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小狗
“哎!我這就去。”林月答應的快, 說着就朝外走。
林婉看了一眼在這兒眼巴巴等着不想過去的林生玉, 虎着臉道:“要是還想吃肉的話,就趕緊給我過去!”
這話,比什麽都好使,林生玉立馬的跟了出去。
兩家離得這麽近, 林婉這才将碗筷擺放好的功夫。人便已經被林生玉和林月給拉來了。
林生玉在最開始的時候還是很害怕顧清修的,只顧清修對他好, 對林婉也好, 他就沒之前那麽害怕。
只将人給拽進來。
進了屋子,顧清修就見林婉正端着剛剛出鍋的羊湯轉過身來。
熱氣熏在了她的臉上, 讓人有些看不太真切。
顧清修只覺得心跳加速。
林婉見顧清修被倆孩子給拉來了, 就笑道:“顧秀才來啦?快些坐下。今兒個山上得了的羊腿, 昨兒聽李公子說這野山羊有多好。
咱們也嘗嘗看。”
林婉熱情的模樣,讓顧清修就更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過身體倒是比他心誠實多了, 只乖乖的坐在了凳子上。
林生玉和林月兩個,那是直接連招呼都不用招呼的,就都坐好等着盛湯了。
林婉先給他們都盛了飯, 然後才盛了湯,又将家裏小菜園子裏種着的小蔥切碎放在了盤子裏,拿了米醋過來, 給他們三個盛湯。
這野山羊煮的湯,的确是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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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婉喝着, 只覺得胃裏十分的暖。
這四個人吃飯的時候都是安靜極了。
生玉小豆丁是有肉什麽都不顧的, 顧清修則是乖巧拘謹的性子, 而林月,只是不習慣有外人來家裏。
林婉的話,幹脆就是懶得理會他們三個。
日後總是要和平相處的。早晚會習慣。
等吃過了晚飯,林月主動的開始收拾碗筷。
林生玉則是很主動的拿着米湯去喂五妹去了。顧清修看着這兩個孩子這麽自覺,頓時手足無措,清亮的眸子望着林婉:“林姑娘,我……我能幫你做什麽嗎?”
“嗯?”
林婉有點兒不明白他的意思,再看他竟然很在意小豆丁還有林月在忙,就忍不住笑了:“顧秀才什麽都不用做,你是客人。”
這句客人,讓顧清修就更加郁悶了。
怎的她還是這般抵觸他?
明明都已經表明了彼此的心意了啊。
林婉可不知道顧清修在想什麽呢,她現在剛吃飽,正滿足着,打算着明兒個去山邊上多采一些松茸回來,做大春家的說的那個松茸醬。
這如今家裏的菜園子裏的菜已經開始不再長了。只等着霜降之後,菜就更少了。等到了冬日裏,總不能只吃肉不是?吃不起啊!
“林姑娘。”
顧清修看着林婉心不在焉的模樣,忍不住道了一聲。
林婉聞言,眨眨眼:“顧秀才什麽事?”
“你……你能否叫我的名字?”
顧清修只覺得顧秀才這三個字,和以前沒有什麽區別,這樣下去的話,萬一她反悔了呢?
叫他的名字?
林婉繼續眨眼。
顧清修面色便更紅了:“我……我名顧清修。”
“清修?”
林婉道。
然後她就見這人臉紅的就和那紅辣椒一樣。眼神都開始飄忽了。所以,既然這麽害羞,就別讓她叫啊!
“日後我喚你清修,你也可以喚我名字。”林婉緩緩道。
“婉兒。”
顧清修從善如流的,甚至沒了剛剛那一刻的害羞。林婉都不由得一愣。這人轉變的還真是快啊。
顧清修叫了她的名字,只覺得心中生出幾分滿足感來。
自給她改了名字之後,他便在心裏喚了無數次的婉兒。這名字對她是再合适不過的。
“天色不早,我先回了。婉兒你日後有什麽事情,可否先與我商量?”顧清修看着林婉,問道。他想要保護她,不想再讓她受傷了。
“那正好,我現在就有事情要商量。”林婉道。
“什麽?”顧清修一愣。
“明兒個我想與大春嬸兒一起,在山邊轉轉,安心,只在山邊,絕對不去山的裏頭,可成?”林婉望着顧清修,只等着他答應。
顧清修的心頓時就是一沉。
明明之前才答應了他的,絕對不再上山了。
“若是我不答應?”
“那我就偷着去。”林婉回答的那叫一個理直氣壯,只讓顧清修只覺得眼前發黑。有些生氣的将一直藏着的盒子遞給了她,塞到了她手中。
“既然這樣,還與我說什麽!”
