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誰是尼克·勒梅？

十二月對于我而言非常重要：聖誕節和生日。

我出生在12月20日，離平安夜很近，為此媽媽總說我是她收到的最好的聖誕禮物。

這天早晨，我剛從夢中醒來就看見了床腳堆的禮物。

“太棒了！”我進盥洗室裏洗漱完後就坐在床上開始拆禮物盒子。潘西打着哈欠爬下床去拉窗簾，一邊指了指一個包裝地特別漂亮的盒子：“我挑了很久才選中這個。”

我拆開銀色的系帶：“潘西，我愛死你了！”是一套魔杖養護套裝。潘西拉開窗簾：

“下雪了，維奧。生日快樂！”她跳坐在我的床上，親昵地揉了揉我的頭發，“你的魔杖很漂亮，我覺得你應該更好地保養它。”

“太感謝了！”我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然後接着拆。媽媽送給我一條漂亮的連帽圍巾，還有一個大而美味的生日蛋糕以及各種糖果。德拉科送了我一本特別的日記本，打開後會在紙頁上綻放出一朵又一朵紫羅蘭，并且伴随着香氣。布雷斯送了我一個罕見的隐形魔杖套。

“你和布雷斯送的倒是配套。”我笑着收拾好禮物。在霍格沃茨知道我生日的人不多——父親？我又重新打量了一下那些禮物，不得不說，沒有收到來自父親的禮物還是讓我有點難過。

大家迫不及待期望放假。雖然休息室和禮堂都非常溫暖，但走廊裏令人痛苦的穿堂風卻像刀子一樣刮在我們臉上，經過走廊時，每個人都顫顫巍巍地裹緊鬥篷快步經過。教師的窗玻璃也被凜冽的寒風吹得直響。

最糟糕的是，魔藥課卻在陰冷的地下教室上。一哈氣面前就是一團白霧，這讓幾個戴眼鏡的同學痛苦不已，其他人只好拼命靠近他們熱騰騰的坩埚。

“維奧，你的咒語真是太實用了。”我新學的溫暖咒派上了大用場，我們四個人都不用狼狽地依偎在坩埚邊上，也不會因為凍得手指僵硬而切不好材料。

納威·隆巴頓也許是教室裏最糾結的一個人，他既凍得鼻涕橫流，又不敢靠近他的坩埚——他已經新得了一個綽號，叫做“坩埚殺手”。我覺得他情願被凍成冰人也不願意和他的坩埚近距離接觸。

“我真的很提那些人感到難過，”德拉科假惺惺地說，“他們不得不留在霍格沃茨過聖誕節，因為……咳，家人很忙。”

我和潘西的眼神迫使他勉強改了改結尾句。

“謝謝你送我的禮物，德拉科，真是太費心死了！布雷斯，你和潘西的禮物恰好是一套，再實用不過了！”我用略大的聲音蓋過了德拉科的話尾。

“我們學院的格林格拉斯也不回家。”潘西小聲對他解釋道。我稱着獅子魚脊椎骨，最後還是忍不住悄聲問潘西：

“我是不是有點過分了？——我是說，在格林格拉斯的事情上。”

幾天前，達芙妮·格林格拉斯在早餐時候收到一封來信，她看完後當即哭着跑出了禮堂，一整天都沒有出現。直到今天她的眼睛都紅通通的。

至于信的內容，就連與她最親密的伯斯德小姐都不知道。最後還是潘西問了她母親才知道原委：格林格拉斯先生對她在斯萊特林的表現非常不滿意——因為她沒有結交到能夠給格林格拉斯家族提供援助的朋友。

懲罰就是不允許她在聖誕節回家。

“這不能全怪你。我們學院沒幾個人和她是親近的。”潘西皺着眉頭說，“而且，一開始是她先出言不遜的。”

我沒吱聲。這段時間米裏森·伯斯德與格林格拉斯的關系也漸漸淡了些，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家裏施壓的原因。作為同屆僅有的四個女生，我覺得多少有點尴尬。

“也許我應該給她一份聖誕禮物？為了緩和一下我們之間的關系？”我頭痛地想到。

魔藥課下課後，我恍恍惚惚地收拾着東西，漸漸落在了人群的最後。其他三個人在門口等我，當我收好東西準備離開時，父親卻忽然喊住了我：“你留一下，維奧。”

我疑惑地看着他，他幹咳了一聲：“清理教室。”

