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秋紅

“哎?小婉兒?你這咋就進去了啊, 你,你等等俺啊。”大春家的忙去追人。

入了屋子,就是一把椅子朝着林婉飛了過來:“老娘家裏頭辦事兒, 和這事兒不相幹的,都給老娘滾出去!”屋子裏, 一個穿着大紅色絲綢裙子的女人聲音尖銳。

林婉接住了椅子, 就聽楊老板在屋子裏正苦求着呢。

“你, 你別再丢了!這屋子裏的, 都是人家的東西啊, 這房子已經賣掉了。用來換了我娘子的救命藥,你就是再咋要,我也啥都沒了啊。

秋紅, 咱們這些年, 你……你就不能放過我嗎?”

楊老板苦兮兮的哀求道。

屋子裏頭, 楊老板蓬頭垢面的蹲在一邊兒, 看着那紅衣夫人。

見到林婉她們進來, 就趕緊道:“你們這是做啥?咋來看我家的笑話?趕緊走啊!”

“楊老板,這屋子不是已經賣給我了嗎?”林婉問道。

楊老板頓時面如死灰,整個人都不好了。這姑娘, 瘋了不成?

“你就是買了這死鬼屋子的人?”這叫做秋紅的女人怒視着林婉, 上前來就是一巴掌。林婉哪裏會讓她給打了?只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啊!”

女子慘叫。

“這位夫人,我可不是楊老板, 與你有舊還慣着你。”林婉不善的說道。

“可不是?俺活這些年了, 可沒見過這麽刁鑽的婦人, 人家娘子都那樣了,你竟然把人給丢了出去。還有楊老板,你咋着不出去看看你娘子的?”

大春家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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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娘子?”秋紅冷笑,不屑的看着楊老板:“就你這種薄情寡義的人,是個女人給了你,都是白瞎!”

“夫人,您這是說的啥話?”大春家的可是真的被這夫人給吓到了。

“夫人與楊老板之間的事情,與我們無關,可這屋子已經是我的了,你這樣是不是不太好?”林婉挑眉,看着這位紅衣夫人。

“死鬼!人家都說把房子買下了,銀子那!趕緊把銀子給我!”紅衣夫人喊道。

楊老板吓得一個哆嗦,正想說話呢,林婉卻是攔住了:“楊老板用了這屋子,抵了半根人參,說是為了救他娘子的性命。

楊老板,你說對不對?”

“對對對!我,我将這宅子抵給她了,為了救我娘子。”楊老板一個勁兒的點頭。

林婉走到了楊老板的面前來,對他眨了眨眼。

楊老板起身,硬着頭皮對紅衣夫人道:“秋紅,我……我知道前些年咱們都不如意,可現在,你都是嫁到那有錢人家去了。

咱們,咱們還是把這婚書斷了吧,我家娘子好歹也是要有個名分的。

你的兒子不也是?”

啪!

女人上來便是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了這楊老板的臉上,惡狠狠道:“今兒這事兒,咱們沒完。我不與這屋子計較,可你的銀子?

每一分都是老娘的!”

說完,這夫人就要去扒衣服。

林婉連忙攔在了前面。

“躲開!給老娘識相點兒,不然這屋子,你也別想拿到。”

咔嚓……

林婉左手裏還沒丢下的椅子碎了個腿。

紅衣夫人一個哆嗦,後退一步:“你,你威脅老娘?”

林婉丢了椅子,笑的好看:“咋會?只是這楊老板現在還重要着呢,他要是不把東西都拿走,我怎麽接這宅子?你和他有啥恩怨,今兒是不成的。

可別給我說啥你要找什麽人來。

就是再多的人,我也有法子,先制你,大不了咱們魚死網破你說對不對?”