說完,轉身便離開了。
林婉有些愕然,打開盒子,只聞着一股子藥味傳來,感情這是用來治療她手腕的藥膏?
看着手裏的藥膏,還有盒子裏面刻着的用法。林婉便忍不住笑了,心裏淡淡的暖意開始蔓延開來。這顧小秀才,也還是挺會憐香惜玉的嘛。
“姐,顧秀才咋走了?”林月剛洗了碗,見顧秀才不見了,就有些好奇。心裏更是松了一口氣。
林婉瞧着她,就笑了:“他大概是生氣先回去了。”
“他怎麽能這樣!姐給他喝羊湯,他還要生氣,真是不知好歹。”林月小聲說道。
“月兒,你怎麽着這麽讨厭顧秀才?”林婉好奇的問道,這孩子平日裏極少見她讨厭誰的,就連周盼男,她也只是覺得可惜,和生氣。
林月癟嘴也不說話,只委屈的看着林婉。
“怎麽了?”林婉擔心的問道。
林月只抱着林婉的腰,鑽到了林婉的懷裏來。這孩子之前營養不良沒怎麽長個子,現在的個子也不高,林婉只将她抱住,好笑的問道:“到底是怎麽了?”
“姐,是不是你要嫁給顧秀才了?”
林婉差點兒笑出來。
哭笑不得的看着她道:“誰和你說的?”
“我看顧秀才對你可好了,大春嬸兒也總亂說話,是不是姐你也要和二姐一樣自己搬出去,然後嫁給顧秀才了?”
林月委屈的看着林婉,只一想到這樣,她就忍不住害怕。要是姐也不要她了,她該咋辦?
“我就算是要嫁給顧秀才,那也不是現在,咋也得有個六七年呢,到時候月兒你都是大孩子了,指不定你也該說親的年紀了。
所以,別想那麽多。”
林婉溫和的說道。
林月有些不相信:“真的?”
“當然是真的,你見顧秀才可有給我聘禮?”
林月搖頭。
“那不就是了?真正要成親,那是要過了聘禮的。好了,不要想太多了,等這兩日咱們這村子裏山上的人都趕山回來,就讓大春叔幫咱們砌火竈。
等冬日裏就暖和了。
以後姐一定讓你過好日子。”
林婉說道。
林月聽着林婉的話,心裏就覺得安心。只趴在林婉懷裏睡着了。
看着這小丫頭,林婉心裏那叫一個複雜,她兩輩子加起來,還是第一次遇見這麽投緣的小姑娘。乖極了。
只将這小丫頭給抱到了床上去睡覺。林婉熄了煤油燈,也睡下了。
林婉這幾日都給累壞了,又沒有大春嬸兒過來,睡得是格外香甜。
還是被家裏的米粥香味給吸引起來的。
只睜開眼,就聽見外面傳來了林月的喊聲:“姐,該吃飯啦!”
林月可是精神極了。
林婉起身,茫然的看着窗外,林家是沒有窗簾的,只陽光照了進來,讓林婉覺得有些刺眼。這都大天亮了,怎的大春嬸兒沒來找她的?
林婉有點兒疑惑,可還是起身先準備吃飯。
今天的早飯也是林月做的,只将昨日剩下的米飯燙了粥,又炒了個青菜。
林婉打了個哈氣,去院子裏打水清洗了臉,又拿鹽水漱了口,就進屋去吃飯了。再看家裏發現小豆丁不在。
“你弟弟呢?”
林婉有點兒疑惑。
林月聞言,就是氣不打一處來:“別提了,姐你這兩天不在家,他都是不在家裏吃的,只在顧秀才家裏蹭飯吃。說是顧秀才的糕點好吃。”
糕點?
這已經是林婉不知道第幾次聽見說糕點了,所以,她家的顧小秀才,其實是不吃飯,只吃糕點的嗎?
難道是不會?
應該不能吧?他這些年可都是一個人過的啊。
“姐,你想啥呢?”林月看着林婉竟然一直在搖頭,忙問道。
“啊?沒什麽。”
林婉将顧清修的事情都給丢了個幹淨,只喝了粥。
“小婉兒!小婉兒?”
外面,大春嬸兒的聲音傳了進來。
林月一聽見大春家的聲音,就忍不住是精神緊繃,只捏着筷子:“姐,你不是又要去山裏吧?姐你昨兒個的手都那樣了。”
林月說着,就要掉金豆子。
“哎呦,這是誰惹了咱們家小月兒了啊?瞧着可真是可憐,這一大早的就哭了?”大春家的已經從外面進來了。背上背着大筐,手裏還抱着個大籠子。
林婉只笑了:“沒什麽,她就是擔心我又跑去山裏了。”
“這孩子對你可真是關心。”
大春家的感慨着,就将籠子放下:“小月兒,別哭了啊。你看嬸兒給你們拿來啥了?”