那不是揮一揮魔杖就能解決的事嗎？雖然不解，但我還是告訴潘西他們先走，我們在食堂彙合。

“父親？”等教室裏只剩下我們時，我奇怪地問了一句。

父親似乎在艱難地選擇着措辭，臉頰上的肌肉在不受控制地抽搐着，過了很久，他才勉強說：“我聽你的母親說今天是你的生日？”

他的目光落在我新戴的圍巾上，我點了點頭。他像是在極力克制着什麽一樣，半響才說：“你應該告訴我的。”

我試圖理解為這是一種關心。結果我不幸地卡殼了，過很久才結結巴巴地說：“是啊……我原以為你知道的。”

話一出口我就瑟縮了一下，果然，父親像是被蟄痛了一樣，他的手指抽搐了一下。我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偷偷擡眼望去時卻發現父親正目光複雜地看着我，半天卻只是微不可聞地嘆息了一聲：

“對不起……”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啊——那沒關系。我是說，在過去你也不知道我的存在，不是嗎？所以不能怪你。”

沒等我磕磕絆絆地表達完，父親就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照片，遞給了我，像是費了很大力氣才說出完整的句子：“我沒來得及準備禮物。所以，這個就當做是送你的生日禮物，如果你不喜歡……”

我低頭，是一張陳舊的麻瓜相片。相片上的一家三口看起來幸福而美滿，那正是我在厄裏斯魔鏡裏看到的那對男女，那麽，這就是幼年的父親和祖父母的合照了？

照片很舊，甚至有一點破損。但被很好地保存了下來。

照片上的一家三口看起來格外和諧美好，他們的幸福和快樂即便隔着遙遠的時空都能感覺到。

我不了解父親的家庭和他的童年，但某種直覺告訴我，這對于父親而言是一份很珍貴的回憶。

“謝謝你，父親，”我小聲說，感覺鼻梁酸了起來，“我很喜歡。”

“你長得和她有點像。”父親帶着一點陌生的口吻說，“你的祖母。她的家族一直精通魔藥，現在看來，這種天賦也通過我傳給了你。”

父親的語氣有點冷淡，又有點留戀。

我仔細看了看照片上的祖母：“我們的眉毛幾乎一模一樣。但其實我長得和媽媽更像，人家都說我是媽媽的翻版。”

實際上，如果我不說，估計沒人會覺得我是父親的女兒。

“那是好事。至少比像我要強。”我隐約聽見父親小聲嘀咕了一句。

“不，我不覺得，父親，事實上，我很高興……有你做我父親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情。”我真誠地說。

父親勉強笑了笑：“你不用——”

“——我說的都是真心話。”我打斷了父親的話，固執地打算說完，“每個人都知道我是魔藥大師的女兒，我為來自你的血統感到自豪。謝謝你，父親。”我揚了揚手裏的照片：“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禮物。”

父親驚訝地看着我，然後他慢慢笑了。這是一個真心的、溫暖的笑。

這個笑容出現在我眼前時，我意識到，橫貫在我們父女之間的無形的牆終于開始消溶、不見。

我似乎感覺，我們之間所錯失的十一年光陰，都在以一種不一樣的方式漸漸重合。

——其實，我很願意做你的小蝙蝠。油膩膩的大蝙蝠先生！

自從那次課後談話之後，我和父親的關系似乎一下子變得融洽了起來。德拉科和潘西都覺得這不可思議：

“不過，你能和教父更加親密是件好事。”德拉科總結道，“畢竟他是你的父親啊！”

這天我和潘西待在休息室整理筆記——潘西堅持要在放假前完成這項工作，她認為定期整理筆記可以避免考前的混亂。

我完全贊同她的觀點，雖然這項工程有些過于浩大了。

“——自動攪拌坩埚的發明時間。唔……潘西，你覺得1637年的狼人行為準則有必要記下嗎？”我拿着德拉科的筆記對照着問。

“那會考到嗎？”潘西翻了幾頁書，劃掉了一些內容，“小精靈叛亂的經過沒必要記下來吧？”

“事實上我覺得賓斯教授不會考它們。”我在筆記本上寫了幾筆，“太好了，只剩下變形術的一點點筆記了——”

“——韋斯萊！維奧，潘西，他們真是不折不扣的敗類！”德拉科帶着克拉布和高爾從門口進來。

“怎麽啦？”我把他的筆記丢還給他，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去圖書館補充我的變形術資料。

德拉科環顧了一下休息室，漫不經心地回答：“沒什麽。對了，布雷斯去哪裏了？”

潘西無精打采地說：“大約又和哪個姑娘約會去了。誰知道呢。”她将筆記本草草摞在一起塞進了書包：“維奧，我和你一起去。”