“和你有啥關系!”女人抓狂的喊道。

“和我沒什麽關系,可今兒是不成,耽誤了我接管這屋子。夫人,咱們都給對方一個方便吧。”林婉說道。

秋紅自然是不想給的。

可看着林婉,還有地上那碎了的椅子腿,咬咬牙瞪了地上的楊老板一眼:“你給老娘等着!這事兒咱們是沒完的!”說完,秋紅就沖了出去。

只沖着那暈了的女人的手上,就是狠狠一腳。

“啊!”

本暈了的女人被踩得尖叫一聲,大哭了起來。

“楊老板,你還不敢進去安慰你的夫人?”林婉看着楊老板還是畏畏縮縮的樣子,忍不住說道。

楊老板好像是才反應過來一樣,趕緊的沖了出去:“婷兒,婷兒你沒事吧。”

“小婉兒,你咋這就沖進來了?那個楊老板之前的娘子,瞧着就不是個好相與的,要是她找茬兒可咋辦?”大春家的可是擔心壞了。

林婉聞言,忍不住笑了起來:“嬸兒,這要是真的不好相與,也就不會這麽走了。”

“啊?”

“有些時候,這瞧着不好相與的人,其實并沒有太多的壞心思,可這瞧着是最可憐不過的人,也許才是真正可怕的人也說不定的。”

就好像……她那人模狗樣的爹。

“你這,這是咋說的啊。俺瞧着這楊老板可憐着呢。剛剛吓得連夫人都不敢去看了。”大春家的搖頭。

“這不正是問題?因為害怕,他就任由自己重病在床的夫人,被丢出去,躺在馬路上,任由其他人指指點點的圍觀?就是再怎麽被吓壞了,也不該是在屋子裏求人不是?”

林婉笑着打量起了屋子。

“那小婉兒你幹啥還幫他啊。”

大春家的不解。

“他是不妥,可這屋子卻好啊,我想要這房子,和他是什麽樣的人沒啥關系的。我出了銀子,他出房契地契,然後去官府上過一筆明路,這事兒便是成了。”

林婉說話間,楊老板已經将夫人抱到了屋子裏來,臉上的淚痕也沒擦掉呢。

只将夫人擡到了這屋子裏的桌子上去,就沖林婉鞠了一躬:“謝謝姑娘了。”

“咱們還是後院兒請吧,這前面已經被砸的差不多了,只怕是楊老板你的夫人也堅持不住在這兒吧?”林婉看看那一臉柔弱躺在桌子上的女人,眸光閃了閃。

“正該如此,多謝姑娘你體諒了。咱們已經把屋子裏的東西都收拾出來了,只等着姑娘你來的。”楊老板說着,将夫人重新抱起來。

等到了後院,林婉看着院子,的确是收拾的幹淨,便同大春家的一起,進了這主屋。

主屋裏頭,的确是東西都打包好了的。

四個人一起到了桌案前面,楊老板拿了地契和房契出來,林婉看過之後,便道:“楊老板,咱們這就去過一筆明路吧。”

“這可不成。”楊老板果斷拒絕。

“嗯?楊老板這是什麽意思?房子是不願意賣了?”林婉不解。

楊老板忙賠笑:“哪裏是啊,可……秋紅她你也看見了,她實在是咄咄逼人,我能承受,可夫人她如今身子骨孱弱,實在是等不得了。

要是咱們去過明路,去了官府,那兒是有她的人的。指不定還要出什麽岔子。”

“這,小婉兒你看?”大春家的也有些拿不準。

林婉笑了:“楊老板,你是不是瞧着我們是村子裏過來的,就想要騙人啊?”

“你這是啥話?你們是張婆給介紹的,我怎麽會……”

“這誰家的屋子買了,房契地契給了,不去官府過個明路?萬一你這地契是假的,到時候我去找誰?”