說着,大春家的只打開了籠子上頭,裏面一黑一白兩只毛團,就蜷縮在一起睡得香甜。
林月本來就只是好奇,可這看了眼,就是再也忍不住了。伸手就想要去抱出來。
這兩只小團子,都只有成年人的巴掌大。
蜷縮在一起,只惹人喜歡。
“這是?”
“嬸兒,你這是給我要來了?”林月和林婉都很驚訝。
大春家的聞言,那是十分自豪道:“可不?俺在那些兄弟人家裏,可是很好說話的。這狗,他們也啥都沒要,只說了一點,等秋日後,家裏得了松口蘑的醬,是要給他們一些。”
“這個等之後我來給。”
林婉答應的那叫一個痛快。
大春家的笑的就更是燦爛了。
“嬸兒,你坐下吃點兒?”林婉看着大春家的還站着呢,就招呼道。
大春家的忙搖頭:“可別,俺這剛吃了飯來的,想着給你送了這兩只小狗來,咱們好去山上了。”
林婉當然也不會忘了要去山裏。
又吃了幾口,便放下了筷子。
林月正看着兩只小狗,歡喜的很。
看她這樣,林婉就道:“月兒,你在家裏好好的照看這兩只小狗,記得看好了家,要是得了空閑,就将我昨兒個帶回來的靈芝,還有松茸都給我處理好了。
松茸洗幹淨,靈芝給我找個盒子放好。”
林婉吩咐了兩句,就與大春家的一起出去了。
等出了院子,大春家的才道:“要俺說啊,你這也太慣着月兒還有生玉那孩子了,這啥都給的話,以後可咋整?”
大春家的說道。
林婉則是無奈道:“爹娘只留下我們,也就只能相依為命了。月兒她平日裏都乖巧,我要是不對她再好一點兒的話,難保證她不會鑽牛角尖。”
大春家的聽了,也是這麽個道理。
只換了話題道:“說起來,今年中秋的烤月餅,小婉兒你可有了打算?”
烤月餅?
中秋?
林婉愣住,她來了之後,還沒有看見過萬年歷呢,這日子過的混的很,聽她這麽一說,忙問道:“什麽時候是中秋?”
“你這孩子,可真是糊塗了。這再有半個月可不就到了中秋?現在都已經有人去烤月餅了。你家裏人其實也不少的,這總要烤一些吧?”
大春家的說道。
林婉點頭。
那是一定的,中秋可得好好過一過。
自她媽走了,她就再也沒好好的過一個中秋。倒是來了這兒,和這一家子相處的好。
“等去縣城裏買炭火的時候,咱們就直接去把烤月餅的事情也給做了吧。”大春家的建議道。
林婉點點頭,算是應下了這事兒。
兩人一路上倒是還算有說有笑的,不一會兒,便到了山腳下。
一到了山腳下,大春家就見了不少的熟人。
衆人見到林婉和大春家的,笑容也都不太對了。
周家婆子帶着周盼男一起來這邊,正要上山呢,見林婉她們也來了,就尖聲冷笑道:“呦!這不是咱們有神力的招娣嗎?
咋?這兩日還沒得夠好處,還要來山裏和咱們這些沒啥力氣的人搶不成?
要說這人啊,那就得知足,這不知足的,指不定啥時候就得喂了狼了。”
“呸!你這人要不要點兒臉面了?自己不敢去山裏,俺和小婉兒在山裏頭撿了點兒便宜,那也是用命換來的。你個好吃懶做的,有啥臉來說俺們?
這山頭又不是你的,俺們想咋就咋!”
大春家的是個暴脾氣,指着周婆子留開罵了。
周婆子被氣的面色鐵青,指着她就道:“你!你!你個潑婦!”
“誰是潑婦咋還不清楚?”大春家的雙手叉腰,就笑道。
“哼!俺不與你分說。只等着村長回來了,咱們再算賬!”周婆子大怒道。
林婉聞言,笑了,緩緩走上前去。
周婆子只想到了之前的事情,也忍不住後退了兩步,想到林盼男還在自家呢,也就硬氣了不少。
林婉走到她面前,林盼男就擋住了她的去路。
“你要幹啥?”林盼男不滿的問道。這些天,姐她總是來找嬸兒的麻煩,回去她就因為姐要挨罵的。咋就不能讓她過點兒好日子呢?
她好不容易才離了苦海,咋就要再來給她惹麻煩?
