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當時只道是尋常

衆人對視了幾秒,雖心下生疑,但都沒做聲,那領路的少年向前走去,站在亭外,女子緩緩站起身,少年就走過來,将傘側向她。

她朝花容她們走了過來,步履輕緩,不疾不徐,待行至眼前,才展顏一笑沖季望舒點頭致意,“久仰季公子大名,今日一見,果然是不同凡響,能夠光臨敝舍真是分外榮幸,在下這便吩咐下去給各位準備客房稍作整頓。”

季望舒點頭,“多謝。”

“季公子客氣了。”她笑道,看向衆人,語氣誠懇,“大家都是花容的朋友自然就是我的朋友,不必客氣。”

#突然有土豪要跟我做朋友怎麽辦#

#有個土豪朋友但是我完全想不起來#

#求正确的抱大腿姿勢#

花容的內心翻江倒海,但是完全不敢表現出來,說實話原著對于這個炮灰的人際關系網描述的略少,她怎麽能知道這位就是張三還是李四啊。

最重要的是,對于這具身體,她還遠遠沒有了解透徹,遺失的記憶像是和她隔山隔水,怎麽都看不透徹。唯一清晰的,大概只有那些關于醫學方面的了。……

有的時候夢回,她也總是能看見一些場景,有一個白衣的小女孩在燈光下苦苦于困意和疲憊做着鬥争,咬牙硬啃着手裏的醫書,這些支離破碎的畫面,時不時的閃過她的腦海,附帶着劇烈的痛楚。她影影綽綽的知道,這些記憶都屬于這具身體。

不過,她向來不學庸人,白白的讓這些未知的謎團糾纏自己,走一步看一步,一百種難題有一百種解決方案,無論眼前的土豪大大是哪路豪傑,至少目前看來是友軍,所以,交好就對了。

她這麽一走神,發現男配大大和掌櫃的已經在小厮的帶領之下往前去了,玉姚跟在掌櫃的身後也走的幾乎影都沒了,她左顧右盼,只有七兮向來乖巧,還呆在身邊,不由氣上心頭,這群隊友真是把她扔的飛快啊

“好久不見,不如去敘敘舊?”南小白開口問道

花容知道她這是有話要對自己說,便對着七兮身邊不知何時站立着的小厮輕聲道:“勞煩帶着她去歇息。”

才轉身給了七兮一個安撫的眼神,讓她先去房間休息。

七兮也不多糾纏,見花容這麽說,便點點頭,跟着小厮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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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厮走前遞給花容一把傘,花容婉拒了,反正她都已經濕了,也不差這一會,南小白見了,不由地失笑,也給了身邊男子一個眼神,對方會意的拿走傘,南小白回望花容,璀然笑了。

雨水瞬間傾灑下來,她也毫不在意,只是提起裙擺,順便把鞋子也給脫了,白嫩的雙腳踩在地上,笑着道:“你還記得嗎,以前咱們在岐山上求學時,下雨時總是不帶傘,後來幹脆就直接把鞋子脫掉,雨中漫步。”

花容瞬間想起,她在現代的時候,大學那會兒,學校特別大,偌大的路上因為下雨空無一人,她和閨蜜兩人都沒有帶傘,苦中作樂時,直接把鞋子脫了,走在水泥路上淌水,這個時候如果有路人經過投來怪異的目光,她們兩個也是坦坦蕩蕩,肆意灑脫。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沒想到穿越一回,反倒是她自己迂腐了,花容提起裙擺打個結,将鞋子脫掉,露出腳來,對她眨眨眼:“這也算是人生一大樂意罷。”

天空顏色灰暗,四周的樹被風吹的搖擺,南小白扶了扶貼在臉上的碎發,走到剛剛的亭子裏面拿了一壺清酒仰面喝了一口,遞給花容,“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花容雖然不喝酒,但是還是接了過去,仰面就着打在臉上的雨水喝了口,出乎意外的一點都不辣,這下放下心來又喝了一口,點點頭,跟着她往前走。

