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葬禮

廈海市殡儀館

肖陽本來以為老頭子會租一間不大不小的禮廳,但沒想到他們租了這家殡儀館最大的一間禮廳。

禮廳裏已經有人裝飾好了,肖陽站在禮廳的一角,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麽。

還是一旁的林叔看見了肖陽的手足無措,讓他去門廳去接待來參加追悼的客人。

肖陽站在外廳,殡儀館外的天空是灰蒙蒙的,這幾天雨總是沒停過。

一陣秋雨一層寒

這天氣一天比一天冷了。

快到追悼會的時間了,來的人慢慢多了起來。肖陽現在就知道為什麽自家老頭子要租一間最大的禮廳了。

而他也明白了,人死後來參加追悼會的人多并不能表示這個人生前有多大的影響力,而是這個人死後還能不能給他們帶來價值。

來的人事實上都不是奔着林邵青來的,都是朝着肖國振,還有林邵青的一些有望成為下一棒的手下。

人死後都要被人情世故,利益來往所糾纏。

真是可悲。

再看看那些見都沒見過面的,所謂的以前和肖母有多好關系的人,一個個來到自己面前以表哀念。肖陽突然發現自己其實也是這可悲中的一員。

肖陽甚至連應付都不想應付了,專心致志的裝成一副孝子的模樣。

但是肖陽發現也一件奇怪的事,那些和母親有關系的人,找完她生前的手下後又都去找肖倩不知道說些什麽。明明肖母和肖倩沒有血緣關系,但怎麽她才像那個受打擊最大的人。比在場的所有人都難過的樣子。

追悼會開始

由專門的禮儀師來宣讀林邵青的生平事跡,就是專挑好的說。肖陽想,可能連和她結過婚的父親都不知道她竟是如此優秀的一個人吧。

這場追悼會死寂的不像是有人死了,反而像是中學的時候每個星期的校長講話。上面校長拿着話筒一直在說,下面總有人嘁嘁喳喳的小聲讨論。

肖陽不知道別人家的追悼會是不是這樣的,但是現在他就是這樣的感覺,沒有人哭,假哭都沒有,也是,自己作為她的親生兒子都沒有多麽的悲痛,還要別人,沒有任何血緣關系的人來難過嗎?

漫長的追悼儀式結束,肖陽似乎都聽見了,有人小小的松了一口氣。

接下來就是遺體告別。

作為林邵青唯一的兒子,自然是由肖陽來擡棺。

很重,但大部分的重量都是外面的棺椁。

恍然間,肖陽又覺得好輕,就好像這棺椁裏并沒有自己母親。

送到火化間,工作人員将棺蓋打開,合力将林邵青擡出。

看着被放上火化臺的林邵青,肖陽依舊很麻木。

人死了就和物品沒了什麽兩樣。

禮儀師又來整理了一下林邵青的遺容。

火化正式開始。

爐倉的門已經打開,林邵青就這樣像睡着一般被緩緩送進了爐倉。

肖陽就這死死盯着焚屍爐。

十多分鐘後,爐倉的門終于打開,只是條帶上的已經不再是林邵青,而是被燒的通紅的人形灰燼。

明明已經沒有任何林邵青的樣子,但是當肖陽認定那些灰燼就是林邵青時,肖陽的心就像是被萬噸大石所壓迫。

這才是真正的離別了,是再也見不到面了,肖陽一下就紅了眼眶。

又等了二十多分鐘,一個沉甸甸的骨灰盒落在了肖陽的手裏。

肖陽終究還是哭了,眼淚像那天在院子外的雨一樣,不會停的往下流。

殡儀館外下起了小雨

肖陽紅着眼睛坐上了送葬的車,看着窗外濕淋淋的天空,肖陽的思緒又開始亂飛。

真假,就像是電視劇裏需要渲染氣氛一樣,送葬的時候必定會下雨。沒想到自己也會遇到。

将林邵青安放在廈海陵園,大家正式的與她告別。

雨停了。

高氏集團

“今天下葬?...嗯,已經結束了嗎?”

“好的。”

高刑挂了電話,又換了另一個手機,撥通了肖陽電話

“身體好些了嗎?”

“嗯,本來也沒有什麽問題。”肖陽正在回市區的路上,看到是高刑的電話還有些詫異。

“有好好吃飯嗎?”

“嗯,現在準備要去了。”

“是和人約好了嗎?”

