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閉月羞花
齊魅醒來的時候感到有一點頭暈,他扶額坐起來,望着艙內昏暗的燭光發怔,柔軟的青絲順着他的肩頭流瀉下來,很美。
怎麽會……已經天暗了?什麽時候的事?我一覺竟然睡了這麽久麽?外面怎麽這麽安靜?其他人呢?
齊魅迷迷蒙蒙地回憶,他是什麽時候進艙內來休息的。
黃昏時分,他與其他的小倌們又飲了好些酒,忽然感到有些頭暈。他覺得奇怪,平日裏自己的酒量一向是好的,空口喝上幾壺都不成問題,怎麽會,今日只是多貪了幾杯,便已有了飄忽之感?
為了不至失态,齊魅站起來,往他專屬的艙內走:“反正快要歸程了,我先進艙去小憩片刻,等回到了南館,你們再來叫我。”。
陶鐵适時地送上殷勤:“魅官兒,要我扶你麽?”
呵,這麽快就知道主從之儀了,不輕薄地喊我“小情人”了?
齊魅揮了揮手,衣袖随清風舞動,扇遠了那一片柔情:“不用,我好得……很。”
可那個“很”字還未及出口,齊魅單薄的身子就搖晃起來,柳腰盈盈一握,輕易就落入了男人大手的掌握。齊魅有些尴尬地擡起頭,對上男人笑意盈盈的眸子,紅着臉吐出了最後那個“很”字,柔若無骨,酥軟生香,是酒香的香。
最後,齊魅還是在衆人目瞪口呆的目送中,順從地被陶鐵扶着腰,進到那一方珠簾裏頭去了。
一定是陶鐵暗中做了什麽手腳!一定是這樣。
他是怎麽做的?是偷偷換了酒液?不對啊,所有酒都是從同一個壺口裏傾倒出來的,怎麽就偏生他齊魅喝了有事?那麽,難道是動了他專屬的那個玉盅?很有可能。
齊魅回想起來,好像中途、陶鐵說杯子髒了,拿過去替他擦拭了一次。難道,是悄悄在杯口上塗抹了什麽東西?齊魅愈發确定,這個男人定然不簡單,就算他不是邪神本人,也一定是身懷絕技、居心叵測的江湖能人異士。
什麽人,敢把腦筋動到我齊魅頭上來了?
“陶鐵!陶鐵!”齊魅披上大氅往艙外走,一邊急急喊道。
船艙外,是靜谧夜色,一輪鵝黃明月,沉默地挂在藍黑色的天幕之上。月下柳枝輕擺,曉風暧昧,徐徐吹拂,叫人心緒蕩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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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人坐于船頭,背對着齊魅靜靜劃漿。聽到齊魅的呼喚,他慢慢地轉過頭。月影将他的半邊面孔照亮,他俊逸得猶如一尊身披月光的天神塑像,坐于光與塵的交界之處,滿含着耐人尋味的笑意,與他的小情人對望。
齊魅怔住了,愣了半天才想起來問道:“他們呢?”
“誰?”陶鐵有些失望地垂下眼,轉回頭繼續劃槳,“唉,我的魅官兒醒來第一句話就是喚我,我還以為,你是想我了呢。沒想到,你原來還是在關心別人呀……”
齊魅被他逗得又好氣又好笑,慢慢走到他身側,站在陶鐵旁邊看他一下下劃槳。水裏倒映着兩道影子,波光粼粼,卻又朦胧細碎,乍一看,竟有些郎才美貌的相配。
“別打哈哈。我是問你,其他的美官人呢?都去了哪裏?”
“美?我可看不見還有什麽其他的美官人。在阿鐵的眼裏、心裏,現在就只有一位花容月貌的美官人了。閉月羞花、沉魚落雁,大概說的就是他了。喲,你看你看,我說什麽來着,月亮都躲到雲後頭去了吧?劃了半天,這水裏也不見半條魚,大概是被他給羞得吧。”
“阿鐵……”齊魅無奈地放柔了語氣,“別開玩笑。快說,他們是不是都撇下去我自個兒先回去了?”
陶鐵聳了聳肩,滿不在乎地說:“如果我說……他們都被我吃掉了,連骨頭渣子都沒剩下,你信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