我和潘西在圖書館只待了一會兒時間。

“我覺得變形術不難，”她滿意地看着自己的筆記，“只要我們多練幾次就可以了。”

“回休息室？”我建議道，“對了，你的聖誕禮物訂單都發出去了嗎？”

“當然啦。我希望你會喜歡我的禮物！”潘西神秘地說。我們都花了至少一個月的時間來思考要送對方什麽禮物，而潘西守緊口風堅決不肯告訴我她決定送我什麽。

“梅林的胡子啊！如果你不喜歡我送你，那你一定是瘋了！”我調侃道。

我們一齊往圖書館外走去，卻被三個熟悉的人攔住了——

“哦，波特先生，韋斯萊先生，格蘭傑小姐。”潘西冷淡地說。

“你們好。”我說。

“對不起，維奧萊特，”赫敏謹慎地問，在潘西的注視下，她的臉微微發紅，但她還是勇敢地說了下去，“我們可以單獨聊一聊嗎？”她祈求地看着我：“拜托，只要一會兒就好。”

我看了一眼潘西，她對我揚起眉毛：“好吧，維奧，我先回休息室了。”說着，她優雅地理了理自己的襯衣，“請盡快，否則我和德拉科一定會擔憂你的安危。”一邊有意無意地看了眼韋斯萊。他的臉又開始漲紅了。

顯然，潘西和德拉科都認為韋斯萊才是最沖動的。

“哦，相信我，我會很快回去的。”

“回見。”潘西說着，高傲地揚起下巴，從三個格蘭芬多面前走過。

氣氛有點尴尬。

“好吧，赫敏，我能幫你們什麽嗎？”我決定速戰速決。

“我說過不該找她！你們忘了嗎？她是斯內普的女兒！”羅恩·韋斯萊明顯是被強拉過來的，他氣憤地說，“那只——”

他的話沒能說完，因為哈利·波特踩了他一腳，而赫敏則同時狠狠地揪了他一下。

但我已經猜到了他想說的東西：

“請稱我父親為‘斯內普教授’，韋斯萊先生。此外，我很驕傲我是他的女兒。”

我冷冷地看着他。難怪德拉科和潘西都不喜歡韋斯萊——他們對他的厭惡幾乎已經超過了對麻種巫師的歧視。

“對不起，維奧萊特，羅恩他不是有意的。”赫敏見我沒有打斷她的話，似乎松了一口氣，“請問你知道尼克·勒梅是誰嗎？”

“尼克·勒梅？”這個名字有點耳熟，但我一時想不起來了，“你們從哪裏知道他的？”

“——你們确定問她是安全的嗎？”羅恩·韋斯萊又插言道。

“既然韋斯萊先生這麽說的話，那我還是先行離開比較好。”我不快地說，一邊打算繞過他們。

“等一等，維——我是說斯內普小姐，我很抱歉。”哈利·波特突然說，見我停下來回頭看他，他又緊張了起來，“我們偶然聽說了這麽名字，但任何一本書上都沒有提到這個人。”

“《二十世紀的大巫師》、《當代著名魔法家名錄》、《現代魔法的重大發現》和《近代巫術發展研究》裏都沒有提到他。也許□□區會有，但我們不可能弄到老師親筆簽名的紙條。”赫敏補充道。

我權衡了一下：“好吧，我在聖誕節回家的時候可以查一查，但我不确定能否找到。”

“太感謝了，維奧。”赫敏放下了心，愉快地說。這時，一群斯萊特林的高年級學生遠遠地向我們走來，波特扯了一下赫敏的袖子，她對我歉疚地笑笑，拉着波特和韋斯萊飛快地閃到了一排書架後面。

“剛才波特他們找你麻煩了嗎？”其中一個看起來眼熟的斯萊特林問我。

“不，當然沒有。”我否認道，看着他們懷疑的眼神，又找補了一句，“他們向我詢問如何在斯內普教授的課上表現良好。”

高年級們交換了一個興奮的眼神。

“你是怎麽回答的？”一個女生問。

“我說：‘那不可能’。”我聳了聳肩，“也許他們還想再糾纏？——但看到你們來了之後就離開了。非常感謝。”

“不必客氣，斯內普小姐。”我的理由應該令人信服，至少他們的表情都客氣了一些。那個女生對我矜持地笑笑，帶着她的夥伴們走遠了。

我繞過書架往休息室走時注意到視線範圍內已經沒有那三個格蘭芬多的身影了。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在我在寄宿高中上學所以大概兩周更新一次（每次持續一兩天= =）^_^盡量多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