兩個人也不說話,就是你一口我一口的喝着那壺酒。

把酒祝東風,且共從容,花容握着手裏的壺,手心微冷,她不知怎的,一股莫名的凄涼從心底升騰,本能的回頭看南小白,見她笑的燦然,心裏稍稍安定下來。

兩人舉步齊走,走了一會兒,到了一處庭院前,南小白指着庭院緩緩道;"這些年你我分別已久,你恐怕是很久沒能來見他了,這次來了,就見見吧。“

花容雖然不太清楚南小白口中的他是誰,但是那一刻,心裏好像被什麽擊中一樣,難受的發慌,她輕輕的擡眸看向院子,竟發現不敢向前一步,一股近鄉情怯感,竟油然而生。

似乎是料到了她的反應,南小白甩了甩臉上的雨水,仰面朝天狠狠的嘆了口氣,笑意不達眼底,“這些年,我一直守在這裏,守着他,就盼着他能睜開眼睛看我一眼。”

她的聲音漸漸小了,笑到花容要很用力去聽,才能聽到她的話,帶着無盡的酸澀與苦楚,“可是他不願意……”

轟隆!

閃電劃過天空,聲響巨大,也好像突然就喚起了塵封的記憶,一些片段如潮水般湧來,花容的神色一怔,喉中生澀。

是了,她想起來了。

那時年少,幼年的尉遲容被送往岐山學院進學,岐山學院的院長有個小女兒,名喚南小白。

南小白性格開朗的很,是整個學院的孩子王,上天入地宛如一個竄天猴,而尉遲容性子呆,又不知變通,自然是大家争先恐後欺負的對象。

又是一次,夫子的課上,有學生貪玩,用紙團擊中轉過身去寫字的夫子,夫子氣的胡子都翹了起來,惡狠狠的拿着戒尺質問道,“是誰幹的,你們說出來,不說出來全體受罰!”

屋中一片寂靜,不知角落裏面誰帶的頭喊了句;"是尉遲容。“

“對對,是尉遲容幹的!”接二連三的呼應傳來,紛紛指向那個不善言辭的女孩。

那個時候,她的鄰座,是一個清清秀秀的小公子,平時并無交集,但是就在她百口莫辯時,他站了出來,“先生,不是她。”

“嗯?”夫子眯着眼,摸摸胡子,顯然也是看出來這群調皮搗蛋的孩子們劣質的把戲,覺得小懲一下,便道:“都給我集體把今日學的這篇文章抄10遍,明日交來。”

“啊……”教室裏怨聲道載,有幾個孩子,還投給那小公子一個威脅的眼神,卻不敢再說什麽。

下了課,尉遲容走到小公子跟前,誠懇的鞠躬,“多謝。”

“不必客氣,我叫顧尤念,以後我們可以做朋友。”他展顏一笑,清澈明朗。

再後來,她和顧尤念成了朋友,也因此認識了南小白,若是說南小白是混世大魔王,那麽顧尤念就是專治大魔王的奧特曼。

無論南小白如何的滔天,只要顧尤念一聲輕呵,就立馬慫了,成了溫順的薩摩,求抱抱,求撫摸,乖巧的很。

尉遲容雖然性格木讷,但在醫學上極有天賦,南小白平時的小傷怕被娘親罵,都是尉遲容給醫治的,這一來二去,三個人就成了好友。

如果那場變故不發生的話,這一切都會按照軌跡走下去,比如顧尤念嫁給南小白,比如尉遲容繼續呆在岐山學院。

那是一個稀松平常的日子,難得的,南小白因為在集市中為一群孩子出頭和人打了一架,生生的錯過了顧尤念的生日。

那天,顧尤念守着一碗長壽面等到了天亮,才盼來鼻青臉腫的南小白,心疼和憤怒湧上心頭,臉一向俊俏的臉蛋也浮上了怒氣,語氣冰寒,“你又闖禍了?去哪裏野去了?”

南小白剛被母親訓斥過,憋着一股氣,見心上人竟然也不安慰自己,破天荒地的來了氣,“是是,我就是闖禍了又怎麽樣?!還是你喜歡尉遲容那樣的?!”

“你!”顧尤念被她的話傷到,加上一宿沒睡,竟然差點暈了過去,強忍着不适,竟不想再多一言,拂袖而去。

那個時候,南小白沒有想到,這一去,竟然成了他們之間,最後的一次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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