“我……”

林婉擺手:“楊老板你也不要解釋什麽了,要麽咱們現在就去官府,到時候過了明路,給官府證明,咱們這事兒就成了。要麽,您還是自己個兒面對那位秋紅夫人。

我和嬸兒也趕緊的回村子裏去。這家裏還有娃等着照看呢。

誰都別耽誤時間了。”

林婉說完,拉着大春家的,作勢就要走。

楊老板慌了:“你,你們這是不信任我啊。我,我都這樣了……”

“楊老板,我可不是不信任你,我只是不信任銀子啊。再老實的人,這碰了銀子的事兒,心裏都起壞心思的。咱們也是小心為上,你說對不對?”

林婉笑盈盈的看着楊老板,心裏對這楊老板的印象,是真的越發差了。

她好歹看過不少案子,也打過不少官司的。該走的明路不走,該去确定的事情不去,回頭吃了虧的,可都是她自己。這騙子臉上是不貼帖的。

“林姑娘,大春姐,你瞧瞧?要不咱們去張婆那兒做個見證?”林老板一臉為難。

“小婉兒,張婆是可信的。”大春家的小聲說道。

林婉搖頭:“不成,林老板還是同我去官家,這樣咱們才能做了交易,其他的?誰願意,那便賣給誰去吧。”林婉說着就朝外走去。

“小婉兒,張婆她……”

“嬸兒,張婆給做了見證,到時候這楊老板跑了,難不成讓我去從張婆那兒要銀子?”林婉反問。

大春家的一愣。

趕忙搖頭。

張婆可不是什麽好欺負的,只怕是到時候家裏的人都能壓的小婉兒啥都要不出來。

“所以,這楊老板不誠心,咱們走就是了。”林婉果斷。

楊老板眼看着人都要走遠了。正糾結呢,屋子裏,那位夫人卻是追了出來:“姑娘,這屋子,我同夫君陪着你們去官府過明路。”

“夫人?”

楊老板難以置信的看着自家夫人。

女人搖搖頭,咳嗽了兩聲:“夫君,咱們就去了吧,要是再等下去,真讓秋紅她繼續為難咱們,我只怕是活不下去了啊。”

林婉頓住腳步,望着楊老板:“楊老板?”

楊老板咬咬牙,只得捏着鼻子答應了這事兒。

“去就是了。”

楊老板答應,林婉才滿意。

四個人是一同的,不過楊老板卻是把東西都收拾了起來:“咱們今兒把這屋子賣了之後,就直接得走了。姑娘,你之前答應的人參?”

“半根人參,自然是帶了的。”林婉說道。

“那另外半根?”

“這半根還是之前家裏來了貴人給的。另外的我咋會知道?楊老板,做人可不能太貪心啊。當初咱們可是講好了的。”林婉的聲音冷了幾分。

這楊老板,是一心的想要她這兒得點兒好處啊。

“是是,咱們講好了。”楊老板依舊苦兮兮的。

去了外面,楊老板直接就叫了馬車來的。這年頭的馬車少,能叫馬車的都是家裏又家底兒的。楊老板這是有多害怕那個秋紅夫人?

衆人去了縣衙。

這事兒是歸給縣衙裏的主簿管的。他們不需要擊鼓鳴冤。

楊老板到了門口,只求了要求見主簿,便被衙役給帶到了縣衙偏殿去。

這兒倒是還算清冷。

主簿是個看着四十幾歲的中年人。留着八字胡,頭上戴冠,見來人是楊老板,先是一愣,然後就笑了:“呦,這不是楊家小哥嗎?咋?這房子可算是賣出去了?”

楊老板聞言,苦苦的笑了:“哎,不賣出去又能咋?秋紅回來了,鬧的整個縣城裏,都快知道我這點兒破事兒,我又沒本事,不敢得罪了人家。

只能是賣掉了屋子,趕緊走了。”

主簿聽了,也不說話,就瞧林婉:“是這姑娘要買,還是這大妹子?”

“是這位姑娘的。姑娘說了,一定得來這過了明路,你說,咱們街裏街坊的,誰還不知道我的脾氣?咋可能會騙人的?”

