢。
見林婉她們下來，就眼前一亮的攔了上來：“姐，你們咋這麽快就下來的，我聽說其他人都是要在山裏找一整日的。你找到啥了沒？
給我一些可行？”
“哪裏來的臉？”
林婉真的是氣的想笑。
可林盼男卻是盯着林婉背筐裏的那羊腿，眼前一亮：“這是肉，姐，你咋得了肉的？你給我一些，我就不給說出去。”
“那你去說出去吧，我的東西，做什麽要給你？快點讓開，別耽誤我回家了。”
林盼男見林婉這身後背着那麽多的東西，還有袋子裏不知道是啥的，只覺得可能都是肉。
哪裏願意讓開？
“我說你這小娃咋回事兒？你要是再不躲開，俺可是要找周婆子去了，問問她是怎麽教導你的。”大春家的狠狠的威脅道。
林盼男一聽說要去找周婆子，吓得臉色一白，只朝着山裏面跑去了。
“這娃，以前瞧着不錯的，咋就這個德行？”大春家的氣的夠嗆，她本來就擔心會被人發現了這些肉，結果林盼男還在這兒不長眼。
林婉只笑了笑，兩人匆匆的回到了林家。
這一路上倒是沒了人。
到了林家的時候，林月正在那院子裏洗衣服呢。
見林婉她們回來，又是一堆的東西還身上有點兒血跡的，吓得連忙跑來：“姐，你這是咋了？你傷了？”
“我沒事兒，月兒你先別哭啊。”
林婉連忙将東西都丢在了地上，給這小娃擦了擦臉，只她手上的血跡卻是沒太幹淨的，林月一見她的手，哭的就更兇了。
甚至連隔壁屋子的顧清修，都給驚擾到了。
顧清修同小豆丁一起出來的，跟着他們兩人一同出來的，還有一個同小豆丁差不多大的孩子。
他們過來，林婉更是恨不得先把自家妹妹的嘴巴給堵住了。
“這麽了？”
顧清修見她們回來有些狼狽的樣子，便問道。
“沒啥子事兒，這小娃以為她姐姐傷了，所以吓得哭了，俺們只是山裏撞了運氣，得了好東西。”大春家的笑呵呵的說道。
顧清修卻是不信的。
目光只落在了林婉手腕上。那青紫的手腕，看的他直皺眉頭。
林婉連忙将兩只手都給藏到了身後去。
就看見顧秀才那一臉埋怨的樣子，秀氣的面容上，滿是不贊同的意思。
林婉平日裏是不怕他的，只現在卻莫名的有些心虛：“我們也是意外這才弄成這樣的，這些日子在我養好之前，我是絕對不會再去山裏的。”
林婉保證道。
而事實上，她這手腕也的确不能再上山了。
“當真？”
顧清修問道。
林婉連連點頭。
“這其中？”
顧清修疑惑的看着這一個個的袋子，不是他疑惑，實在是太多了一些。
大春家的不太敢講，林婉則是湊過去，小聲的在他的耳畔道：“是人熊。”
顧清修的面色都白了，見林婉，就見她還是一臉無辜。
“你！”
“我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嗎？”林婉生怕顧清修先責問，搶先一步說道。
顧清修只覺得和這個人，你說什麽都是沒道理的。
只道：“這東西你們要處理的話，可要我去請李兄？”
“不用不用，還請顧秀才告訴我們他人住在哪裏，我們過去尋他就是了，我還要去鎮子上買一些布料回來做衣衫的。”林婉連忙拒絕了。
“李兄家的錢莊就在鎮子中心那段，大春嬸兒當是知道的，只拿着我的印信去。自然能見到李兄。我去幫你們借一下三牛叔家的馬車。
說着，顧清修已經出去了。
大春家的這才松了口氣，小聲對林婉道：“小婉兒，這顧秀才可真是吓人啊。俺瞧着他和你，莫不是真的好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