“嗯。怎麽了。”

“沒有,本來還想讓你請我吃飯呢。”

“那,那下次吧,下次一定請你吃飯。”

肖陽簡直是受寵若驚。

“好的。”高刑聽到肖陽有些驚慌的語氣,輕輕笑了一聲

“你又在笑了,我聽到了。”那聲笑聲直接傳入肖陽的耳內,就像是高刑湊在他耳邊輕笑一樣。立馬就讓肖陽的耳尖燒了起來。還好車上的人都在自己做自己的,根本沒人關注他。

“好了,我這邊還有事,就不和你聊了,你自己注意身體。”高刑仍然笑着卻不正面回答。

“嗯,你也是。”肖陽悶悶的回複了一句。

放下手機

高刑這通電話将肖陽心裏的烏雲打散了。

天空開始放晴了。

死去的人已經徹底離開,可活着的人還要繼續生活。

肖陽說有人約了并不是騙高刑的。

林曉然本來是打算白天去參加肖媽媽的追悼會的,但是肖陽不讓他去,文磊也不希望他去那種魚龍混雜的地方。他就只能單獨約肖陽出來。

肖陽回家洗了澡,換了身衣服。來到約定的地方。

這是林曉然預定的,一個在海邊的小酒館,特別安靜,秋天夜晚的風朝着海裏一陣一陣的吹,拂過肖陽的額頭,像是要把他的煩惱也吹走一樣。

“抱歉抱歉,我來晚了。”

林曉然氣喘籲籲的跑到肖陽對面坐下,一個勁的道歉。

“沒事。”肖陽的目光從海岸邊的燈塔上回來,淡然的原諒的林曉然的遲到。

林曉然突然不太習慣了肖陽這樣,以前要是自己遲到他非指着自己腦門念一晚上。不過想到肖陽的母親才去世,林曉然也沒有像以前一樣說一堆俏皮話。

兩人就這樣安靜的吹了一會海風。

林曉然拿起服務員才端上桌的酒,看着肖陽一直盯着的海邊。

“你在看什麽?”

“燈塔。”

肖陽依舊沒回頭。

“曉然,你說我媽媽這個人怎麽樣。”

“嗯。”林曉然抿了一口酒杯“想聽實話?”

肖陽沒有回答他,只是默默的轉頭看着他。

“嘛,我也沒見過她是什麽樣的,就是但從你這方面看了嘛。她并不是一個好母親。”

“不用這麽客氣,你就直接說,她就不是一個母親。”

肖陽的語氣沒有什麽起伏,好像這件事與他無關一樣。他端起桌上的酒一飲而盡。

“我基本上沒有什麽關于她的記憶,我好像已經有三四年沒有見過她了吧,最近一次還是我在學校附近買煙,碰到她。”肖陽将酒杯添滿,“你知道她看見我和我說的第一句話是什麽嗎?”

肖陽擡手又将杯中的酒飲盡。

“她竟然說,‘喲,這不是肖陽嘛,長這麽大了。’”

“可笑嗎?那是一個母親說的話嗎?”

肖陽一杯接一杯的喝,林曉然知道他心裏難受,卻不知道該怎麽勸他。只能這樣默默的坐着,聽他傾述。

“肖陽,少喝點了。”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上一次是自己喝酒肖陽在一旁勸,這一次是肖陽喝了自己在勸了。希望等下能安安全全的把人送回家。

又喝了兩瓶XO,肖陽趴下了。

林曉然只得打電話求助于自家男人來幫忙了,打完電話,叫服務員來買了單。林曉然就坐在椅子上守着肖陽,肖陽也沒吵也沒鬧,就自己乖乖的趴着,偶爾嘴裏咕嚕兩句。

“嗡嗡嗡”

桌子上肖陽的手機響了,摸到手機的肖陽接起電話,軟聲軟氣的“喂”了一聲。

“誰?”

“哦,我在哪?我在燈塔。”

“嗯,好。”

肖陽就趴在桌子上醉醺醺的用火星語和對方聊。

“來,接電話。”肖陽說着說着就把手機按在了林曉然臉上,林曉然不明所以的接過手機。

“請問肖陽現在的位置在什麽地方?”對方非常有禮貌,林曉然奇怪了,這個人是誰啊。肖陽的朋友他都認識啊。

“請放心,我是他的朋友,我這就來接他回家。”林曉然一直不回答,對方又加了一句。

“不用麻煩了,我會送他回去的。”林曉然也客客氣氣的。

“可我已經答應肖陽了,我不能說話不算數。”對方依舊不死心。

“那好吧。”林曉然狠狠刮了一眼趴着裝死的肖陽,告訴了對方他們現在的位置。他也很好奇對方是誰。

文磊先來了,打算先把肖陽送回去,再和林曉然一起回家。可肖陽死活不答應,一直嚷嚷着要等他來。

“等他來?肖陽我問你啊,這個高刑是誰啊?”林曉然在文磊來之前就一直想把這個人問出來,可肖陽哼哼唧唧的就是不說話。

“你好,我就是高刑。”一個男人走到了肖陽身邊。

最後文磊帶着林曉然回家,高刑送肖陽回公寓。

“你發什麽呆?”車上林曉然看着正在走神文磊,伸手在他眼前揮了揮。

“啊,沒什麽。”文磊回過神了抓住了林曉然的手,輕輕啄了一口。

“哼。”林曉然抽回手,冷笑着看着文磊。

“我只是有點奇怪肖陽怎麽會和高刑在一起。”

“怎麽了嗎?”

“沒有,只是有點奇怪而已。”

“有什麽好奇怪的,過兩天問問肖陽就知道了嘛。”

作者有話要說:

送葬的流程我并不清楚,我長這麽大還沒有去過殡儀館,所以殡葬禮節有不對的,就忽略掉吧。

我還是比較認真的查度娘了,滿腦子都是殡儀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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