楊老板無奈。

主簿呵呵的笑了笑:“這明路該過,還是得過一下的。不然日後出了啥岔子,也不好說不是?秋紅那是啥人,你也是知道的。

要是回頭她用沒過明路來說,你和她還算是原配,又沒走明路的分了。如今她還是你的夫人呢,合該是有這宅子的做主權。

這過了明路,她也就沒得說了。

對人家買家,也是個好事兒是不?”

楊老板面色一陣尴尬。可也只能點頭:“正是這個理兒了,是我想的窄了點兒。”

“得了,咱們走過程吧。”

主簿回了他的桌案後。

林婉上前,楊老板也上前來。

楊老板只将他的房契地契給拿了出來,林婉也将那半根人參和五百兩銀子的銀票數了出來。

“主簿,今兒楊老板說将房子賣給我,要百年以上的人參半根用作夫人的補藥,又要五百兩銀子,這銀子和人參都在這兒呢。”

林婉說道。

主簿聽是百年以上的人參都是眼前一亮:“嗬!姑娘可真是有能耐,這東西可是少見啊。就是有,也多是運到了大地方去。”

“巧合得來的,家裏有貴人在京城,貴人之前來,賞賜的禮。我留着也是浪費,還不如給了有需要的。”林婉笑的溫婉。

“成,這的确是沒問題了。楊小哥,你這?”

“主簿說了沒問題,那我自然是信的,這是房契地契,請主簿你過目。”

主簿看過了,點點頭,又道:“那成。”

說着,只拿了一紙文書出來:“朝廷上的規矩,轉了宅子,可是要簽了字的。到時候,你這宅子就是人家姑娘的。”

楊老板聽的肉疼,林婉本來還想簽字的,可想到原主是不識字的,甚至是連毛筆都不會拿,就羞澀的笑了:“楊老板,主簿,我這不會寫字,就畫押吧?”

“也成,這畫押更牢靠一些的。”

主簿說着,拿了朱砂盒子出來。

林婉按了手印之後,楊老板寫了名字。

“楊小哥,你也按了手印吧。人家姑娘都按了。”主簿說道。

楊老板的手一抖。

“楊老板,主簿說的正是,這按手印的話,更牢靠一些,這字跡能改,可這手,總是不好剁了的。”林婉笑盈盈的看着他。

楊老板只覺得整個人都不太好,額頭上也冒起了細汗。看着林婉,只覺得是在看一條美女蛇。吐着信子,咄咄逼人。

“夫君,算了吧,按了算了。”楊老板的夫人柔柔的說道。

楊老板咬牙,心裏雖然不滿,可還是按下了手印。

“你給老娘住手!”

門被猛地給踹開了。

秋紅沖了進來,楊老板手又是一頓,林婉幹脆的将他的手朝前一按。手印按了下來。

“你!”楊老板氣急。

“楊老板,這宅子不是要賣給我的嗎?”林婉冷聲。

“是,那你也不能……”

“既然楊老板要将宅子賣給我,如何又生氣?遲遲又不願意按下手印?還是說,楊老板你有心耍賴?若是,這東西撕了,只當我沒來過。”

“別,我沒。”

楊老板哪裏舍得這些東西?趕忙的将人參和銀票都給拿了起來。

生怕被人搶了去。

林婉也趕緊收了這房契地契。

秋紅見這一幕,頓時氣的一個倒仰:“你,你們竟然敢騙我?”

“夫人說的這是什麽話?我何時騙了夫人?”林婉疑惑。

“你之前不是說已經買了那宅子?”

“現在自然是買了的,宅子如今寫了我的名字,銀錢也給了楊老板了。夫人覺得還有什麽問題?如今那宅子,可正經兒的是我的東西了。

是朝廷準的。”

林婉笑的無害。

秋紅氣的更是眼前發黑,指着楊老板:“好你個沒心肝的!老娘,老娘竟然是什麽都撈不着?你把銀子給老娘!”

