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情敵出場

青川理工是一個以理科發展為重點的綜合性大學,近幾年為了大力發展文科教育,高薪引進了一批像齊悅這樣的文科學者。校園很大,開車來回兜上一圈都要十來分鐘,更何況是步行。

按理說,學校給齊悅開的薪水,足夠他貸款買一輛不差的車。但興許是因為第二層隐秘身份的關系,齊悅是一個內心裏,與外表看上去同樣複古保守的人。在交通問題上,他還是喜歡回歸最原始的方式。

當然,如果他願意的話,他也是可以像千年前的齊魅一樣,禦靈飛行一段的。但即便在古代社會,修靈者都要避人耳目,更何況是隐居于現代社會、人來人往的都市中,不足夠低調,是很容易自找麻煩的。

作為蒼生禦狩的齊氏一族,到了齊悅這一代早已沒落了,家中的父輩長老們也都早早地移居海外,隐姓埋名,過起安生日子來。齊悅的靈力非常低微,想要禦靈飛行,其實相當勉強,弄不好可能會把自己摔着。當年齊魅那“什麽東西一看便會”的天資,大概全被齊悅用于念書考試,攀爬當今社會的教育天梯了。

不過,家族中僅存的幾位長者,也從來不逼迫齊悅修靈,也許和他們自個兒教導的水平有限也有關系。用他們的話說,建國後各種妖魔鬼怪、靈邪生物都極少現世了,而齊悅天生的使命,就是修煉邪`淫之術、困住饕餮就可以了。齊悅也樂得自在。

他獨自行走于校園內的偏僻小徑上,深吸一口氣,感受了一番林間草木的芬芳。他之所以選擇來這所學校,與這裏的幽靜環境是分不開的。

自從召回了饕餮、記憶恢複之後,前一世作為齊魅時的所見所聞,便會時不時地浮現于眼前。他想起了花魁齊魅,連出個門都要戴着黑紗鬥笠遮面,不禁慶幸起這個時代的自由。

在二十一世紀的世界,信息高速公路四通八達。人們的手機裏,從不缺各種整容若幹次後的花美男相片。形形色色,要多妖有多妖、要多媚有多媚。像齊悅這樣的天生麗質,也算不得有多稀奇,不用再經歷過去叫人圍觀的煩惱。

更何況,那時只有一條花街、一個小倌館,可現在呢,數不勝數的約炮軟件、gay吧夜店、有錢人光顧的“天上人間”等好去處,讓喜好男風的同性戀者們,有了更多的選擇,不用再像古時那樣,為了見一個男花魁,眼巴巴地排隊等上數月。

再說,像齊悅這樣的“怪人”,工作之餘從不參加聚會,若非必要絕不與同事多聊一句天。這種性格,說好聽點,叫做“有個性”;往難聽裏說,就是“孤僻、不合群”,甚至有人說:“我懷疑那人腦子有病,整日裏自恃清高,不把人放在眼裏。”

所以,齊悅又怎麽可能像當年、在風月場上如魚得水的齊魅那般受歡迎呢?除了選他課的腐女們,也沒什麽人喜歡齊悅了。

但是,話不能一概說死,齊老師的這種“個性”,倒真是對了某人的胃口。

“齊老師,齊老師,齊教授……”宋智餘推着自行車追上來。作為一個高級知識分子,典型缺少運動的體魄,讓他追到齊悅身邊時,呼哧呼哧地直喘氣。

宋智餘是高等數學學科的骨幹教師,據說智商接近門薩俱樂部的入會标準,但僅僅能用在解題上。在藝術審美上,比如說如何把自己收拾得幹淨利落一些,最起碼能讓人看着舒服;又或者是情商,比如說如何與暗戀了許久的人打招呼,讓齊老師能看他順眼一點,這兩方面,宋教授都是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他戴着厚重的黑框眼鏡,穿着皺巴巴的淺灰襯衫,上頭還印了一灘、類似于咖啡的黃褐色污漬,頭發亂七八糟,鳥窩一般頂在頭上,還豎着幾根不屈不撓、不肯随大流的毛,一看就是出門前沒照鏡子打理。典型的做學術做到油膩、不修邊幅的理工男一枚。

與齊老師的盛世美顏、只是因為個性和穿衣品味而遭人斜眼不同,宋老師完全不受任何人歡迎,即使是選不上其他高數老師的課、被迫調劑到他班裏來的學生,以及他們數學系的其他領導同事,都對他避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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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悅內心裏,對宋智餘是一樣的嫌棄,但他畢竟好修養,還是側過頭,給了宋老師一個禮貌的微笑:“宋老師,早。”要說那是一個笑,都有些勉強,其實就是一條極其敷衍的嘴角弧線而已,很快就消散無蹤了。

然而宋老師卻像得了鼓勵,趕緊點頭哈腰地說:“齊老師,我送你吧。”

齊悅看看宋智餘那輛快散架的老舊自行車,想象了一下自己的屁股擱在後座上颠簸的樣子,心裏頭大大地畫了個叉。這若是以前興許還能試試,可昨晚,他的屁股第一次開了苞,現在還隐隐疼着呢,算了吧。

“不用了,謝謝。”說完,齊悅又目不斜視地自顧自往前走。

可宋智餘本就沒有看人眼色的本事,齊悅那句話他又只着重聽了後兩個字,于是繼續厚着臉皮說:“行,那我陪你一塊兒走去教學樓吧。咱們正好都是九點半的課。”宋智餘這話,暴露了他對齊悅的額外關心,連人家的課表都早早抄好了默記在心。

齊悅在心裏嘆了一聲苦。這時候,他忽然羨慕起餮背後的那只巨眼。如果他也能把口香糖一樣黏人的宋智餘,秒變白癡就好了。但他只是想想,畢竟作為代表正義的蒼生禦狩——盡管這個時代大概已不需要他們這類人了,他是不能夠做背德之事的,也不能對普通人擅用靈力。

齊悅簡單做了一道算術,還是覺得上車,能夠極大地減少與這人的相處時間。于是他皺着眉,往自行車後座的那幾道鐵杠上,為難地瞧了瞧。

宋智餘這會兒居然眼疾手快,從斜跨着的大個兒公文包裏,變戲法一樣取出來一個軟枕頭,擱在後座上拍了拍,對着齊悅燦笑道:“還是坐車快,早就準備好了,快上來吧。”

齊悅嘆了口氣,還是不情不願地坐上去了。沒辦法,誰叫人想得周到,解決了他的“後`穴之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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