如果可以,林婉是真的挺想把這個蠢貨給打飛的。
“你躲開,我沒心思管你。”
林婉厭惡的說道。
“姐,你好歹也是我姐,你咋就不能為我想想!我現在跟了周嬸兒家住,你這麽對周嬸兒你讓我以後咋辦!”
“我做什麽了?”
林婉嗤笑。
只看着周家婆子:“今天便算了,你要是下次再敢在我的面前嚣張……”
“你還能把俺怎麽着?”
周家婆子也惱了。
林婉也不生氣,就笑道:“自然不會,下次你要是再敢給我找事兒,我就去鎮子的書院裏,把你兒子叫出來,狠狠的打一頓!
就好像是之前打我那兩個舅舅一樣。
你說咋樣?”
林婉的話,吓得周婆子臉色煞白:“你敢!”
“呵!我敢不敢的,可要取決于你聽不聽話。嬸兒,咱們走,不和這些人攀扯。”林婉叫了大春家的,大春家的走到了這周婆子面前的時候,還哼了一聲。
直踩在了她的腳上。
周婆子疼的直叫喚。
上了山,大春家的就道:“周婆子就是個眼皮子淺的東西,見她兒子要娶了山長的女兒,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幾斤幾兩了。”
“嬸兒你也別生氣,她今天之後,是不敢亂來的。”
林婉笑呵呵的說道。
周婆子最在意的,就是她家那個童生兒子。如今她兒子正是關鍵時候,要是被一個女人給打的半死,日後是要影響仕途的,還會惹得衆人恥笑。
她那麽疼愛兒子的一個人,怎麽可能會忍心呢?
“要俺說啊,她也都是自找的,小婉兒你多好啊,偏生她就眼皮子淺,非要退了你和那個周文書的婚事,害的你過了苦日子。”
大春家的不滿道。
林婉只笑。
她還得謝謝周婆子蠢呢,不然這婚事不退,她反而還要大費周章。
畢竟,那周文書,一百個都比不上一個顧清修啊。
兩人這次沒有去山裏頭,只在山邊上找着東西。只是這山邊,都被那些不敢去裏面的婆娘們找的差不多了,別說是松口蘑了。
就是尋常的蘑菇,也都不見幾塊兒。
一個上午下來,大春家的臉都要黑了。
這兩日她和林婉都在那大山裏面,松口蘑靈芝的,哪裏還能習慣這兒?
別說是大春家的了,就連林婉也是一樣的。
心裏那叫一個郁悶,咋就答應了顧清修呢?
正郁悶着,只聽到灌木叢裏一陣嘩啦嘩啦的聲音傳來。
大春家的一聽,就是後退了兩步。灌木叢很大,只見到一條滿身黑鱗的大蟒,從裏面就竄了出來。大口張得老大。只要将林婉還有大春家的給吞了一樣。
大春家的吓得眼前就是一黑。
“哎呦我的媽呀!”
林婉看着這條金瞳大蟒,只見這蟒的嘴巴沒啃下來,而是收了回去。
就大眼睛看着林婉還有大春家的。
大春家的只看着就瑟瑟發抖:“我說小婉兒,這,這蟒祖宗咋就總能找到咱們啊。”
“大概,咱們偷了它的人參?”林婉猜測道,可心裏也是納悶兒極了,怎麽就能每次都找到的?而且,大春嬸兒不是說不會有猛獸來山邊的嗎?
這算啥?
竄門迷路了?
“你想要什麽?”林婉試探着問道。
可這蛇卻是不太聽得懂林婉說話的,他只焦躁的拍着尾巴,金瞳望着林婉,朝着裏面游走,林婉看着它走,松了口氣。結果下一秒,尾巴就把她和大春家的都給卷了起來。
“啊!”
大春家的尖叫了一聲。
這蟒游走的快,大春家的忙捂着嘴巴,瞪大了眼。
“這,這是要去哪裏啊!”大春家的喊道。
林婉也是一臉茫然:“我也不知道,嬸兒你別掙紮。”林婉發現這大蟒沒給她和大春家的用什麽力度,應該不是想吃了她們。
要是想吃,昨天就吃了。
哪裏會在她受傷了的時候還沒下口?
一路上林婉只發現這路十分的詭異,她和大春家的都沒走過的。
大春家的也是越發的害怕。
連言語都帶着哭腔了:“小婉兒,你,你說這蟒是不是要把咱們給丢到山裏頭去啊。”
林婉搖頭,可很快的,大蟒就停下來了。
停下的地方,是一處山洞前面。
大蟒還在看着林婉和大春家的,拍打着尾巴,吐着信子。好像是在等着她們進去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