“秋紅,你,你就別再鬧了。”楊老板吓得都要哭了。

“我鬧?到底是你鬧還是我在鬧?”秋紅大喊,哇的一聲竟然哭出來了。

這一哭,可真的是吓了所有人一跳。

楊老板臉色變了變,只抓着自己現在的夫人就朝外面跑。

“你別跑!”秋紅夫人追着就要出去,卻是被楊老板給推了一把。直直的倒了過來。

林婉趕忙把人給接住。

“姓楊的!你不得好死!”秋紅夫人哭的凄慘。

“這位夫人……你,你這就不對了啊。這是人家的房子,你咋就能看着眼熱?你都嫁了人,孩子都有了不是?”大春家的忍不住說了一句。

秋紅一聽,頓時惱怒的朝着大春家的撞了過去。

吓得大春家的趕緊躲開。她人也撞到了牆邊。

“你這人,咋回事兒啊?俺這是好心的提醒了你一句,咋到你這兒還不滿了?俺可是好意!你不好好的回家去過日子,咋還要纏着人家?

人家楊小哥兒都給你纏的賣了宅子了!”

大春家的躲在林婉身邊數落。

“哪裏是我纏着他,哪裏是我不回家,我,我被他害的已經沒了家了!”

秋紅大哭,坐在了地上。

“你,你嫁了大富商,咋着就沒了家。俺可是聽說了的,你還有了孩子。”大春家的躲在林婉身邊,繼續說道。

秋紅哭的傷心。

主簿見狀就嘆了口氣:“當初就說了,你啊,就是太相信楊小哥了,得,咱們這兒是縣衙,你趕緊的出去吧先,可莫要再這兒了。

不然過會兒那些人指指點點的,還要說你過分。”

主簿說着,示意她們都趕緊離開。

林婉瞧着地上的女人,只将人給拽了起來。

出了這縣衙,秋紅跟着林婉她們一直到了宅子。看的大春家的直擔心:“你這咋還跟着俺們?”

“我想看看這兒。”

秋紅的語氣很輕,帶着幾分絕望的意思。

林婉瞧着,也是越發的覺得不對了。

“秋紅夫人?”

秋紅點點頭。

“夫人進去坐坐吧。”

“小婉兒,你咋這……”

“嬸兒,左右就是坐坐,連茶也沒的,有啥不成的?”林婉很好奇,這張婆和楊老板都說這個秋紅夫人脾氣不好,還想要拆散楊老板和現在的夫人。

可事實上,除了今日将那位楊夫人給趕出來之外,她似乎沒見這秋紅做過什麽實質性的事情了。

若是真的和人說的一樣,秋紅背後還有什麽人在,只怕是楊老板早就給秋紅收拾了。哪裏會等到現在?

林婉沒帶人去前面的門面。畢竟門面裏已經被秋紅砸的什麽都不剩了。

到了後院。

秋紅走進來,眼淚便出來了。

“當年,我嫁給他的時候,就是從這個門進來的,他還說,這輩子只我這個夫人。”

“這尋常家的,想娶妾也不成啊。”大春家的說道。然後又撇撇嘴:“再說了,本來也就是你嫌棄楊小哥兒窮才跑的。”

“不是!”

秋紅大喊道。

“你喊個啥?”大春家的給秋紅吓了一跳。

就見秋紅又捂着臉哭了起來。林婉将人帶到了屋子中,給她倒了水。

“那年,沈官人路過這兒,看中了我。他便說要讓我嫁去沈官人那兒。我與他發火,他就求我。說要為我和他的孩子着想。

他讓我去給人做妾後,每月去看我,與我在一起。那段時間,我是不能和沈官人睡下的。所以我的孩子,根本就是他的!

他還說……等着我們的兒子得了好處,有了出息,就把我給接回來。可結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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